十一假期的說長也不算長,很快就在悠閑中過去瞭。
野營回來的第二天,我們三人各自重返繁忙的工作。
下午,我正忙得團團轉時,接到一通意外的陌生電話:「您好,我們是XX醫院婦科,請問您是葉思雲女士的愛人嗎?」
醫院?我頓生出不好的感覺:「您好,我是她男朋友,請問她怎麼瞭?」
電話那邊傳來女性溫和但緊迫的聲音:「她失血昏迷,正在我們醫院接受緊急處理。幸好她的手機沒設密碼,我們才能找到你的聯系方式。」
昨天早上親熱過後,我取過思雲的手機,把她通訊錄裡我的名字替換成瞭「老公」,沒想到,這顯示甜蜜的方式竟然很快就派上瞭用場。
「失血昏迷」這四個字讓我聽得著急,「怎麼昏迷的?有什麼婦科問題會這麼嚴重?她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吧?」我壓不住心慌,向對面追問得有些語無倫次。
回答我的聲音仍然溫和而緊迫:「她沒有生命危險,但情況不好……我隻是負責通知的護士,詳細情況你過來向醫生瞭解吧,到XX醫院住院部X樓婦科,找陳主任。」
「好的,我這就來!」女朋友的病情顯然比我手頭的工作更要緊,我扔下公司裡的事務,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這傢醫院。
二十多分鐘後,我來到住院部婦科,正好遇上剛從病房返回的陳主任。
陳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女醫生,聽我自報身份後,詢問我的語氣有些嚴厲:「最近幾天她是不是進行瞭活動量大的運動?還是說,你們沒有節制房事?」
「我帶她去野營瞭,走得是有點累。房事方面,還好吧……」我心想,前天夜裡加昨天早上總共做瞭四次,好像是有點沒節制,不過也不至於引起失血昏迷的嚴重問題啊?
醫生接下來的話語像給我澆瞭一大盆涼水:「頭三個月的孕婦不好好休息,竟然跑去野營,你們也太不註意瞭吧!她今天流產出血,暈倒在來醫院的出租車上,這會剛做完緊急清宮。」
一時難以消化這裡面的驚人信息,我整個人都變僵硬瞭,渾身的血液直往上湧,令我頭暈目眩的同時又感覺心中拔涼。
我搖搖頭,無法相信剛才聽見的情況。孕婦?流產?怎麼可能?我很清楚,到前天晚上為止思雲還是個處女!
我一定是聽錯瞭,對,我聽錯瞭。臉色很難看地,我向這位醫生確認:「您剛才說……我女朋友……流產瞭?」
「是的,孩子不在瞭。」她嘆瞭一口氣,「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她的子宮壁已經很薄,所以容易發生自然流產,得多加註意。」
那麼,我沒有聽錯。我的頭暈乎乎地,提出一個愚蠢的問題:「為什麼會這樣?她……」
醫生誤會瞭我的意思,很不高興地教訓道:「你還問為什麼?年輕人,多珍惜自己女朋友的身體吧,做好保護措施,別老讓她做人流!」
「你進病房看看她吧。下次懷孕……記得註意……開保胎藥……」醫生斷斷續續地往後交代,可我已經聽不進去瞭,因為耳邊如同炸開瞭數道驚雷。
我還是有些基本常識的——如果女性曾經多次刮宮,很有經驗的醫生能看出端倪,再加上詢問病人時會要求如實作答……不存在弄錯的可能!
那麼就隻剩下唯一的解釋瞭:思雲確實嚴重欺騙瞭我。
整件事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根本不給人任何心理準備。
走出醫生辦公室,我頹然地靠在走廊的墻面上,喉嚨裡湧上來一大股苦悶的感覺。
今天早上我還在沾沾自喜終於得到瞭女友的身體,沒想到這麼快就樂極生悲!原來,她把「處女」交給我時的純情竟然是演出來的!
胸口被憤怒與焦慮一同占據,看著長長的病房走廊,我很想馬上沖進去,與那個昨天還在說愛我的女人大聲對質。
不,不行,我剛邁步就剎住瞭腳。感覺氣得太陽穴都要冒煙瞭,我要是就這麼進入病房,十有八九會對思雲揚起巴掌。可舍不得,我真舍不得!
我握住拳頭,重重地頂在墻上,似乎這樣就能先發泄出胸中的部分怒氣。
我真他媽是個癡情的賤種,被心愛的女人這樣欺騙背叛,卻還是連給她一巴掌都舍不得!
不行,等會對質的時候,得有別人在場幫我壓制住情緒,那個人還不能是外人,那麼就隻能找……
我打電話給思雨,直接告訴她:「快點來醫院,你姐進病房瞭!你別打電話給她,見面我再告訴你怎麼回事。」
說完就立即掛斷,微信上給她發過去「XX醫院住院部X樓,我在電梯口等你」,然後把手機放進褲兜,不再理會它的又振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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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梯口徘徊瞭不知多久,我感覺指甲快把一直緊握的拳頭掐出血來,才終於等到瞭匆忙趕來的思雨。
她紅著臉,跑得氣喘籲籲:「你幹嘛不接電話?她怎麼瞭?」
我拉她站到一旁,用很是疲憊的聲音向她說明:「你姐流產瞭,流掉的孩子不是我的。」
她愣瞭一瞬才反應過來,捂住嘴,顯然也和我剛才一樣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在這個與我很合得來的女孩面前,我根本不掩飾自己的痛苦:「真的。我前天晚上才取走瞭她所謂的處女膜,你說,這是不是很諷刺?」
思雨漸漸能跟上思考:「你的意思是,她做瞭修補……還是在知道懷孕之後……」
一想到這點,我又要控制不住情緒:「不然呢?小雨,她是我的女朋友啊,她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和別的男人偷情懷上孩子,然後來栽給我!我不想獨自進去面對這個騙子!甚至,我現在都不想見到她!」
思雨看向落地窗外,低聲念叨:「不,不會的。」「我姐不是這樣的人。」「她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她突然住嘴,轉回身來,望向我的眼神很是復雜。
什麼也沒再說,她張開雙臂抱住我,讓我將頭倚靠在她的肩,體會她傳達過來的那份安慰。
察覺她的肩頭正在顫動,我這才意識到剛才光考慮瞭自己的感受,明明,這個消息對她也是一大打擊啊……
後背被她的雙手輕撫得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我真沒想到,一向以活潑示人的她也可以表現得像這般體貼溫柔。
那麼她的姐姐呢,以前帶給我的溫柔都是假的嗎?我眼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小昊……好點瞭沒?」
「好點瞭,謝謝你。」
「那,我們一起進去吧。」
「嗯。」
「我知道我這樣提要求有點過分,但你能不能……嗯,最起碼……不要動手。」
「好,我答應你。」
我和思雨找到那間雙人病房,一前一後地推門進去。很好,另一張病床是空的,正好方便我們接下來做很不愉快的談話。
被此刻她最怕見到的兩個人發現實情,身穿病號服、掛著點滴的思雲面色蒼白,也不知是大量失血的緣故還是出於心虛。
見她姐姐有些可憐地靠在床頭,一言不發,思雨拉拉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太兇。
我點點頭,對病床上的女人開門見山:「你對醫生倒是很誠實,交代瞭好幾次的人流史?醫生告訴我,你的子宮壁已經很薄,所以容易自然流產。」
現在才聽我說起這個情況,思雨被震驚得捂住瞭嘴難以開口,思雲卻低下頭不作聲,一副並不想反駁事實的樣子。
「怎麼,關於這次懷孕,你不想做解釋嗎?」面對我這般質問,思雲繼續一聲不吭,甚至都不肯抬頭看我。
我強壓住直往上冒的火氣,語氣變沖起來:「好,那我替你說!你發現自己又懷孕瞭,所以去修補處女膜,然後和我親熱,還故意要求我射裡面,好讓我替某個男人背鍋,對不對?」
她終於抬起頭來,神色復雜地看瞭我一眼,好半天才開口道:「不是的,我……是在發現懷孕之前……修補的那個……我知道這樣的欺騙很不應該,但你總把我想得很純潔完美,我害怕你發現我其實不是處女時會……我,我想給你得到瞭我第一次的收獲感……」
她這個解釋令我極為不滿:「哈,想給我收獲感?原來,這樣的欺騙還是為瞭我好?」
見她又不語瞭,我越說越是激動:「葉思雲你聽著,你不是處女,甚至曾經流產過,都不能成為我會離開你的理由——因為我愛你,你知道嗎,我愛你不是隻在口頭說說而已!我真正受不瞭的是付出真情卻被你當猴耍,你竟然用這麼低級的欺騙來掩蓋自己出軌的事實!」
她再次嘗試解釋:「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還這麼低級地騙你,現在再怎麼道歉可能都沒法彌補瞭……但是……我也是專一投入的,真沒有玩弄你的感情!你……你相信我……」
也許是她自己都覺得這話太假瞭,說到後半段時聲音越來越沒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