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再安一幅愕然的表情,其實心裡卻是有一番竊喜,經驗之談,一般到瞭這種時候,就是某些人打算伸手要錢的時候瞭。
“你瞧,我在哥倫比亞執行任務已經四年瞭,在這裡也有一些關系,”佈倫特謹慎的調整著措辭,說道,“如果,當然,我隻是說如果,你願意多支出一部分開銷的話,我應該可以為你疏通一下。”
“多一些開銷倒是沒什麼,”李再安微微蹙著眉頭,滿臉擔憂的說道,“可我現在畢竟沒有合法的入境資格,您看,這些手續是不是應該找到主管的部門去補一下?”
“這個暫時應該不用,”佈倫特很急,急著需要這一筆錢,因此連想都沒想便直接說道,“據我所知,帕克阿短期內不會解除軍事管制,將來,這裡還可能會移交給我……..啊,總而言之,你的手續現在應該不用急著辦理。”
佈倫特險些沒把美軍要在這裡長期駐留的絕密消息透露出來,幸好察覺到的時候收瞭口,可這份信息卻還是走露瞭,他甚至沒看到吧臺內的酒保就在半米之外的地方站著。
佈倫特沒有註意到的東西,李再安卻是註意到瞭,他看似不經意的掃瞭酒保一眼,沒說什麼。其實這傢酒吧的可疑之處很多,最明顯的,就是在這窮鄉僻壤,居民不過數萬而且大多窮困潦倒的地方,一傢酒吧竟然能夠提供其貴如金的雪茄、數千美元一瓶的上等好酒,這要說沒問題估計都沒人會相信。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瞭,”李再安臉上的疑慮盡去,他想瞭想,身子湊到佈倫特的身邊,小聲說道,“如果能這麼做,我考慮就沒有必要建什麼加工廠瞭,隻需要雇傭工人采伐就可以。”
“怎麼說?”佈倫特好奇的問道。
“我是這麼想的,”李再安解釋道,“如果在沒有任何合法手續的情況下開一傢木材加工廠,影響畢竟是大瞭點,將來可能會為您的朋友帶來麻煩。現在,我不需要開設加工廠,隻需要拿到一個原木走運的便利,我會雇傭人在林地采伐,伐出的木材隻需要經過簡單的處理,就可以推入沃佩斯河,順河道一路南下進入亞馬遜河主河道,再從那裡飄入巴西。這樣,僅僅是盜采,就不容易被外人察覺,就算是被發現瞭,也容易銷毀證據,您看怎麼樣?”
不建工廠,不在這裡搞加工,僅僅是盜采盜伐當然更隱蔽,對佈倫特也更有利,不過他的心裡卻是有些猶豫,主要是擔心這麼簡單的事,李再安舍不舍得拿出那麼多錢來。
“如果您的朋友能為我提供這個便利,我可以為他提供不少於五十萬美元的通行費,”李再安一眼就窺出他的心思,因此立刻熱絡的說道,“另外,自今而後,沃佩斯河上沒飄過一方原木,我還會另外支付一千美元的過境費,您看怎麼樣?”
佈倫特嚇瞭一跳,他怎麼都沒想到李再安肯一次拿出五十萬美元的巨款來,而且今後還將陸續的為盜采買單,一方原木一千美元,那麼一百方就是十萬。亞馬遜叢林裡大量的黃檀木都是數百上千年存活下來的,直徑粗的可供三人環抱,哪怕是細一些的,直徑也在半米以上。如此算下來,一株原木差不多就有五六方,這就是五千到六千美元,如果是一百株……
盡管知道黃檀木在國際市場上價格昂貴,而李再安這樣的盜采更是獲利豐厚,但佈倫特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不過他怎麼都想不到李再安是打著一個犯罪的幌子,暗地裡卻準備犯更大的罪,這太超出常規瞭。
如果說李再安一開始擺出一副守法公民的姿態,說他做的也是合法的生意,那麼佈倫特還真不敢在他身上打主意。可李再安從沒說他是守法公民,他打一開始就說的很明白,他是偷渡來的哥倫比亞,準備做盜采盜伐的勾當。所以佈倫特就認可瞭他的說法,自始自終都沒把他跟販毒聯系到一起,畢竟他從沒見過哪個隱匿的毒*販上來就宣稱自己是罪犯的。
“如果這樣的話,你的開銷是不是太大瞭?還能有利潤嗎?”帶著心裡的不安,佈倫特又試探道。
“雖然利潤會少一些,但有總好過沒有,”李再安聳聳肩,無奈的苦笑道,“好在的是,現在全世界都在禁采黃檀木,黑市上的缺口很大,一方差不多能賣到一萬美金,扣除各種開銷,最後還是能有些剩餘的。”
奸商!
佈倫特在心裡狠狠的鄙視瞭他一番,他事前專門做過瞭解,黃檀木是那種高檔鋼琴的主要用料,黑市上一方黃檀木價格定然在兩萬美元以上,那還不是真正的整木。而從亞馬遜叢林裡運出的這種粗壯原木,價格定然更貴,一方兩萬估計打不住。
不過話說回來,作為黑市木材商人,李再安不對他說實話才是正常的,如果他坦率的說出真正利潤,佈倫特才會更加的不安心呢。
“那好吧,我可以嘗試著為你運作一下,不過不能保證成功,”佈倫特強壓下心底的那份不安,一面勸慰自己不要多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面說道。
“至於……你知道的,那些哥倫比亞人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從沒幹過這種事情,對於佈倫特來說,直接談錢還真有些難為情。
“那是當然,”李再安呵呵一笑,心領神會的說道,“這樣吧,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您一會兒到我那去。今天史皮給我物色瞭兩個女孩子,一對印第安族的雙胞胎姐妹,難得還有西班牙的血統,我用四支雪茄的價錢買下瞭她們的初*夜,希望能與少校您分享。”
對李再安這種無恥的行徑佈倫特心存鄙夷,但心底深處的那麼暗影,又令他對此躍躍欲試,甚至當時小腹下就有瞭燥熱的感覺。這一趟他是必定要去的,因為李再安肯定會在他下榻的地方把那筆巨款拿出來。
金錢的作用就在於它能給人帶來物質上的享受,而享受本身就是對靈魂、對意志力的最惡毒的侵蝕。
佈倫特出身貧寒,18歲入伍參軍,最初的目的不過是為瞭掙一筆大學的學費,這樣的例子在美國很常見。不過佈倫特的經歷比較特殊,他剛一入伍,就參加瞭美軍突擊黎巴嫩的戰鬥,當時,他還隻是海軍陸戰隊中的一名普通士兵。此後,他因在歷次軍事行動中的優異表現,被征召進瞭精英的三角洲部隊,就在三年前突襲巴拿馬的時候,他的軍銜晉升為少校,成為美軍三角洲部隊在南美地區的最高指揮官。
過去十多年的時間裡,至少是在放棄瞭學業全副身心的投入軍旅生涯之後,佈倫特的心裡就想著攀升,這其中有個人事業的因素,也有榮譽感的因素。不過就在他隨著李再安進瞭杜帕萊斯旅店的房間之後,他的人生追求目標多瞭一個——他需要更多的金錢,至於需要多少,現在還不好確定,至少得能讓他過上李再安那樣的生活才行。
佈拉特決定那是他應得的,尼瑪為國傢戰鬥瞭這麼多年,除瞭幾枚勛章之外他又得到什麼瞭?什麼都沒有,像李再安這樣一個狗屁不是的奸商,卻能大把大把的花錢,肆意的享受,他憑什麼不能?
杜帕萊斯旅店的條件隻能用簡陋來形容,房間到時雙套間,但裡面除瞭一臺電視、一臺根本收不到信號的收音機和兩張床之外,別的就什麼都沒有瞭。最要命的是,該死的帕克阿電力供應嚴重不足,每晚一過九點就停電,旅店自備的發電機隻有在客人付賬的情況下才會開動,而且電壓很不穩定,燈泡總是忽明忽暗的。
從生理學上來說,閃爍不定的光線會對人的神經產生刺激,令人心跳加快、血壓升高,進而產生煩躁的情緒,但對那些客觀、理智,意志力堅定的人來說,這種外部環境對情緒的影響就會弱化很多。
李再安可以不受這樣的影響,但史皮不行,自從得知李再安與佈倫特的交易之後,他就心煩得很,總覺得自己老大沒必要如此討好美國佬。佈倫特已經心滿意足的走瞭,這傢夥表面正經,實際上卻是饑不擇食,那個陪著他的女孩子最後竟然被折騰的昏死過去,這還不算,要不是李再安用錢引開他的視線,他甚至還想在李再安弄過的那個女孩身上戲耍一回——這種事他不覺得惡心人傢還惡心呢。
腰間圍著一條白巾的李再安,正坐在床上看一幅地圖,臉上的表情很專註,似乎五十萬的巨款在他眼裡根本就不重要一般。
房間裡還沒有整理過,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腥酸的氣味,難聞的很。
史皮知道李再安有輕微的潔癖,正常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在這種環境裡停留的,而現在他這副渾不在意的姿態,就說明他心裡在想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