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萬萬沒想到就算我離開瞭魔都也會遇到樂楚楚,簡直就像見瞭鬼一樣!

  我因為無聊喜歡去一中附近的酒吧消磨時間,幾乎我每天都可以看到那輛停在酒吧門口的跑車,路過的人經常圍著跑車指指點點,「這輛法拉利得多少錢?」「得大幾百萬呢。」「某位京城頂級官二代的座駕不就是這個型號嗎?」「那人都死瞭說個什麼。」

  然後會有一個上身小西裝,下身超短褲,踩著平底鞋的高挑中性人緩緩下車;她不會像別的名媛一般,糾結於先邁哪隻腿,而隻是很自然的下車,完全不顧及身後看著她的大長腿流口水的男人們,如同男人婆一般硬邦邦的走進酒吧喝酒。

  不錯,就是那個吻過我的男人婆。碰巧的是在酒吧裡面她正好看到瞭我,於是我們先是大眼瞪小眼,然後我準備撒腿開溜的時候她終於說話瞭,「那小子你踏馬是不是個爺們?你還怕我個女人?」

  我聽瞭這話不由得直撇嘴,她話都說反瞭。今天老是有人說我不是男人,這不能忍!

  「我不是女人,我不怕你個爺們。」我幫助她糾正過來,然後旁觀的幾個人連口中的啤酒都噴瞭出去,捂著嘴一邊大笑一邊交頭接耳著。

  「媽的你長本事瞭?」樂楚楚不由得又羞又怒,抓起一瓶啤酒對著我威脅道。

  「我說大美女,你能不能別他媽盯著我看,我一個窮屌絲,你看個什麼勁?」我無奈的說道,順便把脖子從啤酒瓶旁邊移開。

  「是誰之前叫囂自己的初吻被奪走瞭的?不期待我怎麼賠償你嗎?」

  「我就是說說,我一個大男人,還能把你怎麼的瞭?」

  「呵呵,你不上學做什麼的?從魔都灰溜溜的回傢瞭。」她又開始嘲諷我!

  「你工作現在怎麼跑許州來瞭?」

  「我最近不工作。」她聳聳肩。

  「你不工作做什麼的?富二代?」我笑呵呵的拿著她的身份調侃著。

  「對啊,富二代。」她得意的看著我。

  「咱們沒啥聊的。」我搖搖頭就要換個桌子,喝個啤酒還不能清凈瞭,可剛一站起來就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站在C位的不是張一夢嘛?

  我扭頭回來,打算避開他們,誰知道張一夢幾個人居然找過來瞭。「哎呦這不是波哥嘛,跑這裡來喝酒瞭?」

  我哼瞭一聲,並不回答。

  「波哥,你做大哥好幾年,今天咱們還不容易碰面,這頓酒你無論如何得請我。」牙擦蘇吹捧起來,讓我有些下不來臺。老子就來喝一杯啤酒,用得著這麼過分嗎?

  「波哥手頭不寬裕咱們都知道,這位美女的花費我都包瞭,咱們哥幾個就是喝杯酒,波哥不會花不起來這個錢吧?」

  「花不起。」我直接瞭當。

  「那波哥是不給面子瞭?」光頭強說話瞭,還瞥瞭一眼我對面的男人婆,眼神猥褻。

  「你能怎麼樣?」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波哥居然變成個地痞無賴瞭?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張一夢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他死死盯著我的手,就好像在等待我發作一樣。

  「滾蛋。」一杯啤酒被男人婆潑到瞭張一夢臉上,是男人婆的聲音。

  「你潑我的?」

  男人婆不耐煩地倒瞭一杯啤酒,又朝著張一夢那張胖臉潑去。

  張一夢居然躲開瞭,那杯啤酒都潑到瞭他的身上。

  「讓你潑。」他一隻胖手伸瞭過去,就要打人,誰知道卻被男人婆一把按在桌子上,提起一瓶酒,對著那隻肥白的小胖手砸瞭下去。

  「啊」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黑玫瑰酒吧,牙擦蘇與光頭強兩個人剛要上前,男人婆已經拿起碎裂的酒瓶,缺口對著張一夢的小胖手,「你們敢動老娘就讓他成為獨臂刀王,信不信?」

  我一臉震驚的看著這個剽悍的女人,我也沒有她狠啊,想不到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樂楚楚居然是這麼一號狠人?看張一夢一臉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痛苦瞭!關鍵是他的一張嘴被我用旁邊的餐巾死死捂住,為瞭不讓他丟臉,我想的多周到啊!

  「這位小姐,這瓶酒是你點的拉菲紅酒,價值29999,您要買單嗎?」

  「買單,把發票給我開瞭。」男人婆異常豪爽,「你的醫療費我出,你要是不服,老娘再送你一頓。」她斜眼看著狼狽蜷縮在地上的張一夢,「這就是不講禮貌的下場。」

  「好好地興致被這三個蠢物打擾瞭,走瞭。」她直接結賬走人,我也頗有些掃興,不過看張一夢的眼神這麼怨毒,怎麼就感覺他不會善罷甘休。

  「他要是不服,自然會有人去找他。」男人婆開著跑車一溜煙走瞭,隻有她幾句沒頭沒尾的話隨著跑車的尾氣味道留在原地。

  男人婆打完人就跑瞭,留下我收拾局面?我踏馬就喝個酒我招誰惹誰瞭?

  沒說的,送哆啦A夢大哥去醫院唄,反正他幾個月前剛去過,路熟的很。

  「走,我送你去醫院。」我拿起樂楚楚留下的一大疊人民幣,無奈的對著張一夢說道。

  「你別罵人,不是我打你的,我跟朋友聊天你跑過來裝什麼逼?」我眼看張一夢要罵人,趕緊把他的話堵住瞭。

  「是不是想在一個大美女面前表現你自己?」我繼續嘲諷著眼前這個一臉受傷模樣的胖子。

  「你別想著給人傢好看,人傢傢裡有錢的很,你別以為自己老爸是個什麼幹部就厲害瞭,人傢傢產按億來算的。」我故意嚇唬張一夢,其實我也不知道樂楚楚傢有多少錢。

  「趕緊去醫院吧。」牙擦蘇終於看不過去瞭。

  「對啊,要不然他傷口就結疤瞭,趕緊的。」我嘲諷道,拉著張一夢那隻被剛剛摧殘過的小胖手就朝外走,絲毫不顧及他在我身後殺豬般的嚎叫。

  「啊——啊——吖——」他叫的如此抑揚頓挫如此的有節奏,我恨不得讓他表演個說唱,來個freestyle!

  「對不起,你怎麼不說呢?」我終於註意到張一夢此刻已經扭曲的胖臉,趕緊松開手,順便把手上的血擦到他的身上。

  張一夢總算被光頭強拿著紗佈白藥勉強處理瞭一下傷口,看樣子他是不打算去醫院瞭?

  「你怎麼不去醫院瞭?上次被打的太慘有心理陰影瞭?」我故意提起張一夢那次替父從軍的事情。

  「這次我栽瞭,咱們走。」張一夢終於掕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想走瞭。

  「董鄢的男朋友被你報復瞭?」我繼續毒舌,張一夢則冷冷一笑,要進出租車的時候轉身對我說道,「董鄢的男朋友跟你可是親戚啊,他可是你後媽的前夫,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媽肯定知道,畢竟當年你媽可是跟他滾過草地,爬過雪山哈哈哈哈哈——」張一夢鉆進瞭出租車裡,露出瞭他的胖頭對著我無比得意的淫笑著。

  我被他這句話說得全身一震,愣愣的站在原地,雙目中有液體緩緩滲出開始灼燒著我的眼睛,我如同遊魂般走出酒吧,模糊的看到對面星巴克的落地窗上一個少年的倒影,他表情無比絕望的站在落地窗裡面的一桌桌卿卿我我的情侶之間形單影隻,如同這個世界的孤兒一般。他的雙眼滿是淚水,那淚水就像巖漿一般,從這具軀體的內部緩慢的噴發出來,沒人可以看得到這個淚流滿面的少年,他心中有一座活火山正在地底抖動,醞釀著要毀滅世界的憤怒。

  隻是我的腦海中還回蕩著張一夢的那句話,「董鄢的男朋友是你後媽的前夫。」

  原來是我那天看到的中年男人!原來是衛東陽,是那個許州有名的官二代。

  沒想到剛說到衛東陽,下午我就見到本人瞭,當然是跟陳佳人去一中的時候見到的。

  我從來沒想到與董鄢在許州重逢會是這麼尷尬的場面。

  我在一中門口看著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拽著她的手,兩人拉拉扯扯的,男人嘴裡不清不楚的罵著一些什麼,而她則面色蒼白的跟男人推搡著,隻是無法掙脫男人的手。

  「媽的,給你臉瞭是吧?給我回傢,別以為我不敢打人啊?」

  一中正門門口,許多人圍著他們兩人鬧哄哄的看熱鬧。

  「你幹什麼?我今天有課。」

  「你有什麼課,都辭職瞭,一中都他媽快破產瞭,你騙誰呢?」男人無情的揭穿她。

  「我沒跟你結婚,你憑什麼管我?」

  原來是董老師的男朋友。

  「回不回傢?」中年男人顯然已經不耐煩瞭,眼見得董鄢還要狡辯,居然一巴掌甩瞭過去,董鄢的俏臉頓時被他打的半邊紅腫起來,五個手指印都清晰可見。

  「你當老師,那個小胖子在小樹林裡面怎麼回事?」董鄢的男朋友無比尖酸的嘲諷道。

  「不走是吧?」男人又是一巴掌耍瞭上去,沒想到董鄢居然躲瞭過去。人群中頓時響起瞭一陣「噓」聲,我看都是一中的學生,一大部分是董鄢的學生,看他們的樣子是看她男朋友不順眼瞭。

  一直坐在車裡的陳佳人終於推開車門走瞭出來,

  「衛東陽,好久不見啊,你怎麼越混越回去瞭,打小姑娘有什麼意思?」 ?

  他們認識?難怪我看這個男人有些熟悉,仔細看瞭看正臉,才發現這不是蘇曉曉的前夫嗎?張一夢的話再一次在我的腦海響起,這個男人是陳佳人的情人?她可真念舊呢,馮凡也好,

  還是這個衛東陽也好,她倒是一個沒忘!

  我此刻站在她身邊已經如同站在巖漿之中,不可名狀的憤怒與痛苦席卷全身,我麻木如同木雕。

  「馮小波,你回來瞭?哈哈哈哈,你為什麼還敢回來?那個女人沒告訴你嗎?陳佳人你怎麼跟馮小波站在一起,你們怎麼回事?」

  陳佳人沒想到衛東陽如此直接,眼見得自己的偽裝被衛東陽三兩句就拆穿瞭,趕緊岔瞭一句話,「你打女人做什麼,在學生面前,打女老師,你也太猖狂瞭吧?還當自己是局長?」

  「你再打一個試試?」學生中突然有學生吼道,

  「就是,你再打一個試試?」圍觀學生一起起哄,眼見得衛東陽居然被唬住瞭,圍觀的學生後面後面響起一陣口哨聲。

  董鄢神情復雜的看著站在勞斯萊斯旁邊的我,這種眼神讓我感覺我自己完全沒有一點魅力,完全是車的魅力,我趕緊離這跑車遠遠地,幾個熟悉的同學走瞭上來,「波哥,怎麼回來瞭?」「波哥,你回一中幹啥,不會是來上學吧?」「波哥,幻影好帥,帶我兜風啊。」「波哥,你上高幾啊?」

  聽著這話我鼻子差點氣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踏馬肯定要上高二啊,陳佳人要是讓我上高一我就絕食!

  董鄢一連回頭看瞭我幾眼,那眼神有幽怨,有歡喜,還有些滄桑感。看來這幾個月以來她經歷瞭不少事。

  我想我會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個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的黃昏。那時候我還自欺欺人的活著,活的暢快無比,我還分不清喜歡與欲望的區別,如今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我覺得自己已經很難喜歡上什麼人瞭。

  眾人的群體嘲諷顯然讓衛東陽非常惱火,他恨恨的瞪瞭董鄢一眼,嘴角低聲嘀咕瞭一個詞「騷逼」,然後徑直揚長而去。

  「衛東陽是十年前的那個男人嗎?」我這個問題一提出來,陳佳人就臉色鐵青,一聲不吭的朝校園裡走,連頭也不回,似乎我的問題是一個禁忌一般?

  她沒忘記今天的目的是來正式簽約轉讓協議的,走路走的虎虎生風的。

  「波哥,那個美女是你什麼人?」

  「波哥,人靠衣裝啊,你站在豪車旁邊,整個人的氣質都提升瞭一大截。」

  「波哥,一中沒有你缺少瞭很多樂趣啊。」

  我擺擺手,沒有理會他們的興趣,陳佳人這是什麼意思?戳到瞭她的死穴嗎?我明確的預感到一切的真相都會慢慢揭開,而我已經沒有絲毫受辱的傷痛感瞭,或許我已經麻木?我隻想看著衛東陽的末日來臨,這一天真的不遠瞭。

  許州市人民醫院的外科主任醫師辦公室,一個樣貌姣好的女醫生百無聊賴的在值著班。她玩弄著自己的手指甲,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般,原本好看的眉頭立刻緊鎖瞭起來,「那個女人的兒子居然又回來瞭,她也快回來瞭嗎?她真是陰魂不散啊!」她咬牙切齒的想著,神情異常瘋狂,染成藍色的指甲拼命地扣著桌子,發出一陣陣「咔嚓咔嚓」的聲音。

  她神情極速的變換幾次,終於拿出手機撥通瞭女兒的電話。

  「哎,貝貝嗎,在你爸爸那邊玩的怎麼樣呢?」蘇曉曉坐在自己的主任醫師辦公室裡,打電話給自己的女兒,問候她在前夫那邊的情況。

  「哎呀,媽你不知道我在這邊多糟心瞭,我爸爸最近失心瘋瞭一般的發火,這個星期天我過得難受死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錯藥瞭。」馮貝貝在電話那頭抱怨著,

  「哪有這麼說你爸爸的,他最近職位調整,情緒肯定不好的。你不行就回傢吧。」蘇曉曉安慰道。

  「我不想看到馮凡那副倒黴樣子,最近他好像因為馮小波走瞭就變瞭一個人。」馮貝貝反感的說道。

  「馮小波走瞭你不開心?」蘇曉曉特別討厭這個名字,之前他看到自己私會前夫,就害怕他告訴馮凡;終於忍不住先下手為強,馮凡耳根軟,果然沒給馮小波交學費,這直接導致他滾蛋瞭;自己總算眼不見心不煩,落瞭個清凈。

  雖然她知道馮小波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她這些年一直刻意的保持著對這個養子的疏遠態度,也許是因為上一輩人的恩怨,也許是因為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針對她的孩子。原本想著他去魔都那邊找陳靈瞭,一切都可以煙消雲散瞭。可是隨著衛傢在許州的政法界的幾個頂梁柱先後雙規,衛傢的派系也迅速被新上任的書記清理一番,她就知道一切都還隻是開始而已。

  馮小波再次回來的消息被馮凡告訴自己之後,她現在對於那個女人的歸來深信不疑,所以現在她像一隻驚弓之鳥般,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胡思亂想。隻能先看看前夫那邊有什麼動靜,讓自己心安一下。

  「嗨,你不知道,馮凡之前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筆錢,跑去澳門賭博瞭,暑假的時候我同學在機場碰巧看到他瞭。」馮貝貝終於忍不住打起瞭小報告。

  「馮凡錢不都是買房瞭嗎?他哪來的錢?不對,我要去問問他。」蘇曉曉顯然對馮凡去澳門賭博的事情不知情。

  「他這肯定不是第一次,媽媽,我同學就有傢人喜歡跑澳門賭博的,輸瞭好幾套房子瞭。」馮貝貝吐槽道。

  「我知道瞭。」心煩意亂的掛瞭手機,蘇曉曉無心在辦公室裡面值班,今天是周末,本來不該她值班的,因為同事臨時請假她隻好頂上。好不容易熬到瞭下班時候,直接回傢,恰好看到馮凡一臉灰心喪氣的坐在客廳抽煙;

  眼下的馮凡哪裡還有當年的風度翩翩的書生氣質,一副中年男人的滄桑感撲面而來。

  蘇曉曉皺瞭皺眉,「你怎麼回事,傢裡沒人就在客廳抽煙?」

  馮凡有些反感的擺擺手,將煙掐滅扔到瞭垃圾桶裡。

  「澳門好玩吧?」蘇曉曉幽幽的問道。

  「什麼?」馮凡抬頭詫異的看著蘇曉曉,但是眼神中的驚惶仍然被蘇曉曉牢牢的捕捉到瞭。

  「你別想著撒謊,貝貝親眼看到瞭,你告訴我怎麼回事?」蘇曉曉一副吃定眼前男人的樣子,站在他面前俯視著眼前有些慌張的男人,氣定神閑的問道。

  「錢是我借的,」馮凡張口就來,蘇曉曉冷冷的盯著他,

  「錢是別人給我的,本來是要給兒子買房的,」馮凡終於咬咬牙說瞭出來。

  「別人?是那個女人嗎?」蘇曉曉冷笑著問道,

  「是又怎麼瞭?」馮凡站起身來,人傢給自己兒子錢,留著買房怎麼瞭?

  「錢呢?」蘇曉曉似笑非笑,似乎在等待眼前的男人徹底吃癟的時候。

  「錢我花瞭,」馮凡繼續嘴硬,

  「我說你怎麼會突然讓馮小波出去住呢,是不是幾年之前你就想靠著賣慘來問那個女人要錢?」蘇曉曉質問道,

  「是不是跟衛東陽有關系?他拉你下水的?」蘇曉曉突然提起瞭自己的前夫,那個多年前被陳靈一腳廢掉的男人,那個心理逐漸變態的男人。

  「對,就是你那個該死的前夫拉我下水的,」馮凡突然站起身來,「他在10年之前就想著拉我下水瞭,陳靈人間蒸發之後,他就不知道什麼原因住瞭三個多月的醫院,沒多久你們就離婚瞭。」

  他冷笑著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為你前夫那個縣裡有名的地頭蛇,把陳靈殺瞭呢,結果陳靈去上海瞭,而且越來越風生水起。你前夫呢,居然被陳靈一腳給廢掉瞭,哈哈,他以為陳靈被他搞臭瞭之後他就能予取予求,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他還是不瞭解陳靈啊,」

  「說正題,今天不說清楚不算完。」蘇曉曉冷淡的截斷瞭他的話頭。

  「我就要說正題瞭,你前夫雖然不能算是男人瞭,要不然你會跟他離婚?但是他在其他方面,是一個成功的男人,用瞭十年的時間從一個警校混混,迅速爬到瞭縣裡公安局長的位置。他因為懷恨陳靈把他變成瞭太監,就想方設法報復陳靈,之前陳靈從魔都回過好幾次老傢。不是為瞭看娘傢人或者是看我,就是想看看馮小波。

  你老公呢,幾次三番的佈局想搞她,反正在這一畝三分地還不是他衛傢說瞭算?黑道白道他們傢都樹大根深,陳靈有一次都差點被交警隊因為肇事捉到局子瞭,高速都封路瞭,他帶著人去堵陳靈,但是最後還是沒成功啊。哈哈。

  我本來以為陳靈到瞭魔都那邊,慢慢混到瞭上層社會,成瞭資本傢瞭,可能不會再顧及自己有一個兒子瞭,大不瞭再生一個不就好瞭?像馮小波這種小孩子,雖然他是我兒子,我也不喜歡他啊,直接放棄他,讓他沉淪在底層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嘛?可是陳靈不這樣,她為瞭這個兒子,處心積慮,終於還是把兒子給接到身邊瞭。這下你那個前夫沒辦法拿他挾制瞭,人傢母子倆直接在魔都那邊團聚瞭。這下他衛東陽就算在這邊勢力再大,能奈何得瞭魔都?

  衛東陽這十年來一心一意要報復陳靈當年對他的傷害,馮小波本來一個好好學生,就因為他想著毀掉這個孩子,來逼陳靈現身,他費盡心機啊!馮小波剛升瞭初中,他就跟初中的校長打好瞭招呼,馮小波三年之間被幾個老師搞得慘不忍睹,期間陳靈回傢看望馮小波,衛東陽通過在高速上的關系提前知道瞭,好瞭嘛,直接讓那些小混混把馮小波打得下不來床,陳靈當時就急瞭。但是她能怎麼辦?報警還是怎麼樣?陳靈當時就想著把馮小波帶走的,反正她都做好準備瞭,但是警察局裡一個警察好心打瞭個電話給她,她沒辦法就提前開車跑瞭。馮小波被衛東陽找小痞子看著,她能怎麼樣?那是我最後一次知道陳靈來看過馮小波,她甚至不敢讓自己的兒子知道。

  後來我就被衛東陽帶著去瞭澳門一次,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瞭,衛東陽讓我在澳門欠瞭幾百萬吧,然後我就被他拿捏住瞭,成瞭他的一個棋子。陳靈本來可以通過我這條關系來照顧一下馮小波的,我其實不恨這個兒子,跟他有什麼關系呢?我就算被陳靈戴瞭綠帽子,跟馮小波有什麼關系,他是不是我兒子我心裡沒數?我踏馬是裝傻而已,我要是對馮小波好得跟什麼樣,你能開心?你不開心瞭,衛東陽肯定會知道,衛東陽就會很開心瞭。然後我肯定會被衛東陽報復,最後無論我的主觀意願是怎麼樣的,最後都避免不瞭馮小波被搞得很慘。所以我索性對馮小波不聞不問,衛東陽就不會針對我。最後一次陳靈來看馮小波是他剛剛準備升高一的暑假吧,她做的準備很充分,把自己打扮得跟一個50多歲的老阿姨一樣,畫著顯老的妝容。那時候縣裡不是趕廟會嘛,她跟小波說瞭幾句話,拉著小波到瞭一處僻靜場所,準備跟兒子相認的,哪裡知道小波居然先跑瞭,有人來找他瞭,不錯,是我告的密。陳靈險而又險的跟著一個雜技班子混瞭出去,我告訴瞭衛東陽陳靈的打扮;我也告訴瞭她衛東陽知道她打扮成這樣子來瞭,」

  馮凡微笑著回憶著往事,好像很得意的樣子。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得意的,兩面賣好,你不怕衛東陽?」蘇曉曉問道,

  「現在衛東陽收斂多瞭,掃黑除惡還是有用的嘛哈哈。而且我不想陳靈把兒子帶走,我不想,她走瞭,把兒子也帶走瞭,我什麼都不剩瞭,就還剩幾十萬的賭債,這還是把陳靈給我的買房錢填上去的結果。」

  「這麼說這次讓馮小波退學也是你的主意?」蘇曉曉有些佩服眼前這個越來越平庸的男人。

  「我沒有這麼高尚,我的想法是讓小波一輩子留在我身邊,順便可以讓陳靈長期贍養我哈哈,當然我也沒這麼會謀劃,她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確實是厲害,連衛東陽都被騙瞭過去。」

  「陳靈知道我告密之後並沒有跟我斷絕來往,她問我為什麼,她說我不是這樣的人。我聽瞭她的話真的感謝她哈哈,就為瞭她這句話,我就知道不是她對不起我,而是我對不起她。我就跟她說瞭我欠瞭衛東陽一大筆錢,是他帶我去澳門賭博欠下來的,她聽完瞭沒什麼表示。不久之後我的賬戶裡面就收到瞭500萬,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瞭衛東陽,說這是陳靈留給兒子的買房錢,她不準備回來瞭。這筆錢足夠馮小波這輩子平平凡凡的活著。衛東陽當時就中計瞭,以為陳靈認輸瞭,不敢想著再把兒子接去魔都的事情,就想法把那500萬謀奪瞭。我看出來衛東陽這一招想要先把馮小波的錢搞走,再去搞馮小波,想著給陳靈持續放血,就看著陳靈撐不撐得住?」

  「我一段時間不去澳門瞭,衛東陽就把精力放到瞭我的身上,對馮小波就放松瞭監視,那時候他剛好因為偷看到你跟衛東陽私會嘛,你來告狀,哈哈哈哈,衛東陽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一個太監怎麼給我戴綠帽子?你以為我真的相信瞭你的話?我表演的很入戲吧?馮小波退學瞭,當時這事我就沒打算拖延,陳靈給瞭我最終的出價——1000萬,在我把馮小波送上火車之後她就會打給我。馮小波退學之後在當地瞎晃悠瞭幾天吧,一副打算混社會的模樣,衛東陽就放松瞭警惕,結果我買瞭火車票隨即把他送到瞭火車上,就此去瞭魔都。」

  「衛東陽過瞭一段時間才明白過來,可是一切都晚瞭啊。我還清瞭賭債,還剩下幾百萬,夠養老瞭。他現在還能威脅到陳靈麼?你可能不知道,陳靈之前在fd讀MBA時候認識的那位法學院老教授,進入中央瞭,而且那位大人現在負責掃黑除惡,陳靈的舉報信可以直接送到他的本人手裡的。一切都天翻地覆瞭,現在你知道衛東陽為什麼像一隻瘋狗一樣瞭吧?」

  馮凡此刻頗有深意的看著眼前一副難以置信模樣的蘇曉曉,「你前夫得意不瞭多久瞭,上半年市裡的政法委,還有公安局一大半官員被降職,處分,調離,連常委都倒瞭兩個,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瞭,不過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他要是不跑路,最少是無期徒刑,別以為自己掌握瞭別的官員腐敗的證據自己就可以安全落地,不失為一富傢翁,陳靈是什麼人?衛東陽從陳靈手裡掏瞭一千多萬,還數次威脅著陳靈的生命,這種仇恨已經到瞭隻論生死方分輸贏的地步瞭,衛東陽不死,除非跑國外去!」

  他點燃瞭一根煙,刻意的吐瞭一個煙圈留在蘇曉曉的面前,「以前你憑借著前夫的勢力,對我吆五喝六,你女兒不是我親生的,也是讓我忍氣吞聲的認瞭,這些年你騎著我的脖子活著,就算在市醫院也是橫著走的主,恐怕你都不會正常走路瞭吧?我有一天要是讓你跪下,你受得瞭嗎?」

  「馮小波回來是什麼意思?陳靈想怎麼樣?」蘇曉曉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明顯看到瞭馮凡臉上的嘲諷神色。

  「三十年河東河西啊,想不到衛東陽也有這一天啊!一隻喪傢之犬而已,你還替這隻犬考慮?」

  他哈哈的狂笑幾聲,邁著將軍步,哼著那首龔琳娜的《金箍棒》緩緩離去,

  「金箍棒吧咯棒吧咯棒吧咯~咯吧咯棒吧咯棒吧咯吧咯~咯」,隻留下蘇曉曉面色慘白的站在客廳裡,如同被奪瞭魂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