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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菜園子剪徑孟州道,母夜叉揚威十字坡

  大樹十字坡

  話說孟州城外三十餘裡,有一個去處喚作十字坡。坡前好大一株槐樹,青藤纏繞,四五個人合抱不攏。大槐樹下有一個遠近聞名的酒肆。開店的是一對夫婦,男的姓張名青,綽號菜園子,女的喚作孫二娘,綽號母夜叉。

  此地自古以來民風彪悍,若是碰上饑荒災害之年,強盜竊賊極多,官府屢禁不止。張青早些時也曾做過剪徑的勾當,他和渾傢敢在此開店,自然是有本事的人。因各路江湖豪客,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歡去他那裡打尖歇息,有喝酒賭錢的,有洽談那見不得人的勾當的,也有打探消息的。此等人最是放蕩不羈,常有爭風吃醋,強買強賣,鬥毆殺傷之事發生。

  久而久之,良民百姓們都對十字坡酒肆談虎色變,各類謠傳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人說他那裡賣的饅頭餡兒是人肉的。此乃無稽之談,系無聊之人編排出來嚇唬百姓的。看官細想:這人肉和牛肉的滋味大不一樣,如何能瞞得過那些走南闖北的江湖豪客,販夫走卒?倘若敗露,官府又如何不派兵前來踏平此處?須知開店的比不得劫道的,他跑得瞭和尚跑不瞭廟,如何能夠躲得過官府的緝捕?

  張青夫婦自來此地開店,因鬥毆殺傷之事,確曾被人去官府裡告過十餘次。衙門的捕快來勘察過,每次都是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張青為人精明,極會籠絡人,久而久之,本地的捕快們都與他混熟瞭。但凡見瞭面必稱兄道弟,好不親熱。若遇上重大命案發生,上官催得急時,這些捕快們有時還會找到十字坡酒肆來,請他夫婦幫忙打探消息。

  張青的老傢在溫縣的一個偏遠的小村莊。他母親前後生瞭十六個兄弟姊妹。他父親是個老實的佃農,如何能養得活這許多人口?他的姐妹們從生下來後不是夭折瞭就是被送出去當丫鬟童養媳,兄弟們稍大就被父母趕出去或做長工或替人跑腿辦事。張青自己十二歲就在一個喚作光明寺的廟裡替那裡的住持和尚種菜。十七歲那年,和尚懷疑他偷瞭寺裡的糧食,將他綁起來拷打。張青氣不過,半夜裡掙脫繩索,將正在熟睡的住持一刀殺瞭,還放火燒瞭光明寺。

  那一年正逢特大的蝗災和旱災,到處都是乞丐流民,餓殍遍野,那些作奸犯科的刁民們更是屢禁不止。官府早已焦頭爛額,哪裡顧得上一個小廟裡死瞭個和尚這種小事?此案竟是無人問津。

  張青樂得逍遙自在。為瞭填飽肚子,他也幹起瞭搶劫客商的勾當。他常去崎嶇的山道旁埋伏等候,專劫那些單身的過客。夜裡他依舊回光明寺的菜園子裡安歇,還給自己起瞭個綽號叫菜園子。因做強盜的人太多,互相之間不免起爭執。張青不但身手靈活,腦子也好使,與人動手時敢下毒手。兩年後,他手下聚齊瞭十來個小嘍囉。菜園子張青的名頭在江湖上也傳開瞭。

  這一日,他帶著三個小嘍囉出去尋食,在山路上截住瞭一個挑著擔子的幹瘦老頭。那老頭見瞭這幾個不三不四的人攔住去路,遂放下瞭擔子,將扁擔抽出來握在手裡,笑呵呵地問道:“你們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是一個個來,還是一齊上?”

  張青使的是木棒,其餘三個嘍羅一個使槍,另外兩個使大刀。使槍的那個喝到:“呔!你一個糟老頭子,何敢口出狂言?看槍!”說罷挺槍就刺。誰也沒看清那老頭是如何動作的,下一刻這個使槍的已栽倒在地上,他的槍卻到瞭老頭子的手裡。他剛從地上爬起來,老頭子槍尖一抖,在他咽喉上紮瞭一個血窟窿。

  這般身手實在是太詭異瞭,張青被嚇得出瞭一身冷汗。他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瞭,遂召喚其他兩個嘍囉道:“我等一齊上,不要留手,給我往死裡打!”他話音剛落,三人就抄起兵器,一起撲向那個老頭。老頭的身子在他們中間飄來飄去,好似鬼魂一般。幾個回合下來,張青的兩個同伴全都在要害部位中瞭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瞭。張青在緊要關頭扔瞭木棒,在地上連著滾瞭十來個滾,這才躲過瞭老頭的槍尖兒。

  那老頭的槍法令人防不勝防。隻要他把槍尖一抖,就好像是罩住瞭你似的,無論你往哪兒躲都躲不過去。老頭子拄著槍站在那裡,對張青道:“你小子倒是有幾分機靈勁兒。今日我已連殺三人,不想再多添冤魂。你可願意做我的徒弟?”

  張青看著那三個嘍囉的屍體,嘴裡哪裡敢吐出半個不字?他撲通一聲跪下,向老頭拜瞭下去:“師傅在上,徒弟給你老人傢磕頭瞭!”

  拜完之後,老頭叫他挑起擔子,兩人投孟州城而去。一路上老頭告訴他:“老夫姓孫名德祿,年輕時跟你一樣,做過這不要本錢的勾當。後來遇上一位江湖有名的大俠,拜他為師,從他那裡學瞭一套槍法,喚作鬼影神槍。如今我年歲大瞭,身邊隻有一個女兒,取名叫紅鷹,小名二娘。她今年十五歲瞭,江湖上都稱她為孫二娘,老夫也是這般叫她。”

  張青聽瞭,暗自尋思:“難怪他的槍法如此厲害,原來是江湖上有名的鬼影神槍。他女兒的武藝想必也是極厲害的,才十五歲就在江湖有名瞭!”想起那三個丟瞭性命的小兄弟,張青心裡一陣後怕,隻顧跟在孫老頭後面走,不敢開口多問。

  到瞭孟州城,天色已晚。來到孫德祿的傢中,是一棟大瓦房,四周有青磚砌的墻圍著。奇怪的是,偌大一棟房屋,隻有堂屋裡點著一盞小油燈,其餘地方都是黑咕隆咚的。張青見瞭,心裡十分害怕,又不敢多嘴。孫老頭猜到他心中所想,道:“我們學武之人,第一是要眼睛好使。這眼神也是練出來的。老夫雖已年過六十,即便到瞭黑燈瞎火的地方,在我看來也與白晝無異!”

  孫二娘出來見瞭她爹。孫德祿指著張青道:“二娘,這個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叫張青。”

  孫二娘對張青拱手道:“張大哥,二娘這廂有禮瞭。”張青連忙答禮。

  孫老頭又對張青道:“你雖年長,卻是新入我門下,以後凡事須多問二娘。”

  “徒弟遵命。”

  張青打量著眼前的孫二娘。見她長得倒還過得去,隻是皮膚粗糙,左邊臉上有一道疤痕。她個子與張青不相上下,膀粗腰圓,十分健壯。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十五歲的年輕姑娘,倒像是二十餘歲的成熟女子。她給爹爹和張青端來茶水,隨後系上圍裙,去廚房裡做飯去瞭。過瞭一會兒,孫二娘將做好的飯菜端瞭上來,一陣香氣撲鼻而來。想不到她竟做得一手好菜。她又去裡間拿來瞭一個小壺酒,放在飯桌上。

  孫老頭招呼張青和二娘,三人一起吃飯。張青早已餓得肚皮貼著脊梁骨瞭,謝瞭師傅和二娘後,在桌旁坐下。他見師傅隻吃飯不喝酒,他也不敢喝,隻是端起碗大口地吃瞭起來。吃完飯後,孫老頭吩咐孫二娘斟瞭三杯酒,每人一杯,擺在桌上。

  孫德祿端起酒杯對張青道:“我今日收你為徒,是看中你頭腦聰明,身手靈活,且不像是個反復無常之人。二娘她已滿十五,早到瞭該嫁人的年齡。我欲把她許配給你,今夜便入洞房。你若是不允,可即刻離開此處,你我從此再無瓜葛!”

  張青聽瞭大吃一驚。他看瞭孫二娘一眼,見她若無其事,仿佛此事與她無幹一般。再看孫德祿,見他正面帶微笑看著他。他突然想起來,早先孫老頭殺人之時,臉上也是這般笑容。不及多想,張青撲通跪倒在地,對孫德祿磕頭道:“多謝師傅,多謝嶽父大人!”孫老頭聞言大喜。磕完頭,張青端起酒杯和孫老頭碰瞭一下,一飲而盡。隨後孫老頭親自給他倒滿酒,叫他與孫二娘一起飲瞭一杯。

  孫德祿道:“我等江湖之人不用許多忌諱。時候不早瞭,你們倆入洞房吧。”說罷他上前拉住張青和孫二娘的手,親自將他們倆送入房中,從外面關上瞭門。

  強扭的瓜也甜

  洞房裡,張青面紅耳赤,不知如何做才好。原來他雖然比孫二娘大瞭四五歲,卻還從來沒跟女人睡過,連嘴也沒親過。孫二娘生得健壯,胳膊很粗,力氣肯定不小。他聽人說姑娘傢在洞房時會很疼,他害怕會惹得她發怒,因此不敢亂動。

  孫二娘因他爹事先叮囑過,他說婚姻大事,不可再使平日裡的野性子。因此她隻是默默地坐在床上。等瞭半炷香的功夫,還沒見新郎官有甚動靜。她忍不住瞭,開口問道:“夫君如何不近前與二娘寬衣?莫非……莫非你不曾搞過女人?”張青紅著臉點瞭點頭。

  孫二娘聞言笑瞭一下,道:“既如此,待二娘來服侍你罷。”孫二娘長得雖不是很美,不過笑起來卻別有一番風情。這是張青第一次見她笑,心裡不禁生出瞭一絲溫情。此前因見孫老頭殺起人來連眼都不眨,他對他女兒也懼怕得很,不敢將她當女人來看。

  孫二娘走近前來,溫柔地替張青脫下衣服褲子。她的手碰觸到他的肌膚時,他感覺到瞭她手掌上硬硬的老繭。不一會兒,張青就赤條條地一絲不掛瞭。她將他的身子用雙手輕輕地托起,抱到床上放下,竟似不費吹灰之力。接著她開始脫自己的衣裙,脫得渾身隻剩瞭一件小兜肚。隨後她也爬上瞭床。

  張青還從未如此近地看過女人的裸體,二娘她雖說是粗壯瞭些,卻頗有女人的嫵媚之處。她的奶子和屁股都不小,看起來很結實。他不由得看呆瞭。二娘見他隻顧盯著她的身體看,她的臉也紅瞭。張青張開兩臂要去摟抱她,卻被她伸手擋住瞭。

  她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將他仰面壓在床上,道:“夫君且慢,二娘有一事須告知夫君。”

  張青心裡咚咚直跳,口裡回道:“娘子但說不妨。”

  她接著說道:“從六歲起二娘就開始闖蕩江湖,是在強人窩裡長大的,如何能保住貞潔?實不相瞞,二娘八歲時就被人破瞭身子,後來又與不少男人睡過。爹爹將我許配與你,你雖然應允瞭,不知心裡會不會嫌棄二娘呢?”

  她說這話時,身上的那件兜肚已脫下瞭一半,兩隻奶子就在張青眼前晃蕩著。張青此時欲火升騰,隻想著盡快些與她成就好事,哪裡還會在乎甚麼貞潔?何況他窮得連一身體面的衣服都買不起,如今平白得瞭一個活蹦亂跳的女人當老婆,原不該有許多挑剔。

  想到此,張青抱住二娘赤裸的身子,把嘴貼在她耳邊道:“好娘子,承蒙嶽父垂恩,將你許配與我。為夫怎會不知好歹,反將你來嫌棄?張青在此發誓,此生不負娘子。若有半句昧心之言,天打雷劈!”

  孫二娘聽瞭大喜,將身上的兜肚扯下來扔到床下,大叫一聲:“夫君,二娘愛死你瞭!”

  她一邊親張青的嘴,一邊伸手摸到張青胯下的肉棒,一把攥住。張青興奮得滿臉通紅,整個身體都在顫動著,感覺好像是要升天瞭一般。此時二娘已將他的肉棒摸得硬挺瞭,對準瞭自己下面那個潮濕的肉洞,身子緩緩地坐瞭下去。張青哪裡還忍得住,他將身子用力向上一挺,口裡大叫起來:“我的親妹妹!我的親娘!我的親奶奶!”他憑著本能,將身子一躬一放,賣力地聳動起來。

  孫二娘緊緊地摟住他,閉上眼睛,嘴裡也發出瞭陣陣嬌呼:“夫君……用力……用力肏你的二娘啊!”

  兩人在床上顛鸞倒鳳瞭好一會兒,張青大叫一聲,將精水射入二娘的牝戶之中。歇瞭片刻,二娘用手將他的雞巴捏住,放入自己的口中吸允。張青很快就重振雄風,他騎上二娘的身子,再次將雞巴捅進二娘的肉洞裡,奮力馳騁起來。這一晚兩人先後大戰瞭三次,好不快活,。

  次日天大亮後,張青在床上睡得正香。孫德祿手裡提著一根木棒闖進洞房裡來,將他一把從床上扯下來,喝到:“快給我穿好衣服,去院子裡練武!”

  張青此時還光著屁股。他揉瞭揉眼睛,回頭一看,不見瞭孫二娘。遂問道:“嶽父,我娘子何在?”

  “誰人有你這等懶散清閑?她五更天就起來瞭,除瞭練武,還得去挑水劈柴生火做飯漿洗衣裳!”

  孫德祿將他趕到院子裡,開始教他入門的武功。先是紮馬步,舉石鎖,後來又用手裡那根木棒往他身上連劈帶打,逼迫他練騰挪躲閃之功。孫老頭雖說隻用瞭兩份力氣,張青還是被他打得十分疼痛,嘴裡嗷嗷直叫。二娘忙碌之餘,不時來院子裡張望一下,見瞭張青這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對他掩口而笑。張青心裡頓時覺得比喝瞭蜜還要甜,身上被打處也不甚痛瞭。他還趁師傅不註意時頻頻向她拌鬼臉兒。

  孫德祿幾乎每天都親自督促張青練武,稍有懈怠,就用木棒打他。他道房事太多會淘虛瞭身子,不利學武。他強迫張青搬到另一間屋子裡去住,每隔十天才允許他跟二娘睡一次。張青哪裡敢違拗?

  有幾次孫老頭需要出門辦事,不得不把徒弟交女兒,讓她來管教。臨出門時他還吩咐女兒:“你給我仔細盯著他,不許他偷懶。你也不許偷著和你男人親熱。”他對張青則是一番恐嚇:“你要是動瞭二娘一根指頭,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每當此時,張青都恭恭敬敬地答應師傅:一定在傢好好練武。他心裡卻樂開瞭花。師傅出門後,他先是裝模作樣地自己練上那麼一陣子,還請二娘來指點他做得不對的地方。練著練著他的心裡就癢起來瞭,把手伸進二娘的衣服裡捏她的奶子,摸她的屁股。很快二娘就被他摸得受不瞭瞭,他趁機將半推半就的二娘按倒在地上,扒瞭褲子,用雞巴狠狠地肏她。可惜的是,這種機會不是太多。

  後來張青發現師傅雖然對他很嚴厲,卻真的是為瞭他好,隻是他教的鬼影神槍太難學瞭。張青人雖聰明,但是在武學上不是很用心,心裡總覺得對不起這個孫老頭。孫德祿說過,他的鬼影神槍不適合女人練習,不然他早就把它傳給二娘瞭。孫二娘的武藝另有師承,不是跟她爹學的。她除瞭一般的拳腳功夫,還會耍單刀。張青看不出她的武藝高低,不過要打贏他肯定是綽綽有餘的瞭。

  他私下裡問過二娘:“你看我得多長時間才能學好爹爹的槍法?”

  二娘答道:“你恐怕一輩子也學不好瞭。”

  “啊?”二娘的回答除瞭讓他吃驚,也很傷他的自尊。

  二娘耐心地跟他解釋道:“爹爹是個練武的奇才,從小拜師學藝,博采各傢之長。學成之後他獨自去江湖上闖蕩,跟各門各派的人都切磋過。他這樣的人,學這鬼影神槍都花瞭十年的功夫。你如今都滿二十瞭,早已錯過瞭練武的好年華。哪怕你比爹爹更用功十倍,也無濟於事瞭。”

  張青覺得不解:“那爹爹應該也知道你說的這些啊,為何他還逼著我學他的鬼影神槍?”

  二娘嘆瞭一口氣道:“這個我卻不知,我擔心他是老糊塗瞭。你沒見他常常自己一個人發呆,說起話來總是說瞭上句忘瞭下句?”她又道:“他可能是把你當成年輕時的他自己瞭。夫君,我隻想求你多做些表面功夫,讓爹爹心裡高興一些。”說完她眼裡流下瞭淚水。

  張青道:“師傅對我的大恩,我今生難以報答,豈能再惹他老人傢不高興?我聽娘子的,請娘子放心。”

  自此張青每天都早早地起來練武,不再需要師傅督促。對師傅的日常生活,他和孫二娘也很盡心,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孫德祿見瞭徒弟的變化,正心裡高興。不料沒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他卻患上瞭重病,整日裡咳嗽,間或吐血。張青和孫二娘請郎中來給他看瞭幾次,吃瞭不少藥,仍不見好轉。

  這一日,孫德祿感覺自己的大限將至,遂將張青孫二娘都叫到床前,強撐著坐起來,對他們道:“看來我是熬不過今夜瞭。徒兒,我走之後,你須善待二娘,不可使她受半點兒委屈,更不可將她拋棄。不然,我定會化為厲鬼前來向你索債!”

  張青跪在床前道:“張青謹遵師傅嶽父大人的教誨,絕不敢有半分違拗,否則不得好死!”

  孫德祿又囑咐瞭二娘幾句,這才躺下身子。

  孫二娘忍不住大哭起來,張青也陪著她哭瞭很久。當天夜裡,孫老頭就撒手去瞭。

  母夜叉

  張青和二娘埋葬瞭孫德祿之後,二人坐下來商議今後的生計。他們決定將城裡的房屋賣瞭,去十字坡前開一傢酒肆。因那裡是往來要道,客人極多,不愁沒有生意。

  他們兩人前後忙瞭半年時間,終於在十字坡下開瞭一間大酒肆,名字就叫“十字坡酒傢”。張青將過去跟他混的一些嘍囉招來充當酒保夥計,廚房雜役等。孫二娘挽起袖子,親自下廚燒菜煮飯。開張的那幾天來的客人極多,甚是興旺。

  張青為人極其老練圓滑,在開店之初他就帶著禮物和孫二娘一起去拜訪過臨近的各路豪傑,再加上他自己在江湖中也有些小名氣,因此“十字坡酒傢”的生意做得十分穩當。可是時間一長,許多人得瞭消息,道是他們夫婦在十字坡賺瞭大錢,不免生出瞭嫉妒之心。

  其中一人姓崔名武,三十二歲,因他排行老五,人稱崔五爺。他父親名叫崔天浩,是孟州府數得上的一個大財主,素有俠義之名,深得江湖好漢和各路豪傑們的敬重。崔五爺從小跟父親學得一身武藝,隻是不務正業,整日裡和一幫富傢子弟們喝酒賭錢,跑馬鬥狗。父親死後沒幾年他就把傢產給折騰得差不多瞭。幸虧他有一個絕色的妹子,嫁給瞭溫縣的知縣王大人。王大人看在新婚夫人的面子上,抬舉他做瞭縣裡的都頭。後來他因為徇私枉法,收受賄賂,被人去孟州府裡告瞭一狀。知府將他革職查辦,關進瞭大牢。虧得他妹夫王知縣親自去向知府大人求情,才將他保瞭出來。

  崔五爺一年前也在十字坡開瞭一個酒肆,他自己不善經營,又不會用人,沒幾個月他的酒肆就因為入不敷出而關門大吉。如今他聽說十字坡新開的酒肆十分賺錢,心裡憤憤不平。他糾集瞭幾個狐朋狗友,準備去那裡鬧上一場。

  這天十字坡酒肆裡的客人特別多,張青孫二娘兩口子從早上就忙得不亦樂乎,直到傍晚時分他們才有時間喘瞭口氣。二娘白天因一直在燒菜煮飯,幾乎沒有離開過灶臺,她渾身是汗,臉上也沾滿瞭黑灰。“熱死我也。”她口裡叫著,索性脫瞭上身的衣服,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蒲扇扇瞭起來。

  張青站在一旁,正與她談論賬目上的進出事項。他見二娘額頭上掛著一層汗珠,舀瞭一碗涼水遞給她,道:“娘子受累瞭,喝碗水。”

  孫二娘接過碗,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瞭。這時一個小夥計抱著一摞空碗碟經過,猛然看見自傢的老板娘赤裸著上身坐在地上,吃瞭一驚,臉也紅瞭。他才十五歲,還從來沒有見過年輕女人的裸體。他眼睛隻顧盯著二娘的奶子看,腳下不留神拌瞭一下,“嘩啦啦”一陣聲響,抱著的碗碟全都掉到地上打碎瞭。

  孫二娘跳起來罵道:“不中用的東西!怎的走路也不留神?”說罷抬腿就往那夥計的屁股上踢去。

  張青一把抱住她的腰,道:“娘子且息怒。”回頭對那夥計喝到:“快去拿掃帚來,將打碎瞭的碗碟清掃幹凈!”小夥計聽瞭,飛快地跑出去瞭。

  張青回頭看見二娘臉上沾瞭許多灰,跟戲臺上的黑臉張飛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二娘不忿,用手在爐膛處抓瞭一把灰往丈夫的臉上抹去,卻被他捉住瞭兩手,反過來將那把灰都撒到瞭她的胸脯上。兩個人嘻嘻哈哈地在廚房裡打鬧瞭好一陣子才罷手。

  這時另一個夥計跑瞭進來,喘著氣道:“主人,快……快出去看看。有一位客人在大堂裡胡鬧,打碎瞭茶杯碗盤,還掀翻瞭桌子!”

  孫二娘一聽,抄起一把菜刀就要去找那人理論,張青伸手攔住瞭她,“娘子休要性急!你這個樣子,怎能去大堂?快去舀些水來洗幹凈瞭,待為夫去看看,是何人敢來此取鬧。”

  二娘低頭見自己赤裸著上身,渾身上下都是黑灰,跟個妖怪似的,確實不宜出面,遂笑道:“夫君說得有理。你快去快回,好讓我放心。”

  張青來到大堂,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粗魯的漢子正叉著腰罵兩個忍氣吞聲的夥計。一問,才知他吃瞭一大盤牛肉,一大碗飯,還喝瞭一壺酒。待夥計來收賬時,他指著空碗道:“你傢飯菜裡有老鼠屎,我吃瞭正肚子疼呢,你須賠我看病買藥的錢!”他身邊圍瞭七八個來吃飯的客人,甚至打外面路過的人聽到瞭爭吵聲,也有好幾個人走進來看熱鬧。

  張青近前一看,碗裡果然有老鼠屎。他對那漢子道:“在下姓張,是這裡的主人。我且問你,要賠多少銀子給你看病?”那人心中一喜,隻道張青真的會給他錢,開口道“診金需五錢,再加五錢買藥的錢,共是一兩銀子。”

  張青道:“客官,你吃的這牛肉是上等黃牛肉,喝的也是有名的‘杏花釀’,再加上飯菜,共是一兩二錢銀子。我且不收你的飯錢,不過我得問客官一句,你身上帶的錢可有一兩二錢?可否拿出來讓我看一看?”

  “這……這……”那漢子支吾著,不肯拿出錢來。這下子看的人都明白瞭,這廝就是一個來吃白食的傢夥。

  他見自己被人識破瞭,眼珠子亂轉,想趁機開溜。這些看熱鬧的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紛紛對他喊打:“跑十字坡吃白食來瞭,快抓住他,狠狠地打!”“對,對,不能讓他跑瞭!”這時張青手下的幾個夥計不用他吩咐,已經把那人圍在瞭當中。

  那漢子猛地躥到墻邊,拿起一根其他客人倚在那裡的扁擔,呼呼地掄起來。有一個夥計躲避不及,腦袋上挨瞭一下,尖叫著倒在地上。其他的夥計們紛紛抄起板凳抵擋,屋子裡頓時大亂。他見門已經被堵住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雙手舉起扁擔往張青的頭上劈下來。

  張青閃身躲過。那漢子待要再一次用扁擔打他,卻被一個夥計從後面抱住瞭腰,他甩瞭幾下沒有甩脫掉。張青趁機欺近前去,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那漢子痛得“哎喲”一聲叫喚,雙手捂住肚子蹲瞭下來。其他夥計們一擁而上,有用腳踢的,有用板凳砸的,屋子裡響起瞭殺豬般的尖叫聲。

  張青害怕弄出人命,喝住瞭夥計們。那漢子早已頭破血流地躺在地上瞭。“來人,將這廝抬走,扔到外面去!”他大聲吩咐道。兩個夥計上前,一人拽住那人的一條腿,把他倒拖著拉瞭出去。那些看熱鬧的人還沒盡興,也都跟著出去瞭。張青走到一張飯桌跟前,看見桌上還剩半壺酒,客人已經離開瞭。他將那半壺酒一飲而盡,隨後去廚房裡找孫二娘去瞭。

  到瞭廚房裡一看,隻見孫二娘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正打著鼾呢。原來她今天太累瞭,張青走後她並沒有急著去洗臉洗身子,而是坐在地上歇息,不想卻睡著瞭。張青盯著她看瞭一會兒,隻見她臉上還是黑乎乎的,胸脯依然裸露著,兩隻奶子上沾滿瞭灰塵。他心裡忽然有瞭一股莫名的沖動,胯下的雞巴也跟著翹瞭起來。他走上前跪在她面前,伸手將她的裙子掀瞭起來。她裙子底下穿的是一條開襠花佈短褲,長度隻到膝蓋。因勞作瞭一天,他聞到瞭她襠裡發出的一股濃重的汗味兒和尿騷味兒,這是他平日裡最喜歡的氣味。他的雞巴翹得更厲害瞭。

  他三兩下就將自己的褲子脫瞭,兩手扯住二娘的短褲一用力,“斯拉斯拉”幾聲響,短褲被撕成瞭碎片。他爬到她身上,下腹用力一挺,雞巴直戳進瞭二娘的牝戶。他也顧不得臟,張嘴含住二娘的奶頭,一邊吸允,一邊用力抽插起來。不一會兒,孫二娘就被他肏醒瞭。她依舊閉著眼睛,兩手抱住他的頭,身體承受著他的撞擊,嘴裡“好哥哥好老公”地叫個不停。

  再說那個被打傷的粗魯漢子,他叫崔大,是崔五爺的本傢。這次是崔五爺讓他到十字坡酒肆鬧事的。隻是他來得稍早瞭一點兒,崔五爺卻不知被什麼事情給耽擱瞭,一直沒有到,這才吃瞭大虧。他雖然流瞭不少血,卻無大礙。那幾個夥計把他拖到門外以後,那個被他用扁擔打傷的夥計道:“這廝可惡,我的頭現在還痛著呢,待我再打他一會兒出出氣兒。”

  崔大本來躺在地上裝死,聽瞭這話,一骨碌爬起來,拔腿就跑。幾個夥計見他跑瞭,一齊叫罵著去追他,那些看熱鬧的人也緊緊地跟在後面。崔大拼命地往樹林深處跑,三轉兩轉之後,將追的人甩開瞭,他自己卻回到瞭大路上。正巧碰上崔五爺帶著十來個伴當趕來,都是些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傢夥們。

  崔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向崔五爺訴說瞭他被打之事,當然,他把過錯都推到張青頭上。崔五爺一聽,正合他的心意。他從懷裡摸出五兩銀子,交給崔大,讓他回傢將息,自己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往張青的酒肆趕來。

  張青和孫二娘的盤腸大戰方罷,兩人都出瞭一身大汗,正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忽聽得大堂裡又鬧將起來。他跳起身來,對二娘道:“待我去看看。”隨後一邊系褲子,一邊往大堂裡跑去。

  崔五爺一夥人是有備而來,身上都帶著腰刀和齊眉短棍。張青一來,就被他們團團圍住。這時張青的夥計們都回來瞭,隻是見瞭崔五爺他們的架勢,都不敢近前來。崔五爺對張青道:“我本傢崔大適才在你這裡用飯,被你們無故打傷,我是來為他討還公道的。”他張口就要張青賠五百兩銀子。

  張青這時聽明白瞭,原來那個崔大是受人指使而來。他認得崔五爺,知道他是已故的大俠崔天浩的兒子,但是他們兩人之間並無交往,更無冤仇。如今崔五爺上門來敲詐,恐怕是眼紅他的十字坡酒肆吧。他正要敷衍幾句,先把他們穩住,就聽得一個女人的厲聲怒喝:“什麼人?敢到老娘開的店裡來敲詐勒索?”

  隻見孫二娘一手叉腰,一手拿著一把亮閃閃的菜刀,赤裸著身子,腰裡隻系一條裙子。她用菜刀指著崔五爺罵道:“姓崔的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不孝敗傢子!你把你爹的傢當都敗完瞭,卻想來打老娘的主意?你還要不要臉瞭?”

  她幾乎是赤裸著身子,又臟兮兮的,把崔五爺的人嚇瞭一跳,還以為她是哪裡鉆出來的妖怪呢。等到看清她就是十字坡酒肆的老板娘時,他們都樂得哈哈大笑起來。“喲?這不是孫德祿老先生的千金孫紅鷹嗎?怎麼如今變成夜叉婆啦?”“崔五爺,她說您要打她的主意,您老的這口味也真是少見啊!”“哈哈哈哈!”

  崔五爺平生最恨別人說他是敗傢子,再加上同伴們的調侃,他早已火冒三丈。他忘瞭自己是幹什麼來的瞭,他舉起手裡的齊眉短棍,對準酒肆裡的壇壇罐罐亂打一通。

  “找死!”孫二娘大喝一聲,揮舞菜刀就沖瞭上去。崔五爺手裡的短棍一掄,往孫二娘攔腰打來。兩人戰成一團。

  “娘子小心!”“五爺小心!”張青幾乎是和崔五爺的伴當們同時叫出聲來。孫德祿和崔天浩在孟州城都是以武藝高強稱著,據說他們年輕時曾比試過,不分勝負。今天孫德祿的女兒跟崔天浩的兒子一對一地大戰一場,無論結果如何,都將是今後孟州的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一件大事情。

  張青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傢娘子的真功夫。崔五爺身為男人,力氣方面占瞭優勢,再加上他使的是短棍,孫二娘使的是菜刀,他占的便宜就更大瞭。可是孫二娘也有她的獨特之處,她的武功似乎更加實用,常常使出別人意料不到的怪招,有時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現在他們兩人已經從屋裡打到瞭屋外,看的人圍成瞭一個圈,喝彩聲吶喊助威聲此起彼伏。孫二娘的身上已經挨瞭好幾下,短棍打在她的皮肉上會發出“啪啪”的脆響。可是,看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覺得她一定會輸,因為隻要她不放下手裡的那把菜刀,崔五爺的性命就時刻都有危險!

  張青恨自己武藝太差,不能替下二娘。他發誓,要是崔五爺今天傷瞭二娘的性命,他一定要向他討還血債!此時兩人還在場中上躥下跳,一時間塵土飛揚。孫二娘身上隻穿瞭一條裙子,裙角飄起來時,張青能看見她的大腿屁股還有胯下的一蓬黑毛,他的雞巴又一次硬瞭起來。不止是他,全部在場的男人們的雞巴或多或少地都有瞭反應。大傢忽然變得安靜瞭,沒有瞭喝彩聲叫罵聲和唿哨聲,隻剩下瞭一雙雙全神貫註的眼睛。

  此時心裡最後悔的就數崔五爺瞭。他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瞭,竟然來敲詐張青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現在他騎虎難下。要是敗給這個女人,他這輩子就沒臉見人瞭。要是他傷瞭這個女人,他的名聲也會跟著完瞭。這件事無論怎麼著,都是得不償失!因為害怕孫二娘手裡的那把菜刀,他是全場唯一一個沒有對她的裸體動心思的男人。

  “啪”的一聲脆響,他的短棍又一次打在瞭孫二娘的腰上。孫二娘這一次似乎是吃瞭大虧,她的步伐明顯地放緩瞭。崔五爺一鼓作氣,向她發起一陣猛攻。終於,他找到瞭機會。趁孫二娘躍起之時,他的短棍從下往上一撩,準確地抽在瞭她的牝戶上。

  “痛死我也!”孫二娘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上。

  崔五爺松瞭一口氣,卻不料孫二娘的菜刀脫手向他飛來,他措手不及,隻能伸出手掌一擋。“嚓”的一聲,他左手的四根手指被齊齊地割斷瞭,掉在地上!

  張青飛身上前,將二娘從地上抱起來,往酒肆跑去,沒有去理會其他的人。跟崔五爺一起來的那些人好像是傻瞭,一個個地愣在瞭那裡。過瞭一會兒,他們才想起給痛得滿頭冒汗的崔五爺包紮傷口,然後扶他上馬,一行人灰溜溜地回孟州城去瞭。

  自此以後,孫二娘得瞭一個“母夜叉”的綽號。孟州一帶的江湖人物,隻要提起母夜叉孫二娘,沒有一個不服的。

  閨中樂逍遙,幕後隱殺機

  十字坡平靜下來瞭,沒有人再來找麻煩。酒肆的生意比以往更好瞭,孫二娘的傷也養好瞭,她和張青夫妻之間也更加恩愛瞭。那個崔五爺,他的左手廢瞭。他遣人給張青送來一封親筆信,還有五百兩銀子。在信中他向張青夫婦誠懇地道瞭歉,他們之間的恩怨算是瞭結瞭。

  張青如今混得是如魚得水。他結交瞭許多三教九流的人物,就連官府裡,他也有瞭幾個信得過的哥們。他們雖不是大人物,也沒有什麼權勢,但是有瞭他們,帶個話,通個消息卻是極為方便的。

  日子一晃又過去瞭十來年。這期間風雲變換,人物更替,大宋朝對外與西夏,遼國,金國都發生過幾次大的沖突,對內則需應付好幾股扯旗造反的人馬,這趙傢的江山是越來越不穩當瞭。

  張青和孫二娘卻依然故我,還在十字坡開酒肆,結交各路英雄好漢。他們最近結識瞭兩個非同尋常的厲害人物。

  其中一人是個和尚,姓魯法名智深。他原是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提轄,因殺瞭人,逃走在江湖上,後來出傢當瞭和尚。他和張青一見如故,兩人燒香換帖,結為異姓兄弟。

  另一人是山東陽谷縣的都頭,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武松。他殺瞭與嫂嫂通奸害死他親哥哥的西門慶,連帶將嫂嫂和攛掇他們的鄰居王婆也殺瞭,被充軍發配到孟州勞城營。路過十字坡時,他與孫二娘之間發生瞭誤會,兩人打瞭一場。幸虧張青及時趕到,勸解開來。他們夫婦倆熱情地款待瞭武松和兩位押送公人。

  臨別時,孫二娘提出要和武松結拜,武松依允瞭。孫二娘大喜,受瞭武松四拜,拜她為異姓姐姐。接著武松又將張青拜為哥哥。張青覺得有些滑稽。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比武松年齡小幾歲,怎地卻成瞭他姐姐?但是二娘她執意如此,他隻好由她去瞭。二娘她似乎對武松這人情有獨鐘,隻是武松是一個鋼鐵硬漢,他對二娘並無一絲旖念。張青是個豁達之人,他和二娘這些年來恩愛如初,哪裡會在乎此等小事?隻是一笑置之。

  這一天是大年三十。張青和孫二娘早早地將十字坡的酒肆交給瞭夥計,他們兩人回到瞭自傢新置的一個宅院。他們將從酒肆裡拿回來的做好瞭的飯菜和酒水擺在桌子上,夫妻兩人你一杯我一盞的喝瞭起來,飯菜也吃下瞭不少。轉眼的功夫,天就黑下來瞭。

  張青道:“娘子,今天是個好日子。我等何不想一個新鮮的玩法助興?”若是按往日的做法,他們這時早就是身不著寸縷,摟抱在一起取樂瞭。

  孫二娘答道:“你說換怎地一個玩法?”

  “我們猜拳,共三輪。每一輪的敗者不單要喝一碗酒,還須按勝者的吩咐去做一件事,無論這事有多難都必須照做,不得有違。”

  “行。猜拳就猜拳,莫非我還怕瞭你不成?”

  若是比武藝,不論拳腳或是兵刃,張青都不是孫二娘的對手。若是猜拳行令,十個孫二娘加起來都比不過張青。隻是平日裡張青總是讓著她,她還以為兩人相差無幾呢。

  張青很快就贏瞭第一輪。他對孫二娘道:“娘子,我白天忙瞭一天,身上都汗濕瞭,現在不是很舒服。請娘子為我仔細洗一洗,卻不能用手碰到我的身體。娘子可能做到?”

  孫二娘低下頭想瞭一會兒,道:“這有何難?”

  她將張青帶到院子裡的水井旁,讓他自己脫光瞭衣服站在那裡。她打起一桶水,從他頭上澆下來,一連澆瞭三桶水。隨後她圍著張青,伸出舌頭舔他身體各處,就像用手幫他搓洗一般。足足忙瞭半個時辰,才將他全身都舔凈瞭,接著又打瞭三桶井水給他沖洗好。此時孫二娘早已累得出瞭一身大汗,舌頭和腮幫子都疼得厲害,說話都不利索瞭。“胡(夫)君,阿(二)娘做得可好?”

  張青哈哈大笑,道:“好,好極瞭!”

  她急切想贏回來,也顧不得歇息,催促張青與她賭第二輪,結果又是張青贏瞭。他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便道:“娘子,天晚瞭,我們不賭瞭,上床歇息去如何?”

  孫二娘道:“不行。即便是夫妻,也要言而有信。夫君吩咐吧,這次讓二娘做甚麼?”

  “那好吧。你將裙子褲子都脫瞭,屁股撅起來,讓我用力打一百下,你嘴裡不得發出半點兒聲響!”

  往日他們夫妻玩耍時,張青也常打她的屁股。她每次被打時都大聲叫喚,還喜歡說些淫詞穢語。他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忍住一聲不吭?二娘聽瞭他的吩咐,羞紅瞭臉。她默默地將下身脫光,跪在井臺邊,屁股高高地撅瞭起來。張青也不客氣,掄起巴掌“啪啪啪”地狠狠打瞭她屁股一百下,將整個屁股都打得紅腫瞭起來。再看二娘,她臉漲得通紅,咬緊牙關,愣是一聲不出!

  這次不等張青開口,二娘便道:“夫君,這都是二娘自願為你做的。你不必心疼二娘。我們開始下一輪吧。記住,要言而有信,不可故意相讓。”

  張青無奈地搖瞭搖頭。第三輪又是他贏瞭。他吩咐她道:“我問你三件事,無論多麼難堪,你都要如實回答。”

  “二娘明白,夫君問吧。”

  “第一件。你我洞房之夜,你曾說過,八歲時就被人破瞭身子。那人姓甚名誰?”

  “此人姓王名倫,是個落第秀才。他曾與我娘相好過,後來我娘棄他而去。他為瞭報復我娘,就將我奸污瞭。”

  張青聽得怒從心起,恨不得即刻一刀砍死這個叫王倫的禽獸。“第二件。他現在何處?”

  “二娘不知。聽人說他落草為寇去瞭,卻不知是在哪裡。夫君請問第三件吧。”

  “好。你還說過,你曾與許多男人睡過。這中間有沒有我張青認識的人?”

  “這……?”二娘面露難色,有些說不出口。良久,她才低聲答道:“孫德祿。”

  “啊?你的親爹?”

  “不……不,他不是我親爹!我娘跟我說過,我親爹另有其人。張德祿對我比親爹還要親。你我成親前一年的中秋之夜,他因思念我娘,喝得大醉。我為瞭報答他的養育之恩,穿上我娘生前最喜歡的衣服與他歡好瞭一夜。他清醒過來後,大哭瞭一場,還要自裁。被我勸住瞭。從那以後,他開始為我尋找如意郎君,為此還殺瞭兩個人……”

  “二娘!”張青一把抱住她,失聲痛哭起來,孫二娘也抱緊他,和他一起哭瞭很久。後來他們回到屋裡,上瞭床。因二娘的屁股還是紅腫不堪,一碰就疼。張青仰面躺在下面,讓她趴在他身上。

  “夫君,你是二娘的心上人。隻要是你高興的事,二娘都願意去做。你說說,現在你想讓二娘做甚麼?”

  “那……你娘的那套衣服還在嗎?我想讓你穿上你娘的衣服和我……”

  “夫君稍等,二娘去去就來也。”

  俗話說:“隔墻須有耳,門外豈無人?”這兩口子隻顧自己取樂,哪裡想得到他們剛從酒肆回來,就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從開始的猜拳打賭,舌頭洗浴,到接下來的掌摑肥臀,口吐辛密,到最後的意亂情迷,顛鸞倒鳳,這些全被那人看瞭去,聽瞭去。

  二娘因喝的酒多,和張青歡好之後她就沉沉地睡去瞭。張青卻睡不著,心裡還想著二娘對他說的那些事情。二娘隻說過她母親是一位女俠客,其他的事情她從來就沒有跟張青提起過。因此他一直到今晚才知道師傅孫老頭並不是她的親爹。二娘穿上她母親的衣服後變化很大,幾乎成瞭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有甚麼地方不同,好像……她母親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女子。

  他正想著,忽聽到屋頂上有響聲,似乎有人在上面走動。他不想驚動熟睡瞭的二娘,就自己悄悄地爬起來,穿好瞭衣服。他打開房門走出去,來到外面借著月光一看,屋頂上和周圍都沒有一個人。“莫非是我聽錯瞭?”他正要返回屋裡去,就聽得“咚”的一聲,他頭上挨瞭一記重擊,昏倒在地上。

  【作者註】 我實在沒法下筆去寫賣人肉饅頭的正面人物,因此隻好把張青兩口子給洗白瞭。施耐庵老先生見諒,各位讀者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