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郭承宇

  喜宴大廳到處是衣冠楚楚、喜笑顏開的人群,有些是爸爸公司的同事,有些是俱樂部的球友,還有一些遠遠近近的親戚朋友,最奇葩的是他幾個前任老婆的傢人竟然也有到場。估計這些人還是爸爸的客戶,指望他繼續幫忙賺錢吧。

  而且,誰不喜歡婚禮?香檳,美食,還有投懷送抱的女人,事實上,已經有熱心的嬸嬸、阿姨們將她們花枝招展、笑顏如花的女兒介紹給我,或聰穎、或溫柔、或甜美,無一例外的動人。看著順眼的還真有那麼幾個,日子會過得非常有……娛樂性。

  娛樂性,想到這個詞兒我就忍不住暗笑。真沒想到,這所謂的娛樂竟然在還沒上飛機就開始瞭。好吧,娛樂這個詞實在太輕描淡寫。因為很明顯,昨晚碰見的漂亮女人感覺真棒!而且更難得的是,我差點兒錯過她。

  這麼多年我爸結婚不是一次兩次,要不是他承諾在婚宴上露個面這月零花翻倍,我根本沒打算回來。飛機改點後,他說找輛車連夜把我載回去。我因為嫌累不是很願意,坐在值機大廳一邊等消息,一邊畫點速寫練練筆。

  自打有記憶開始,我手邊總是會有幾支筆。我不知道為什麼喜歡畫畫,肯定和遺傳無關。可我很小的時候就發現,無論是一片風景還是一隻小狗小貓,能夠將一件件喜歡的實物畫到紙上是件很神奇、很開心的事。

  於是乎,最開始的信手塗鴉漸漸成為愛好。爸媽見我將越來越多的時間用在畫畫上,自然求之不得,早早給我配齊整套畫具畫材。不僅是因為我有個正經喜好,而且這個喜好讓我少瞭很多頂嘴、闖禍的機會。很快,愛好變成志向,我爸也不斷從藝術院校為我聘請傢教,我的繪畫水平突飛猛進。

  在機場大廳時,那女人一進入視野就吸引住我的目光。她穿著一件小格子襯衫和緊身牛仔褲。人不光長得漂亮,而且身材高挑。修長的雙腿,柔軟的細腰,飄逸卷曲的長發,圓圓的後臀微微上翹,透著一股成熟誘人的味道,我毫不猶豫把她畫進速寫本裡。

  她顯然和我用的是同一傢航空公司,就是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兒。看著她上瞭去酒店的機場小巴,我暗想要不要上前搭腔,苦於找不著機會,直到在酒店餐廳再次碰面。老實說走上前時還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麼樣的結果。都說沖動是魔鬼,這年月虛有其表的女人太多,抱著幻想遠觀還罷瞭,走近一瞧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就糟糕瞭。不光是辜負瞭原本那份心思,關鍵是被惡心到的話就完全是自作自受。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那份擔心簡直可笑。從開腔的第一句話,她就牢牢把握住我的註意力。我自認性格不好相處,從小到大看到的都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親戚朋友如此,嫁給我爸的女人如此,學校的老師教授亦如此,更不用說進進出出傢裡的那些同事訪客。這樣的環境讓我很難不變的目無尊長、得意自大。傲慢的優越感不止一次讓我惹麻煩,無論是當著面還是背後指責,我這個人經常讓人難以忍受。

  然而她卻一點兒不介意,生平第一次,我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靠近那女人是我做得最漂亮、最值得的一件事兒。不光是她會畫畫,還有自信的穿著和舉止,偏偏在我懷裡時又那麼溫順。對我來說她是個自相矛盾的人,這種自相矛盾又有巨大的吸引力,驅使我做出不太可能的決定。

  我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麼?這完全不合我的性格。

  我性欲強,但也不濫交,一直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友。小竹和我從初中就是同學,人長得很漂亮,關系也非常好,一開始隻是玩笑性質的親親抱抱,後來四下無人時也會脫光瞭互相撫摸。直到高二那年,我們學著網上找來的毛片兒把第一次交給對方。開竅後感覺一下不一樣瞭,沒多久兩人都可以拋開起初的緊張和羞澀,享受性愛帶來的興奮和刺激。隔三岔五就會聚到一起,操累瞭歇,歇足瞭再幹,在彼此身上過足癮。遺憾的是去年小竹傢移民,我們不得不斷瞭聯系。記得臨行前,我纏住小竹一晚上不讓她回去,當然少不瞭一翻大戰。

  那之後也在歌房、發廊、洗浴中心嫖過,帶女人在酒店開房我並不陌生,但是這次不太一樣,感覺我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很可能在她眼裡我就是。愛慕、決心和原始的欲望讓我充滿活力,一顆心越來越不安分,期待給她脫衣服,探索她的每一寸肌膚。

  好幾次我捕捉到她目光閃爍,我想她和我一樣在和自己對話。我也在想她有多大年紀,小竹和我同年,出來賣的女人臉上總是抹著厚厚濃妝,讓人無法猜測是年輕還是年老,我也從不關心。她看上去三十出頭,不會超過三十五六,無名指上有顆婚戒。我想象不來什麼樣的男人能將她捕獲當老婆,可這樣的女人要是沒結婚,除非她認識的男人都是瞎子。

  她比我成熟、比我本事,也比我有經驗,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答應和我回酒店房間,但我不會抱怨。相反,生平第一次,我使出吃奶的勁兒在這女人面前努力表現。有意無意的,我把她的丈夫當成假想敵,竟然泛出一爭高下的傻氣。然而,無論床上再銷魂,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她也還是會離開。和她要電話號碼被拒絕,我並不意外。這樣的女人,外面玩得再瘋,總是會回到丈夫和孩子身邊。雖然很遺憾,可也隻能接受。

  我晃晃腦袋,將註意力放在眼前,然而談笑風生的人們很快幻化成白色的床單,暖黃的燈光,赤裸濕滑的肌膚。一時間,喜宴大廳裡特有的酒水氣息,仿佛也夾雜著翻雲覆雨淡淡的腥,甜而淫靡。回想那美妙豐盈的成熟,那股溫熱柔軟的氣息仿佛還在鼻息間縈繞,撩得我身體又有些發熱。

  這是我今天不知第幾次走神,忙收斂身心,轉入招呼客人的狀態中。可不知怎的,目光落在女賓客身上時,總是會忍不住比較,這個太矮、那個太年輕、這個眼睛太小、那個鼻子太大……這個兩分像,那個五分像……嗯……剛來的那個背影非常像……是誰呢?

  我向前走瞭幾步,看著她快步穿過門廳。她顯然是於欣請來的客人,我爸的這個新老婆非常興奮,迎上前先來瞭個大大的擁抱。於欣眉開眼笑贊道:「小姨,你看上去漂亮極瞭,能看到你來太棒瞭!」

  我爸在一旁也面帶微笑,「謝謝你能賞光。經常聽於欣提起你,沒想到她的小姨這麼年輕漂亮!」

  她客氣地說道:「於欣的姥姥和我母親是親姐妹,我可不就是她的小姨麼!」

  那嗓音柔美而低沉,即不尖銳也不沙啞。光是聽聲音我的步伐就立刻定住,隻覺得脈搏急促、皮膚刺痛,心臟跟著停止跳動,這他媽的怎麼可能!

  於欣高興地給我爸介紹,「忠粵,我小姨廉蓮,她是個很棒的畫傢,出書、講學、辦畫展,還得過好多國際大獎。我們傢的驕傲呢!」

  看於欣驕傲得意的樣子,我一點不懷疑她是由衷誇獎,我爸也客氣地贊道:「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大成就,真瞭不起!」

  「數字藝術最近才發展起來,做的人少,我討巧鉆瞭空子而已。」她伸出手和我爸握瞭握。

  於欣抓住我爸的胳膊,殷切地說:「忠粵,小宇那麼喜歡畫畫,一定希望認識我小姨。」

  我爸顯然上瞭心,剛說叫住旁邊一個服務員把我找來,抬眼看到我正在不遠處瞧著,立刻揮手喊道:「噢,小宇,過來,給你介紹個貴人啊!」

  她轉過身,一看到我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哦,操!操!操!去他媽的!真的是她!

  她的裝束和昨天看上去完全不一樣,更不用說和今天早上從我床上爬起來的樣子比。機場看到這個女人時,她輕盈爽利,像個自由自在的旅行傢。酒店餐廳看到她時,又是一副舒適輕松、享受生活的模樣。這會兒的她卻格外莊重,眉形高挑上揚,雙唇的弧度飽滿圓潤,一襲長裙飄逸地垂到腳踝,露出尖尖的細高跟鞋。和於欣小鳥依人的新娘樣兒比起來,她顯得既女人味十足,又充滿強大氣場。

  「小宇,快來認識於欣的小姨,以後畫畫可是有傢裡人請教瞭。」我剛一走到跟前,爸爸就迫不及待介紹。

  於欣臉上笑開花,不過她小姨的樣子可真不敢恭維。驚訝地張著嘴,眼睛睜得通圓,好像看到鬼一樣。

  「小宇……?」她的聲音嘶啞,臉上的顏色也在流失,看上去隨時都像要暈倒。

  爸爸文縐縐驕傲地介紹,「犬子,郭承宇。」

  然後她摔倒瞭,真正的摔倒,幸虧於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也快步走到她的另一邊,抓著她的胳膊肘。熟悉的觸摸使我脊椎發抖,小腹產生一股熱浪。腦子裡立刻充斥昨晚和今早的每一個細節,每一次觸摸,每一次舔舐。我仍然能感覺到肉棒插入她體內的濕潤緊繃,還有蜜液從穴口散發的誘人香味。

  哦,這不好,一點也不好。

  「沒事兒,新高跟鞋,不是很合腳。」她的聲音微弱,表情更是尷尬。小心退開一步,掙脫我們的攙扶,一副恨不得立刻離開的模樣。

  這會兒想跑可沒那麼容易。

  我伸出胳膊搭在她肩上,說道:「嘿,所以,你是我後媽的小姨。換句話說,我該叫你小姨姥姥瞭。」

  我呵呵笑起來,沒來得及控制住自己,聲音有點大。

  小姨姥姥沒理我的幽默感,哄小孩子似的拍拍我,然後不動聲色掙脫我搭在她肩膀的胳膊,走上前摟住於欣,再次恭喜道:「你們招呼其他客人吧,我去和你父母打個招呼。」

  我攔住她的去路,對爸爸說道:「一會兒能讓小姨姥姥和我們坐一桌嗎?」

  小姨姥姥急忙搖頭,「那怎麼行!我可不能坐到主桌,千萬不要麻煩瞭!」

  我哪裡會聽她的,誠心說道:「小姨姥姥,我要和你學畫畫,你可別推辭。這以後,我的美術成績就指望你瞭!」

  於欣也在一邊幫腔,「小姨,你就別客氣瞭。小宇真心喜歡畫畫,他可是想進美院呢,你要幫他啊!」

  小姨姥姥看向於欣,兩人眼神交匯,無聲交流。我雖然聽不見,可也能想象小姨姥姥一定明白她此時的角色。我一點兒不意外於欣站在我這邊,主桌多她一個娘傢人,自然說明她這郭太太的地位又高一層。不僅如此,於欣的熱情邀請還有另外一層小心思。沒錯,於欣在郭傢除瞭孝敬老公,還有個兒子需要討好。想到這兒,我的嘴角不禁泛起一個驕傲自大的微笑。小姨姥姥再不情願、再想離開、再想躲著我,可也不能在於欣結婚這天拆外甥女的臺。

  果然,小姨姥姥不再反對。爸爸清清嗓子,朝我點點頭,說道:「那就這麼定瞭,小宇,你過去看著挪挪位置吧!」

  爸爸和於欣還要在門口迎接客人,小姨姥姥萬般不情願跟著我。剛一走出人堆兒,她立刻發出嘶嘶聲,「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咧嘴一笑。哦,她還沒準備好呢,或者她準備好瞭,卻拒絕相信。我是說,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場上,可能也會否認。

  小姨姥姥,聽上去可真是滑稽。要知道,我見過她穿著帶花邊的黑色內衣和內褲,也見過臀部上方的愛心紋身。今天她戴著的黑框眼鏡看起來傳統而保守,可在我眼裡卻性感的一塌糊塗,尤其是當她帶著指責、緊張和憤怒看著我時。

  我輕快回道:「沒聽爸爸說麼,我帶你去婚宴大廳,跟我們一起坐主桌啊!」

  「你不……你不是。」她的眼睛在我身上飛來飛去,好像在確定我是不是真的站在這裡。

  我咧嘴一笑,「是,我是。」

  我看看周圍,忽然不想就這樣坐到桌子上吃飯喝酒,假裝昨晚什麼都沒發生。我抓住她走過走廊,三兩步把她拖到距離主廳不遠的一個小包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他媽的怎麼回事兒,你在開玩笑嗎?」她的下巴垂下,憤怒籠罩著美麗的面龐。

  「怎麼瞭?」我有些不高興,原本想趁機溫存片刻呢。

  「你是郭忠粵的兒子!」

  「哎呦,抱歉,」我的眼睛瞇起來,冷笑道:「昨晚你可沒有花時間陪我交換傢譜,你甚至連名字都沒告訴我。」

  她咕噥著,「媽的,這太糟糕瞭。」

  我更加不滿,「操啊,你可真善於讓一個小男生覺得特別。」

  她抬起頭瞪我一眼,說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這麼緊張幹什麼,你以為我爸會為瞭……我……殺瞭你。」

  她晃晃腦袋,「何止,還有於欣……」

  「你不瞭解我爸,他不會當個事兒的。至於於欣……她最不需要擔心。」看著她眉頭皺得更緊,我隻能又道:「聽著,我們都是成年人,昨兒又都互相不認識,對吧?所以沒必要這麼緊張。」

  她這才像想起一件大事兒似的,瞪著我問道:「你他媽究竟多大年齡?」

  「怎麼瞭?你要看我的身份證麼?」我不屑地哼瞭聲。

  「你身上有嗎?」她卻不為所動,等著我回答。

  我不懷好意笑起來,「你真的想知道嗎?」

  好吧,我在故意逗她,但誰又能忍得住呢?

  「你——」她的臉色蒼白,「哦,你……我……天啊……」

  「我是說,如果你知道的話,對你來說可能更糟,」我故意長嘆一聲。

  「但我不知道啊!見鬼,我當時問過你的啊!」

  我撲哧笑起來,「開個玩笑,我十八歲,在法律上已經成人,所以別擔心。」

  「十八!你才十八!……是的,那好多瞭,真好。」她拍拍腦門,雙唇顫抖,呼吸急促,雙腳都好像站不穩似的,面帶愁容喃喃道:「現在可該怎麼辦!」

  我一本正經道:「現在我們出去告訴我爸!」

  她倒吸一口氣。

  我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她可真神經質,一點兒禁不起逗呢,「放松,我可以守口如瓶,就說我們是在婚禮上認識。」

  她稍稍松口氣,「沒錯,之間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我得說,小姨姥姥,」我拉扯瞭下脖子上的領結,「這種介紹方式比我預想的要好。」

  「我沒有——」她繃住臉,「我不知道你是誰!」

  「顯然。」

  「我從來沒有跟你這麼小——」

  她臉紅得更厲害,惹得我頓覺燥熱,不由向她靠近,「好吧,我打破你的一項最低記錄。」

  我走得很近,太近瞭,兩人幾乎碰到,小姨姥姥的呼吸被打斷。我的手伸向她,滑過她的腰部,然後抓住她的臀。雖然隔著裙子,仍然能感覺到面料下的柔軟和豐腴,捏在手裡特別過癮,昨晚我就是這樣把肉棒插入她饑渴的蜜穴裡。

  她立刻從我身邊退出來。

  「別——」她話都說不完全,「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

  「你確定?」

  她有半秒鐘的猶豫,我的笑容加深。

  「是的,」她堅定說道,瞥瞭眼門口,「趕緊出去吧,這場婚宴你不能缺席。」

  我聳聳肩,滿不在乎,「婚宴結束怎麼樣?」

  她兩頰通紅,「快點兒出去。」

  「這是肯定還是否定?」

  「你瘋瞭麼,當然是否定,這錯的不著邊際。」

  「我想這一點我們已經達成一致。」

  我再次靠近,她渾身變得僵硬,支支吾吾道:「我要離開這裡。」

  我無所謂,「行,你走我立刻跟著你。」

  「不行,你別胡鬧瞭!」她瞪我一眼。

  我一派輕松,小姨姥姥現在腦子再混亂,也沒到犯傻的地步。我要這會兒跟她走,後果可就很難預料瞭。我得意地笑道:「那你得乖乖坐我旁邊,小姨姥姥。」

  她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斷然道:「別這麼叫我!」

  「那叫你什麼?」我蹙起眉頭做思考狀,「蓮蓮?蓮兒?小蓮?」

  「不行!」她一臉恐怖。

  我哈哈大笑,指著她道:「如果你能看到你的臉。」

  「算瞭,我不管你叫什麼。」她的面頰已經紅得滴血,「快點兒出去吧!你……」

  當她從我身邊走過時,我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又把她拉回來。

  她喘著氣,「又他媽的怎麼瞭?」

  「再問一次,究竟是肯定還是否定?」

  她甩開我的手,我跟著她,抬手猛擊她肩頭的門板阻止她開門。

  小姨姥姥生氣地朝我喊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婚宴之後啊,」我咧嘴一笑,「你,我?我們可以去……」

  「出去,郭承宇!」她急忙打斷我,緊張地看向門口,然後又把目光轉向我的身上。「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這事兒從來沒有發生過!」

  「當然發生瞭!」

  「沒有。」

  脈搏在我耳邊跳躍,然而我的手不會移動一厘米。小姨姥姥對這件事的態度太過固執,但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操呢!我也可以很固執!

  「嗯,你是說我在編瞭?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你的奶子有多可口?我從來沒聽見你躺在身下求我狠狠操你?」

  她閉上眼睛撇開臉,很快吞咽著,粉紅色的舌頭濕潤嘴唇,「別再說瞭!」

  「我是做夢夢見你高潮的樣子很迷人麼?」我越說越露骨,嘖嘖道:「不,我很確定我當時很清醒,廉女士。」

  「小宇——走吧,再不走就要惹人生疑瞭。」她終於忍不住哀求。

  「這也是我編的嗎?」我解開襯衣領口兩個扣子,扯開襯衫,露出脖子上痕跡。今天早上操她高潮時,她興奮地使勁兒咬我一口,這會兒印子還很明顯。

  她的眼睛從齒痕一閃而過,先是僵硬,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兒,「哦。」

  「哦?」我挑起眉頭。

  「是啊……哦。」

  看來她今天是執意否認,我嘆口氣,內心有些挫敗,轉念一想這事兒要那麼容易,她也不是我的小姨姥姥瞭,從長計議吧。有於欣在,還怕她跑遠不成。

  「我們這就出去,小姨姥姥,沒問題。但昨晚的事兒發生瞭,而且這種事還會發生。」我惡狠狠說道,系好襯衣鈕子,擺正領結。

  「不會!」她堅決否認。

  「會!」她再怎麼說也沒關系。昨晚,我和這個女人上瞭床。現在,我隻想要更多。

  「孩子就是孩子,能指望什麼!」她惡狠狠看我一眼,再不言語,推開我走出去。

  我真想抓住她,昨晚酒店裡對她做瞭什麼再在這兒來一次。但就像她說的,這個婚宴我不能缺席,如果我不在桌前,很多人都會找我。我快步跟上小姨姥姥,領著她來到主桌,把她摁在我旁邊的座位上。她一萬分不情願,但也絕不敢在公眾場合耍別扭。不僅如此,還得恢復自如,和一桌子的客人喝酒聊天。

  我的心情轉瞬又好起來,雖然小姨姥姥很難纏,但也預示會很有趣啊!

  第二天,我特意早起和我爸、於欣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你會以為新婚之後該是夫妻度蜜月,那可就太高瞧我爸。昨兒拿出一天陪於欣在宴會廳招呼親朋好友已經是他為新老婆能做的極限,當然,隻是指時間不是說錢。這也是以前那些老婆的通病,開始隻圖錢還逍遙自在,可時間稍微久一點就還想要點兒其他的,陪伴啊、感情啊、孩子什麼的。我爸也是不含糊,一有苗頭就甩,那些個小媽們想反悔都來不及。

  我爸當年娶我媽屬高攀,因為正趕上他起步做生意,為瞭籌第一筆錢,我媽連婚禮都沒要,領瞭個證就住在一起,把置辦嫁妝的錢全給瞭他。傢裡事兒從來不用他操心,從小到大,爸爸這倆字於我來說幾乎就是個稱謂。後來爸賺瞭錢,還沒來及對我媽好,她就被診斷癌癥,而且癌細胞擴散非常快。我爸打算傾其所有花錢治病呢,但已經來不及瞭。這也是為什麼我爸對我有求必應,算是一種補償吧!不僅是在我成長中的長期缺位,更重要的是對我媽的一種慰藉。

  郭忠粵從沒想過給我再找個媽,我也從不幹涉他一而再的娶老婆。男人嘛,正當壯年又意氣風發,總是有生理心理需要。我從來不攪入我爸的婚姻,最多周末回傢打個照面。要是有事兒連回傢都省瞭,直接上他公司一起吃個午餐解決。我媽去世時我已經上初中,我爸想當爹是晚瞭,這些年下來兩人的關系不像父子,倒更像哥們兒。

  看到我出現在餐桌前,郭忠粵一點兒不意外。事實上,這個早上普通得和其他任何時候都沒區別。他聊瞭些公司最近發生的新聞,我也告訴他這次出門旅行很開心。高考結束後我就離傢,說是采風,其實主要目的是得到爸爸暗示看看姥姥姥爺。於欣現在就在桌旁,這話茬最好還是不要提。照以前我當然沒有顧忌,但現在她是某人的外甥女,那還是要給些面子。

  事實上我做得更好。

  「小媽啊,你小姨畫畫真很棒麼?」我沒話找話問道。

  於欣正瞅沒機會加入我們的談話,看到我把話題拋給她,很是高興,「當然,她還沒上幼兒園,一個特別有名的畫傢就說她是天才兒童。畫畫有天賦不說,還特別努力。什麼美術考試都是第一,念書念得順風順水,從小到大拿獎拿到手軟。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就和我小姨夫一起開工作室。」

  我撇撇嘴沒回應,於欣看在眼裡,估計以為我看不上她的小姨姥姥,語重心長道:「小宇,我知道你很早開始學畫畫,你爸也給你請的都是有名有姓的行傢。我雖然不懂畫畫,但也知道保持開放的心態很重要。」

  爸爸在旁邊幫腔,「也是,別看廉蓮那麼年輕,可現在各行各業闖出名頭的都是年輕人。資歷、經驗很重要,宣傳更重要。這一點無疑年輕人有很大優勢,我記得她說做數字藝術,那不是說更容易傳播瞭!」

  於欣連連點頭,「一點兒都沒錯,她的工作室可是有網站呢!我一點兒沒有誇張,在網上搜她的名字和簡介,你就會發現她的成就有瞭不起。」

  我靠到椅背上,假裝不經意問道:「你小姨夫也畫畫?」

  「我小姨夫不要太有才。」於欣說著,拿起手機搜出一張圖片遞給我們。

  我立刻認出這是從電視劇《雲裳》裡截出來的。記得那時還在上初中,《雲裳》這部劇火爆異常,報紙雜志、論壇媒體到處都在討論裡面的劇情,其中男主珍藏的一幅畫貫穿劇情始終。我非常熟悉,朝霞和海景是主調,畫面一邊是個隱隱綽綽的長發女人。

  於欣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指著畫說道:「這是我小姨夫的畫,給他最愛的人,後來讓導演拿去用來拍電視劇。猜猜畫裡那個人是誰?」

  我爸贊道:「這可真是琴瑟和諧啊!」

  我隻覺喉嚨哽得厲害,半天才說:「你小姨夫好福氣。」

  「福氣?」於欣面色一沉,哀哀說道:「他都死瞭有八年吧!」

  「嗯?」我嚇瞭一跳。

  我爸也放下手中的杯子,聽於欣繼續說下去。

  於欣面色悲傷,緩緩道:「我小姨可倒黴瞭,倆人結婚剛半年就什麼都完瞭。小姨夫晚上回傢被個摩托撞到,那騎摩托的連牌照都沒有,出瞭事跑得無影無蹤,我們想打官司都找不到人。不僅如此,他們工作室那時剛做出起色,客戶一聽我小姨夫沒瞭,都說要終止合同。我小姨一個人,為瞭把工作室撐下去,自己掏錢白給那些人又做瞭兩三年的設計方案,客戶才留下來,我說是……才說真正付錢續合同。」

  「還有這段曲折,你小姨真不容易!」我爸應瞭聲。

  於欣轉哀為喜,「她是最棒的!現在可是熬出頭瞭,找她工作室做設計的人排長隊,就這還看她樂意不樂意呢!」

  「我能去她工作室看看麼?」我抓起手機,立刻搜索地址。

  於欣問道:「你這就去麼?今天?現在?」

  我點頭,「橫豎沒事兒,去看看也長長見識。」

  於欣立刻道:「好,你等等我,我換件衣服陪你一起去。」

  「你擔心我迷路不成?」我知道於欣是為瞭在我爸面前表現自己,不過她跟著我,和小姨姥姥說話總是有些礙手礙腳。

  「你們又不熟,我帶你去認個門。不然你冒冒失失的,我小姨不一定待見。」

  「小媽,我搞得定,你沒必要跟著。」我心裡跟著念叨,不熟麼?你可是不知道呢。

  「得啦,小宇,你這態度可得收斂些……」於欣又開始對我說教,其實不過大我五六歲,「我知道你眼界高,可你如果真想繼續畫畫,並且當事兒做,那就該認真嚴肅些。」

  這次我翻瞭個白眼,「你聽起來像我爸。」

  「是嗎?很好。你爸是個聰明的傢夥。小宇,你也不是個蠢貨。我小姨真的可以幫你,但她也不是好脾氣的,尤其是畫畫,眼界比你還高。」於欣撂下這句話,匆匆起身回房間換衣服,生怕我自己跑瞭不等她。

  我隻是聳聳肩,不管於欣對我的將來有什麼看法,我以前都從我爸那裡聽到過。看她真打算帶我去見小姨姥姥,倒是有些感動,畢竟這個小媽很用心。我從來不管我爸的事兒,不過這次他娶的媳婦兒和那女人是親戚,我總得關心一下,雖然也不是說能改變什麼。

  「這個能撐多久?」我調侃地問道。

  郭忠粵瞪著我,「小宇,你搞錯瞭,每段婚姻我都很認真。」

  我抬高眉頭,「可不是麼!那些婚前協議怎麼說。」

  郭忠粵移開目光,「別這副態度對我,我是你老子。而且,我們要談談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兒?」

  「我脖子上怎麼瞭?」

  他哼瞭聲,「別告訴我那是貓啊狗啊咬上去的吻痕,夥計,你已經惹麻煩瞭?」

  操!早上隨手換瞭件體恤衫,忘瞭這茬兒。我暗叫糟糕,思緒又回到小姨姥姥身上。這事兒不能告訴我爸,即使我們現在分享一切,我就是不能。如果事情曝光,我最多是個話題,但對她可能真是麻煩。

  按理說我應該遠離,然而我真的很想要她。不是說知道她的身份後,其實在機場時就開始瞭。她點燃瞭我身體裡的某些東西,讓我忍不住靠近。第一次拒絕時,我隻當她有老公有傢庭,現在知道沒那回事兒,我的心思不由活泛起來。聽起來很老套,但這是真的。她不像我以前認識的女孩,現在對我更有一層禁忌的誘惑,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前仆後繼。

  「你別管我的事兒。」我暗下決心,隻要嘴捂嚴實,行動小心謹慎就好。

  「好吧,別惹麻煩,夥計。」爸爸囑咐瞭句,就回到他的新聞頻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