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為什麼朦朧瞭?夢境一般,這是幻覺嗎?
不,不是幻覺,她就在我面前,她身後還飛舞著滿天的花瓣。整個世界充滿瞭芳香,難道她是花仙子?
不,不是花瓣,那是鵝毛般的大雪。怎麼下雪瞭,她是白雪公主?
難怪我感覺這麼冷,原來下雪瞭,冷的我鼻涕都流出來瞭,這太丟人瞭。我順手一擦,怎麼是紅色的?
我怎麼變矮瞭?我正在變成小矮人嗎?不,是我的腿軟瞭。我的腿怎麼軟瞭?凍的嗎?
為什麼我看不清東西瞭,我好像正在墜入懸崖。怎麼停住瞭?我被掐住在樹上瞭嗎?不,是有人緊緊的抱著我。雖然我看不清是誰,但是我聞到香濃的茉莉花味。
好香,好暖,好軟,我好想睡覺,我睡瞭。
但是我的耳邊為什麼這麼吵?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你們吵死瞭,讓我睡一會兒吧。
「保安!快!快叫救護車。」
「救護車過來太慢瞭,就這輛出租車吧。」
「雄哥!」
「我追出來看看,他怎麼瞭!」
「流著鼻血暈倒瞭!」
「連續三個通宵加班,累壞瞭吧。」
「快把他抬上車。」
這個世界終於安靜瞭,我睡的好舒服,就像在搖籃裡一樣,被人輕輕晃動著。
我周圍放滿瞭鮮花,濃香的茉莉花味。我死瞭嗎?
不,我應該沒有死,我還能睜開眼睛。雖然模模糊糊,但還看得清一點東西。
原來我沒有在搖籃裡,一個人緊緊的摟著我。我的身邊也沒有鮮花,但是有香濃的茉莉花味。我微微抬頭一看,朦朦朧朧中是她,這怎麼可能?這一定是個夢,很甜美的夢,閉上眼睛,我還不想醒來。
我好像睡瞭很久很久,漸漸的,我感覺精力充沛起來。我一定是超級賽亞人,每次從死亡邊緣掙紮回來,就會變得更強大。
「啊!啊啊!痛死瞭,輕一點。」一個人在我邊上大喊道。
這句話我聽的清清楚楚,我不用睜開眼睛就知道,我一定在戰場上,又一個戰友倒下瞭。
看來戰鬥異常的激烈,我不能繼續再裝睡瞭,我要起來戰鬥。
剛睜開眼睛,就被強烈的光線照射的皺起瞭眉頭。
怎麼感覺這裡像一個急診室?應該是在醫院吧?周圍的人都和我一樣,掛著點滴。怎麼回事情?
身邊還有一個人,靠在床邊睡著瞭,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遮住瞭她的臉,從她身上的香味判斷,應該是她。
「三號床那個醒瞭,點滴也快掛完瞭,給他換一瓶。」我看到一個護士走到我面前,將我頭頂的點滴瓶換瞭個新的,說道,「你醒啦?再掛這一瓶,掛完就可以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很困惑。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邊上傳來她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她正梳理著自己的長發,神情似乎有些焦慮,但是很溫柔地看著我。
「我感覺全身都是力量,好像可以馬上跑一萬米。」我對她說道。
「那是因為你掛瞭這個點滴,都是營養液,補充瞭你全身的能量。你剛剛留著鼻血,暈倒瞭。」她看著我,似乎一副無奈的表情。
對,我突然想起來瞭,我剛才是在夜總會門口。原來真的是她,到底發生瞭什麼?
「你怎麼會來?」我好奇地問她。
「有人打電話給我,說我未婚夫在裡面喝醉瞭發酒瘋。所以我過來看看,剛到門口就看到你搖搖晃晃的出來,流著鼻血倒地瞭。」她嚴肅的對我說,應該不太像在騙我。
「他是魔鬼。」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說什麼?頭撞到瞭嗎?」她奇怪的看著我。
我沉默瞭,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我感覺冷,我低頭看瞭一眼。那隻打點滴的手,特別冷。
她似乎也感覺到瞭,伸出雙手,輕輕的握著我的手,我感到很溫暖,我們的臉上掛著一絲絲羞澀的笑容。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我的額頭還出瞭汗,我感覺全身都是力量。她好像不斷的在為我註入真氣,就像武俠片一樣。
其實是這兩瓶營養液,為我補充瞭體力,我現在全身都是力量,精神抖擻。
抬頭一看,急診室裡的時鐘顯示為晚上兩點半瞭,這麼晚瞭。
她的手機突然響瞭。
「喂!雄哥啊。對的,醒瞭,沒事,好的,放心吧。」她簡單的說瞭幾句就掛瞭。
看來雄哥也挺關心我的。
「你剛剛倒地,熊哥就從裡面追出來瞭。他和幾個人把你抬上瞭出租車,剛才他先回去瞭,傢裡有小孩要照顧。」她微笑著對我說道。
我心裡想到,剛才我睡的很舒服,就像在搖籃裡一樣。而且有人緊緊的摟著我,那個人不會是熊哥吧?真變態!
不可能!熊哥身上怎麼會有茉莉花香味呢?
打完瞭兩瓶點滴,我感覺全身都是力量,渾身是勁。我們一起打瞭個出租車回去,她先將我送到瞭樓下,然後繼續坐著出租車回傢去瞭。
這兩瓶營養液,真是厲害,我感覺我精力充沛,一絲睡意都沒有,盡管已經是早上3點瞭。
電話鈴響瞭,我知道一定是她安全到傢瞭。
「喂,我到傢瞭,你感覺到好嗎?」電話裡傳來她溫柔的聲音。
「嗯,我精力充沛,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回答道。
「說明你恢復瞭,蠻好,晚安,我可困死瞭。」她打瞭個哈氣。
「晚安。」說完我掛瞭電話。
我呆呆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感嘆人生變幻莫測。剛剛還是與魔鬼共舞,馬上就去瞭天堂的搖籃。
我感覺我的鼻孔裡,一塊一塊很硬,應該是流的鼻血,結成的硬塊吧。
我起身來到洗手間,照著鏡子清洗我的鼻孔。隱隱約約中,我發現我的額頭上有一塊淡淡的粉紅色,不仔細看還發現不瞭,這是什麼?藥物過敏瞭嗎?
我把腦袋湊近到鏡子前,仔細的看瞭一下,這是一個淡淡的唇印。
這什麼情況?我用手將這個唇印抹去,手上飄來一陣茉莉花香味。
這陣花香就像是迷藥,我陶醉瞭,全身軟綿綿的走到瞭床邊,倒下就睡著瞭。
即使是魔鬼,也有溫情的一面。富人區的小別墅裡,一對父女正坐在客廳裡。
「爸,我,我不想這麼早結婚。」張蕓對他的父親說道。
「你年紀又不小瞭,再說人傢小周也是個幹部,事業有成,對你也很認真。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張蕓父親說道。
張蕓一副無奈的表情。
「你又沒有比小周更靠譜的人選,就老老實實聽話。你要是有,爸肯定支持你。」張蕓父親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天下那有一個父親不寵愛自己的女兒呢,畢竟是自己的小情人嘛。所以,張蕓的父親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安定的後半生。有機會找一個有權有錢的丈夫,何曾不是一件好事情呢。而且,這女婿還能幫的上傢裡的生意,簡直是完美。
「一會兒,你們去挑完婚紗,在外面吃個飯再回來。我不想在傢裡搗騰半天準備晚餐。」他一邊看著報紙一邊說道。
剛說完,門鈴就響瞭,張蕓看著父親起身,出去開門,面無表情。
「小周啊,你來啦!」
「張叔,你好。隨便帶瞭兩瓶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別人送給我的,我又喝不完。」
「哈哈,太客氣啦。張蕓啊,小周來啦,裡面請吧。」
「不瞭,我們抓緊時間走瞭。」
「好,好,好,你們走吧,路上小心。」
張蕓拎著包,跟著這位周科長走瞭出去,上瞭車,表情有點僵硬,應該是有些說不出的無奈吧。
這位周科長,名叫周世軍,38歲。在官場,混得一官半職也不容易。好多女人投懷送抱,但他知道,那些都是為瞭他的權力和金錢,隻能玩,不能娶。準備找個靠譜的女人結婚生子,所以對張蕓還算比較認真,畢竟這個女人不是投懷送抱的那種類型。
「有人說,你前天到夜總會來瞭?」周世軍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對,有人打電話給我說,你喝的爛醉,我過去看看。」張蕓的表情很淡定,不喜不悲,不怒不樂。
「誰打的?我怎麼沒看到你啊?」周世軍好奇的問道。
其實,那個電話是雄哥偷偷打的,雄哥和張蕓也算是同事一場,實在看不下去,也算是給張蕓提個醒吧。八面玲瓏的人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知道,不當面做壞人,也不當面做好人。
「怎麼?難道你有骯臟齷齪的事情嗎?」張蕓斜眼看著他。其實她心裡並不在乎,因為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官場上的規矩,官場下的風氣。
「怎麼會,都是些應酬,沒有辦法,逢場作戲罷瞭。」他很淡定的回答。雖然很多時候逢場作戲都做瞭全套,但是沒有動情,那就還算是作戲。
「所以我也懶得進來,我又回去瞭。」張蕓說道。她刻意回避瞭一件事情,一件她不想讓周世軍知道的事情。
「下次,我盡量也把你帶上。」他微笑著說道。官場風氣,不是風塵女子陪酒,就是官傢太太炫富。
「不用瞭,我不喜歡那種場合。」張蕓嚴肅的說道。一個畫畫的藝術傢,最喜歡的場合,估計隻能是畫展瞭。
「我也不喜歡那種場合,沒辦法。傢傢有本難念的經,行行有碗難吃的飯。」他笑著說道。其實在官場流行另一句話,升官發財死老婆。
「對瞭,送你的訂婚戒指,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帶呢?是不是覺得不好看啊?」周世軍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戴戒指的習慣,再說,隻是個訂婚戒指,又不是結婚戒指,帶不帶無所謂。」張蕓看著車窗外,漫不經心的回答。
周世軍也算是真心寵愛這個姑娘,因為她純潔,不像他身邊的下賤女人一樣。要是換做別人,他早就怒瞭。
他們一起來到瞭婚紗店。
「周科長來啦,周太太也來啦,裡面請,裡面請。」老板娘邊開門,邊大聲的吆喝道。
「我們有幾個新款,應該非常適合周太太的模特身材,要不要試試?」張蕓試穿瞭幾件婚紗,配上她高挑的身材,簡直就是光彩奪目。周世軍在一邊看的很是滿意,他覺得張蕓很想穿上這些婚紗,早日結婚。
而張蕓照著鏡子,隻是為瞭看看自己有沒有變老,這身婚紗還能不能配得上年輕小夥子。為什麼是年輕小夥子,她自己心裡也不知道,隻是這樣想罷瞭。
「周科長幾時辦酒呀?」
「計劃一個月後吧,我是想越快越好,哈哈。」周世軍笑道。
兩人試完婚紗後,進瞭一傢西餐廳晚餐。
吃到一半,張蕓突然開口說道,「我不想這麼早結婚。」周世軍聽後一愣,這似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很淡定,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以啊,那再晚點好瞭。」周世軍淡定的說道。
「你,你不怕我跑瞭嗎?」張蕓問道。
「我對你這麼好,你沒有理由要跑呀。再說瞭,我還一直關照你爸的小廠。在你爸的眼裡,我早就是準女婿瞭。」他笑著說道。
後半句話,讓張蕓心裡很不舒服。她突然想起瞭一句話,「命運的牢籠,禁錮的囚犯。」這句話用來描述她,真的是最適當不過瞭。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他又沒把我賣給你,你為什麼這麼自信啊?」張蕓微笑著問道。
「哈哈,開玩笑的。因為我對你,對你們傢,都是真心實意的。」周世軍笑著喝瞭一口酒。
張蕓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滋味。很奇怪,之前她怎麼沒有這樣的感覺,她自己也不知道。搞藝術的人,也許很多時候都是隨著自己的感覺走,要不然,怎麼會有靈感創作呢。
晚餐後,周世軍送她回傢。車到瞭她傢門口停下,按照慣例,周世軍在她天使般美貌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而今天她卻下意識的躲閃瞭一下,但她似乎馬上就意識到瞭自己的不自然反映,停瞭下來。
輕輕一吻後,張蕓便下瞭車,進瞭自己的傢門。以往她都會說「再見」兩個字,今天卻很奇怪,她就這麼走瞭。
周世軍看著她的背影,似乎感覺有點奇怪,難道自己做瞭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應該沒有啊。就算外頭有幾個不正經的女人,但是對她,確實是真心實意的。又是誰給她打電話去夜總會的呢?官場險惡,看來自己還是要小心一點,收斂一點。
又是一個周一的早晨,我早就眼睛睜得大大的躺在床上,等待起床的時間。我似乎精力充沛,也許是那兩瓶營養液的效果吧,或者我很期待去單位上班?
到瞭單位,上辦公樓前,我習慣性的抬頭看瞭一眼她的辦公室窗口。她果然站在那裡,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我向她微微一笑,她似乎看到瞭,也對我微微一笑。
進入機房辦公室,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忙碌的工作起來。
「哎呦,小夥子氣色不錯,紅光滿面啊。」雄哥在辦公室門口大聲說到。
我向他微微一笑,雄哥左右探瞭探頭,見沒有什麼人,變溜瞭進來。
「你又恢復啦!上次通宵三天你都頂的住,這次通宵三天怎麼頂不住瞭呢?是不是回去吃的泡面太多瞭呀,不要吃泡面瞭啊,記住。」雄哥對我說道。
「哦。」我很乖的回答道。
雄哥向我湊近瞭腦袋,降低瞭音量,疑神疑鬼的口氣對我說,「你小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什麼?」我很奇怪的看著他。
「加油!」他說完,笑著轉身離開瞭。
搞得我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不過雄哥總是這樣,有時候讓人搞不清楚。或許是我太年輕,聽不懂他的話。
早上十點,這是單位裡工作最忙的時候,整個大樓裡非常的安靜,大傢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
「那個,小蘇!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現在!」門口傳來瞭主任響亮的嗓門。
聽他的口氣,好像挺著急的,我扔下手裡的工具便過去瞭。
到瞭主任辦公室,我就看到主任坐在辦公桌上,一副無奈的表情,好像沉思著什麼,要對我說一些似乎很重要的話。我想起來瞭,之前主任說給我發獎金,難道要現在給我發獎金嗎?
「來,坐吧。」主任指瞭指他前面的凳子。
我乖乖的坐下看著他,就好像學校裡聽老師給我上課一樣。
「你到我們單位實習已經快三個月瞭,感覺都還適應嗎?」主任很嚴肅的對我問道。
「很適應啊,我覺得很好。」我老老實實的回答主任。
「這些日子,你學技術提高的很快,但是學做人,好像沒有什麼進步,也許你還小。」主任的口氣就像我的老師一樣,帶有一點訓斥的口吻。
我奇怪的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似乎感覺他對我有些不滿意。
「實習期結束,你有什麼打算啊?」主任問道。
我突然感覺很奇怪,因為雄哥之前跟我說,像我這樣技術好的人才,實習完後,單位一定會留下轉正成為正式員工。雄哥也會推薦我,叫我放心。
同時,主任前幾天還對我很滿意,說要給我發獎金,但現在為何說出這樣口吻的話,難道他是不想留我?
「實習結束,如果能轉正的話,那就更好瞭。」我笑著對主任說道。
「可是,工作不光要技術合格,而且還要懂得如何處理人際關系。一個技術再高的人,如果他人際關系很差,那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合作一起工作,你說對吧?」主任的話似乎話中有話,我不太聽得懂。
雄哥正好進來,手裡拿著幾個文件夾,放在主任桌子上,「主任,這幾個票據已經都整理好瞭,他們單位說要請你吃飯,我已經幫你推辭瞭,那種小單位能請什麼檔次的飯,浪費時間。」
「好,做的很好,你去吧。」主任笑著對雄哥說道。
雄哥轉身看瞭我一眼,感覺氣氛有點奇怪,但他沒有說什麼,便走瞭出去。
「這些日子,小雄,教瞭你不少吧?你看看像他這樣多會處理人際關系呀。工作,重要的是先學會如何處理人際關系,技術是基礎。」主任對我說道。
「你都明白嗎?你明白就好。」主任對我點點頭。
我傻傻的瞪著他,我不明白啊。
「你的實習期還有沒幾天就到瞭,你想走的話也可以早點走,你今天要走那也可以。你的實習工資我已經讓他們給你結算清瞭,會發到你的工資卡裡的。」主任說完還對我微笑瞭一下,似乎是一種祝福的神情。
我終於明白瞭,主任是想讓我實習完後就走人,他不打算讓我留下在單位裡做事。這是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我也很喜歡,我心裡感覺很失落。我覺得我做的很好,人際關系應該也不錯呀。
「為什麼?」我對主任說道。因為我覺得主任說話很含糊,也許這些領導說話都是這個樣子吧,但我想知道,我到底什麼地方做的不好。
「我以為你都懂瞭,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啊。你真的要好好的多學習學習呀,做人不是這麼簡單的。」主任拿起茶杯喝瞭一口,潤瞭潤嗓子似乎要開始長篇大論瞭。
「你也不小瞭,實話告訴你,周科長和我們單位,可是有很多的合作關系。你對他不尊敬,他看你不舒服,所以讓你走人。道理很簡單,一點都不復雜。希望你能吸取教訓,以後學會好好做人,搞好人際關系。你還年輕,前途是光明的。」主任看著我,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惋惜的表情。
我突然想起來,對於那個周科長,我好像兩次沒有給他敬酒,這個魔鬼!太令人惡心瞭。
「可是,主任,我不會喝酒呀。」我無辜的對主任說道。
「你以為那些敬酒的人,都會喝酒呀?都是從不會開始的,都是這麼過來的,都是沒辦法的。你看單位裡的那些剛剛畢業的小姑娘,一個個都不會喝酒的,但是人傢多麼懂事啊!你不給人傢面子,人傢就不要看你。好瞭好瞭,別多說瞭,整理整理走吧。」主任提高瞭嗓門,你對我喊道。
我全明白瞭,我心中有一團怒火,這群魔鬼。我才不會死賴在這裡不走,我要走的遠遠的,遠離這些魔鬼。
我猛的起身,憤怒的走出瞭主任辦公室。我突然發現她就站在外面,似乎聽到瞭所有的對話。
雖然我心裡無比的憤怒,但是看到她,我臉上卻自然地露出瞭笑容。
而她卻嚴肅的看著我,沒有一絲笑容,讓我覺得很奇怪。
哦,對瞭。我要準備離開瞭,以後都再也看不到她瞭。想到這裡,我臉上的笑容也消失瞭,我無奈的轉頭,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整理東西。
突然!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拉著我進瞭主任辦公室。這架勢,就好像小時候,我的母親拉著我的手,去找幾個欺負我的小孩子算賬一樣。
「張,張蕓,怎麼瞭?」主任似乎感覺有點莫名其妙,抬頭看著她。
我轉頭看瞭她一眼,她表情很嚴肅的盯著主任。
「給周世軍打電話!」她對主任大聲喊道。
主任看著她,愣瞭一會兒,眼睛向下面漂瞭一眼。看到她緊緊的拉著我的手,似乎很快明白瞭。
主任馬上撥通瞭電話,而且還打開瞭免提,裝作一副和他毫不相關的表情。
「喂」,電話機裡傳來瞭惡魔的咆哮。
「周科長啊,不好意思打擾你,我是……」,主任似乎正在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周世軍!你幹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她直接打斷瞭主任的話,對著電話機喊道。
「恩?張蕓?出什麼事瞭?」他似乎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人傢不願意敬你酒,你就要人傢沒得工作。你幹嘛?這麼齷齪!」她對著電話機喊到。
「怎麼回事情?你先不要急,慢慢說。」他似乎嚴肅起來瞭。
「你自己去想!」她的態度更嚴肅。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發火的樣子,是那麼的嚴肅,簡直判若兩人。
主任一聲不響的看著我們,似乎用眼神告訴我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哦!哦,我想起來瞭,確實有個小夥子,很不給我面子,所以我抱怨瞭幾句。什麼?不讓他工作瞭,這個太過分瞭。」我轉頭看瞭一眼她,她的眼神狠狠的盯著主任。
主任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似乎馬上就明白瞭,對著電話機喊道,「周科長啊,誤會誤會。是我搞錯瞭,沒事,沒事,我會處理的,你忙你的吧。」
「你當然搞錯啦,我隻是抱怨瞭幾句,你連工作都不給人傢做瞭,你這……」
電話機裡的聲音還沒有說完,她就掛瞭電話。
主任愣瞭一會兒,見她氣勢這麼兇,真的不好得罪,於是便笑臉相迎,對著我說道:「沒事瞭,沒事瞭,誤會一場,那你繼續去忙你的吧。」
她這才松開瞭我的手,我們一起走出瞭主任辦公室,一句話都沒有說,回瞭各自的辦公室。
整個樓裡異常的安靜。我覺得剛才的事情可能被很多人都聽到瞭。
我呆呆地坐在辦公室裡,沉思瞭一會兒。我覺得我還是要離開,因為我現在也成瞭關系戶,雖然她對我很好,想讓我留下來,但我不能這樣留下來。
這就像在牢籠裡一樣,任由魔鬼宰割。我是個有骨氣的人,一切都靠我自己,雖然我喜歡這個工作,但我不能做的這麼窩囊。
我很快整理好瞭我的東西,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整理,就一些工具。我背著包,出瞭機房辦公室。
當我剛要下樓時,背後傳來瞭熟悉的聲音。
「等一下!你去哪裡?」她在背後對我喊道。
我轉身看著她,我覺得我有一大堆話要對她說,但是我一時又說不出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但是,我覺得她應該會理解的。
「你一定要走嗎?」她皺起眉頭對我喊道。
我向她點瞭點頭,「對!」
「等我一下。」她轉身回瞭辦公室。
我覺得,她應該有什麼東西要交給我吧?
她拎著包,快步的從辦公室裡走瞭出來,到我面前說道,「走!我也不做瞭。」我愣瞭一會兒,腦子一片空白,但是我心裡卻充滿瞭歡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見我站在那裡發呆,一把抓住瞭我的手,拉著我下樓。
我似乎反應過來瞭,我也握緊瞭她的手,她領著我快步的走向單位停車場。
整個單位今天似乎異常的安靜,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似乎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我抬頭望瞭一下四周,發現每一個窗戶口都有好幾個人頭,他們一聲不響的看著我們。
我看瞭一眼主任辦公室窗口,主任瞪大瞭眼睛盯著我們,一副吃驚的表情。
主任邊上是雄哥的辦公室,雄哥也看著我們。但是為什麼雄哥他滿臉笑容?好像在看一場運動會,兩個運動員最後沖刺到終點那樣,充滿瞭喜悅的表情。
我轉頭看著她,她的長發隨風飄動,流露出一種堅定的神情。
打開車門,我倆迅速進入車內。
「系好安全帶。」她微笑的對我說道。
「嗯」,我微笑著向她點瞭點頭。
車子發動瞭,她掛好瞭檔位,一腳油門,開出瞭牢籠大門。不,應該是單位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