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完張大彪和鄭波,走瞭路又受風一吹的王明清頭更疼瞭起來,來到樓梯口,正巧自己對門那戶極漂亮的女軍官走瞭出來,雖說還不認識人傢,畢竟鄰裡關系在,他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瞭個招呼,對面同樣點頭示意著,後又急匆匆地離去瞭。

  愛美是人的天性,王明清同樣不能免俗,可他除瞭欣賞欣賞卻也沒什麼多餘的心思。一來受傢風熏陶和多年教育使然,他行事頗為正派。二來從北師大畢業後參軍,他第一任領導就是天生並一直受到信任和器重,用瞭不到九年的時間在來廈門之前剛剛升至瞭副團級,剛才分別時連張大彪這個從抗戰一路拼殺出來的悍將師長都客氣地喊他一聲王秘書,妻子劉紅也是軍區政治部中公認的一枝花,二人作為模范夫妻,除去不足為外人道的一點外,他已經相當知足瞭。

  王明清換下衣服脫下鞋襪,正準備去洗個熱水澡睡覺,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他接過來一聽,原來是妻子打來的:「明清,怎麼電話一直沒人接?剛剛才到傢嗎?」

  「不好意思,我才回來。政委晚上在傢中請李軍長吃飯,我去作陪,中午時才定下,也沒來得及和你講。是不是傢裡出什麼事瞭?」王明清知道妻子也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貿然一直打來電話。

  「我猜就是這樣,我也怕直接轉到馬政委那裡打擾到他待客。上午許司令的傢被造反派抄瞭,你知道嗎?」劉紅怕房間裡的許林山聽瞭後心裡不舒服,刻意壓低瞭聲音。

  「嗯,我知道。下午的時候南京那邊來過幾個電話找政委。」受到酒精的麻痹,王明清的大腦也不是太靈光,沒想到妻子怎麼繞到這裡來瞭。

  劉紅也大概反應過來丈夫此時有點遲鈍,詳細解釋瞭起來:「吃完晚飯沒一會,有人來敲門,說是找明明的,是一個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和兩個戰士。那個女孩叫許林山,是許司令的三女兒,也是明明的發小。其中一個戰士姓張,是許司令的警衛班班長,他說司令擔心有人鬧事,讓女兒來咱們傢住些日子,再同我們一道去廈門。第一時間我就給你打電話瞭,可始終打不通。」

  今晚第二次遭受重磅炸彈的王明清又恢復瞭往日的神智:「南京已經這麼嚴重瞭嗎?那位張班長是不是左邊眉毛上有道疤?」

  「對的,對的,你這一說我想起來瞭,你認識嗎?」雖然沒人能看見,電話另一端的劉紅還是點瞭點頭。

  「嗯,之前和政委去許司令傢中時見過幾次。」,王明清抬起手腕看瞭看浪琴牌手表上的指針,「政委晚上酒也喝瞭很多,我明天一早就去匯報。劉紅,辛苦你瞭。」

  「老夫老妻瞭,還說這些。對瞭,那位張班長還硬塞給我一千塊錢和一些票據。」劉紅的聲音後面越來越小瞭。

  王明清著瞭急:「胡鬧!司令的錢你能收嗎?咱們傢難道還缺錢?你仔細收好,待見面後,我交給政委。」

  看著身側的女兒已經沉沉睡去,馮楠掖好被角,也鉆入瞭自己的被窩,可不管她翻瞭幾個身,輾轉瞭幾個反側,始終無法入睡。

  她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和男人有過肢體接觸瞭,大概從她的愛人自殺那一刻起就沒有過瞭。可今天晚上,當那隻略顯粗糙卻又蘊含氣魄的右手向她伸出時,或許是出於禮儀吧,她竟鬼使神差地同樣伸出瞭自己的右手,從手指到手心,兩隻手都交匯在瞭一起。當自己光滑潔白的細皮被他粗糙的老繭包裹摩擦時,一種異樣的微弱的電流好像從身體某處傳達到大腦又抵至全身,這又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四道目光對撞在一起後,那股微弱的電流似乎被放大瞭幾倍。

  感受到臉蛋有些發熱的馮楠甩瞭甩頭,努力將那張同樣果敢堅毅透露出不凡自信的側臉驅趕到瞭角落裡,胡亂睡下瞭。

  貪睡瞭會的天生伸瞭個懶腰,感覺昨夜的酒精都被分解掉瞭,周末的陽光又照射進來,他心情明快瞭不少,換瞭身衣服走下樓瞭,卻看見王明清和魏大勇沒有在餐廳而是在客廳等候他,忙快走幾步,抓著站起身來的王明清一起坐下,開口問道:「明清,發生什麼事瞭?」

  「政委,劉紅昨晚打來電話。許司令的三女兒林山來瞭傢裡,這是司令的意思,還讓她也跟著過來。」王明清扼要地講瞭一遍。

  天生皺瞭皺眉,局勢都惡化到這種程度瞭?他拍瞭拍王明清的手背:「請代我和許司令感謝你們傢劉紅,真是麻煩她瞭呀。你們先吃飯吧,不用等我,我去打幾個電話。」

  坐在書房的皮椅上想瞭一會,天生先轉瞭一個北京的號碼:「鑫兄,我是天生啊。周末一大早給你打電話,多多原諒啊。」

  「哈哈,原來是天生兄,在廈門還如意否?」聽得出來,這位鑫兄最近春風得意。

  「托福瞭,都很順利。咱們二人,我也直說瞭。南京的情況怎麼樣?」天生與那人的關系似乎不一般。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那人拼湊瞭兩句不相幹的詩。

  天生吐瞭口氣:「鑫兄可還有指教?」

  電話那端的聲音也放低瞭:「天生兄,北京站和京西賓館可都離長安街不遠啊!」

  天生內心冷笑瞭一聲,有些人認為這位也會是束手就擒的主嗎,「多謝鑫兄。還有一事,北師大的一位朋友我想轉移到這兒來,好辦嗎?」

  「哼,有位你和康老都瞧她不起的人剛好找到我,回頭你把資料給我。上次舍弟調任的事情他一直想當面謝你,總找不到機會,下次天生兄來京時咱們再一醉方休。」

  「哪裡話?令弟本就是傑出的人物,我沒幫到什麼忙。有酒喝,那我悉聽遵命啊!」

  天生放下聽筒後,理瞭理思路,得出一個結果:那就是許世友不能倒!

  於情,許司令其實外粗內細,經歷過許多次大風大浪後並不容易信賴他人,他有次在軍區黨委常委的交心會上曾說:「把心交給別人,還能活命?」。但與天生卻是難得的忘年交,一向看不起文人的他卻極其看重天生的主意,此番更是將他最疼愛的三女托付給天生,中間的情誼可想而知。

  於理,天生做過三年多許世友的秘書,雖然他在北京還有根基,在上海也找得上千絲萬縷的關系,可黨內軍內山頭眾多、派系林立,他這個軍政委的官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難免要搞劃清界限和揭發檢舉那一套人人過關的東西,順便再坐幾年冷板凳,這是天生所不願意發生的。

  在戰略層面上已經確定,剩下的就是戰術上的問題瞭。

  他又往京西賓館打瞭個電話:「是李秘書嗎?我是馬天生,許司令在嗎?」

  「馬政委,稍等,我喊司令來接電話。」

  許世友拿起聽筒嚷道:「馬天生,是你小子啊。昨晚我讓林山去瞭明明那裡,要是出瞭一點事情,我拿你是問。」

  天生打瞭個包票,順便提及瞭剛才獲知的信息:「司令你放心吧,林山我會照顧好的,出瞭任何問題我提頭來見你。另外我聯系到瞭小組裡面一個信得過的人,南京造反派這幾天可能要來北京,要做好準備啊!」

  「媽拉個逼的,欺人太甚,他們以為我許世友是個軟柿子能隨便被人捏不成!黨中央三令五申要他娘的『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難不成要任人宰割嗎?不對,你小子鬼點子多,肯定想好瞭對策。」天生聽到瞭茶缸摔到地上的聲音。

  「司令可先去總理那裡請些救兵來。可敵軍如果非要攻城,守城的士兵即使想還手,他們的手也不夠長啊!」

  「他媽的,你這個主意好使,又解氣。小李,告訴大傢這幾天上廁所就不要浪費瞭,去找幾個大木桶,給我儲存起來,再去搬幾個大鐵缸來,要裝滿水。」

  解瞭燃眉之急後,天生搬出留蘇時買來的西德進口飛利浦牌電唱機,又在一個大大的黑色木箱中T字母打頭的格子裡找出張柴可夫斯基《e小調第五交響曲》的唱片,傾聽著旋律靠在椅背上思索瞭起來。

  魏大勇端著一大碗皮蛋瘦肉粥、一小碟咸菜和四五根炸得金黃的油條走到瞭書房的門口,裡面傳來交響樂的聲音後他卻止步不前,轉身退瞭出去。

  「和尚,怎麼?政委不想吃東西嗎?」王明清看見早餐又被原樣端瞭回來,上前關心瞭起來。

  「俺剛到門口,就聽見政委在裡面聽音樂,沒敢敲門就回來瞭。」魏大勇拿來一個竹編的菜罩蓋住瞭盤子碗筷。

  王明清拍瞭拍魏大勇厚實的肩膀,勸解道:「咱們待會再送過去吧,政委平時都是睡覺前才會聽,我猜他一定是頭疼得很,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調節自己。」

  魏大勇猶豫再三還是問出瞭口:「王哥,你說有些人怎麼連許司令這樣隻知道打仗的將軍都要整倒呢?」

  「有些時候,不是看你能做什麼或者做過什麼,而是看你站瞭哪個隊、走在瞭哪條路線上。」王明清向多年的戰友也是搭檔交瞭個底。

  魏大勇若有所思地點瞭點頭,那政委站的隊就是他的隊,政委走的路線就是他的路線。

  林丁丁上午收到瞭一封信,同時寄來的還有一隻白色的上海牌手表,是全鋼的,憑票在百貨商店的櫃臺裡購買需要一百二十元,比她每月五十二元的工資兩倍還要多,更是普通工人三至四個月的收入。不僅如此,單單一張手表票就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據說在黑市上緊俏的時候能賣出三位數以上的價格呢。

  作為周邊幾個宿舍裡僅次於高幹子女郝淑雯,第二位擁有手表的她迫不及待地戴在手腕上感受著沉甸甸的金屬分量,不過反復觀賞後她註意到鋼帶上似乎有一道淺淺的劃痕。

  去年來到軍文工團時她已經十九瞭,從小倒有一副好嗓門,小學中學一直是文藝隊的骨幹力量,還曾在區裡市裡的比賽活動中頻頻有所斬獲,不過父母沒有什麼本事,所以她高中畢業後就從上海去瞭漳州插隊做知青。從小在十裡洋場上海灘長大的林丁丁還沒吃過這樣的苦,氣味濃烈又有老鼠在爬的旱廁、看她的眼神裡充滿瞭熾熱欲望的粗鄙農夫以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艱辛無不折磨著她,就在她快堅持不住的時候,縣裡的歌舞團來到村裡下鄉演出,一位鰥居多年的團長在人群中一眼就看中瞭她,就像出塵的仙女被村姑們包圍著那麼顯眼,並利用他手中小小的權力將她從農村裡「解救」瞭出來。

  然而還沒當林丁丁想明白這一切,那位團長也沒來得及下手之時,軍文工團來到漳州的部隊駐地演出瞭。由於31軍的部隊橫跨福建、江西兩個省份的眾多地區,文工團往往分派為好幾支隊伍同時下基層演出,由於人手緊張,作為臨時隊長的王鷗錦向地方劇團征調瞭幾名演員協助。可能是美麗的女人更能欣賞女人的美麗,王鷗錦詫異地發現這毫不起眼的縣級歌舞團竟還有如此出眾的美女,不僅在舞臺上大方端莊,更能唱得瞭HighC,如果隻論容貌氣質,團裡的小女生應該都不及她,愛才以及惻隱之心混合在一起,便將她招去瞭文工團。就這樣,林丁丁的命運在一個月內發生瞭一次重大的轉變以及一次轉變未遂。

  唯一受到傷害的就是團長瞭,他本以為能細細品嘗天鵝肉的美好從而過上神仙的生活。經常不止一次地後悔起來,隻要能讓他操上一回那個仙女般的女知青,哪怕少活十年他都願意。雞飛蛋打後他深夜在幹部宿舍裡對著一張黑白照片狠狠擼動著已經快硬不起來的雞巴,直到射出一股泛黃的精液,然後邊躺在床上喘息邊想著:奸恁娘,不知道被人開過苞沒有,此刻是不是又躺在哪個男人的床上岔開雙腿賣膣屄。他不得不繼續鰥居下去或者再將目光投向其他的女知青。

  聽完瞭四個樂章,天生走出書房,也許是腦力勞動更耗費能量,一陣饑餓襲擊瞭他,黃勇波忙熱瞭一下早餐,最後被他吃瞭個精光。

  「明清,林山的事情就拜托劉紅瞭,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這可是許司令的掌上明珠啊!本來想著等咱們工作上瞭正軌,再將她們接來,看來要比原計劃提前瞭,下周你便去政治部看看有什麼合適的位置。」天生吩咐瞭起來。

  「是,我明白的,劉紅也拎得清。」王明清倒也幹脆。

  「來瞭這好幾日,除瞭剛到那天在車上瞥瞭幾眼,還真沒見識見識這廈門城。周末我就放你的假瞭,好好休息下,待會讓和尚陪我去轉轉就行。」

  自從周四魏大勇來找過她並且留下一把鑰匙後,李星華的心這兩天跳得很快,她一邊希望著周六快點到來一邊又恨不能周六永遠不來,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周六的太陽照常升起瞭。

  起床後,她用一小捧花生為代價換來瞭室友的雪花膏為期一天的使用權。吃過午飯後,她先去宿舍裡的公共浴室沖瞭個澡,全身上下沒有錯過任何一處角落。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回到廈門後,她總是回想起那根紅彤彤熱騰騰的大棒子,每當這時李星華就會發現自己用內褲包裹起來的地方會有一點點濕潤,裡面好像會流出什麼東西來。當溫暖的水流沖擊到她的乳房和私處時,這種感覺更強烈瞭,她不敢多想,用毛巾擦瞭擦身子,換上瞭一套深藍色的軍裝。

  回到房間的她又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收拾瞭近一個小時,直到臉上的每一根毛發都被檢閱完畢。可這還不算完,她翻開箱子的夾層,拿出一件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翻領藍色佈拉吉,上面帶有白四方塊點綴,腰間再配三指寬的白色佈帶。這件蘇聯樣式的短袖連衣裙是她三年前參加工作時,母親送她的禮物,也是她最珍貴的衣服,平日隻有極特殊場合或者重大節慶才會穿上。文化大革命開始後,裙子也成為追求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同義詞,好像當時呼籲「姑娘們大膽地穿起花衣服吧,別老是穿的灰溜溜的」以及向老大哥學習的是其他一個不相幹的政黨或者國度似的,但李星華舍不得燒掉,就藏到瞭箱子的夾層中。

  她深深地吸瞭幾口氣,拿上個袋子裝好鑰匙出門瞭。

  穿著便裝的天生與魏大勇兩人沒有坐轎車,而是乘著公共汽車七拐八拐才到瞭站。

  「政委,就在前面瞭。之前是一對老華僑夫婦在住,前幾個月老太太去世瞭,老先生就搬到東風區的兒子那去瞭,傢具等用品都很齊全,俺是從他兒子那裡租來的,他全當是俺妻兒傢小在住,看著老實巴交的,也是想補貼點傢用。周邊的住戶、隱蔽性和安全性都仔細排查過瞭,鎖也換瞭一把,沒什麼問題。」魏大勇簡單介紹瞭些情況。

  「讓你費心瞭。」天生左右打量瞭一下,看到路牌上寫著東方紅路,他記得之前這條路叫做中山路,是廈門最繁華的商業街瞭。

  周六的下午,街上人頭攢動,店鋪內迎來迎往、絡繹不絕,一派紅火氣象。

  沿街均為閩南風格的騎樓建築,多為三四層樓高,一樓基本都是商鋪,二樓或三樓以上才住人,除去常見的百貨商店、服裝店、食品店、糧油店、點心店和餐廳等,還分佈著幾傢照相館、書店、銀行、招待所甚至是專門服務於華僑僑眷、外籍船員和少數高級幹部的華僑大廈和友誼商店,打眼望去與上海的南京路倒有幾分神似。

  與以往不同的是,天生此刻沒什麼心思閑逛,他在魏大勇的引領下來到一條弄堂,獨自轉身走向瞭三樓。

  李星華走到同一條弄堂的同一個三樓時,心砰砰地跳得更快瞭。這是她第一次與人約會,何況是同那位她崇拜的儒雅謙和的首長約會,更何況是來到這麼一個私密的地方。她們說約會不都是去公園、海邊或者餐廳嗎?可她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始終在期盼著什麼。

  來到瞭地址上寫的那個門牌號,李星華敲瞭敲門,沒有人應,她有些哆嗦地摸出瞭鑰匙,試瞭好幾次都沒有成功,終於她找對瞭方向,輕輕一聲響,門便打開瞭。

  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幹凈整潔的屋子,看來某人還沒到,她放輕步子,像做賊一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悄悄地參觀瞭一圈。這是有著獨廚獨衛和大客廳的兩居室,還有一道樓梯可以爬上閣樓,比她和母親從小居住的屋子寬敞多瞭,更不用和街坊四鄰一起搶用廚房和衛生間。采光也很好,一道明媚照射在客廳的皮質沙發上,棕黑色的,能坐三四個人,她隻以臨時服務人員的身份在上海錦江飯店的會客廳裡見過一次,她嘗試著坐瞭一下,半張屁股便陷瞭進去,軟軟的,比軟臥車廂的鋪位還要軟,向後倒去靠在沙發背上感覺舒服極瞭。至於臥室裡那張大大的彈簧床她更是稀奇瞭,像小朋友擺弄新玩具一般,東摸摸,西瞅瞅,又坐在床邊輕輕感受瞭下彈簧的性能,可當看見兩個棉花枕頭下面隻壓著一床薄被時,想到什麼的她,臉瞬間變瞭顏色。難道這就是資產階級的生活嗎?

  李星華打開袋子,小心取出瞭那件藍白相間的佈拉吉,並脫掉瞭身上的軍裝。

  換好連衣裙後,對著鏡子她抹瞭一塊雪花膏,在客廳裡轉瞭個圈,又低頭看瞭看腳下的紅皮鞋和白襪子,這身打扮他會喜歡嗎?

  就在她忐忑不安時,門外響起瞭兩下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