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這「趙女士」看起來是個約莫三十歲,容貌相當美麗的女子。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五步外,穿著艷紅色雙蝶裙與寬袖淡青色羅衫,雙臂抱在胸前,素白色裡衣之上酥胸半露,甚是誘人。美人面如冠玉,黛眉雲鬢,一對半瞇的勾人圓眸饒有興趣地在打量我和梁清漓,不知在想些什麼。
單論容貌的話,她不算我見過的最美麗的那一掛,但舉手投足間似乎攜帶瞭一股勾魂攝魄的幽香,令我忽然有些心臟加速。
畢竟是女人傢的地盤,我識趣地沒有回答,而是讓身邊的梁清漓接過話頭。梁清漓行禮答道:「見過趙女士。奴傢姓蘇,名字單一個芮字,曾是順安府內的一個藝伎。一年多前遇到派中的長老,林嫣然,被師父收為弟子,並囑咐有機會的話可以尋找派中的前輩,歸入師門。如今戰事蔓延到青州,奴傢與夫君都有意加入門下。」
趙女士挑眉道:「哦?早不來,晚不來,偏要在我們打下濮陽之後才落葉歸根,莫不是尋求我派做庇護的?」
梁清漓平靜地說道:「這個世道,又有誰不是在尋求一個依靠呢?奴傢從青樓到尋常人傢,從順安到青州,已經流離夠瞭。無論動機如何,隻要真切地想要成為花間派的弟子,豈不就足夠瞭?」
趙女士有些動容地說道:「……確實如此。嫣然麼,她確實跟我打過招呼,否則的話你也進不瞭這裡的門。不過,來,讓我試試你的功法。」
梁清漓上前一步坦然地探出手,趙女士輕輕將三根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口中輕聲念道:「五臟之氣蘊養,隻待采氣凝元,貫通五行瞭,果然得瞭我派真傳。咦,這份資質……荷尖碧葉麼?難怪師姐會看上你。」
她抽回手,左右觀察瞭梁清漓一陣後,美艷的面容多瞭一絲親和的笑容:「我暫時無法完全相信你,但我也不需要。別的那些門派或許還需要考驗,試探你,但是我花間派,從來都是為孤苦無助的女子敞開門扉的。隻要你不是別有用心,又能遵守規矩,那便可被接納。這是你的夫君?」
我抱拳行禮,梁清漓則答道:「是的,夫君與奴傢共同修煉牝牡玄功。」
趙女士眼光向我掃來時,尖銳得有如刀鋒一樣,令我背後一寒。她不置可否地說道:「我派弟子的雙修伴侶,除非有掌門準許,都必須參軍充入青蓮力士,為聖教做事。張沛是吧?你可有異議?」
我搖頭道:「在下自然明白,也願意為聖軍大業出力。」
「嗯,不錯。那麼,你先出去跟小白說明情況瞭,他自會將你帶到青蓮力士的居所。小芮,你留下在這裡,我與你說說派中的門規,日出後,你們自可再會。我們會測試他的功法和資質,做好安排。」
我和梁清漓有些依依不舍地貼面說瞭幾句悄悄話,然後便分開瞭。那名為小白的護衛似乎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嫻熟地帶我來到數條街外的一座小院落。
「這裡便是新加入聖軍的青蓮力士居所。進去後找王管事,他會給你安排一個房間的。」
「多謝白兄。不知白天在下該如何與娘子再見面?」
「到時會有人帶你來煙雨軒的。今晚你先去睡吧,註意不可在街上閑晃,否則會被衛兵押下的。」
我進瞭這座小院落,被護衛領進書房與一個滿臉皺紋,眼神疲憊的中年人面首。
「名字,籍貫,背景,來由。然後讓魯丙試試功法。」王管事從書桌上抬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我仔細地解釋瞭「張沛」的背景故事後,王管事在紙上記瞭幾筆,然後對門口佇立的護衛魯丙示意。他伸出手試探瞭一下我的真氣,感應到我身中殘破的經脈,不由得驚奇地看瞭我一眼,然後對王管事點瞭點頭。
「五行自明,五氣已生,隻待凝元貫通。」
王管事從一旁的木制令牌裡抽出一道拋給我道:「住七號房。裡面已經有兩個跟你一樣才入教的新人。別想著耍什麼小手段,這裡全是青蓮力士。」
「多謝王管事。」
護衛一邊簡練地描述著府裡的註意事項,一邊帶我穿過走廊,來到瞭七號房。裡面雖然簡陋,但也有三張床,暫時夠用瞭。上面兩個跟我一樣睡眼惺忪的年輕男子坐起身來,見到我之後,均是搓瞭撮臉迎上來自我介紹。
「哈……這位仁兄也是新加入聖教的麼?我姓羅,單名一個威字。這位是肖山肖兄。」
「正是,在下張沛,有禮瞭。」
羅威是個白面書生,談吐斯文,給我的印象甚好。肖山則是個孔武有力的長身漢子,濃眉大眼,下巴留瞭一撮漂亮的胡須,亦是賣相不錯。我不得有些懷疑,花間派弟子的這些雙修伴侶,莫不都是水準之上的俊男子?
肖山是順安人,對朝廷沒有什麼歸屬感,原先在小幫派混跡,後來寧王軍攻過來時,這個小幫派內部分裂,一半助力濮陽官府守城,肖山跟隨的另一半則大膽地投敵瞭。羅威則是青州邊境的讀書人,所在的小鎮子被寧王軍輕易地攻下後隻得投降。他原本對自己的命運驚惶失措,但因為寧王軍厚待讀書人,反而混得不比以前差。
兩人都有共同的一點,那便是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機緣巧合下,被花間派的弟子看中,選為雙修伴侶,一步升天,喜得美嬌娘。不過也因此必須修習牝牡玄功,充入青蓮力士之中。肖山原本就是武人,倒是如魚得水,反而是羅威純粹是個讀書人,雖然溫文爾雅的性子很令自傢媳婦喜歡,習武進度卻不如人意。
那些受花間派管轄的女子,作為培育出青蓮力士的牝牡玄功修習者,自身也是青蓮力士的兵源,但恐怕她們並不是每一個都能真正加入門派的。這些女子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寧王軍中給她們配瞭誰作為雙修對象,想反抗也無從反抗,反而是花間派的弟子似乎擁有相當高的自主權。
這些細節都是我旁敲側擊地從兩人打聽來的。兩人雖然比我早來瞭不少,但都是年輕人,傾訴欲極高,在我不露痕跡的搭話中,很快便露瞭底。
「像咱們住的這個小院子,還有十餘個處境相似的兄弟們。大傢都是最低級的新兵,領最低級的薪俸,功夫和經驗都是最淺顯的,甚至算不上真正的青蓮力士,每日都要做新兵的訓練,而且還要修成玉蓮訣或者武功有三流水準才能正式入軍。正式的青蓮力士之上還有金蓮力士,聽說住處好多瞭,尊者們更是全在內城裡,住在那些高官貴族的府邸裡!」羅威嘆道。
我問道:「金蓮力士和尊者是什麼意思?咱們還分等級的麼?」
肖山撫須解釋道:「當然瞭。像咱們這些頂多三流的小卒子,都是最常見的青蓮力士。在咱們之上的二流高手,每一個都是精英戰力,被稱為『金蓮力士』。聖軍最厲害的武者則是『尊者』,每一個都是能對上鳳閣高手的一流強者,是青蓮聖軍的殺手鐧!」
原來還有這麼個劃分方式,這我倒是沒聽說過。尊者這稱呼也有意思,鳳閣高手被稱之為代天而行的「行者」,寧王軍則是弄出瞭所謂的「尊者」來代指一流高手,頗有幾分依樣畫葫蘆的感覺。哪怕是有著牝牡玄功的幫助,寧王軍裡一流高手也不可能多到哪裡去,但是每個都是在戰場上,在刺殺行動中無堅不摧的尖刀。
而高官貴族都在內城麼……我繼續問道:「濮陽原來那些官員都被護法大人斬瞭麼?」
肖山遺憾地說道:「沒有!真是可惜瞭,聖軍實在是太仁慈瞭,護法大人僅僅是處決瞭一批帶領守軍,殘害我軍最甚的首惡。聽說內城裡的好多狗官都被寬待瞭,呸!白白死瞭那麼多聖軍的好兒郎,就是為瞭饒過這些醃臢貨色,真是不值。」
相對於肖山恨恨的反應,羅威則中立許多:「肖兄這就有些錯怪護法大人瞭。實在是聖教人手奇缺,為瞭能夠順利消化濮陽這種大勝,不得不對朝廷官員威逼利誘。」
肖山嘟囔道:「與其讓朝廷狗官繼續戴官帽,還不如讓俺們小人物耍耍。」
羅威苦笑地搖瞭搖頭。我對兩人的個人抱負沒有興趣,附和瞭幾句後繼續問道:「小弟倒是有一件事有些好奇,為何咱們青蓮力士明明是成雙成對,需要雙修伴侶才能發揮出作用,卻被分開來居住?」
肖山咂嘴道:「好問題!當初我被傢中娘子看中後,除瞭當初為瞭修習玄功築基的那一個月,剩餘的時間都不得不像如今這樣分開來!說是什麼花間派門規,三個月後表現良好才能掙得與派中弟子同住的資格。跟自傢婆娘都不得不如此,荒唐!」
羅威添瞭一句道:「聽說原來花間派的門中規定是雙修伴侶必須一年後,通過層層考驗,才能在派內一起修行玄功。後來加入聖教之後才放寬瞭限定,甚至可以先修煉派內真功。」
有意思,之前花間派的門規顯然是為瞭避免有騙武騙色的男人鉆空子制定的,但是與青蓮教合作之後,一切都為擴展戰爭潛力服務,不得不準許瞭「先上車後補票」這樣的情形。
打聽到瞭足夠的情報後,我瞅著天才剛亮,便告罪一聲,上床準備補個覺。不知道梁清漓那邊如何,希望沒有出什麼差錯,她在這種女兒國度過瞭五六年,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這幾天沒能與她雙修,那如附骨之疽的慢性痛又開始發作瞭。
我才剛剛入睡,便又被府裡的護衛叫醒,先是去洗瞭個冷水澡清醒瞭一下,然後與院子裡其餘的二十來個年輕男子一起吃早飯。而飯後的第一件正事,不出意料的,便是聽從王管事與我們背誦經文,講解教義。時隔兩年多後,沒想到我又來上這青蓮教的洗腦課瞭,連教義和經文都是來來去去的那麼同一套。
不過倒是有一樣東西是新的,也是讓我最感興趣的,那就是寧王軍起兵的理念和緣由也被加瞭進來。比起講解教義時各種引用典章,故弄玄虛的神魔鬼怪之談,寧王軍理念很簡單,而且很……眼熟。
第一個是清君側,讓皇帝別瞎折騰去想打仗,專心經營大燕讓大傢生活過得好一點就是瞭。當然,皇上自然是聖明的,出兵的本意也都是好的,全是被下面的人蒙蔽瞭,才會黷武窮兵,所以要把奸臣都給鏟除瞭,讓寧王大爺輔助皇帝。
第二個是均貧富,從官宦富庶之傢奪回屬於貧民的財富,讓每一個加入聖軍的人都要有田地,有飯吃。若說第一個隻是為瞭裹層大義,拉大旗做虎皮的話,這個算是農民起義的核心吸引力,從古至今莫不如此。
第三個則貨真價實地讓我有點震驚瞭。寧王軍對於武功的態度竟然與大燕截然不同,不僅大力鼓勵不同武功與修行知識的流傳,更是有一個相當響亮的終極目標:人人有功練,人人當高手!我很難不懷疑這隻是方便寧王軍大肆擴張青蓮力士規模的宣傳手段而已,但是教眾對於這一點的熱情甚至比分田地和賺出路更高,均是打破頭腦都要試圖加入青蓮力士,讓我不得不佩服於這大膽的理念。
說起軍隊起義的理念時,大傢都很專心,但是講起教義之後,學習熱情便直線下降。我註意到,這裡面我,羅威,和另外一個看起來有些臉色蒼白的男子接受能力最強。剩餘的雖然都不是我這種半路加入的人物,而是已經有瞭一定基礎的教眾,背誦起經文時都是一臉苦相,而王管事也見一副怪不怪的樣子。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三個是這二十人裡唯三讀過書的,難怪羅威這明顯的文弱書生都能被寧王軍撈出來厚待,還是因為教眾普遍的文化水平不夠高,讀書人的稀缺性太大瞭啊!
上完早課之後,王管事宣佈道:」好瞭,大傢可以跟著護衛去找花間派的伴侶瞭。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眾人聽到這話,突然精神百倍瞭起來,對無奈的王管事道謝後興致勃勃地跟著護衛出門瞭。比起什麼聖教經書,哪怕是令人熱血沸騰的軍隊宣傳,溫香軟玉在懷才是年輕男人們最認的硬道理啊!
「張兄,這裡。」羅威招呼我跟著另外三人在兩個帶刀護衛的引領下往數百米外的煙雨軒走去。
「羅兄的內子也在煙雨軒?」我跟上來問道。
羅威臉上帶著有些傻傻的笑容道:「正是,哈哈,她跟你的媳婦一樣,也是在他處被花間派長老看重資質,收下為徒的,待會兒若有機會我為你們介紹一番。」
進到煙雨軒後,數個鶯鶯燕燕的姑娘們已在正房的廳堂裡等待著,見到我們進來便各找各夫去瞭。
我張望瞭幾眼後,果然看到梁清漓換瞭一身輕便的青色對襟短襦與淡黃色的百褶裙,長發也被綰起成漂亮的巾幗髻,猶如一朵盛開的荷花般含笑佇立。
我迎上她問道:「早,昨晚睡得好嗎?看起來你還挺精神的。」
梁清漓輕聲道:「嗯!終於能洗澡瞭,奴傢挺滿足的。」
「我也是,雖然水有點冷,但好歹能夠睡在床上,舒服。吃瞭早飯嗎?」
「嗯!跟趙師叔一起認識瞭派中的師姐之後,大傢一起吃的,夫君呢?」
「我也是跟這群同僚一起吃的,兩個室友看起來都挺友善的,其中一個也來瞭,待會兒介紹一下……咦,人呢?」我轉頭看瞭看,發現廳室裡突然沒幾個人瞭,隻剩下昨天見過的趙女士和幾個侍女模樣的女子在一旁看著我們聊天。
趙女士走過來,似笑非笑地說道:「看得出,小蘇對你很是上心啊。你們跟老夫老妻似的,倒還真是挺般配的。其餘的人都抓緊時間恩愛去瞭,畢竟每天見面的時間隻有這三個時辰,不僅要練功,還得說些體己話呢。」
梁清漓毫不在意地挽住我的手臂微笑道:「奴傢此生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便是對夫君出手呢。」
趙女士仰首大笑道:「哈哈!正該如此,這才是我派弟子該有的氣魄。見到喜愛的人,便要先下手為強,無論是與一人長相守,還是想嘗遍天下俊男子,都切勿讓那些可笑的禮教和大道理束縛瞭自己的心意。」
唔,雖然趙女士說出這話的樣子有點太像個女魔頭瞭,但是道理我卻挺贊同的。
「好瞭,小芮,你帶他回房吧。哪怕你是林師姐收的弟子,來瞭煙雨軒也得按照規矩來。三個月後若表現良好,自有大把時間去廝守。」
我們告退後,梁清漓帶我穿梭瞭這座金碧堂皇的大宅子,來到一間屬於她的閨房。裡面有一套簡樸的紅木傢具與一張足有六尺寬的大床。和煦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讓我依稀有些重回聚香苑的感覺。
我掩上門後,四處打量瞭幾眼,說道:「是不是有點回到瞭順安的樣子?」
梁清漓會意地答道:「是有那麼幾分意思呢。」
我們一起上床,將蚊帳放下來後,開始說悄悄話:「夫君,咱們該如何與其他人搭上線?宋釗他不會有事吧?」
我沉吟道:「得找個機會出門,但是先不急,你我初來乍到,哪怕有林前輩的引薦,也肯定會受到相當的關註與監視。禹仁他們也需要幾天來熟悉環境,這前幾天不能輕舉妄動。宋釗應該已經混進來瞭,既然當時那三個兵士沒有對他怎麼樣,那他肯定已經找機會進城瞭,說不定已經和禹仁他們碰頭瞭。我給你的符紙沒被發現吧?」
「嗯,奴傢已藏好瞭。還有易容,雖然禹仁大哥說除非用上特制的藥水,否則無法洗下來,但奴傢還是有些擔心,洗臉都不敢用力。」
我心有戚戚地說道:「我也是啊,萬一前腳出門一個樣,後腳進門突然變成瞭另一個人,那就死定瞭。說起來,趙女士叫什麼名字啊,她看起來好象是這裡的領頭人?」
「她的全名喚作趙妃彤,綽號『素手凝香』,是花間派駐在煙雨軒的主管。她在輩份上是師父的師妹,自己也是個二流高手呢。不過師叔似乎是主修雲雨花露訣的那一派,比起武功上的威名,更多的似乎是……唔,艷名遠傳呢。」
「素手凝香我也聽說過,輩份在花間派裡不小啊。」我嘖聲道,「名聲也不稀奇,就憑她剛才的態度,肯定是那種睡遍小白臉的豪邁作風。」
梁清漓有些納悶地說道:「若是任何其他男子說這樣的話,肯定是帶有貶義的,但夫君似乎卻隻是有些感慨而已?」
我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嘛,我這人有個優點,那就是不會雙重標準,對自己一套,對別人另一套;對男人一套,對女人又一套。既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麼最起碼的,有條件這麼做的女人,也不該被口誅筆伐的,是吧?」
梁清漓哭笑不得地說道:「師父若在此,肯定會對你這套道理十分贊同的,但奴傢總感覺夫君設想中的那樣,和派內的理念,並不是同一條路的。」
「據我觀察,你師父最討厭的是我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對上誰也不虛。」
梁清漓啐瞭一口道:「師父最討厭的明明是夫君油嘴滑舌的模樣吧。」
我無奈地攤手道:「有時候,隻要說的不是對方想聽的話,那麼試圖講道理,和滿嘴爛話,對她來說,真的有什麼不同的嗎?」
梁清漓伸出手來將我的外衣解開道:「好啦,奴傢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師父對上像夫君這樣的人時為何會那樣反應。這些話且不說,咱們每天就這三個時辰在一起,還是幹點正事吧。」
我蓋住她的手調笑道:「哎喲?白日宣淫?看來我確實入瞭妖女窩啊。」
梁清漓翻瞭個白眼道:「是啦是啦,奴傢垂涎夫君美色,恨不得長在夫君身上。」
「你若是妖女的話,那我這種心甘情願陪你入門的,恐怕也擔得上一聲妖男的稱呼。」我若有所思地說道。
「……快給奴傢脫!」
於是一連五天,我與梁清漓都規規矩矩地過上瞭青蓮教力士與花間派弟子的生活。也難怪院子裡的同僚們會如此期待去見花間派的媳婦,除此之外,這日子確實沒啥盼頭。早上參加洗腦,下午見面練功,晚上集中習武,軍訓,然後睡覺,每天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滿滿的。而我們被教導的內功心法,卻正是當初在太屋山下的青蓮聖城所傳,讓所有苦工都必須學習的《玉蓮訣》。能夠煉成《玉蓮訣》的人,可以直接跳過考核期得見聖軍高層,被種下青蓮力士的真氣種,從此武功進展突飛猛進。
這段功訣是為瞭選拔出有青蓮力士資質,從而被植入真氣種子的關鍵,能夠煉成的,自然都是有資質被施術的人選。我們猜測,蓮開百籽種植真氣種子的秘術隻有青蓮教最高層的那一小撮人才掌握瞭,偌大青州也許隻有右護法和一二個他最信任的部下識得這門秘法。期間軍部也犧牲過幾個間諜煉成玉蓮訣,試圖從而掌握青蓮教高層的蹤跡。但這些暗子後來都失去聯絡瞭,想來被寧王軍不知如何地揪瞭出來。
可惜,哪怕《玉蓮訣》已被軍部搞到手,卻一直到現在也沒能研究出到底如何實現蓮開百籽的效果。
我倒是有些好奇,煙雨軒這些花間派弟子顯然都是專修牝牡玄功的,那麼專修雲雨花露訣的弟子又在哪裡?倒也不是說學瞭牝牡玄功就不能兼修雲雨花露訣瞭,不過要是這些弟子除瞭每天跟教中的雙修伴侶你儂我依之外,還要去打野食,且不說這麼腳踏數條船的行為會不會讓教內人心起伏,單單是兼容兩部功法便容易使根基不深的弟子碰到各種修行上的障礙。
花間派兩部派內絕學最後演化成兩條截然不同的派系和道路,除瞭歷史原因和派內的政治博弈之外,還是因為有能力兩者兼修的,都是至少觸碰到二流層次的弟子,而到瞭那個地步的武者,一開始選擇的功法已經根深蒂固,總會有所偏重的。
到瞭枯燥無華的第五天,我已經跟其餘人一樣,無比期待著每日與娘子見面的時間段瞭。就連每日的團隊契約群聊被激活時,除瞭例行問問譚箐什麼時候能啟程來濮陽之外,更多都是為瞭讓我排解無聊。
在我開始擔心我們這些新加入的青蓮力士真就隻能按部就班地雙修習武,也許需要我鋌而走險找機會時,情況終於如我期盼的那樣,起瞭變化。
這天下午,在我們來到煙雨軒後,迎接我們的不隻是各自的伴侶,還有數個陌生的美麗女子。其中一個為首的正在與秀眉微蹙的趙妃彤低聲交談,看到我們進來之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們幾個,今天有個新的任務。你,還有你,讀過幾年書是吧?跟我們走。這兩人在派內的雙修伴侶也一起來。」
被選中的人儼然是羅威和我。我們面面相覷,羅威有些不知所措,我則是竭力在隱藏自己的慶幸。
機會總算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