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閑瞭不少。軍務方面的具體籌謀和計劃交給蕭泗水這個專業人士去幫田煒搞定,監視嚴覓的事自然有唐禹仁全權負責,而薛槿喬和宗勤則已放出消息,廣招青州武林中人前來汴梁參與反攻。雖然按照我們的設想,最多半個月後就得拔營出征,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趕來,但有一個算一個,都能增加幾分勝算。
我現在主要是與唐禹仁在翻閱情報,判斷戰局的形勢,與為重返濮陽做準備。我在考慮該何時前往濮陽,畢竟我肯定是想要在大軍出行之前帶著軍部的具體策略回到濮陽繼續探測情報的,但又不想在田煒敲定作戰計劃之前離開。而具體采取什麼樣的進攻方式,還是得看寧王軍是否有人與嚴覓連上線,嚴覓他又如何反應瞭。
所以雖然青州軍部的所有人都上瞭弦的弓一樣開始繃緊起來,為瞭接下來的大戰作做準備,我卻出奇地有些悠閑,每天除瞭處理情報和與唐禹仁、蕭泗水等幾個參謀推演沙盤,討論計策之外,便是在練功修養。
過瞭幾日後,薛府書房裡,唐禹仁帶著難得的激動之色與忍不住笑意的薛槿喬與宗勤走瞭進來:「嚴府方面終於有瞭不一般的動作。叛軍可能終於準備下手瞭。」
等著這三人從軍部會議回來,無聊地靠在椅子背上發呆的我跳瞭起來,興奮地問道:「真的?發生什麼瞭?」
唐禹仁將手中的箋紙放下,仔細道來。田煒秘密地給唐禹仁調去瞭五組絕對信得過的精英軍部密探,二十四小時無間隔地秘密監控嚴覓的動向與在嚴府來往的所有書信與來人。雖然軍部的細作不如玄蛟衛綜合素質高,但幹這種見不得光的活也相當厲害,嚴覓與他一傢人每日的吃喝住行,事無巨細地擺到瞭田煒與唐禹仁身前。
軍部的人馬被告知這是為瞭保護嚴覓,並且需要嚴格保持秘密,但相信其中比較敏銳的人也肯定有所懷疑。
而昨天一個輕功相當高強,根據細作的匯報應該有至少二流水準的陌生高手趁夜潛入瞭嚴府後,待瞭不到一個時辰然後便悄然離去。今早嚴覓便稱病沒有參與帥府的會議。嚴覓一直是個對於工作極為上心的人,而這是寧王軍入侵青州的數月以來,嚴覓第一次請假,倒是引起瞭一些不知情的人的議論。
我仔細咀嚼瞭一番後,振奮地說道:「不可能是巧合,他必定在權衡到底該如何做。讓我想想,若我是叛軍的高手,會給他多少時間考慮呢?嗯,最多不到三日吧,然後該如何確認嚴覓是否會投敵?他有瞭防備之心後,親身回去與嚴覓交談,確認他的意願太冒險瞭,哪怕是一流高手,若是嚴覓鐵瞭心要保持忠誠的話,設下埋伏對付叛軍來使都有如甕中捉鱉。」
我來回踱瞭幾步,靈光一閃道:「有瞭,哈哈哈,咱們之前的預料還真的很有可能實現。若寧王軍夠聰明的話,使者將這個消息送到之後,就會直接藏起來,靜觀其變。不需要從嚴覓口中聽到他的決定,這種口上說的話是最沒有價值的。不,要是他願意屈服於叛軍的威逼利誘的話,隻需要做出一件讓叛軍滿意的,也讓他的誠意完全顯示出來的事就行瞭。」
「有些幫派接納新成員時,尚且會要求投名狀。那麼嚴覓這個等級的敵方大官所需要取信的投名狀,又會是什麼樣的東西呢?直接賺開汴梁大門或者刺殺田將軍這種事有點難,但是有足夠分量,卻又在嚴覓的能力范疇內的……應該便是賣一賣軍部的情報,或者讓叛軍拿個足以讓我們感到痛的小勝利瞭吧?我就不信他們這麼能忍,這麼敢冒險,不讓嚴覓事先付出任何足以讓他後悔的代價,就輕率地相信他的配合。」
唐禹仁理所當然地點瞭點頭,薛槿喬和宗勤則好像有些無言以對。
幾秒後,薛槿喬有些無奈地對我笑道:「看來我們不需要多說什麼瞭,我們的猜測與你一模一樣,接下來就看嚴覓如何反應瞭。要是後天田將軍還沒有收到他的坦誠稟報,那咱們這個誘餌作戰就要正式行動瞭。」
宗勤默誦瞭一句佛號後嘆道:「阿彌陀佛,希望嚴施主不會犯下如此錯誤。」
唐禹仁不置可否地說道:「目前一切都按照我們的預想在進行。田將軍今早看到嚴覓告病之後,已經在準備可以將行蹤泄漏給叛軍的糧草隊瞭。不過這些事務本就是嚴覓負責的,雖然是最容易賣給叛軍的,但也是最容易引火燒身的做法。」
我若有所思地道:「確實,嚴覓這人從一切的信息來看,謹慎如鼠,唯有在自身確切地威脅到時才會大膽地出手,心黑手辣。如果他還心存僥幸的話,不一定會賣糧草隊的情報。」
薛槿喬從書架上取下一卷地圖,嫻熟地指出瞭數個小黑點:「這幾個都是汴梁方圓二百裡的驛站,這兩條線則是從汴梁到濮陽運輸輜重的必經之道:一條通過銅雞谷,一條通過黃土林。軍部拔營出征之前必須將糧草先行運到白梁村這一帶,在離濮陽六十裡外便必須控制住整條糧道通暢無阻。但是最重要的是銅雞谷,銅雞谷才是確保運輸路線的必占據點。」
「叛軍最令人頭痛的便是青蓮力士組成的高手隊伍,一夜內便能奔襲兩百裡,來去如風,騷擾破壞,極難防范,所以每次運糧都隻得配上往常的兩到三倍兵力或者整隊的高手去防備,負擔極大。」
唐禹仁揉瞭揉眉心道:「反過來說,叛軍占據瞭濮陽之後,在秋收的糧食被收割之前,必須依賴青州與順安的官道。我們或許可以試圖奇襲叛軍自己的糧隊。」
我嘖聲道:「可惜對方的情報保密功夫做得不錯,何時運糧,從哪條道路,都難以判斷。」
截斷糧道說起來容易,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制勝道理,但真正操作起來實在是難。其一是情報難得,其二是行動要迅速、隱秘,其三是要能夠有效地對抗護糧的兵力,更不用說很多時候需要深入敵境,自力更生,也沒有大部隊的支持。也就寧王軍拉出瞭一整軍單兵素質比現代特種兵還能打的二流三流高手來,才能如此碾壓性地將小股的高機動性隊伍不斷派出去完成戰略性目標。
我摸瞭摸下巴,想起自己數日前的思慮,有些擔憂地說道:「當然,其實也不是不能從後勤方面對付叛軍。事實上,據我瞭解,叛軍一直在頒發糧食,城內城外都有相當規模的粥棚。這麼做雖然能收買人心,穩定統治,但對於糧食的消耗非常大。因此,針對這一點確實有一條絕對有效,代價也絕對慘痛的毒計。這個方法軍部肯定也有人在考慮,但我希望咱們根本用不著這條計劃。」
唐禹仁嘴角抽瞭抽,搖頭道:「若要這麼做的話,那跟認輸瞭有什麼差別?」
宗勤與薛槿喬好奇地問道:「是什麼?」
「趕在秋收之前,空室清野。」
唐禹仁神色陰沉地冷笑道:「若是沒有找到嚴覓這條線,雙方真就這麼拖下去,軍部那群飯桶急起來時,可能還真會獻上這條兩敗俱傷的計策。還好,當下應是用不上的。」
「空室清野是指?」薛槿喬似乎隱約有種猜測,小心地追問道。
我幹咳一聲道:「青州莊稼一年兩熟,冬季過得好不好就看秋收的這一把莊稼收成如何。濮陽郊外成千上萬畝良田九月底左右開始成熟,要十月份才能徹底收割完畢。若是咱們派人往這些還未長成的農田裡一把火燒瞭,有多少燒多少,那叛軍困在城裡,冬季一至,便隻能依賴順安的糧草運輸瞭。那時,我們有兵力上的優勢,若能切斷後路讓來自順安的後勤進不來,可以直接將他們圍死。」
宗勤眉頭緊鎖,面露不忍道:「……小韓,這有傷天和啊。這麼做,濮陽數十萬百姓豈非墮入無邊煉獄?」
我苦笑道:「沒錯,估計至少得餓死幾萬個人。到時候,『歲大饑,人相食』的場景恐怕會成真。咱們重奪濮陽是為瞭挫敗叛軍,還青州百姓一個安寧,而不隻是為瞭輸贏。真的需要認真考慮這個做法,將我們欲要幫助的人視作待宰的牲口的話,我們就已輸瞭一半瞭。」
唐禹仁冷哼瞭一聲:「而這還沒有做絕,做絕的方法是再派人進城將糧倉給燒瞭,讓叛軍嘗嘗他們自己的手段。不過,便是連狼子野心的叛軍也沒有屠城,沒有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我們豈能連他們都不如?」
眾人一時默然。這是個代價大得不可思議,但也確實有效的做法。誰也不能確定,在勝利的誘惑與近在咫尺的危機下,若不是有瞭更好的選擇,軍部會不會采取這個喪心病狂的計策。
薛槿喬長嘆道:「所幸,你們揪出瞭嚴覓這條線。接下來便隻能等瞭。我與宗勤師叔近日已將青州軍部準備全面攻打濮陽的消息加急放瞭出去,有幾個熟悉的面孔很快便能趕來。」
她對我和唐禹仁笑道:「且不說別的,景源和景珍這對師兄妹前日在我們還未將人派往太清道時便恰好送達書信說從會燕州啟程來到汴梁助力。我派的龐師叔也終於有機會處理掉鎮南的手尾,不日便會抵達汴梁。」
唐禹仁點頭道:「有『橫斷天涯』龐師凌在此,又是一大助力。」
薛槿喬小聲嘟囔道:「為什麼別人是冷玉仙使,是浪裡挑花,是橫斷天涯,我卻是碧華手?」
我聽到這份牢騷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槿喬,不喜歡這個稱號的話,你取個新的吧。顯然你已經想過什麼樣才是好的外號,不如跟我們分享一下?」
昆侖派大師姐撇嘴道:「哪有給自己起外號的?」
「既然如此,那我給你取一個吧。嗯,我看看……」我看著薛槿喬帶有幾分期盼的神色,沉吟瞭幾秒後撫掌笑道,「既然你的成名武功是碎玉掌,那麼取你現在綽號的一個『碧』字,就叫『碧落仙瓊』,跟你師父也一脈相承,如何,夠漂亮吧?」
宗勤撫須點頭,便是唐禹仁也首肯贊同。薛槿喬反復地念瞭幾次後,露出瞭一個明艷的笑容:「你還有幾分巧思嘛,這比碧華手好聽多瞭。唉,可惜,若要自己傳出去的話,也太沒臉皮瞭,這等綽號隻得留給自己說。」
在一陣輕松許多的打趣中,我們散會瞭。回到傢後,我隱隱有種預感,一切很快便會分曉,也因此加緊瞭速度將最後幾張符籙畫完,並且將行囊準備好瞭。
又過瞭數日後,便快到瞭九月下半瞭。嚴覓理所當然地沒有稟報任何不對,隻是休瞭兩天病假之後,一切照舊地回到瞭軍部的班列裡。而這個選擇,也令田煒做下瞭最終決定:從現在起,以叛臣視之,不再留任何情面。
隨著秋季的逼近,這片富饒的土地也完全染上瞭象征著豐收的金黃色,青州軍部的大隊兵馬也完全機動瞭起來,拔營出征的時機指日可待。雖然氣氛肉眼可見地緊張瞭起來,但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地完成著本職工作。
事實上,在意識到田將軍準備出擊的意志無可動搖之後,哪怕是之前極力反對冒進的胡東來,錢一鳴等人都識趣地沒再羅嗦,而是將精神放在如何攻城這件事上。
在做好瞭一切準備,糧草隊也與先遣部隊派瞭出去之後,田煒仍然沒有下達全軍啟程出征的命令,讓不少軍部將領甚是疑惑。
唯有我們這一小撮人知道,田煒在因何猶豫,在等待什麼。
而當先遣部隊走過瞭大概一百五十裡路,也就是近半的路途時,我們等到瞭自形成這場作戰計劃之後,期待已久的「噩耗」。
後勤部隊昨晚在抵達白梁村後,深夜裡數百高手突然從天而降,悍然襲擊運輸進村的物資,將糧車與臨時存放物資的庫房放火燒瞭,然後毫不戀戰地抽身離去。短暫的交鋒中雖然僅有數十人丟瞭性命,人手損傷不算嚴重,但軍需遭受的打擊十分沉重,至少有上千石的糧草被毀,可以說是個十分令寧王軍振奮的情報。
收到這份消息的當天晚上,我在群聊中與隊友們商議。譚箐道:「田煒是吧?真是舍得啊。原本城裡寧王軍的人聽聞青州軍部大部隊準備出發攻打濮陽都有些憂心忡忡地,今天收到這消息簡直是士氣大振。」
「是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就是那幾十個犧牲的兵卒實在是遺憾。也許這就是戰爭吧,沒有付出便沒有勝利。明天我們應該就要從田煒那裡得到後續的指令瞭。等具體的作戰定下來,我要趕在大軍拔營出動之前回濮陽跟你們會合。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探查到蓮開百籽的施術秘密?」
「還差一點。這些人還真夠小心的,雖然我已經確定瞭他們施術的地點就是在軍營裡,但是那也是整個濮陽防備力量最足的地方,以我目前的法力,一個人恐怕混不進去。不過我忙著冒充你亂晃,沒法專心搗鼓這方面的問題,不然,再給我幾天觀察和籌謀,我就不信把他們揪不出來。」
「沒事,等我過去瞭可以跟你一起行動。除此之外,你們那邊沒事吧?」
「一切平安。我倒是跟你媳婦談得挺來的。嘖,你這傢夥,梁清漓的性格也太好瞭吧!又溫柔體貼又聰明得體,一顆心系在你身上。混蛋啊!就這樣你還要開後宮?嗯,不過艾莉克希絲和奧麗維婭也都很棒就是瞭,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這麼花心。」
「……我看我除瞭防備青蓮教之外還得防閨蜜。」
「哦?我倒是對周銘的正宮很感興趣。」一直沒有說話的顏君泠在聊到此處時才插上嘴。
「正事一點不沾,一有八卦就出現瞭是吧?」
下一天,我特意與眾人一起來到帥府參與今日的軍部會議,因為不出意外的話,今日便是總動兵的日子。
在場的除瞭上次見到的人員之外,還有一個陌生男子站在宗勤身旁與他輕聲交談。男子可能四十歲上下的樣子,身著玄色官服,國字臉,面皮棗紅,眼神如刀,留瞭一撮修整得極為整齊的短胡須,相貌極是威武嚴峻。
薛槿喬帶我和唐禹仁進去時傳音入密道:「那便是龐師叔瞭,待會兒散會後我再與你們引薦。」
處理瞭一些瑣碎的事項後,田煒站起身來神色肅穆地拍瞭拍手掌道:「好瞭,今天沒有太多需要討論的,因為諸位也應該明白前天發生什麼瞭。」
「傳我命令,除去三千守城之兵,今日全軍拔營出擊,在日落之前要到西塘鎮。」
「敵軍是不會輕易放棄濮陽這個立足之處的。他們會拼盡全力地來攻擊。而我隻需要你們做一件事,那便是在每次賊人膽敢沖鋒時,將他們殺下去!」
「是,將軍!」
眾人均是躬身受命。
田煒繼續道:「嚴通判聽命。」
「屬下在。」嚴覓往前一步。
「糧道被斷這種戰術,賊軍必定會再次嘗試。當下我給你加派兩千精兵,要你力保輜重運輸不失。」
嚴覓神色凝重地躬身道:「屬下明白,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會讓叛軍再次成功。」
田煒一條條地將命令頒發下去,如此講瞭一刻鐘之後,才宣佈散會,而軍部眾人也一一地離瞭會議廳,隻剩下被田煒留下的我們幾個知情人,和龐師凌這個乍來的昆侖派長老。
田煒先是對龐師凌笑道:「師凌,你算是來瞭。」
龐師凌抱拳道:「將軍辛苦瞭,多謝這段時日在維持青州戰局之餘,還照顧瞭我這師侄。」
田煒耐人尋味地看瞭正襟而立的薛槿喬一眼道:「恰恰相反,在你這師侄帶領下,我們可才找到瞭制勝的機會。」
龐師凌驚訝地說道:「願聞其詳。」
於是薛槿喬開口將這段時日翻來覆去地討論,已經講到驚奇之處全無,令我和唐禹仁厭煩的經歷與謀劃仔細地與龐師凌道來。當然,對於從未瞭解過其中詭譎莫測的人,這個故事還是足夠精彩的。所以這位閱歷豐富,武功高深的昆侖派高手也沒能免俗,聽得臉色不住變幻。
待到薛槿喬說完之後,龐師凌垂首思考瞭一陣後,嘆道:「青出於藍啊。槿喬,便是師妹、師弟當年也無這般膽識與格局,你不負我派這一代的大師姐之名。」
薛槿喬迤迤然地行瞭一禮道:「師叔過獎瞭,要我說到底是誰真的是天降的叛軍克星,那還得是唐禹仁與韓良此二人。」
龐師凌眼神中帶著濃厚的欣賞對我們道:「槿喬這段時間提及最多的便是你們倆人的名字。『灰蛇』唐禹仁果然名不虛傳,左統領麾下人才遍出啊。而韓良你不僅之前算得上名不經傳,如今也擔得起一鳴驚人這四個字瞭,當真是後生可畏。」
我與唐禹仁均是抱拳道:「多謝前輩嘉獎。」
做完瞭介紹,尤其是這份機密作戰的介紹之後,龐師凌便與我們一起告退瞭。田煒讓這個初來乍到,才剛剛進城的男子知悉這個整個青州不會超過十人知道內情的計劃,讓我也有些驚訝。看來薛槿喬的這個師叔的身份和分量比我想象中還要重。
離開帥府,一路上龐師凌都在仔細地聽薛槿喬稟報工作。這份報告裡我和唐禹仁出場的頻率相當高,畢竟是她的一號和二號智囊,存在感無法不高。
來到門前,龐師凌饒有興趣地看瞭看有些自豪的薛槿喬,又看瞭看我倆,輕笑道:「你的眼光確實不錯,比起武功,也許這才是你能夠傲視同輩人的真正本事。」
這句稱贊令薛槿喬笑靨如花,我也為她受到贊許感到高興,但不知為何,總覺得龐師凌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