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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籠中雀鳥

  朱婉兒眼睛眨也不眨地答道:「哦?你也聽聞她的事瞭麼?林長老的處境可不妙啊。」

  顏君泠面不改色地說道:「我有個朋友是她收的記名弟子,與她一直有書信聯絡,因此略有猜測。請夫人細說。」

  朱婉兒捻弄著衣袖有些擔憂地說道:「林長老在數月前來到順安尋找師父和掌門,但她們那時早已離開建寧瞭。寧王起兵後,雖然師門對這殺頭的生意早有預料,也有陳長老在此主持事務,但沒有掌門終究是感覺缺瞭主心骨一樣,林長老便留在順安四處奔波,照料規模越來越大的弟子輩。」

  「不過她從一開始便沒有參與掌門定下的方略,也到瞭建寧與陳長老會面後才知曉瞭師門與寧王府的關系,因此地位雖然高,卻與咱們這些追隨掌門的人有瞭隔閡。若僅是如此倒也罷瞭,她還經常與寧王府的人爭鋒相對,直到寧王新政頒佈後,林長老被指定作為講武堂的新導師之一,若不願配合,則要配做軍中高手的雙修伴侶。如今她被軟禁在內城尚未開張的講武堂裡已有大半個月瞭,說是要樹個榜樣,以滅軍中不正之風。今下姐妹們見著林長老地位這麼高的前輩都遭瞭這麼個待遇,師門立下的諸多功勞也沒得半分作用,卻是讓人心冷,但掌門不在此,也隻敢怒不敢言。」朱婉兒一口氣地抱怨瞭一通,顯然很是有幾分不忿。

  「林長老具體被困在哪裡?」顏君泠連忙問道。

  「在鸞鳳街盡頭,原來是建寧高傢的宅子,還有一段時日就要竣工瞭。」

  顏君泠放緩瞭語氣問道:「原來如此……夫人可曾親自見過林長老?她可還安好?」

  朱婉兒蹙眉道:「見是見過瞭,妾身與林長老並不陌生,也被寧王府要求去勸解她配合新政,不過林長老的脾氣向來倔強,連陳長老的話都聽不進去,妾身又不是師父,更無從分說。也許隻有掌門親自與她分說才能讓她回心轉意吧。」

  眼下該問的差不多都問完瞭,我們也離開宴席夠久瞭,再不回去就要引人懷疑瞭。我正準備收手走人時,顏君泠卻還沒有罷手,拋出最後一個話題來:「夫人可曾去過太屋山下的青蓮聖城?不知現在是否還有人駐守這個青蓮教聖地?」

  「當然去過,不過聖軍將此地守得可緊瞭,從懷化到南山縣,短短百裡不到的距離,高手數不勝數。而且沒有識路的人帶領,根本找不到那地底洞窟的入口。」

  「夫人可知該如何進入這洞窟?林長老會知曉麼?」

  「青蓮聖城的存在是聖軍內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知道的人幾乎都是寧王府起兵之前被帶入地底培育成青蓮力士的兵士。當初我去過的那幾次都是有師父和師門前輩引領的,可認不得那麼復雜的路途。林長老那時人都不在順安,也沒有參與這些事務的決策,想來也是沒有去過此地。」

  啊?這怎麼辦?我們面面相覷地對視瞭一眼,但既然連朱婉兒也不知道太屋山底的入口在哪裡,我們也隻得暫且放下這個問題,將面前的人與事料理瞭。

  顏君泠微微施瞭一禮道:「多謝夫人的解惑,路欣不勝感激。」

  「哪裡的事,路什長又不是外人。」朱婉兒掩嘴輕笑道。

  顏君泠同樣地報以微笑,但炯炯有神的雙目中突然精光大盛,攝人之極。朱婉兒對上這對眸子,臉上的表情凝固瞭,像是被凍結瞭一樣。

  「剛才的對話都忘瞭吧,」顏君泠語調近似吟唱地柔聲道,「你在如廁後遇上我們三人,問候瞭一聲之後便準備回堂屋繼續看戲瞭。」

  說完這句話後,朱婉兒失神地點瞭點頭,然後亦步亦趨地開始走向來時的方向。過瞭幾步後,她似乎恢復瞭精神,很快便消失在轉角外。

  「怎麼樣?」顏君泠轉身對我們倆問道。

  我屈起大拇指道:「顏姐牛逼!一下子就把我們最急需的情報套出來瞭,還獲得瞭些不得瞭的內幕。接下來我們就要去鸞鳳街找林夏妍瞭……以你對內城防護的瞭解,我們是該趁著今晚已經混進來瞭,速戰速決,還是等到明晚再潛行進來?」

  顏君泠毫無猶豫地答道:「今晚一口氣找到她,哪怕有我們三人的力量,想要無驚無險地混進來也不是萬無一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幹脆今晚在江府留宿,然後趁夜行動。」

  譚箐笑道:「既然如此,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敞開肚皮喝酒瞭?不然的話大傢都吃飽喝足回傢休息瞭,就我們幾個賴在這兒,有點厚臉皮吧?」

  顏君泠哂笑道:「那倒不至於,在場至少會有兩三撥人在這兒過夜。不過你說得對,我們既然要留下來,那好說歹說也得多喝幾杯,顯得夠投入才行。但也別喝醉瞭,一會兒還要行動呢。」

  我們回到堂屋時,忠勇公才剛剛打完第三股海盜,剩餘的海盜尚未聯合起來對抗東江水師,而朱婉兒已經坐回瞭江不凡身邊,神色平靜,讓我有些緊張的心稍微放松瞭一點。雖然我對顏君泠的精神異能相當信任,但身處如此微妙的境地,總是難以完全放心。

  薛槿喬若無其事地舉起酒杯來,與此同時我聽見耳邊響起她傳音入密的聲音:「如何?打探到什麼消息瞭嗎?」

  我稍稍點頭,輕聲道:「收獲很大。我們今晚在這裡過夜吧。」

  薛槿喬與梁清漓立刻明白瞭我的意思,均是振奮地答應瞭下來。於是我們安下心來欣賞舞臺上的戲劇。祝傢班演完瞭日出東海眀之後,又唱瞭好幾首由賓客與江不凡點的曲子,期間觥籌交錯,主賓談笑風生,一直到夜深時才有人開始準備歸去。

  我們瞅著大概已經快半夜瞭,便也起身請侍從帶我們進客房準備入寢。已喝得醉醺醺的江不凡見到我們上來道別,咧嘴笑道:「諸位今晚準備在府上留宿?好,好極瞭。」

  顏君泠抱拳道:「多謝江大人今晚的款待,希望今晚您也過得足夠愜意。」

  「哈哈哈,夫人在身側,同僚們在席中,還請瞭如此能唱能演的戲班,夫復何求呢?」江不凡捧腹大笑瞭幾聲後,我們順著他聊瞭幾句後,便告罪退下瞭。

  侍從領著我們來到西邊的廂房,然後奉上瞭洗漱的牙刷和沐巾。我與梁清漓一間房,薛槿喬與譚箐一間房,顏君泠則單獨占瞭第三間房間。院子這邊除瞭我們之外,還已住下瞭幾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被隔在走廊的另一頭,正好方便我們行動。

  我們換瞭身衣裳後,一起在顏君泠的屋子裡會合,將從朱婉兒的那兒得來的消息都復盤瞭一遍。梁清漓全神貫註地聽完後,首先提問道:「咱們到講武堂見到師父後,能將她救出來麼?」

  顏君泠撐著下頜思考道:「有些難度。你師父是被寧王點名關註的花間派高手,說好聽點是被要求駐留在建寧,說難聽點已成瞭囚犯。我們雖然有能力帶她出去,但這麼做的話恐怕第二天早上便會被發現瞭,也許會打草驚蛇。」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她卻也不是乍來建寧便被關起來瞭,而是在此地活動瞭數月後才因為寧王府與花間派的內部爭執成為瞭犧牲品。我相信她的身份與所瞭解的信息值得我們冒這個險。」我見到娘子驟然蹙起的秀眉,連忙出聲說道,「而且以我們這隊人的能力,是否會被揭破,還不一定呢,是吧,三妹?」

  譚箐玩味地看瞭我一眼,答道:「沒錯。要是需要偷梁換柱的話,我倒是可以糊弄幾天。」

  梁清漓雙眼一亮:「沒錯!以三妹的秘術,必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師父換出來,然後咱們立刻出城尋找凌秋函,再回來與三妹會合。彼時,奴傢與夫君一定能說服師父暫且為講武堂做事,直到李前輩的謀劃成功。」

  顏君泠看向我道:「嗯……似乎可行。你覺得呢?」

  我沉吟道:「事實上,無論我們能否從林夏妍那裡得知凌秋函的蹤跡,我覺得我們都得將她帶出來一起去尋找凌秋函。沒有冷薔薇的話,僅是我們幾個人,哪怕有著李天麟的手信,在這敏感的時期,恐怕無法得見花間派掌門。槿喬,你怎麼看?」

  薛槿喬歪頭看瞭看我和譚箐,有些不解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三妹有什麼能夠瞞天過海的手段,但是我與你意見相同。沒有林嫣然為我們背書,我們恐怕無法見到已經對盟友產生懷疑的凌秋函瞭。她遲遲沒有再回建寧,想必也有這層顧慮。」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先找到林夏妍,再拍板決定該如何行事。」確認瞭下一步後,我們迅速地做好瞭準備,顏君泠特意將一疊黑佈掏出來給我們各自發瞭一條。

  偷雞摸狗的行動豈能不蒙面。

  「匿跡符該用的時候果斷用,今晚的行動至關重要。」 我抽出瞭一沓符籙,每人給瞭三張,然後對娥眉挑起,臉上寫滿瞭懷疑的薛槿喬無奈地笑道,「都說瞭我會道法瞭,符籙輸進真氣就能激發。別愣著瞭,有什麼問題之後再聊。」

  薛槿喬將符紙收進懷裡,感慨地說道:「看你們見怪不怪的樣子,好像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啊。」

  顏君泠輕笑道:「可不是麼?韓良可是個秘密多得很的男人呢,你們與他認識瞭這麼久,也應該感覺到瞭吧?」

  我看到梁清漓與薛槿喬均是深有感受地點瞭點頭,然後又相視一笑的模樣,怒道:「什麼秘密多,這叫內涵!說明我是個層次豐富的復雜男人……走啦走啦!三妹,幫我們搞個掩護。」

  在一旁賊笑的譚箐打瞭個響指道:「沒問題,但是我撐起這個幻象,法力要去掉快三分之一,路上就靠你們瞭。」

  薛槿喬隨著我走出房間,不住地往後看著開始施法的譚箐,小聲地問道:「真的沒關系麼?我們就這樣離開?」

  「放心吧,哪怕江不凡酒醒瞭親自來探客,三妹也會保證我們安穩地睡大覺的假象不被揭穿。這是她的專長。」

  梁清漓輕輕地拉瞭拉薛槿喬的胳膊道:「薛小姐,三妹確實是個能人異士,奴傢親眼見過她的能耐,不用擔心。」

  「好吧……不過等此間事瞭,我可有很多要問你的問題。」薛槿喬深深地看瞭我一眼道。

  「既然都到這個份上瞭,肯定不會刻意瞞著你的啦。」我如此保證道。

  如果我們真的找得林到夏妍並且要將她解救出來,那就得靠偽裝成林夏妍的譚箐糊弄幾天。那時,可能你當場就發現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到底有多厲害瞭。

  譚箐將幻象設下後,我們齊齊激發瞭匿跡符,像是覆蓋瞭一層吞噬瞭聲音與存在感的陰影一樣,快速而無聲地翻墻出瞭江府。對建寧內城最為熟悉的顏君泠領頭帶著我們穿梭於寂靜的街道,靠著過人的精神力每每能夠提前察覺到巡邏的衛兵,然後及時帶我們拐進避開兵士的巷道。

  薛槿喬的反應自然相當強烈,在我們無驚無險地來到鸞鳳街後,檀口微張,驚愕地對我傳音道:「路欣也太厲害瞭,還有,你那符籙也是,竟然真的不是說笑的。雖然世人都認為太清道的高人都會仙法,但他們實際上除瞭精妙的武功與幾門秘術之外與普通武林門派無差,我可從未聽過太清道,五臺寺,甚至皇室高手有這麼玄妙的手段。」

  我聳肩答道:「不然你以為我是靠什麼跟右護法硬對硬地幹瞭幾十回合的?沒瞭旁門左道,我的武功可沒那麼厲害。要是真靠學兩年武功就能跟一流高手對打瞭,我豈不是比你師叔還天才?」

  薛槿喬不由自主地點頭道:「是誒,有時我都忘瞭,你從接觸內傢武學到現在滿打滿算才三年不到,就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瞭。」

  我正待與她打趣幾句時,顏君泠舉起手來悄聲道:「到瞭。就在前面。」

  眼前的院落籠罩在一片黑暗中,隻能夠隱約地看清楚大門所在。然而身前身後都沒有燈光,隻有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與半角明月讓這片街區不至於完全不可視物。那兩扇沉重的木門在陰影下若隱若現,顯得有些陰森。

  顏君泠帶我們走到墻邊,伸出手去仔細聆聽瞭數秒後,示意讓我們跟著她繼續走。她摸索著來到院落最東邊的角落時,一躍而起,在墻上借瞭力之後徑直翻瞭過去。我們照樣畫葫蘆地縱身躍上墻壁,悄然順著連著這面墻的屋頂來到瞭坡頂處,直到我們能夠看到院落大概的方位,才停下來。

  「我們身下這棟建築是個側屋,裡面有六個人,其中有一個算得上高手。」顏君泠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那邊,二十米外的主屋裡,有好幾個——嗯,五,六,六個生命力,精神力強盛的人,應該都有二流高手的水準,不過他們的方位有些模糊,隻感應得到他們大概的位置。除此之外還有四個人,但應該都是普通人。再遠的我就察覺不到瞭。」

  她指著的主屋透著窗戶看得到薄弱的燭光。我暗自驚心,一個名義上尚未完工的講武堂,一個也許對這條街道上的居民來說僅僅是片無人居住的工地,裡面竟然住著至少七個二流高手?哪怕在高手如雲的建寧境內,二流高手也不是大白菜啊。說這裡沒什麼玄機,傻子都知道有不對。

  「該怎麼搞?裡面少說有七個高手,哪怕其中一個是林夏妍,那也還有六個要對付的人。」我蹲在屋頂上,悄聲對同夥們問道。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反正咱們五個人一起行動,哪怕有著掩飾性的法術,也太容易被發現瞭,還是派一個,最多兩個人摸進去尋找林夏妍的所在才好。」顏君泠提議道。

  我思考瞭片刻後說道:「這樣吧,我跟三妹一起進去。我跟林夏妍打過交道,知道她的模樣,要是碰到什麼問題瞭,三妹的能力也足以幫我打掩護。等我們確認瞭方位,再告訴你們,然後我們想辦法將她帶出來。」

  梁清漓有些緊張地握住我的手問道:「真的沒關系麼,夫君?裡面那麼多高手。」

  薛槿喬眉頭緊鎖,也有些猶豫不定地說道:「七個二流高手麼?哪怕是靠著蓮開百籽速成的水貨,能夠達到這個戰力也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好手。要瞞過他們可不是易事。」

  我拍瞭拍梁清漓的手道:「放心吧,有三妹在身旁,我們想要避開他們的防備易如反掌。你們且在這裡觀察。清漓,槿喬,一會兒如果真的需要你們介入的話,路欣會知道該怎麼做的,拜托你們聽她行事。」

  倆人雖然有些擔心,但均是答應下來。我與譚箐對視一眼,然後無聲無息地從屋頂降下,借著建築的死角隱藏在陰影下,謹慎地接近瞭主屋的正門。我開啟瞭靈覺,凝神感應。裡面的堂屋隻有兩個人,都沒有給我威脅感。我們往東邊緩緩走去,在窗戶外時我驟然停下並對譚箐比瞭個手勢。

  裡面有高手,而且不止一個。

  我向譚箐點瞭點頭。她會意地掏出懷裡的一面小鏡子,默念瞭幾句咒語,然後瞇眼觀察著鏡面開始浮現的景象。兩個身著灰色短褂的男子正坐在椅子裡神情輕松地烤火盆,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天,房間裡除瞭他們以外別無他人。見到此幕,我與譚箐極有默契地往著下一間房間走去。

  有個法爺隊友真的太爽瞭。別的不說,單單是這手鏡像回溯和幻象,便讓譚箐與我辦成瞭些一流高手都未必做得到的大事。可惜鏡像回溯隻是個初級法術,效用范圍隻有十米,不用更高級的魔法無法擴大應用范圍,不然的話我們甚至可以留在屋頂上靠著鏡子一間間地排查。

  我們湊到下一個窗戶外,讓譚箐發動鏡像回溯,檢查瞭一下房間裡的動靜。這間書房裡卻沒有人,正好方便我們行事。譚箐為我們倆施瞭個如影隨形,進一步地消除瞭我們制造的動靜,而我則小心地用匕首將窗框撬瞭下來,讓我們倆得以攀進這黑暗的小房間。

  我將耳朵貼在書房的門上聽瞭一陣後,對譚箐傳音道:「右邊走廊沒人,我們走。」

  我們躡手躡腳地開門走瞭出去,在昏暗的走廊裡聽著前方的聲音且走且停。有瞭匿跡符和如影隨形的雙重加持,來去的聲音比踱步的貓兒還安靜。

  這間講武堂其實與建寧的大宅院結構大致相同,甚至連之前的江府也是佈置相似的,規模小一號的同款屋子。隻不過這間宅子確實明顯還有不少修建中的工程尚未完畢,庭院裡也有一堆木材和半完成的訓練器械擺在一旁。而屋內雖然大部件都已裝修完畢,但也缺少瞭每傢每戶必有的屏風,帷幔等裝飾品,給人一種主人尚未入住的印象。

  每來到轉角或者新的房間外,譚箐都會檢查我們前後左右的情景,看看有沒有林夏妍的身影。除瞭一開始的那兩人之外,我們還見到瞭臥室中讀書的一個女子,還有側廳裡閑聊的兩個男女。

  一共遇到瞭七個人瞭,除瞭那兩個堂屋裡的男子之外,有四個都隱隱讓我有些許威脅感。我雖然考慮過她是不是被關在側屋裡,但側屋隻有一個高手,哪怕林夏妍的武功被封鎖瞭,寧王府也不至於放心到就讓她一個人被不通功夫的尋常侍從看守。

  還有兩個二流高手,如果朱婉兒的情報尚未過時,那麼,林夏妍應該在這兩人之間。

  我們從東摸到西,來到主屋的另一側的走廊。我稍稍探頭往這一側的走廊望瞭一眼,空無一人。我向前走瞭幾步,來到最近的一扇房門外,正待對譚箐示意時,她卻先一步地拉瞭拉我的衣袖。

  我回頭一看,譚箐已舉起瞭鏡子,柳眉挑起,對我詢問性地投來一個眼神。

  鏡面裡映照出一間昏黃的臥室,僅有梳妝臺上的一盞油燈亮著。坐在梳妝臺旁的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正在閱讀手中的一卷書籍。她穿著樸素的灰色棉裳與長裙,外披一件水藍色的褙子,長及腰際的青絲未結成髻,僅是以發帶系在身後。女子神色平靜,氣色有些不佳,讓她本就白皙的肌膚顯得有些憔悴。那對狹長的鳳眸中蘊含著淡淡的憂愁,有幾分消瘦的瓜子臉為她綽約的風姿添瞭三分病美人般的脆弱感,楚楚動人。

  不是一別已有大半年的林夏妍,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