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芳芳,你又不跟我們一起走啦?”蘭蘭從隔壁三年三班過來,挎著於娟站在教室門口問還在寫作業的阿芳。

  “哦,我這點寫完再回去。”阿芳抬頭跟朋友笑笑。

  “走啦……不要打擾人傢小夫妻……”於娟在旁邊跟蘭蘭耳語道,兩個人就笑著回傢瞭。

  阿芳假裝沒聽到,紅瞭臉埋頭寫作業,時不時的撇一眼不遠處拿掃帚當棍子舞的小毛。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都走瞭。

  “難怪人傢孫耀祖說他的雅號應該讓給你,真跟隻猴子一樣,臉掃把也好玩的。”揚起的灰塵讓阿芳不滿。

  “孫悟空,曉得伐?老孫那個巴子,最多算我水簾洞的白猴軍師,老子是齊天大聖,登登登……”說他他還揮的起勁,嘴裡呼喝之聲不斷,沒揮幾下卻停瞭動作。

  “怎麼啦?大聖,揮不動的你金箍棒啦?”阿芳停瞭筆,單手撐起好看的面頰問道。

  “哎,你說……‘地中海’現在會不會……”小毛看向阿芳。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用再說下去,阿芳已經開始收拾書包瞭。

  “要去你自己去,我回傢瞭!”她有點氣惱,男孩子皮就算瞭怎麼還那麼色;不好好學習腦子裡成天想點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可不跟你趟這渾水。

  “哎哎哎,阿芳你別走呀,我是擔心張老師,你說要是‘地中海’現在在欺負張老師,哪我們要去保護她的,對伐?”小毛攔著要出教室的阿芳,掃帚被他丟到瞭一邊。

  “我,我們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不好管的……”阿芳有點猶豫,她是擔心要是被小毛猜對瞭真看到點什麼,萬一被發現瞭怎麼辦?發現瞭自己的學習委員會不會被‘地中海’開掉?她不敢去。

  “怕什麼,主席指示我們要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劉芳同志,我看你現在隻剩緊張瞭。有我在怕什麼,我們是去幫張老師的。”小毛說完,也不管阿芳答不答應,拉瞭她就往三樓閱覽室去瞭……

  秀蘭今天很不高興,一是管龍跟她打電話說一禮拜才能回來一次;二是算日子自己老公劉濤快回來瞭;三是下班前阿弟來瞭電話說桂蘭要離婚。管龍她舍不得,那種偷情的刺激大過於生理上的快感,再說日久生情,管龍早已成瞭她的心頭肉,割舍不得;劉濤她一點不喜歡,就曉得狂風暴雨般的折騰,,舒服完就不顧自己這艘小船能不能到港,為瞭生兒子,弄得跟受刑一樣;姐姐麼又太不厚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現在立馬就大難領頭各自飛,吃像實在難看瞭點,何況姐夫對他們全傢有恩。

  “哎呦,秀蘭啊,下班啦?”路過弄堂口三樓爺叔的修自行車攤頭,老萬熱情的招呼她。

  “啊,老萬啊,今天生意好伐啦?”老色鬼還好不住自己上頭,銀鳳跟自己說瞭好幾次當心點這個老鰥夫。

  “還行還行,來我傢,請你吃飯好伐?”劉濤不回來這女人平時跟管龍眉來眼去,雖沒什麼確實的證據,想來你也是想男人的,人傢正經夫妻,還是爺叔我來滿足你吧。

  “哦,不麻煩瞭。喏,我菜都買好瞭,回去給阿芳燒飯。”秀蘭提瞭提手裡的菜示意沒興趣。

  “哦哦,還是你們好有鄰居,三樓就我一個住在閣樓裡,日子難過哦。”老萬還在感嘆自己獨居不易求憐憫時,秀蘭早已進瞭弄堂。

  “哼,騷貨,不要給老子抓住,早晚弄死你!”老萬在心裡把秀蘭蹂躪瞭一千遍,無奈別人卻掉不瞭一塊肉。

  “哎呦,銀鳳啊,回來啦?今天早的嘛……”一轉頭,石庫門美女二號迎面走來,老萬又朝銀鳳笑道。

  “嗯。”沒瞭就一個字,人傢銀鳳抬頭挺胸的都沒看他一眼,頂著上下微微晃動的兩團從老萬面前走過。

  “冊那,臭女人,你今天晚上辦事老子一定要看著你擼三次,爽個夠。”老萬恨恨的看著這個大胸女人心想。

  “銀鳳姐姐回來啦,今天早。”已經到傢的秀蘭一邊在門口摘菜一邊跟銀鳳打招呼。

  “是呀,不早不行呀,不回來麼阿拉小毛要沒飯吃瞭。”銀鳳拿鑰匙開瞭房門放下包出來跟秀蘭說話。

  “哪能啦?你們傢那位呢?”一定是你們傢,你們傢的不是我的,跟我沒關系啊。

  “這死鬼,現在不得瞭來,烏雞變鳳凰,當瞭個什麼保衛科的小科長就不回來瞭。今天打電話來跟我說要以身作則,一禮拜才好回來一次,十三伐?”銀鳳罵管罵,心裡還是得意洋洋,自己男人有出息,不要管多大的官,那也是祖墳冒青煙,與有榮焉。

  “哦呦,真的啊?不得瞭瞭以後要叫管科長瞭。姐姐你福氣真好,哪像我屋裡廂的,一輩子麼隻好在船上做苦力,撿垃圾。”女人天生就是演員,裝的第一次聽到;一副我也為你高興的樣子,又怪自己男人沒出息,叫姐姐你開心,讓姐姐你得意。

  “你們傢劉濤也蠻好的,看看你們傢裡那麼多外國的東西,阿拉見都見不到的。哎,上次劉濤不是說要帶什麼電飯煲嘛,到時候燒飯方便來,煤餅也能省好幾塊。”妹妹客氣,姐姐也要意思意思,表揚表揚你男人,順便看看有沒有卡油的可能。

  “就是隻燒飯鍋子,沒撒用處,聽他說是小日本造的,也不曉得好用伐。他下個禮拜回來,到時候我們一道用。”秀蘭摘好菜往籮筐裡一擺去米缸舀米。

  “哎,太客氣瞭,這種東西估計電費不得瞭,要用麼阿拉電費也要出的。”銀鳳也跟著回自己房間舀米,菜她習慣到瞭公用水池那邊再處理。

  “有撒客氣啦,都是自傢人,阿姐你再這樣我要不開心嘍。”兩人拿好盛著米的飯鍋子出來去樓下水池淘米,路上有說有笑。

  “哎,還是有你好,我也不曉得上輩修瞭點啥,怎麼那麼好福氣碰到你這樣的鄰居,真是比自傢人還好。”再推就對不起昨天給的老山參瞭,兩廂情願的事,你來我往的一回合就行瞭。

  “銀鳳姐姐要麼這樣,以後我們兩傢索性搭夥吃飯好來,萬一你醫院有事情麼也不要擔心小毛。你看啊好?”秀蘭忽然記起白天答應過管龍的事,提議道。自己上輩子就是欠這個沒良心的。

  “好呀好呀,哦呦,真是謝謝你哦秀蘭,姐姐正發愁。阿拉這種單位麼你也知道,上下班沒有固定時間的呀,你肯幫姐姐這個忙真是太好瞭。再說阿拉現在這日子等於沒男人,兩個女人帶著小孩一起麼還熱鬧點。”這下好瞭,自己沒當上護士長之前一定要抱緊趙斌這條大腿,不然讓別的狗叼去,這幾天的逢場作戲都白弄瞭。

  “喏,這是姐姐那份,放你這裡。以後姐姐要是下班沒回來,小毛跟你吃飯麼這就是飯前,用光瞭跟姐姐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何況雙喜臨門,男人升職,大腿得抱。銀鳳爽氣的從口袋裡拿出五塊錢硬塞給秀蘭。

  “啊呦,不要銀鳳姐姐,用不瞭那麼多的呀,啊呦……啊呦……這多不好意思。”架不住人硬塞,財不外露五塊不是小鈔票收著吧,男人沒瞭鈔票還在。多個人吃飯而已,而且秀蘭一向挺喜歡小毛的,看著舒服,像管龍。

  兩美女就這樣各懷心事,有說有笑的淘米洗菜,弄完瞭才發現,這天都快黑瞭怎麼自己的寶寶和囡囡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