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睡瞭多久,也許是很久,我睡的很舒服,我不想醒來,我不願醒來。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醒來,醒來幹嘛?吃飯,拉尿,繼續睡覺,為瞭活著?意義在那裡?為什麼要活著?
電話鈴響瞭,讓它響吧,誰打來的?誰會打電話給我?接和不接,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想一直睡覺,永遠不要醒來,這樣才沒有煩惱。
我有煩惱?不可能,我煩惱什麼?我不知道。那我煩惱幹嘛?我也不知道,我也不願知道。
電話鈴又響瞭,很吵,如果不接起來,是不是會一直吵?好吧,我接。
我慢慢的接起電話,放到耳邊。怎麼沒有聲音?但我可以聽到呼吸聲,是誰呢?為什麼不說話?那這個人打電話給我幹嘛?隨便吧,我也懶的說,我拿著電話,一言不發。
僵持瞭一分鐘,我似乎聽到瞭聲音。
「喂。」傳來瞭好熟悉的聲音。這聲音,我怎麼把她忘瞭,她有什麼事情找我?
「嗯。」我隻說瞭一個字。因為我知道,我現在是死機的狀態,我還沒醒。
「那個。」她慢慢的說道。
「嗯。」我似乎隻能說這一個字,這個字代表瞭我現在全部的思想。
「你今天去拆石膏。」她慢慢的說道。
「嗯。」謝謝她的提醒,我已經忘記瞭,真的忘記瞭。
「我送你去,我車修好瞭。」她說道。
「嗯。」我突然聞到瞭熟悉的茉莉花香味,這是她身上的香味,怎麼回事情?我想她瞭?不,不可能,錯覺。那我為什麼要說,嗯?不,這不是我說的,我不相信我會這樣說。
「我現在過來瞭,等我。」她的口吻好像有點嚴肅。
「嗯。」我說道。說完,她掛瞭電話。
我聽著電話的長聲,感覺有點麻木,這感覺似曾相似。對瞭,是我的初戀女友,當時出現在我傢門口,就是這樣的口吻,後來她向我提出瞭分手。
我胡思亂想什麼呢?起床,起床,穿好衣服,今天要拆石膏瞭,可以自由瞭。
我準備好後,下樓在小區門口等她。沒多久,就看到她開著車彎瞭進來。她看瞭我一眼,沒有微笑,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停瞭下來。
我打開車門,坐瞭上去,也一言不發。
「系好安全帶。」她簡單的說瞭一句,這一句話似乎不帶任何的情緒和口吻。
「嗯。」我系好瞭安全帶。我怎麼瞭?為什麼隻會說這一個字?我受瞭什麼刺激嗎?怎麼會,隻不過我覺得沒什麼好多說的罷瞭。
今天很奇怪,她開車不再急剎瞭,平平穩穩,這是她嗎?她認真起來,我怎麼都不認識瞭?好吧,是她,也許我本來就不認識她。
很快來到瞭醫院,到瞭骨科,醫院看瞭一下病例,說,「不痛瞭吧?可以拆石膏瞭,邊上坐好。」我沒註意到他們怎麼拆石膏的,我似乎木訥瞭,等我低頭一看,石膏已經沒有瞭。我活動瞭一下手腕,沒有痛感,我已經忘記瞭痛感,或許有其它的部位比手腕更痛,痛的我失去瞭感覺?不,不可能,我本來就好瞭,不痛瞭。
「怎麼樣?不痛瞭吧?好瞭吧?」她問我。
「嗯。」我簡單的回答她。
「那走吧,走。」我跟著她出瞭醫院,上瞭她的車。
一路上,我們什麼話都沒說。也許是我不想理她吧,我為什麼要恨她?不,不可能,我恨她幹嘛。
她將車開到我傢樓下,我們靜靜的坐在車子裡。我應該下車上樓,但是,為什麼我動不瞭,我怎麼瞭?我在期待她說什麼嗎?能說什麼?不知道,反正我動不瞭,我木訥瞭。
「事由我起,事由我終。」她說道,「你現在都恢復瞭,我很高興。你的手很重要,打字寫程序,你就是靠手吃飯的,和鋼琴傢一樣,好好保護你的手。」
「嗯。」說完我起身下瞭車,我似乎聽到瞭我想聽的話。我想聽什麼話?我不知道,也許我不想知道罷瞭,但我聽到瞭,我似乎聽懂瞭,我隻是不想承認我聽懂罷瞭。
下車後,我沒有再看她一眼。隻聽到她發動車子,遠去的聲音。很奇怪,為什麼聞不到她的茉莉花香味?我失去嗅覺瞭嗎?不,我沒有失去嗅覺,我可以聞到樓下花花草草的味道,但為什麼就是聞不到她的茉莉花香味呢?
也許從來就沒有茉莉花的香味,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香味是茉莉花的。
上樓,回傢,進門,躺下,我不知道現在的時間,我也沒有感覺到餓,我閉上瞭眼睛,我又睡著瞭,這一天結束瞭。
這一天,是我說話用詞最少的一天,我隻說瞭一個字,「嗯。」其實,張蕓駕車開出小區後,就靠邊停下瞭車。她的眼眶已經濕潤瞭,幾乎快兜不住她的淚水瞭,模糊的視線讓她無法繼續駕車。
當眼淚從她美麗的大眼睛裡流瞭出來後,她似乎明白瞭一些事情。她擦去瞭流下的眼淚,似乎在心裡做出瞭一些決定。
我的雙眼怎麼又睜開瞭?又是新的一天嗎?對,要去上班瞭。我起床和往日一樣出瞭門到瞭單位。
剛進辦公室沒多久,就聽到熊哥的聲音。
「你的石膏拆啦,怎麼樣?打兩拳試試,都恢復瞭嗎?」熊哥進來笑著對我說。
「對,都已經恢復瞭,沒問題瞭。」我也笑著回答他,他很關心我。
「太好瞭!過兩天有一個賺外快的機會,組裝電腦,但還沒有定。到時候我再告訴你。」他悄悄對我說。
「哦。」雄哥總是很關照我,有一些賺錢的機會,他都和我分享。也許這是我有技術實力的體現吧。
熊哥開心的扭著屁股出去瞭。他是我們這裡最八面玲瓏的人。賺錢的事都少不瞭他,麻煩事兒他都躲得遠遠的。他像師傅帶徒弟一樣,帶著我成長。我真的應該向他好好學習,學習更多的社會經驗。
又到瞭每天最開心的時刻,單位食堂開飯時間。今天很奇怪,我怎麼沒有看到她,也許她因為笨手笨腳,工作又被耽誤瞭吧。
直到我吃好午飯,和幾個同事一起走出食堂時,才看到她迎面走來。
「張姐,好」
「張姐。」
幾個同事向她打著招呼,很是尊敬。因為單位裡早就傳開瞭,她的靠山非常強硬,沒人敢惹。
「張姐。」我也和他們一樣,向她打瞭個招呼,也許是出於禮貌。或者說如果我不向她問好,會覺得我很特別,很奇怪。
「你好!」她也對我相對幾個同事那樣微微一笑,快步的走瞭進去。
換做以前,如果我叫她張姐,她會很生氣的樣子盯著我說,「叫我張蕓。」回到辦公室裡,我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整天都無精打采的,我這是怎麼瞭?可能是車禍後遺癥吧。
下班瞭,我和原來一樣,走出辦公樓,習慣性的向她的辦公室望去,不知道她是否在加班呢?
當我抬頭時,發現她正站在窗口看著我,手裡拿著一杯咖啡,面無表情。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也面無表情的轉頭,走出瞭單位。感覺挺奇怪的,一種說不出的陌路感覺。
第二天下午,她突然進瞭我的辦公室。面帶微笑的對我說,「那個,你今天下班有時間的話,一起喝個茶,聊聊天吧。我有個朋友介紹給你認識。」她的笑容,我好熟悉,但是為什麼有些勉強?好吧!我聽你的,我總是聽你的,我還是個小孩子嘛。
「哦。」我簡單明瞭的回答。
「那說定瞭,六點。常青藤茶樓,我定瞭位子。」說完她便轉身離開瞭。
下班時間到瞭,我呆呆的站在窗口,我看到她的車開瞭出去。她應該是去那個茶樓瞭吧,換做以前,她一定會對我說,走,我們一起去。
她讓我去喝喝茶,聊聊天,有個朋友要給我介紹。口吻好像熊哥,當時給我介紹女朋友一樣。難道她要給我介紹個女朋友?
我不想去,但我覺得不去又不好吧,我答應她瞭,這樣吧,晚點去,在單位玩一小時遊戲。
其實,正當我開始玩遊戲時,張蕓已經到達瞭茶館,和她的那位朋友見瞭面,一邊閑聊,一邊等我。
「張姐,你現在的工作怎麼樣?聽說是在政府單位,真的是太令人羨慕瞭。」那位朋友說道。
「雖然是在政府單位,但是工作非常的枯燥無聊。做一些設計圖紙,我每天都弄得很煩,我根本不想做這個工作。」張蕓說道。
「工作不都一樣嘛,有誰喜歡工作的?都是為瞭賺錢,不管在什麼單位都一樣。」那位朋友說道。
「唉,就不能做一些自己喜歡的工作來賺錢嗎?」張蕓說道。
「哈哈,當然是什麼工作賺錢做什麼工作,所以好工作大傢搶呀。」那位朋友說道。
「那你呢?在學校當老師的工作,你喜歡嗎?」張蕓問道。
「不喜歡又怎麼樣呢?我又沒有其它的選擇。再說,老師這個職業挺高尚的,說出去多有面子啊,雖然賺的錢可能不是非常的多,但和其它職業一比較,別人就覺得教師純潔。」那位朋友說道。
「你知道,我是美術學院學畫畫的。我的理想是當一個畫傢,可是我爸覺得我這樣沒有前途,所以托關系把我塞進瞭政府單位。」張蕓說道。
「哦,對瞭!你的未婚夫是稅務局的。怎麼認識的呀?」那個朋友說道。
「我爸開有一個小廠,所以經常跟稅務局的人打交道,吃飯。有一次吃飯就這麼認識瞭。然後他就經常到我傢來看我,我爸也覺得我跟他在一起很適合。」張蕓說道。
「蠻好,這是多少女人追求的夢想啊。你喜歡他嗎?」那個朋友問道。
「應該吧,他其實對我蠻好的。」張蕓說道。
「那你現在的人生簡直就是完美瞭,事業愛情雙豐收啊,真是羨慕。」那個朋友說道。
「我還真沒有這種感覺,首先工作我不喜歡,逼著我做,擺個樣子。靠的是關系,而不是實力。就算我做的不好,也沒人敢說我。婚姻,我也有點害怕,我心裡沒個底。我感覺我像個囚犯,身不由己。」張蕓愁眉苦臉的說道。
「你想多瞭,很多人想有你這樣的工作,都沒有機會,很多人想要你這樣的婚姻,都沒有緣分。」那個朋友說道。
「也許吧,反正我感覺沒有一種堅定的信念,總感覺自己在躲躲閃閃的,也許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張蕓說道。
「對瞭,說說你今天要給我介紹的那個男孩吧。」那個朋友問道。
「他是我們單位機房一個管電腦的。人挺好的,樂於助人。」張蕓說道。
「然後呢?」那位朋友問道。
張蕓停頓瞭,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可以說出來,但是真要說時,發現一個理由都沒有。或者說,這些理由對於別人來說,都是那麼的普通。
其實,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也是沒有理由的,那是一種感覺。如果有理由,那就不是愛,而是交換。
我如約來到瞭茶館,看到兩個女人坐在那裡閑聊,我漫步向她們走去。
「你來瞭啊,坐吧,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小林,小學教師,我的好朋友。」她笑著對我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們單位機房的,小蘇。」她轉頭對邊上這位姑娘說道。
「你好,你好。」我向這位小林姑娘打瞭個招呼。在短短的一秒裡,我打量瞭她一番,確實是有教師的氣質,人長得也挺漂亮的,架著一副眼鏡,一看就是個老師。
「小林也是剛剛參加工作一年不到,語文老師,這個工作也挺辛苦的。所以我覺得你們應該有很多話可以談。」她笑著對我們兩個人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胸口有一團怒火在燃燒,雖然我沒有表露出來,但是我似乎有點控制不住我的怒火。說話開始不經大腦,毫不客氣起來。
「好的,然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走啦?」我嚴肅地對她說道。
她瞪大瞭眼睛看著我,似乎覺得被我發現瞭,她心裡準備的方案和想法。
「沒啊,我沒事啊,我不走。」她連忙對我說道。
「哦,那好。你們剛才聊什麼呢?」我對這位小林老師問道。
「聊,相親,婚姻,愛情,工作。」小林老師似乎對我很直截瞭當地說道。但在她眼裡,我似乎感覺到瞭一種歧視。
「哦,我沒相過親,能不能說說怎麼相親的?」我好奇地問小林老師。
這位小林老師,似乎很健談,唧唧歪歪的說瞭一大堆相親的故事和她相親的經歷。
重點就是兩個人見面坐下來談,自己的學歷,自己的職業,自己的收入,自己的愛好。如果雙方都滿意,那就可以成為朋友進一步發展。如果雙方不滿意,那就直接拜拜,相親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
於是,我便問她,「相親的目的是什麼?」我的口吻似乎帶有一定的攻擊性和鄙視性,我相信她感覺到瞭。
「找一個雙方都理想的人結婚。」小林老師簡單明瞭。
張蕓一聲不響,坐在旁邊喝著茶。她也似乎感覺到瞭我們兩個人充滿瞭火藥味。
「那小林老師理想中的人選是怎麼樣的呢?」我微笑著問她。
「律師,月收入在1萬以上,教育背景良好,傢庭背景良好,沒有不良嗜好,身體健康,年紀比我大,本地人。」小林老師似乎很得意的說道。
從她的口吻中,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看不起我。
「那請問,如果你們結婚以後,他的職業變瞭,不再是律師瞭,收入也變瞭,不再是1萬元以上瞭,他的嗜好也變瞭,他的身體健康也不好瞭,你怎麼辦?」我像出考題一樣回答瞭她。
這位小林老師聽瞭我的話後,突然停頓瞭,她似乎真的答不上來。
「根據你說的相親結婚條件,現在都已經不滿足瞭。那你的婚姻是不是要破裂瞭,你們要離婚瞭呢?」我很淡定地對這位小林老師說道。
「對不起,沒有冒犯的意思,恕我直言,你是賣給瞭那個律師。交換的條件就是他的職業和他的收入,而滿足這個職業和收入的人有好多,你們之間是交易。」我對她說話似乎豪不客氣。
「你就像,被命運的牢籠緊鎖的囚犯一樣,被你那些條條杠杠鎖的死死的,沒有辦法逃脫。你當然渴望自由,但是你沒有勇氣打破牢籠逃跑出來。我知道你在怕什麼。」我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這麼能說。也許是因為我滿腔的怒火吧。我為什麼會有怒火?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倒是很渴望和這個小林老師吵一架。
她顯然不高興瞭,臉色很嚴肅,但是她似乎不想認輸,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反問我,「那你說,我在怕什麼?我倒很想知道。」
「你怕你一個人生活的會很辛苦,同時你又怕結婚以後另一半對你有拖累。所以你在相親時,制定瞭自己的標準。這種婚姻根本沒有愛,隻不過是兩個人一起在命運的牢籠裡繼續囚禁,一起煎熬罷瞭。這種婚姻的本質是為瞭生存,就跟自然界的動物一樣,你有食物我跟隨你,你沒有食物我離你而去。你覺得這種婚姻有意義嗎?」「一個人如果失去瞭自由,為瞭生存,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和自己不愛的人結婚。那又和死瞭有什麼區別呢?因為他的生存毫無意義。」「你敢不敢打破命運的牢籠逃出來,脫離世俗的名利,做你想做的事,愛你想愛的人?不要被命運的牢籠禁錮起來。」「當然,我的話說的可能嚴重瞭一點,對不起。也有很多相親的人,一見鐘情,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希望你可以那樣。」說完我起身準備走瞭,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瞭。
就在我起身時,這位小林老師情緒穩定瞭下來。她似乎想通瞭什麼,很淡定的對我說道,「如果有一個人願意跟我一起逃離命運的牢籠,我會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棄。可是,這世界上不會有這樣的人,所以做人還是要現實一點,因為大傢都怕死。」
「你真的很特別,與眾不同。在你走前,能不能說一下你的擇偶標準,我很好奇。」這位小林老師追問道。
於是,我禮貌的坐下,對她說:「我不在乎她的職業,不在乎她的傢世背景,教育背景,也不在乎她的收入,更不在乎她的年齡。這些都不重要,我隻在乎她,是否是一個敢於和命運作鬥爭的人。隻要她幸福,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我可以不和她生活在一起,我甚至可以不讓她知道我愛她。」
我很嚴肅的說完瞭這段話,感覺帶有教育意義。
「對不起,我去下洗手間,你們慢慢聊。」張蕓突然起身走瞭。
在她起身的那一剎那,我們都看到她眼眶濕潤瞭。
我和小林老師對視瞭一下,我們之間的爭吵似乎平息瞭。
「你說的我很感動,我覺得在你心裡,已經有一個深愛的人瞭。」小林老師微笑的對我說道。
「對不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覺得現在的世道太不好瞭,大傢都是金錢至上,所以大傢都活的像牢籠裡的囚犯一樣,被權錢所禁錮。」我對小林老師說道。
「你今天說的話,對我真的很有啟發。」小林老師微笑的對我說。
張蕓回來坐下,看到我們微笑的在聊天,「真高興你們最終能聊到一起,我以為你們要打起來瞭。」
「好漢相見,都是不打不相識的。」小林老師說道。
「張姐,你對我說,他沒有女朋友,我現在覺得不太相信。」小林老師說道。
「為什麼呀?」她對小林老師問道。
「直覺。」小林老師似乎很得意的表情。
三人愉快的結束瞭喝茶,她先開車送小林老師到瞭傢,然後順路開車送我回去。
一路上她車開的很穩,但是我們沒有說話,似乎是像兩個正在慪氣的孩子。
很快就到瞭我傢樓下,下車後我也沒有向她多說話,她說瞭一聲再見就走瞭。
但是到傢十多分鐘後,電話鈴響瞭。是誰呢?難道是她嗎?
「喂,那個,我到瞭。」電話裡傳來她溫柔的聲音,果然是她。
「嗯。」我回答道。
「那個,今天那個小林老師,你覺得怎麼樣啊?」她問,但是口吻有點猶豫。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就感覺一個姐姐好像要把弟弟嫁出去一樣,真的是很搞笑。我無意間說瞭一句,我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她的身上沒有茉莉花香。」
「你說什麼?」她奇怪地問道。
「好吧,晚安。」她說完就掛瞭電話。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確實,我好久沒有聞到茉莉花香的味道瞭。也許在夢裡會有吧,趕緊閉上眼睛。
又是新的一天嗎?起床,洗刷刷,像僵屍一樣跳上公交車,來到瞭單位裡。
剛進單位就看到她的車,她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瞭?於是,我便抬頭望向她的辦公室。她正站在窗口,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她看到我瞭,她向我微笑瞭一下,坐下開始工作瞭。
我也進入辦公室,開始處理自己的一些修理工作。
雄哥靜悄悄的進來,對我說道,「都搞定瞭,今天晚上開始通宵裝機,一共50臺電腦,每臺100元,我們一起裝。」
「好的,哈哈!」我開心的回答瞭雄哥。
當天下午一下班,我就隨著雄哥馬上去瞭稅務局。我們在那邊開始通宵組裝電腦,要在周末前完成。這些工作本可以讓別人做,但是我們有這個技術,就把這些錢自己給賺瞭。
和雄哥一起工作很是開心,一邊聊聊天,一邊做做事,很快就把時間給打發瞭,事情也做完瞭。
「雄哥,這生意哪裡來的呀?」我一邊忙著組裝電腦,一邊問他。
「上次吃飯,那個稅務局周科長給的,就是那個張蕓的未婚夫。」雄哥一邊忙乎著一邊回答我。
為什麼我聽到「未婚夫」,這三個字,特別不舒服呢?真是奇怪。
「你跟他原來就認識呀?」我問道。
「對,有一些私下的業務來往,但是我不知道他居然是張蕓的未婚夫。」雄哥說道。
「上次吃飯的時候,我聽到一句,他說,要配置低的,價格高的,我很奇怪。」我問雄哥。
「這不簡單嗎?配置低的東西價格就低呀,然後他報給稅務局,自己把價格抬高,中間就有很多差價可以拿回扣的呀。」雄哥說完從包裡拿出一包現金。
「你看,這裡有五萬塊現金,等我們都完工以後,我就把這個錢給他。」說完雄哥小心翼翼地把錢放好。
「這個人民的敗類,賺這麼多,我們隻賺這麼一點?」我問雄哥。
「不對,他這個五萬是貪污,是回扣。我們賺的是合法的外塊,不一樣。」雄哥給我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就在想,如果我也和他一樣,那我不幹。」我對雄哥說道。
「放心,我們沒資格賺那種錢,哈哈。」雄哥笑道。
我和雄哥努力的組裝著電腦,一臺又一臺。
又忙碌瞭一個通宵,累,上班時間,我睡倒在辦公室裡。再堅持一天,就收工瞭。
「你晚上去那裡瞭?打電話給你,傢裡沒人接。白天又偷偷在辦公室裡睡覺。」耳邊傳來瞭熟悉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應該是她,為什麼好模糊?對,因為我在睡覺,也可能在做夢。
「給你老公打工。」我簡單的回復瞭她,繼續睡覺。
「神經病!」聽到她一聲漫罵離去,我突然感覺心裡好舒服,哈哈,這夢做的有意思。
還有1分鐘就下班瞭,雄哥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門口,已經等我瞭。到點瞭!走!
我和雄哥繼續努力的組裝著電腦,嘴裡啃著饅頭。終於,最後一臺安裝好瞭,累。
「哈哈,完成瞭,你一共安裝瞭幾臺?」雄哥數著錢。
「28臺。」我數瞭數回答。
「還是你厲害,動作快,我就22臺。拿著,2800元。」雄哥遞給我工資。
哈,我開心的收好瞭錢。這是第二次和雄哥一起幹私活,上一次是網吧組裝電腦,100多臺。
「已經是晚上8點多瞭,回去嗎?」我問雄哥。
「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科長。」雄哥說完,拿起手機撥號。
「喂,周科長啊,那個電腦的事情剛剛搞好。什麼?你在開會啊?好的好的,那我這裡等你。」雄哥說完掛瞭。
「晚上八點多瞭還工作啊?還開會啊?」我問雄哥。
「開個屁啊,在陪重要的客人聊天,就叫開會。」雄哥說道。
「原來這樣啊,這群當官的。」我說道。
「要不,你先回去吧。他讓我等一會兒,馬上下來。」雄哥對我說道。
「我陪你,一會兒一起走吧。」我對雄哥說道。
「也好,那你坐一會兒。」雄哥說完四周看瞭看,走到一張辦公室前,拉開抽屜,把一包東西放瞭進去。我知道那是一包錢,就是前天雄哥給我看過的包裝,那是回扣錢。
沒多久,門口開始吵雜起來,聽聲音有三四個人吧,突然那個周科長走瞭進來,把門一關。
「小雄,都搞好瞭啊?」周科長對雄哥說道。
「對,我和我這個小兄弟,通宵三天,都搞好瞭。」雄哥說道。
周科長看瞭一眼我,說道,「不錯,你們幸苦瞭。」
「那個,賬單什麼的,我都放這個抽屜裡瞭。」雄哥對他說道。
隻見那個周科長,拉開抽屜,把一包東西拿瞭,口袋裡一放,說道,「走,一起去吃飯。」
「吃飯就不用瞭,你們都很忙的,我們就不添麻煩瞭。」雄哥說道。
「今天是天上人間的吳懂請吃飯,你認識的,一定要給面子。」那個周科長邊說,邊指著外頭。
外頭馬上伸出一隻豬頭來,「小雄也在啊,來來來,一起來。那個小兄弟,都來。」
「吳懂啊,你也在啊。」雄哥笑著說道。
「走吧走吧,邊走邊聊,上次叫你吃個飯,你跑的可真快啊。」吳懂對雄哥說道。
「沒辦法啊,傢裡老婆生孩子。」雄哥笑著說道。
雄哥對他們都是點頭哈腰的,好像都不敢得罪似的,雄哥賺點外塊,也不容易啊。
於是,我也被一起拉瞭上車,去瞭那個什麼天上人間。
到瞭我才知道,原來是個夜總會啊!這幫人渣!
門口都是穿著旗袍,露著大腿的漂亮姑娘,「周科長啊,好久不來瞭,裡面請,裡面請。」這他媽的就是一個黑暗的舊社會!
我和雄哥就像兩個傻逼一樣,跟著進入瞭一個大包廂裡。裡面燈光灰暗,半圈子沙發圍著一個大茶機,上面放瞭幾瓶酒。
「這邊坐,周科長。」吳懂吆喝著。
「你這邊裝修的是越來越高檔瞭啊,把錢都花在裝修上瞭,不想交稅啊?」那個周科長說道。
「這不,有你的照顧,我才有機會交稅嘛。要不然,生意都做不起來,哈哈。」吳懂奉承著。
「你小子太會做生意瞭,那幾個開飯店的才他媽的沒前途。」那個周科長說道。
幾個美女服務員進來,打開酒,開始倒酒。
「來,來,給周科長先滿上。」一個中年婦女說道。
「你個騷逼,今天又想灌我啊。上次讓你跳脫衣舞,你不跳,我他媽的要查你的稅。你開個狗屁肯德基,每天晚上現金一包一包的往向運,逃稅!你當我們都看不到啊。」那個周科長指著她說道。
「怎麼會,一點點硬幣,沒多少。」那中年女人說道。
「少廢話,自己先吹一瓶,不然明天就去查你。」那個周科長說道。
隻見那個中年女人,拿起一瓶就開始猛喝。我的天啊,一口氣喝完,瘋子。
「我告訴你,上面已經註意到你瞭,你別他媽的偷偷走現金出來瞭。」那個周科長罵道。
「有你照顧我,我怕什麼呀,是吧?」那女人滑頭的回復道。
「讓次吃飯,讓你跳脫衣舞,你跑瞭,現在給補上。」那個周科長指著她說道。
隻見那個女人,真的站起來,開始扭動著脫衣服,一件,二件,三件,瘋子!
一直脫到內衣,然後說道,「周科長,這麼冷的天,總不能在這裡脫完吧?一會兒到包房裡,我再帶兩個年輕的,一起脫,怎麼樣?」
「哈,這可是你說的啊。」那個周科長淫笑著說道。
「周科長現在馬上要有太太的人瞭,她太太可漂亮瞭,長的和港星一樣,怎麼可能還看的上你們這些貨色呢。」吳懂似乎在一邊幫忙勸阻。
「你少他媽的拿我老婆來壓我,她又不在這裡。再說瞭,她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準備傢養生孩子的。這幾個騷貨就是給人玩的,不玩她們,她們不放心自己的生意。」那個周科長指著兩個女老板說道。
我和雄哥,坐在一邊角落,一聲不響。我心裡很憤怒,這群魔鬼!
幾個魔鬼在那裡把酒言歡,幾個妖精在邊上淫亂起舞。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地方,這種畜生!
我知道,我寫的東西可能會被禁,但是,這是事實,一點沒有誇大。
「我們走吧,雄哥。」我小聲對雄哥說道。
「不能走,冷靜。」雄哥簡單的回復瞭我一句。
我和雄哥,真的算不上是一個角色,或者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屁。這群魔鬼根本沒有空來搭理我們,一直在那裡瘋癲。
又進來一群漂亮的服務員,端進來瞭幾道菜和一些水果,「周科長,您慢用。」
「老吳,這麼漂亮的服務員,那裡找來的?」那個周科長對吳懂說道。
「這些都是鄉下妹子,怎麼可能漂亮呢,您一定是喝多瞭吧?一會兒我給你看幾個漂亮的。」吳懂似乎在幫這位服務員姑娘。
「姑娘,我看你一定是整容瞭,對吧?」那個周科長說道。
「那個,沒有,周科長。」服務員回復道。
「來,過來坐我邊上,我看看,你一定是整容瞭。」那個周科長淫笑著說。
「行瞭,行瞭,你去忙吧。周科長和你開玩笑的。」吳懂似乎努力的在幫助這位姑娘。
「你他媽才開玩笑呢,我是認真的,用整容的姑娘,不公平競爭!加稅!」那個周科長好像真有點醉瞭。
「好,好,好,來,來,來,你坐下敬周科長一杯。」吳懂對那個服務員說道。
隻見那個服務員馬上坐在那個周科長邊上,拿起一杯酒,就開始喝,一幹為敬。
「真看不出,老吳,你這裡的姑娘都這麼能喝啊。你老傢那裡呀?」那個周科長對服務員姑娘色迷迷的說道。
魔鬼!魔鬼!魔鬼!這群魔鬼!我心裡不停的罵著,我看不下去瞭。
雄哥遞給我一片西瓜,小聲說道,「來,吃西瓜,再堅持一會兒,快瞭,冷靜。」這一小片西瓜,救瞭這群魔鬼,要不然,我可能已經使出瞭降龍十八掌。
我的耳朵已經失去瞭聽覺,我已經聽不到吵雜的聲音瞭,也許是我把這些都屏蔽瞭吧。
但是我想到瞭她,她要和這樣的魔鬼結婚?她一定是瘋瞭,或者她根本不知道這個是魔鬼。
我為什麼看不到她在命運的牢籠裡掙紮?也許,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囚犯罷瞭,在命運的牢籠裡,她不敢掙紮,她認命瞭。
那我現在為什麼要坐在這裡?坐在這個命運的牢籠裡?不,這不是我,我不會被命運的牢籠所禁錮。
我的腦子幾乎已經一片空白,但是,突然我聞到瞭茉莉花香味,那裡來的香味?我不由自主的站瞭起來,拿起我的包,隨著香味走瞭出去。
我隱隱約約的聽到背後傳來一句,「這誰啊?酒都不敬,就敢走?」我完全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快步的跟隨著花香味,來到瞭夜總會門口。
果然是她的香味,她就站在我的面前,眼睛還瞪的大大的,她看到我似乎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