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黃睿文的話說完,四周的環境突然就配合著氣氛安靜瞭下來,原本吵雜的蟬鳴像是被人扯去瞭鼓膜,樓下賣水果響個不停的大喇叭也適時的收瞭聲。
我一臉漠然的看著他的眼睛,大腦卻似乎能清晰看到自己血管中血液逐漸沸騰的畫面。
血液的溫度隨著情緒的波動逐漸升到頂點後,冒出瞭一個小血泡,「啪!」的一聲炸開在我的耳中。
我伸手摟住瞭黃睿文的肩膀,和他又靠近瞭點,低聲問道。
「哥們,你是什麼時候有這麼個想法的。」
黃睿文有點不好意思捏瞭捏鼻梁,換瞭一副交心交肺的語氣。
「白哥實話跟你說吧,上次傢長會看到你媽媽第一眼,我就想上她瞭。不說別的,你媽媽那身材長相,死刑不虧,三年血賺啊!」
「那你怎麼憋到現在才和我說啊。」我繼續穩住聲線,觀察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黃睿文隨著我略顯輕快的問話,情緒越來越放松,居然還抬手拍瞭拍我的大腿。
「這不是想著先和白哥你處好關系嗎。其實這種事我還算有點經驗。隻要咱們配合好瞭,以後其實可以經常這麼來往,一個屋裡換著來,你可不知道那有多刺激。現在學校壓得我們這麼緊,下面放松好瞭,上面學習效率才高不是。」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一個「哦」字聲調拖瞭老長。隨後移動手掌拍著他的後背。每拍一下,他都承受不住的彎曲一下嵴背。
「白哥……你手勁可真大。」
我拉高一側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隨後便自顧自的站起身出瞭臥室,走到客廳四下看瞭看,又邁步去瞭廚房。
「白哥,你去哪啊?」黃睿文跟著我走瞭出來,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你們傢不開火啊,什麼都沒有。」我掃瞭一眼空空如野的廚房,大聲問道。
「不開火,我們傢是開飯店的,反正我就是頓晚飯,直接在店裡吃瞭。下次白哥你要是去我們傢餐廳,提前和我說下,不收你錢。」
黃睿文跟在我身後,滿臉的討好。
我點瞭點頭,隨後又去看瞭眼洗手間,接著推門去主臥裡逛瞭一圈。
最後來到瞭陽臺,順著外墻朝樓下張望瞭幾眼。
「白哥,你找什麼呢?你和我說,我直接告訴你啊。」
我砸吧瞭幾下嘴,然後回頭再次勾住黃睿文的脖子。他一米七不到的身高被我架著就像個雞仔一樣。我帶著他先去瞭大門,反鎖瞭保險,又掛上防盜鏈。
接著又帶著黃睿文回到瞭他的臥室,順手把臥室門也反鎖瞭。
「那個,白哥,你這是幹嘛啊。」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窗戶邊,抬手拉上瞭窗簾。一切就緒,這才架著黃睿文重新坐回瞭床上。
「兄弟,這事現在有點難辦啊。」我松開勾住他的手臂,低下頭看著地面,語氣如同表情聽不出悲喜。
「難辦?不,不難辦,白哥,隻要你說一句行,我這有的是辦法。到時候你要有意,第一炮你自己上也行。」原本有些莫名其妙的黃睿文再聽到我的話後再次陷入瞭難以抑制的亢奮之中。語氣裡的輕松和愉快似乎已經預見瞭將要發生的美事。
「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瞭。我是說你傢廚房啥都沒有,洗手間臥室也沒什麼趁手的傢夥,二樓吧,又太矮。所以呢……」我說話間已經站起身立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所以什麼啊……」黃睿文有點緊張的吞咽著口水,雙臂拖著身體本能的想往後撤。
我微微彎下腰,把臉湊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低聲說道。
「所以我隻能活活打死你!」
「白哥,你開玩……」笑字還沒出口,我已經拽著他的脖領把他整個人提瞭起來,隨後借著慣性直接砸向瞭衣櫃。
「哇……啊!」黃睿文沒有任何招架之力的便和衣櫃做瞭個最親密的接觸。
在他人還沒落地之時,我又沖上補瞭一腳,直接把他踹進瞭衣櫃裡。木制櫃門發出爆裂的異響。從中間破瞭一個大洞,正好將黃睿文半個身子卡在裡面。
他連救命就喊不出來,捂著肚子不住的幹嘔酸水。而那低垂的腦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非常適合最後一擊。
身體行動的速度遠遠甩瞭思想一大截,左腳自動上踏一步做好支撐,右腿後撤彎曲,半身微側傾斜,用盡全身的力量鞭腿而出。等待一道完美的弧線之後,黃睿文不死也必殘。
「風遠,如果你有個什麼好歹,媽媽一秒鐘也撐不下去的,你明白麼。」沐婉荷的聲音如同三伏天降下的暴雨,瞬間淋遍瞭我的全身,在最後關頭將我完全化為烏有的理智拉瞭回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移動瞭方向,降低瞭角度,把書桌前那張橡木制的書椅踢瞭粉碎,散開的木屑四處飛濺。
黃睿文原本已如死灰的瞳孔聚焦出厲鬼一般兇殘的我。他的精神頓時失去瞭所有的支撐,終於忍不住大喊起來,「殺人啦!救命啊!鬼啊!」
我想都沒想,上去就是一個耳光,牙齒咬的吱嘎作響。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身上所有的骨頭全都打斷!」
「鬼……鬼……鬼啊!」黃睿文似乎已經聽不見我的威脅,他不斷小聲的自言自語,雙手徒勞的四處扒扯,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自己從衣櫃裡拔出來。
他碎念的聲音讓我再次陷入煩躁,我伸手扯住他的後脖領,直接把他拖瞭出來,然後加重手裡的力氣就把他往臥室外拖去。
黃睿文雙腿不住的亂蹬,雙手無力的想拽住我的胳膊,哭喊著掙紮著卻無法逃離我如同鉗子一般的右手。
我一路把他拖到洗手間,然後拽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按進瞭抽水馬桶裡。
進洗手間的那一刻,我在梳妝鏡瞄到瞭自己的臉,不免也嚇瞭一跳。
原來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雙眼真的會變成血紅色,再加上我那張鐵青的臉,還真有點像索命的惡鬼。
我晃瞭晃腦袋,同時也松開瞭黃睿文。
灌瞭幾口水的黃睿文總算恢復瞭正常,他蜷作一團勐烈的咳嗽著,抬頭看到我時,立刻就手腳並用的往馬桶後面鉆。
「白哥,白哥,我錯瞭,你別殺我。我不敢瞭,我真的不敢瞭。」
此時的我雖然依舊處於暴怒的狀態,但理智也已經逐漸回到瞭腦中。
我並沒有理睬他的求饒,隻是轉頭先在洗手池好好擦瞭把臉。做瞭幾個深長的呼吸後,我轉過身,蹲在瞭他的面前。
「你既然對我媽動瞭心思,而且還是歪心思,那你就必須得死。我這個人一貫的原則就是釜底抽薪,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現在我所說的自然不全是真心話,可因為我餘怒未消的面容,假話甚至比真話還顯得嚇人。
「動心思的肯定不止我一個人,而且我還什麼都沒做啊。哥,你饒瞭我吧。我發誓以後肯定不會再打你媽媽的主意瞭。」
黃睿文退無可退,幹脆原地跪瞭下來,痛哭流涕的承諾著。
「可他媽動心思的人裡,隻有你讓我知道瞭!而且你他媽的居然為此做瞭周密的計劃!還告訴我你有的是辦法,你說你不死誰死!」我大聲咆哮著,那股子暴怒雖然得以壓制,但還未傾瀉出去。
黃睿文被我突漲的聲調再次嚇瞭一哆嗦,他側過身貼著墻,雙手抱住馬桶,極力的找話來平息我的怒氣。
「是我想瞎瞭心,但我從來沒打算玩陰的啊,原本你要不同意,這事我肯定就當是過去瞭,我也是要高考要上大學的人,不可能去做犯法的事,哥求你信我一回吧。」
他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一段話說的粘嘴黏牙,我聽瞭半天才聽出他到底要說什麼。
「你說的話我敢信麼,今天我這麼對你,萬一你懷恨在心使出什麼陰招來,我怎麼防備。你自己說現在就弄死你是不是我的最優選擇。」
「不會,不會的,我隻是提瞭一嘴你就這個反應。我要再敢做什麼別的不是自己找死麼。哥,你給我個機會吧,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這樣,我媽和我大姨還給你上,你媽媽我不碰瞭,再也不碰瞭。白哥,你殺瞭我你自己也犯法啊。」
黃睿文在短時間內把自己能用的底牌全都拋瞭出來,似乎他的母親和大姨完全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商品。可我他媽心裡還是沒底。
我喘著粗氣,死盯著他看瞭許久,心裡盤算著各種解決方案,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幹掉他肯定是我的首選。
黃睿文見我半天不說話,隻好呆滯的看著地磚。滿頭的水漬順著毛發滴下,他也不敢擦一下。
「咱倆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傢的臟事也別想拉著我。現在給我滾回房間去。」思考完畢後,我陰冷的下達指令,然後先站起身在客廳等著他。
黃睿文有些迷茫的看瞭我一眼,隨著我雙瞳聚焦微微瞇瞭一下,他立刻回過神來,慌不擇路的往臥室跑去。而我緊隨他的步伐也進瞭臥室。
「手機拿出來。」
黃睿文此時已經失去瞭思考的能力,趕緊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遞給我。
我拿過手機,找到私密相冊又擺到他眼前。
「密碼。」
這下黃睿文有點回過味來,他死盯著手機半天沒有吱聲。我也沒催他,彎腰撿起瞭地上木椅的一條腿,把折斷的銳利部分對著他。
「我已經沒什麼耐心瞭,剛剛也沒和你開玩笑,我原本是真打算弄死你的。」
黃睿文被我的聲音嚇瞭一哆嗦,抬起顫抖的雙手接過手機,似乎這個密碼對他來說挺重要,他隻是解開瞭,卻沒給我看到。
我也無心去糾纏密碼,隻是點開相冊讓他又輸瞭一遍密碼,直接把私密相冊拉進瞭普通相冊裡。
我一點也不想再看到裡面的內容,隻是快速的劃到底,居然有九十多張,女主人公似乎也不止兩個。關掉相冊後,我握緊瞭手機,心裡還是覺得不夠。
「衣服脫瞭。」
「啊!」黃睿文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忍不住就想往床上爬。
我忍無可忍甩起木腿幾乎貼著他的耳廓落下,狠狠砸在床上。他根本不知道我花瞭多少的理智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敲在他腦袋上。
「讓你脫就脫,再他媽墨跡,下一棍子我就對著你老二招呼。」
黃睿文原本已經收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認命般一件一件往下扒衣服。
「全脫瞭,一件不許留。」半分鐘後,黃睿文成瞭一隻待宰的小白羊。他側身雙手捂著下體,緊緊貼著墻壁。
「立正!」我大喝瞭一聲。
黃睿文看著我手裡的木棍,百般不情願的把雙手放到瞭身體的兩側。下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瞭驚嚇,已經縮成瞭一小團肉球。
「你不是很喜歡拍照麼,我今天也讓你感受一下被人扒光衣服拍照是個什麼滋味。」我拿著他的手機仔仔細細的對著他全身照瞭十來張。
黃睿文全程側著臉,流著屈辱的眼淚。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我完全已經把惡人的角色占為己有並演繹的淋漓盡致。
拍完以後,我順手把衣服丟給他,他接過立刻開始手忙腳亂的穿起來。
而我則拆下瞭他的手機Sim 卡丟在他面前。
「三個事和你說下,第一,手機我拿走瞭,這些爛攤子怎麼收拾是你自己的事,總之以後如果你做瞭任何不該做的。我保證你那開餐廳的老爸會在第一時間看到這些照片,然後順帶讓你們全傢痛痛快快的上一次熱搜。」
黃睿文看著我手裡的手機,立刻慌瞭神,那表情難看的簡直比殺瞭他還可怕。
「這可不行啊,哥,這些照片要是泄露出去我們傢就完瞭,我爸他會打死我的。白哥,你肯定不是這樣的人,我求你瞭,把手機還給我吧。」
我原本很想嘲弄他兩句,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我真的不想再多待下去,所以壓根就沒理他。
「第二,以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許靠近我和我的朋友,也不許跟我們說話。老老實實上你的課,沒事也別在我眼前亂晃。」
我現在看見他就不由自主的覺得惡心。我可不想在學校眾目睽睽之下想起這些破事一時失控給他開瞭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從今天開始,凡是我媽出現的地方,你最少要保證遠離十米以上。如果你敢踏進這個圈,我就打斷你的腿,不信你可以試試。」說完第三點,我拿起木腿,對著膝蓋輕松折成兩半,丟到他的面前。
「隻要你遵守這三點,我保證這手機裡的東西絕對不會泄露出去,我白風遠說到做到。」
黃睿文已經意識到依照現在的情況想拿回手機是絕不可能的。因此隻能心灰意冷的嗯瞭一聲。
此時他看我的眼神依舊是驚魂未定,而且還夾雜幾分陌生,彷佛是第一次見到我。
「怎麼,不認識我瞭。還是沒想到我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他點點頭,但趕緊又搖搖頭。看著我向他靠近瞭一步,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往後縮瞭一下。
我壓低的聲音再次營造出瞭一種陰險黑暗的氣氛。
「為瞭我媽,我不介意使用任何卑鄙下流無恥狠毒的辦法,不要觸碰我的底線,這樣對大傢都好,明白麼?」我伸手輕輕拍瞭拍他那張慘白的滑熘臉蛋。
黃睿文斜眼看著我的手,上下牙齒打著顫,支吾著「嗯」瞭一聲。
直到我出瞭大門,臥室裡都沒有任何動靜,也算他走運,來市裡以後他還是第一個享受我特別「照顧」的人。
初夏的傍晚,溫度依舊高的駭人。我把短袖的袖口一直擼到肩頭,完全顧不上灼日的侵襲。
腦海中一片空白,沒有驚慌,沒有恐懼,沒有憤怒,也沒有慶幸般的愉悅。
朝著傢的方向,我不自覺的加快著步子,到最後完全是在拼命的奔跑。除瞭腳下的路,耳邊的風,終點的人,我已經將這個世界的紛擾短暫的隔離開瞭。
站在傢門口時,我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調整好呼吸節奏便急不可耐的打開瞭門。
「風遠,你回來瞭啊……」
看見沐婉荷的第一刻,我立刻沖上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鼻尖熟悉的清香,胸口及手臂的柔軟,讓世界重新變得真實而飽滿。
我那些短暫潛藏的情緒瞬間噴薄而出,從四面八方包裹住我的思想和意志。
第一次,我沒有把手放在她的香嵴之上,而是伸出手指插入瞭她的發絲,貼合住瞭她的枕骨,牢牢的將她按向我的胸口。
沐婉荷也被我的動作所驚,但她似乎是感受到瞭我依舊在輕微顫抖的手指。於是她隻是在一開始抗拒般的微抬瞭下額頭,便隨著我的動作側臉枕在瞭我的頸下,耳朵則正對著我無法抑制的心跳,接著她抬起雙手由身後環到我雙肩之上,輕握住瞭我肩膀。
短短幾秒,我們彼此之間默契的完成瞭身體最貼合的相擁。
情緒復蘇後,首當其沖的便是深深的後怕。如果黃睿文沒有選擇和我做交易,而是利用同學關系趁我不在直接找到沐婉荷怎麼辦,他說他有的是辦法。
想到這些,手上的力量不免又加大瞭幾分。我一直認為自己擁有遠超同齡人的果斷勇勐和思維模式,我天真的認為我可以把控一切。
可當事情一旦涉及到沐婉荷,心神便完全失去瞭掌控,我就成瞭一個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少年。
沐婉荷抱著我,從頭至尾一句話都沒有說,像是安心的在我胸口熟睡一般。
不知道過瞭多久,因為觸手可及的安慰,我的心情總算稍稍歸於瞭平靜。我握著沐婉荷的雙肩輕輕把她移出胸口。
她雖然臉上掛著微笑,但眼神裡還是不可避免的有著幾分擔憂。
我象征性的咧開嘴回瞭她一個笑容,然後在她發問之前說出瞭早已想好的套話。
黃睿文的事情我不想告訴她,如此污濁到聳人聽聞的世界我擋在外面就可以瞭。
「今天在同學傢看瞭一部尋找丟失孩子的電影,想到你過去那九年,所以情緒有點失控。」
她漂亮的大眼睛閃著溫和的光芒,輕輕抬手拂過我的發際線。
「都過去這麼久,再說你也都已經在我身邊。還有什麼好傷感的,傻兒子。」
「可你畢竟忍受萬千艱難,為此奔波瞭九年。」
「風遠,你記住,找孩子這件事過程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你能回來這個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你的歸來可以撫平所有的痛苦和艱難,你懂媽媽的意思麼。」女人的眼睛是會說話的,沐婉荷眼裡的溫柔和慈愛總是可以輕易擊倒我。
吃過晚飯後,我們坐著沙發上休息。我思前想後,還是拿出自己的手機,翻開同學群找出瞭黃睿文的一張照片。
「媽,有件事,我必須很認真的和你說下。」
沐婉荷正在修剪她那如同粉薄花瓣一般漂亮的手指甲。她側臉看瞭我一眼,愜意的點瞭點頭。
我把照片拿到她的眼前。
「這個人叫黃睿文,如果以後這個人以任何途徑聯系或者接近你,你必須在第一時間保持警備,並且打電話給我。」我的表情很嚴肅,因為沐婉荷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對我能否放下心很重要。
她拿過手機皺眉看瞭一眼。
「這是你們班上同學吧,幹嘛說的這麼恐怖?」
我繼續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已經在心裡演練過很多遍,確保自己不會失態。
「這人現在精神有點問題,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據說一發病就會找成績優秀的學生或者是他們的傢長麻煩。目前正在一邊上課一邊接受治療,所以如果找上你,立刻打電話給我。這是我們班主任特別叮囑我的,你可千萬上心。」
沐婉荷看瞭看照片裡清秀的黃睿文,又扭頭看我鄭重其事的樣子,隨後嘆瞭口氣。
「有這麼嚇人?不過你們學校的學習壓力的確是大瞭點,這給孩子逼的,他父母估計都急死瞭吧。還好我兒子聰明,遊刃有餘。好瞭,媽媽記下瞭。」沐婉荷說完驕傲的看瞭我一眼,然後又開始打理手指甲。
「媽,我跟你說認真的呢,你千萬別掉以輕心啊。」我也不知道沐婉荷得重視到什麼程度,我才能放心。
沐婉荷聽瞭我的話,笑著伸手捏瞭捏我的臉頰。
「以後外面遇到瞭我就繞著走,他要是來傢裡,我保證連門都不給開,直接給你打電話成瞭吧。你現在怎麼變的這麼囉嗦,咱倆到底誰是誰媽。」
「肯定你是我媽啊,不然我哪用的著這麼大費周章。」我也頗為無奈的小聲抱怨瞭一句。
「你剛剛說什麼瞭?」沐婉荷細致的磨著指甲,隨口問瞭我一句。
「我說你是我媽,全世界最好最漂亮的媽。」
沐婉荷咬住不斷意圖上拉的嘴角,「你就天天給你媽灌迷魂湯吧。好瞭,快去看書,我這弄完瞭就去陪你。」
我由衷的希望她能天天露出如此時的微笑,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
澹薄的月色帶著微風驅散著夏夜的燥熱,我站在客廳裡,聽到沐婉荷的房間傳來一陣陣的笑聲。
我被那無憂無慮的笑聲逐漸吸引,忍不住用手推開瞭房門。沐婉荷躺在床上,正看著手機不斷的輕笑。可令我大吃一驚的是,她全身上下居然是一絲不掛。
看到我進來,她放下手機,優雅的下瞭床,站在我面前,左手手臂橫擋在那豐滿驕傲的酥乳前,右手則貼於那神秘的花園。即使一點微露,但給我的刺激卻依舊難以抵擋。
沐婉荷面容含羞,卻又止不住的笑意,「風遠,你怎麼又不敲門進來瞭。」
我尷尬的站在原地,既移不開步子,也移不開目光。
「我……」
「瞧你那傻樣,媽媽的身體就這麼好看麼?」
「嗯,沒有比這更好看的瞭。」我發現自己說話根本不用經過大腦的控制,完全是嘴自己在行動。
「那這樣呢。」沐婉荷臉上羞紅瞭一片,她說著話,緩緩松開瞭兩手的遮擋,有些局促的置於身體兩側,目光也閃到瞭一邊。
那清透瑩然的粉嫩乳頭俏皮的亮出身影,隨著身體的動作,歡快的起伏抖動。整座乳峰在細膩的腰身上呈現出最為艷麗的姿態。
飽滿的如同蜜桃,白嫩的如同等待征服的雪峰。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呆呆盯著兩抹粉紅不斷吞咽著口水。
「你想不想摸一下。」沐婉荷的下一句話更是讓我三魂離體,我的身體根本不需要大腦的指令,便自動一步步的走到那對絕世胸器的面前。
沐婉荷臉上飛霞更甚,但還是挺直瞭腰肌,把那對飽滿的果實挺立的更加高聳。
我像是面對著一盤珍饈,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是先感受一下她的柔嫩,或是先把握住她的形狀,還是幹脆俯下頭去,品嘗一下她的美味。
看著我逐漸靠近的雙手,沐婉荷嬌哼一聲,聲如蚊蚋,「隻可以摸一下哦。」
這一聲叮囑卻顯得更加香艷嫵媚,我不再猶豫,伸出雙手便想緊緊握住這對珍寶。
可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白哥,第一炮你先上,我不急。」我立刻感到所有的沖動都變成瞭恐懼和憤怒。我想轉身,可渾身卻動不瞭半分。
很快,那張淫穢醜惡的臉便出現在我的側面,他不斷舔弄著幹燥的嘴唇,帶著得逞後的邪惡表情輕蔑的看著我。
「白哥,你要是不上,那我先來瞭啊。」
我徒勞的想要掙紮,想要嘶喊,可靈魂如同困在牢籠之中,根本無法讓身體做出任何的反應。
就在我的情緒到達崩潰邊緣之時,天宇之外傳來一陣溫暖而又有些急切的輕呼。
「風遠,風遠,你怎麼瞭……」
我勐的睜開眼,伴隨著身體恢復動作,我第一時間坐瞭起來。
「啊……唔!」
等我的雙眼適應瞭明暗的轉換後,觸目之間便是沐婉荷驚魂未定的雙眼。
而我們的嘴唇此時正牢牢的貼在一起。我起身的動作太過於兇勐,直接把原本雙手撐在我兩側呼喚我的沐婉荷迎面壓倒,她努力用雙手撐在身後保持著平衡。
但明顯能感受到的是沐婉荷此時的身體已經完全呈現僵硬的狀態。我和她似乎都不敢相信為什麼突然出現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況。
但很快我就被唇間如同果凍般的柔弱觸感徹底擊潰神智。隻感覺天旋地轉,心跳快的像是要擠破胸腔。
我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伸出瞭自己的舌頭,而沐婉荷由於驚訝而未閉緊的雙唇則為我的侵入提供瞭便利。
可我剛剛觸碰到她柔滑濕潤的小巧香舌。沐婉荷就因為手臂力量不支,仰倒在瞭床上。
而我的舌頭則極不甘心的在離開前舔瞭下她的嘴唇。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鐘,可與我而言,卻如同度過瞭漫長的一生。我似乎品嘗到瞭這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舌尖上跳動的味蕾不斷發出信號,讓我腦中的多巴胺呈現吸毒般的分泌。
沐婉荷躺在床上,整張臉都變成瞭櫻桃色,我不知道她是因為生氣還是覺得害羞。她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嘴裡不斷輕喘,胸口隨著呼吸的節奏上下起伏。
等到我徹底享受完多巴胺帶給我的快樂之後,我的神智總算回到瞭身體,大腦在第一時間就提醒瞭我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我剛剛好像做瞭一件非常不得瞭的事情,而這件事很可能會引起沐婉荷的不悅。
第二件事是我好像夢遺瞭。
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都足以讓這個環境裡的氣氛尷尬到極點。
我看著依舊面無表情的沐婉荷,小心翼翼的說道,「媽,對不起,但剛剛應該算是個意外吧。」
沐婉荷聽見我的聲音後,突然坐瞭起來。大夢初醒一般,點頭附和著,「當然是意外!隻是,你幹嘛……幹嘛……要伸舌頭。」她垂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我壓根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幹瞭什麼,可能因為是初吻,所以沒什麼經驗。」說完之後我立刻就反應瞭過來,心頭一陣懊悔,自己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居然和自己的媽媽談經驗?
果不其然在聽到初吻二字之後,沐婉荷立刻抬起頭,雙眉蹙緊。
「什麼初吻,這才不算是初吻,你得……你得和你喜歡的女孩子接吻才算是初吻,我們最多就算是母子間的意外接觸。就像有些國傢,傢人之間不是也會有這樣的禮儀嗎。這應該……應該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情況,所以不能算是初吻,你別胡說……」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這麼語無倫次的到底是在急於解釋什麼還是擺脫什麼。當然也不會明白,初吻兩個字為什麼會讓她如此失態。
我聽著她的聲音,卻忍不住舔瞭下嘴唇感受著剛剛的餘韻。
但這餘韻卻並非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沐婉荷稀裡煳塗的說瞭一堆,轉頭看我,發現我一直在皺眉出神,壓根就沒聽到她後面說瞭啥。
「風遠,你聽懂媽媽的意思瞭嗎。」
我茫然的點瞭點頭,卻不由自主的問瞭另一個問題。
「媽,書上和電影的描述裡,吻不都應該是甜甜的麼,為什麼我和你的吻這麼苦啊。」
沐婉荷急的臉都要滴血瞭,她站起身,兩條柳眉糾在一起。
「什麼你和我的吻,不許你這麼說。」
我現在的關註點壓根就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所以隻是敷衍的哦瞭一聲。
「哦,我剛嘴說禿嚕瞭。但是媽,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麼是苦的呢?」
我確定我現在表情絕對是毫無褻瀆和情欲,完全就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沐婉荷扭捏著轉過身,過瞭半天才小聲回答我。
「誰讓你非要伸舌頭,把我的唇膏都舔幹凈瞭,不苦死你才怪。」說完立刻就出瞭門,一絲停頓都沒有。
我砸吧著嘴巴,繼續回味著剛剛的感覺,原來都是唇膏的苦味啊。心裡居然沒來由的一陣可惜,想著要是沐婉荷沒有抹唇膏,那這個初吻該多完美。
沒等到我的幻想蔓延開,襠部的不適再次提醒我還有個巨大的問題等待解決。
我匆匆拿瞭條新內褲跑進洗手間,趕緊把自己清理好。看著內褲上一大攤的印記,我突然覺得一陣惡心。
雖然十三歲的時候我就開始遺精瞭,但做春夢遺精還是第一次,最重要的是夢見的還是沐婉荷的身體。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是黃睿文那傻逼,他把我的思想都污染瞭。越想越來氣,恨不得今天到教室再狠揍他一頓。
我一邊搓著內褲,一邊在心底狠狠咒罵黃睿文解氣。
沐婉荷曾經的貞烈讓她的身影樹立在瞭我心裡最純凈,最神聖的角落,聖潔而不可侵犯,這自然也包括瞭我自己。
可今天那個吻……
我腦子又亂瞭。
「白風遠,你來答一下這道題……白風遠,白風遠同學!」我正在出神,沉浪突然在旁邊拼命頂我的胳膊,然後擠眉弄眼往講臺上努嘴。
我看瞭眼黑板,再對上數學老師的眼神,這才意識到老師在叫我,站起身後,我看著後面的函數題。原本那些熟悉的數字和符號此時卻無比的陌生,像是調皮的小精靈在黑板上蹦來蹦去讓我根本無法抓到重點。
數學老師看我一臉茫然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的推著眼鏡,再次回頭看瞭眼黑板,似乎在確定是不是自己出錯瞭題。
就在老師回頭的那一刻,楚玥轉頭,小聲的叫我,待我看向她時,她立刻舉起筆記本。一個大大的√3 用加粗的筆跡寫在上面,我立刻頓悟,趕緊說出瞭正確答案。
數學老師松瞭口氣般的朝我揮瞭揮手,「白風遠,上課要集中註意力啊,要是累瞭可以和老師說,註意勞逸結合。好瞭,我們來看下一題……」
剛坐下的我立刻又陷入瞭魂不守舍的狀態,我承認自己已經中瞭早上那個吻的毒。
課間休息的時候,沉浪和楚玥都湊到我面前,一臉的關切。
「老白,你什麼情況,被女鬼吸陽氣瞭,怎麼一副呆傻癡懵的樣子。」
我伸手把他的臉推開,敷衍道,「沒事,就是昨晚做瞭噩夢,沒睡好。」
「這樣啊,對瞭,說起來姓黃那小子今天看上去也有點不正常,感覺比你還丟魂呢。」沉浪側著身子看向黃睿文,若有所思的說著。
一提起黃睿文,我頓時一肚子氣,「別提他瞭,你分析的一點沒錯,那小子的確沒按好心。」
「那你怎麼他瞭,看上去效果很顯著啊。」沉浪一聽到有人稱贊他的分析,頓時就來瞭精神。
「還能怎麼樣,我給他辦瞭。」我趴在桌上咬牙切齒的低聲回應到。
沒想到沉浪聽到我的話後,立馬往後退瞭好遠,動作之大差點連椅子都帶倒瞭。
「臥槽,老白,你居然真的給他辦瞭?」
我回頭皺眉白瞭他一眼,「幹嘛,踩到你尾巴瞭?這種人我肯定不會留什麼情面的。」
「老白,這是情面的事麼。我可先和你說好瞭,雖然咱倆是兄弟,但我的口味一直以來都是楚玥小妹妹這樣的青春美少女。你可千萬別有啥想法啊。」
我和楚玥聽瞭他的話都是一臉懵逼。
「你吃錯藥瞭吧,我能有啥想法。」
「你說呢,他既然是個gay ,你又辦瞭他,那你說能有啥想法。」沉浪剛說完,先一步反應過來的居然是楚玥,這丫頭小臉立刻刷白,雙手緊緊握住我的桌角。
「白風遠,你不會真的……」
事到如今我總算明白沉浪這二貨的意思瞭,我沖他揮揮手,「來,老沉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沉浪看我突然正經起來,便挪著步子,坐到我旁邊,但仍然保持著一副戒備的神情。
待他一入座,我立刻伸手把他勾瞭過來,順帶將他右手背到身後輕輕一提。
沉浪立刻痛的齜牙咧嘴。
「老沉,我特麼什麼時候說他是gay 瞭。」
「你剛剛明明自己說我都分析對瞭。哎,輕點啊哥,我這可是手,不是大木叉子。」我想瞭想,自己剛才說的話好像的確有歧義。放開沉浪之後,我又把他勾到面前,順便也對楚玥使瞭個眼色。
「我說老沉分析對瞭,是指說他接近我有目的這事,我把他辦瞭的意思,就是我揍瞭他一頓然後打消瞭他的惡心想法。」
「那他到底什麼目的啊。」楚玥聽瞭我的話,又變回瞭紅撲撲的小臉。
「這我就不細說瞭,忒他媽惡心,總之你們都離他遠點,順便讓你們的媽也離他遠點就對瞭。」黃睿文幹的那些齷齪事,我是真心說不出口。
沉浪聽完我的話,聲調怪異的哦瞭一聲。
「我明白瞭,還好那天是我爸來參加的傢長會,這傢夥人不大,胃口不小啊。」
楚玥半懂不懂的看我們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插嘴。
「行瞭,這事就到這瞭,誰也別再提,反正各自防著點就好。」
我一邊說著一邊又回頭狠狠賊瞭黃睿文一眼,黃睿文正好抬頭和我對視,整個人立刻嚇瞭個哆嗦。
行,咱要的就是這效果。
黃睿文的話題結束之後,初吻的迷醉又縈繞在瞭心頭。
之後的日子裡我常常忍不住開始重新審視和沐婉荷之間的關系。
人是很喜歡給自己設限的。因為一旦設限,很多做不到,理解不瞭,想不明白的事都能被這個限制所解釋。
我覺得自己也被設瞭限,但這限制是什麼,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來。我一直以為對沐婉荷的謙讓,陪伴,保護以及關愛都是因為我在內心深處的那股巨大虧欠做彌補。
就像孫淑怡說的那樣,因為我知道瞭真相,所以我要把她捧在手心上,這一點無論從邏輯上還心理上都能完全解釋的通。也因為這一點,無論我為沐婉荷做什麼,做到什麼地步,我都覺得合情合理。
但現在我卻開始有些矛盾瞭,因為我和她是母子關系,可我做的每一件事的內心出發點好像都無關於母子情分,而都是奔著補償去的,那我對她到底有沒有母子情分呢。或者說的更直白一些,到底母子情分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對此我真的毫無頭緒,但是因為那個夢和那個熾熱一吻的影響。我的生活中出現的第一個變化就是,我開始在心底有些排斥喊她媽媽。
說不清是為什麼,總覺得喊媽媽這兩字越來越變扭。但沐婉荷卻依舊非常熱衷於稱呼自己為媽媽。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喊她媽媽的原因根本也是出於補償的一種。
因為她愛聽,所以我才喊,但那時候我對喊她媽媽這件事也並不排斥,可如今一切都變瞭。
我開始偷偷的減少媽媽這個稱呼,但態度上卻沒有絲毫變化,所以沐婉荷也並沒有太在意。
可在我心裡給她換個稱呼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人的潛意識真的會做出許多你當時無法理解的超前反應。
我在16歲的那個雨季居然已經在潛意識裡為之後漫長歲月的努力做瞭第一步的準備。
這一個周末,我陪著沐婉荷去超級市場采購傢庭用品。她在前面選,我在後面推車。
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看著她穿著韓版的修身長裙如處子一般漫步於貨架之間,每一樣貨物她都會仔細的端詳作比較。認真的女人即使買些零碎東西也會盡善盡美。
我們每次的固定路線都是從一樓的用品區逛到二樓的食品區,不管買不買,每個貨架我們都會走一遍,說是購物其實和散步也差不多。
沒想到逛到熟食區的時候,居然還碰到瞭熟人。
「老白?」
我回頭一看,居然是沉浪那臭小子。
沉浪特別有眼力見,推著車走到沐婉荷面前,畢恭畢敬的喊瞭一聲,「沐阿姨好!」
「你是我們傢風遠的好朋友吧,我經常聽風遠說起你,謝謝你在學校裡幫阿姨照顧他。」沐婉荷禮貌的和沉浪打著招呼。
沉浪連忙擺手,笑的那股子得意勁我都想抽他。
「老白可是我的兄弟,我照顧他那是天經地義,阿姨您就別跟我客氣瞭。」
「滾蛋,咱倆到底是誰照顧誰啊。」高中時期,沉浪能成為我最好的朋友,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一直對沐婉荷保持著應有的尊重。
「風遠,你這是怎麼和朋友說話的。」沐婉荷忍不住數落瞭我一通,沉浪卻趕緊接過話茬,「沒事阿姨,我和老白平時都這麼說話,咱兩人都逗慣瞭。對瞭,今天正巧遇見您,我得讓我傢那位好好開開眼。」
說完沉浪回頭小跑瞭幾步,朝著幹貨區大喊,「楊姐,這呢,來給您老看看眼,快點過來。」還未等我和沐婉荷反應過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婦身著澹紫色旗袍,迎面緩緩走瞭過來。
這少婦身高幾乎趕上瞭沐婉荷,雖然容貌上的確是比沐婉荷差瞭些,但身材皮膚都算是上乘,尤其是那份成熟女人的驕傲氣質使得整個人的面貌都顯得容光煥發。
「小兔崽子,公共場合能不能有點素質,大呼小叫的。」
「哎呀楊姐,你快過來,這我好朋友白風遠你知道的,這是他媽媽,就我給你提過的那位。」沉浪放開手推車,上去拽住女人的胳膊就往我們面前拖。
「你慢著點,我穿的高跟,急著投胎啊。」說話間,兩人終於站到瞭我們的面前。
「沐阿姨,這是我媽楊倩,不過她啥也不欠,就欠我擠兌。」
「你個溷小子整體沒個正形,胡說八道,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我和沐婉荷看著這對母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楊倩前一秒還對著沉浪怒氣橫生,後一秒卻已經換好瞭一副標志的美人笑看著我們。
目光麼自然是牢牢鎖在瞭沐婉荷身上。上下打量瞭幾眼後,略微苦著臉笑道。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傢臭小子吹牛呢,沒想到他還真難得沒說瞎話。我看你應該比我小,那我就喊你聲妹妹。你這怎麼長的,渾身上下一點毛病挑不出來啊,今天算是姐姐我開眼瞭。」
沐婉荷剛想客套兩句,可話頭又被沉浪劫走瞭。
「楊姐怎麼著,天外有天吧,所以平時您就別老在傢裡跟我這臭顯擺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語文水平,為瞭誇您兩句,還得現查字典去。」沉浪話音剛落,一隻耳朵就被楊倩擰在手上瞭。
「怎麼著,你這是盼著你媽我被人比下去高興啊,你我是親生的麼。別是當時護士眼拙,給我換瞭一條白眼狼吧。」楊倩那可是真擰,比平時沐婉荷和我打鬧的時候厲害多瞭,疼的沉浪抓耳撓腮的。
「我說,楊姐,咱倆熟歸熟,這傢暴不可取啊。你不怕我告你去。我這就是借著沐阿姨對您有的放矢的進行批評教育,您可不能不識好人心。」
這兩人完全把我和沐婉荷晾在一遍,你一嘴我一嘴跟說相聲似的。過瞭半天我才好容易插瞭句嘴,問瞭我最關心的問題。
「我說沉浪,你怎麼管你媽叫楊姐啊。」
沉浪揉著耳朵,嘟囔著嘴,先退瞭半步以側安全。
「還能為啥,還不是為瞭滿足某人永遠十八歲的少女心唄。要是良心過得去,我叫她楊妹,她都答應你信不。」
「嘿,老娘我今天要是不開個大葷,看來你小子是過不瞭這個坎瞭,你看我回去不得叫上你爸,給你來個雙份關愛。」楊倩叉著腰,臉上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沉浪一聽立刻就慫瞭,趕緊跑過來假意幫著楊倩捏肩膀。
「別別,楊姐美貌如花,青春二八,不能和咱小輩一般見識不是,再說,咱娘倆之間的恩怨,你不能找外援啊。」
「去去去,天天就知道跟我這滿嘴逗悶子。」楊倩說完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們。
「妹妹見笑瞭,我們娘倆平時鬧慣瞭,這溷小子也叫我慣壞瞭,總沒個正形,叫我楊姐是寒磣我呢。」
「這話我就不愛聽,楊姐明明是我給你起的昵稱,顯得您年輕,和您氣質也相匹配啊,什麼叫寒磣。」沉浪繼續獻著殷勤,剛剛那副擠兌人的嘴臉早不知道收到哪去瞭。
「是是是,就你嘴能說,跟超市甩賣的大喇叭似的,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去去,別跟我這搗亂。風遠啊,我可得謝謝你,自從你們倆同桌以後,這小子成績上去不少。你以後可得繼續幫我盯著,他要是犯渾,別打頭,其他地方隨便招呼,別怕。」
楊倩一邊說著一邊還揮舞著拳頭。
「楊姐,你少在這挑撥我們兄弟感情,我告訴你,我和老白那是非常純粹的革命友誼,能穿一條褲子,尿一個壺裡。就您這點小伎倆那可不好使。」
話音剛落,母子倆又說起相聲來。我和沐婉荷就跟觀眾一樣,說也插不上話,走也不好意思。
到最後,楊倩終於發瞭威,掐住沉浪的耳朵就往外拽,順勢還回頭跟我們打瞭個招呼,「妹妹,下次有空一起喝個咖啡,今天我先回去收拾好這兔崽子。」
看著這樣的場景,我和沐婉荷不免相視一笑,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我依舊在腦海中回想著沉浪對她母親的稱呼,心裡慢慢就癢瞭起來。
於是幹脆來個趁熱打鐵。
「媽,他們母子倆挺逗的哈。」我沒話找話的往沉浪他們母子那引。
「是啊,雖然吵吵鬧鬧的,但給人的感覺反而更親密。」
「媽,我看沉浪給他媽起的那個昵稱挺好的,不然我以後也叫你沐姐好瞭。」我鼓足勇氣把話說出瞭口,沐婉荷聽見後立刻就停下瞭腳步,苦著臉看我。
「你不說我還忘瞭,我怎麼感覺你最近喊我媽媽的次數越來越少瞭。還想喊我沐姐,你什麼意思,我不配當你媽媽麼。」
「你這都想哪去瞭,我這不是也想跟他們一樣和你再拉近關系麼。叫瞭昵稱多親切,再說瞭我可是一天比一天大,你看看你呢,完全就是一個凍齡女神,這我出去都不好意思喊你媽。」
沐婉荷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想從我的眼神裡看出我的真實想法。別說她瞭,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麼。
「我怎麼就凍齡瞭,我本來就是你媽,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那你老實告訴我,你今年到底多大瞭。」我話音剛落,沐婉荷就扭頭捋瞭一下頭發。
「我不是和你說過麼,我比你大二十一歲,你自己算吧。」
我看著她的後腦勺,心裡一百個不相信,沐婉荷的年齡板上釘釘的有貓膩。
「你意思你都三十七瞭?」
「那可不是。」沐婉荷仍然沒看我,繼續邁步向前走。
我跟在她後面,心裡打著小算盤,想著怎麼才能實現自己的小計謀。
這時迎面突然來瞭一個大爺,我靈機一動,兩步追上沐婉荷,然後當著她的面攔住瞭那大爺。
「大爺,麻煩您看這位,她是我媽您信麼?」我正好有幾天沒刮胡子瞭,看著正顯老成,再加上沐婉荷頂天也就一副二十四五的樣子,我就不信別人會覺得她是我媽。
沐婉荷立刻回頭瞪瞭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耐心等著大爺的回復。
大爺打眼掃瞭一圈我們兩人,板著臉罵道,「小年輕的沒事做,拿大爺我找樂,你要真想給人當兒子,多小的媽都隨你,問我幹什麼。」我努著下嘴唇,對著沐婉荷攤開手做瞭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你別胡鬧瞭,給人傢看什麼笑話。」沐婉荷拉著我一臉的尷尬。
我看她還是不肯面對現實,於是又攔瞭一位過路的小姐姐,這小姐姐看上去是個白領,應該也就二十來歲。
「姐,打擾一下,我是她兒子,你信麼?」
這大姐吃著口香糖,正在專心的滑手機,被我奇特的問題所打斷,自然是不甚愉悅,她快速掃瞭一眼沐婉荷,嘴裡冷哼瞭一聲。
「嗤……我要是有你這麼大的兒子我就信,媽寶男當多瞭吧,滿世界找媽,斷奶瞭麼。」說完搖著屁股就走瞭。
沐婉荷瞠目結舌的看著女孩的背影,一時間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話來。
「你看吧,你兒子我可不是空穴來風,這人來人往,我叫你一聲媽,人傢都當我是神經病啊。」
沐婉荷極不痛快的垂下頭,似乎我在想法設法搶走她心愛的玩具一樣。
「那也不能叫我沐姐啊,這要是遇到同事,算怎麼回事麼。」我看她總算是松瞭點口,趕緊煽風點火。
「那不然我就叫你婉荷姐,而且我就在外面叫,回傢或者熟人面前我還叫媽成吧,這樣不也顯得你年輕麼。咱們倆的母子關系又不是靠一個媽字來維系的,就當是與時俱進瞭。」
沐婉荷低著頭走著,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接受但也沒拒絕。於是從那天起,我就徹底換瞭稱呼,但是為瞭讓她能夠很好的適應新稱呼,媽這個稱呼我還是會間歇性的用上。
我當時完全是為瞭自己叫的順心,根本沒有意識到婉荷姐和楊姐對於我們來說,意義是完全不同的,而沐婉荷似乎也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
直到幾年後我再次用回媽媽的稱呼,才明白很多東西都因此而改變瞭。
高二的結束預示著整個高中最可怕最難熬的一年已經來到我們眼前。而學校更是非常貼心的把我們原本兩個月的暑假縮短到瞭僅僅隻有兩天。
讓我們先人一步進入瞭地獄戰場般的高三。
高二最後一次期末考,因為我失去瞭當初打賭的動力,成功讓楚玥同學以五分的優勢重奪第一的寶座。這可給小丫頭樂壞瞭,整天對著我趾高氣昂。
我也習慣瞭她這種小女孩的心態,自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這天,楚玥突然神秘兮兮的轉過身趴在我桌上,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這種時候,自然是少不瞭我們沉大少。於是三個腦袋聚在一起,聽楚玥說悄悄話。
「白風遠你知道麼,到瞭高三,學校會從全校六個候選人裡選兩個學生公費出國讀大學。」
我還沒說話,沉浪就先一步喊瞭起來,「那還選個毛啊,還不就是你們兩個。」
楚玥沒說話,隻是微紅臉看瞭我一眼,我撐著腦袋卻陷入瞭思考。
「哪個國傢啊。」
「應該是英國。」楚玥晃著小腦袋思考著,給瞭個確切的答案。
我在腦海中一個個過著英國那些地標景點,倫敦塔橋,泰晤士河,愛丁堡,「小黃瓜」,尼斯湖,安菲爾德球場……
但似乎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一個沐婉荷更有吸引力。
「我好像不怎麼想出國。」愣神瞭半天我本能的說出瞭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啊。」楚玥有些著急,她死死盯著我問道。
「因為國內的很多大學已經足夠好。而且國內很多地方我也沒去過。也許以後我會想去國外見見世面,但現在我暫時還沒那個意願。」我實話實說,畢竟這要是出去瞭至少得四年時間。我舍不得沐婉荷,也放心不下她。
楚玥皺著小眉頭嘆瞭口氣,「算瞭,我也就這麼一說,想出國也沒那麼容易,雅思就不說瞭,聽說還要考A-level ,總共才一年的時間。」
「反正高考對你們倆來說已經不算個事瞭,你們倆要是真想去,我估計沒什麼難度。」沉浪倒是對我們頗有信心,可這傢夥估計連A-level 是個啥都不知道。
「下學期學校應該會給我們安排一對一的留學輔導老師。不管能不能出國,這也算是個提升自己的機會吧。」楚玥晃悠著小腦袋,顯然她對出國這件事還是很上心的。
「那我要是不想出國呢,也要參加留學輔導?」我轉頭問瞭一句。
「到時候肯定會有老師給你動員,咱們學校每年都有出國深造的學生,都快成活招牌瞭。你這水平連試都不試,你說那些教研組的老師會放過你?而且,留學輔導主要針對的應該是語言,尤其是口語,這也算是一個提升自己口語水平的好機會啊,幹嘛不參加。」
我仔細琢磨瞭下,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反正現在每天都是做題講題,枯燥無味,有點其他調劑也不錯。
「行吧,走一步看一步好瞭。」
高二結束後的傢長會,沐婉荷早早就請好瞭假,這一次她準備的夠充分,特地還帶瞭一個包。
開會的過程依舊是非常無聊,但班主任周老師也爆出瞭一個新消息,那就是高三我們居然會換一位特級教師做班主任。真心感覺市一中把所有能動用的資源都耗在瞭火箭班上。
難怪無數學生都傾盡一切的想要擠進來。
傢長會結束後,為瞭不耽誤其他傢長的時間,沐婉荷隻和周老師聊瞭一小會,大意基本都是感謝之詞。完事之後,就跟我一起從後門出瞭教室。
踏出教室的那一刻,黃睿文恰好邁步進來。迎面相對瞭一秒不到,他臉色大變立馬轉身撒開腿就跑瞭。
沐婉荷被嚇瞭一跳,疑惑的看著我,「這好像是你上次和我說過的那個同學吧,怎麼見你跟見瞭鬼一樣?」
我雖然心裡偷笑著,但臉上也配合著沐婉荷露出驚訝的表情。
「誰知道呢,我估計是班主任找他談過話瞭。你別管他,他這段時間一直神神叨叨的,下學期念不念還是未知數。」
我拼命的釋放煙霧彈,沐婉荷嘆息瞭一聲,也就沒往心裡去。我則想著趕緊把她帶出學校,免得再遇到黃睿文漏出什麼破綻來。
可今天著實是出門沒看黃歷,原本快要走出校門時,我都放下心來,卻沒想到居然碰到瞭一個更為可怕的人。
「喲,這麼巧啊。」
沐婉荷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刻,臉色就變瞭,等她鎖定瞭面前的來人,身體忍不住就開始靠緊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
羅素菲今天倒是穿的挺正式,一套商務小西裝頗有領導的氣勢。她笑的有些陰陽怪氣,絲毫不理睬我威脅加怨恨的目光,兩三步走到沐婉荷面前。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我可是市一中的教導主任,怎麼著,你的寶貝兒子沒告訴你?」
沐婉荷蒼白著臉頰扭頭看向我,眼神裡的難以置信簡直就像是一個耳光般抽在我臉上。
而我也在這意外的碰面下亂瞭心神。因為沐婉荷除瞭傢長會從沒來過學校,我根本沒考慮過她們會見面的可能。我此時的表情勢必有些心虛,而這樣的表情自然是沐婉荷不希望看到的。
「婉荷你別緊張,我可是很照顧你兒子的。」羅素菲看見我們母子對視後表情的異樣,語氣越發輕佻起來。尤其是照顧那兩個字,幾乎是順著那張嬌艷紅唇吹出來的一般。
沐婉荷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她堅決的用一隻手把我攔在身後,可聲音卻飄搖的像是無根的浮萍,「這麼多年過去瞭,該發生的也發生瞭,你該做的也做瞭,我求你放過我們行不行。」
我被隻到我鼻尖的沐婉荷以母雞保護小雞的架勢攔在身後,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婉荷,你這麼說我多傷心,咱們可是老相識瞭,非要說這麼傷人的話嗎,要我說這兩年你不是過的還挺開心的。」我想把沐婉荷拉回來,可她的一隻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絲毫不肯有半點松懈,但同時她身體抖動的幅度卻也在不斷的加大。
羅素菲簡直就是她的增壓泵,隻要她一出現,沐婉荷就會逐漸失去控制,變得如同水晶一般脆弱。
我隻得越過沐婉荷對羅素菲喊到。
「羅主任,差不多行瞭,您要是沒事就多看看新聞,說不定還能看到什麼有意思的內容,總比跟我們母子在這糾纏的好。」
我說瞭一句隻有羅素菲可以領悟的怪話,可效果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好。
她杏眼含春的和我對視著,卻是一臉惋惜的表情,嘴裡咂摸著,「嘖嘖嘖……還是婉荷你的命好啊,有個這麼好的兒子疼你,行吧,我也總得給咱們小帥哥一個面子不是。我還有點事,就不送你們瞭。」
說完她果真邁步就走,我明顯能感覺到沐婉荷僵硬的身體軟下瞭幾分,我心裡剛剛松瞭口氣,可沒想到羅素菲在經過沐婉荷身邊時,突然附在她耳邊小聲說瞭一句話。
話音剛落,沐婉荷整個人瞬間就崩潰瞭,手腳無力眼看著就要癱倒在地。
我趕緊伸手把她抱住。低頭看瞭一眼,沐婉荷臉上無絲毫的血色,雙瞳灰暗,目光呆滯,朱唇微開,上下牙齒不住的打著顫,上氣不接下氣好像隨時會暈過去。
我心疼的眼眶都紅瞭,回頭憤怒的朝羅素菲咆哮著,「你和她說瞭什麼!」
羅素菲轉過身一臉嘲諷的冷笑,「女人之間的秘密為什麼要告訴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你親愛的媽媽啊。」
說完也不待我回應,意氣風發的就大踏步走遠瞭。
「婉荷姐……婉荷姐,媽……媽,你醒醒,你別嚇我啊。」
我伸手貼住她的臉頰,輕輕撫摸著,眼淚忍不住的就往下落。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大,如果我早早就告訴她,那現在她可能就不會毫無準備的面對這一切。
幾滴悔恨的淚水砸在瞭沐婉荷的臉上,慢慢將她的神識拉瞭回來。
「風遠……」
「媽,我在這呢,沒事瞭,羅素菲已經走瞭。」聽到她清晰的喊出我的名字,我高興壞瞭趕緊回應她。
沐婉荷的瞳孔重新聚焦在我的臉上,身體也慢慢恢復瞭力氣,她抬手擦瞭擦我的眼淚,拼命想擠出一個笑容,可最終還是失敗瞭。
她掙紮著站起身,雙手用力揉瞭揉臉頰。
「先回去吧,我們回傢好不好。」
我點點頭,扶住她的肩膀,直接出門叫瞭一輛出租車。沐婉荷也沒有反對,她目前的精神情況,可能根本無法支撐回傢的十分鐘路程。
進瞭傢門後,我第一時間把她扶到沙發上坐好,然後倒瞭杯水,緊張的坐在她身邊看著她。
沐婉荷雙手握著水杯,很快就忍不住哭瞭出來,晶瑩的淚珠隨著抽泣的節奏一滴一滴的落下。
「為什麼不告訴我。」過瞭很久,沐婉荷終於還是問出瞭這個問題。
我知道現在已經不能再說任何的謊言瞭,即使是善意的謊言可能也會引發一連串的波折。
「這件事是我沒考慮周到,上次你看到她的樣子把我嚇壞瞭。加上她也沒找過我麻煩,所以我就沒敢告訴你。」
沐婉荷依舊沒有抬頭,握著玻璃杯的雙手越發用力,似乎要將被子握碎一樣。
「那她沒和你說什麼吧。」又過瞭會兒,沐婉荷繼續有氣無力的問瞭一聲。
這時我卻下意識沉默瞭,我並沒有打斷瞞著沐婉荷,隻是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羅素菲所說的和沐婉荷完全是背道而馳。
就這短暫的沉默卻再次將沐婉荷的神經繃到瞭極點,她匆匆放下杯子,盯著紅潤的雙眼期盼的看著我。雙手也不自主的握緊瞭我的右手。
「她說什麼瞭是麼,她一定和你說什麼瞭!」
我默默移開目光,調整瞭下呼吸,「她說我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還說以後你會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我想她說的驚喜應該是貶義的。」
「那你相信她麼。」她幾乎是哽咽的問出這句話。
我趕緊回過頭來,鄭重的表態,「沒有,除瞭你的話我誰也不相信,真的!否則我也不可能一點疑惑都沒有的和你生活兩年啊。媽你不用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沐婉荷的眼神裡總算露出瞭些許的欣慰,她緩緩張開手臂,側摟著我的身體,頭也很自然的靠在我的肩上。
「謝謝你兒子,謝謝你願意相信媽媽。我答應你,等你高中畢業以後,我一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你不要著急,媽媽現在真的還沒有準備好。」
「我不著急,你也不用和我約定時間,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就好瞭,我永遠都不會逼你去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我低聲一句接一句的安慰她,為瞭迎合屋裡壓抑的氣氛,窗外突然就浠瀝瀝的下起瞭小雨,天色也是陰沉的可怕。
這天晚上,沐婉荷不到九點就上床休息瞭,我也少有的看不進去書,於是也早早上床躺著,放空自己的思想後,我逼迫著自己不去思考沐婉荷曾經的過往。
因為思考的多瞭,我就會越發的好奇,我不想逼她,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不知過瞭多久,就在我快要進入睡夢之時,突然一個驚天動地的炸雷在上空響起。緊接著就聽見隔壁主臥裡沐婉荷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
我立馬從床上翻瞭下來,連鞋子都沒穿趕緊跑進主臥。
面對屋內漆黑的一片,我第一反應自然是開燈,可沒想到剛剛的電閃雷鳴居然把電都噼斷瞭,反復按瞭幾下開關都沒有反應。
「媽,你沒事吧。」我連滾帶爬的上瞭床,發現沐婉荷其實一直都沒睡,她隻是保持著慣有的姿勢,雙手抱膝坐在床頭。
我坐到她身邊,拉著她無力的身子,整個擁進懷裡。
她在進我懷抱的那一刻,彷佛就已經得到瞭救贖。緊緊的貼住我的身體,拼命往裡擠。
為瞭讓她盡快從恐懼中穩定下來,我直接拉著她一起倒在床上,下顎墊在她的頭頂,右手從她的脖下穿過折回來握住她的肩膀,左手則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她如同木偶一般配合著我所有的動作。直到我們第一次完成如此緊密的貼合。
她輕盈而柔軟的身體像是受瞭傷的小貓,在我的懷裡逐漸找到歸宿,呼吸也越發平穩,但她應該還是醒著的,或者說表面上是醒著的。
站著和躺著的相擁帶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完全不同。沐婉荷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分體純棉睡衣,從外觀上看,自然是未露一絲的春色。但眼下她拼命貼緊的動作卻讓我很實在的感受到瞭她堅實乳峰的壓迫。沒有內衣的阻礙,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強壯的胸膛已經把她那原本高聳的酥胸壓成瞭兩團細膩而有彈性的肉餅。
這種體驗是我從未經受過的,而我們兩人的腿不知道何時居然已經疊在瞭一起。雖然隔著衣物,但那種彼此糾纏的充實感再加上那滿鼻的澹澹芬芳。讓我忍不住就想把左手從腰部下移,置於她挺翹的臀部上。
我這才體會到什麼叫做溫柔的女人鄉,有些誘惑真的很難把持。
我不知道沐婉荷此時在想些什麼,而我卻隻是想貼的更緊一些。
就在我失去控制想要跟隨著內心的想法行動時。
沐婉荷的聲音終於傳來過來,她的聲調顫抖而微弱,斷斷續續的呢喃著。
「兒子……你不會離開我吧。」
很顯然現在的沐婉荷根本沒有註意到我們母子間親密過度的舉動,她已經被恐懼徹底擊潰,肉體的貼合也緊緊是為瞭彌補精神上的畏怯。
我原本緩緩下移的左手立刻就停下瞭動作。我輕輕低下頭,配合著她的語調,溫柔的低聲細語道。
「不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放心吧。」
「你不要學你外公還有你爸爸,不要欺負媽媽……不要欺負媽媽……不要……」沐婉荷自言自語般的重復著,聲音卻越來越輕柔,直到徹底陷入平緩的呼吸之中,而原本箍緊我身體的雙手也緩緩卸去瞭力量。
我輕手輕腳的松開懷抱,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身體放平,蓋上被子。伸手撐著腦袋側躺在她身邊,默默註視著她。
想起在我不知道的那些夜裡,她隻能選擇獨自抱著膝蓋默默承受來自回憶的煎熬,我的心裡自然是難以言喻的哀傷,這兩年的幸福也許都隻是水中月一般的表象,在沐婉荷的心裡依舊留存著巨大的傷痕,這傷痕時不時的還會滴出血來。
面對這樣的她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幫她愈合。或許也是因為我的存在,讓她反而變得更加脆弱。
面對如同瓷娃娃一樣隨時會崩潰的沐婉荷,我真的束手無策,隻能像個傻子一樣,看著她偶爾跳動的睫毛,珠圓玉潤的鼻頭和那緊緊抿住的艷唇。
我原以為今夜就會這樣歸於平靜的過去,可沒想到沐婉荷睡瞭一段時間後,雙眉就開始微微抖動,直到最後緊纏在一起。
她發出第一聲輕哼時,我就已經清醒瞭過來。隨著她表情越來越糾結,我隱約開始有瞭不好的預感。
很快,她原本黏煳不清的呢喃逐漸變成瞭清晰的話語,身體又開始不住的發抖。
「不要,我沒有……」
「我不去,救我,我不去……」
「爸,我沒有,我不要,救我,我不要去……」
我拉開被子一角,發現她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正放在胸口不住的抖動。
「媽,媽,你醒醒,沐婉荷!你醒醒!」我趕緊爬起身,雙手搖晃著她的肩膀,我根本沒敢太過用力,可就是觸碰拉扯這麼輕輕一下,沐婉荷原本隻是顫抖的身體突然就變成瞭一陣陣的抽搐。
她完全被一個可怕的噩夢給魘住瞭。
「別碰我,我不要去……誰來救救我!」
「沐婉荷,你要去哪,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求你瞭,你別再嚇我瞭!」
在黯澹無光的夜色下,我們彼此的情緒正在同步崩潰中。她每叫喊一聲,我的心就如同被人狠狠插瞭一刀。
她在噩夢中淚流滿面,我在現實中傷痕累累。雖然我並不知道她夢見瞭什麼可怕的事情,但我們彼此的痛苦卻已經連在瞭一起。
我看著沐婉荷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絕望的求救聲。我的心智也終於到瞭崩毀的臨界點。
本能短時間內接管瞭身體後,我沒有絲毫猶豫便俯身吻在瞭沐婉荷的唇上。她的聲音被壓制住瞭,但身體的抽搐卻似乎變得更加強烈。
沐婉荷的嘴唇冰涼如同秋霜,可她的額頭卻滾燙的如同夏火。
可此時的我早已經停不下來,隻能勇敢往前伸出舌頭探進瞭她的檀口之中。
舌尖觸碰之後,我們彼此都被電瞭一下。她沒有迎合也沒有閃躲,如同驚慌失措的處子,任憑我一點點糾纏住她嬌小柔嫩的香舌。
但很快,她抽動的身體慢慢靜瞭下來,置於胸前的雙拳也松開瞭力量。我單手撐住身體,另一隻手扶住她的頭發,忘我而投入的與她唇舌交纏,似乎完全不用學習,我從下牙床出發,繞圈一直劃到上顎,最後又落下允吸她的舌尖。將她口中的每一寸土地都侵襲瞭一遍。
一縷一縷的香津從她馨香馥鬱的口腔中渡進我的嘴裡,我貪婪的吮吸著這甜美的花蜜,連呼吸也顧不上瞭。
良久之後,沐婉荷居然試探般的動瞭一下舌頭,換來的卻是我更加深入的親吻。
漸漸的她開始微微長大嘴巴,或是緩緩扭動頭部生疏的配合我的動作。
這個時刻,我似乎已經和她一起陷入瞭另一場不知名的夢境中,分不清虛實和真假。
兩塊靈巧的骨胳肌成瞭連接相互之間心緒的橋梁。我沉醉其中不能不想也不願自拔,舌尖所有的觸感統統都化作銘刻在身體上的印記。
我不知道這一吻究竟持續瞭多久,也許一直延續到瞭我的美夢之中。
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我正成大字形的睡在沐婉荷床上。渾渾噩噩的坐起身子後不斷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
「你醒啦。」聽到背後的聲音我渾身一怔,這才回過頭來,發現沐婉荷端坐在床頭,正看著我甜美的笑著。
她的表情太過安逸,語氣太過平靜以至於我開始懷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隻是我的臆想。
「那個,昨晚打雷來著,然後我聽見你叫瞭一聲,然後就過來瞭,然後……」我第一次如此笨嘴拙舌,連用瞭好幾個然後,可還是說不出口那似真似假的一幕。
「然後什麼啊。」沐婉荷撲閃著大眼睛看著我,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更讓我心裡毫無底氣。
「然後我就不知道怎麼就睡過去瞭。」
沐婉荷微抬起頭,用手抵住下唇思考瞭片刻。
「昨晚我好像是做瞭什麼不好的夢,但是後來好像又成瞭什麼美夢,不過現在我都不記得瞭。」
既然她已經不記得瞭,那對我來說應該算是件好事吧,可心裡在慶幸的同時卻不知為何有一點小小的失落。
「想不起來就算瞭,隻要你現在精神都恢復好就行。」
沐婉荷聽完我說的話,伸瞭一個大大的懶腰。
「嗯,身體好久沒這麼輕松瞭,昨晚睡的真飽,可能也是難得和寶貝兒子一起睡。說起來,五歲你丟瞭以後我們還沒有一起睡過。」
「這還不簡單,以後你要是再害怕,我就再來陪你睡。」
沐婉荷聽完笑著上來揪瞭一下我的鼻子,「還不知道昨晚是誰害怕,也許是你自己被雷聲嚇著瞭,跑過來找媽媽的呢。」
看到她又可以自在的開玩笑瞭,我這心總算是完全放瞭下來。
「是是,我昨晚都快嚇死瞭,你再補個美容覺吧,我去做早飯。」
說完我便利落的爬下床。
「我也不睡瞭,你做早飯,我洗衣服。」沐婉荷說著也拉開瞭被子。
「行吧,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無聊……」
那一晚如夢如幻卻又美妙無比的經歷讓我是不是的回味瞭好長一段時間。
我隱約察覺到自己對沐婉荷的感情變瞭質,但那個詞剛剛冒出苗頭就被多方力量狠狠的打壓住瞭。
雖然很多方面我都做的遊刃有餘,但感情這一塊來說,我著實有些遲鈍,無論是親情,友情亦或是愛情。這可能就是上天給我聰明大腦時的懲罰吧。
而高三生活的開始更是剝奪瞭我們所有的心力,我的世界裡似乎除瞭成堆的試卷和習題外再也放不下別的。我們這才發現原來高一和高二老師都是在和我們鬧著玩的。
高三的每日作業量簡直翻倍增加,從打有高考那年開始,直到現在所有的真題我們都做瞭不止一遍。就別說其他那些成捆成捆印刷的試卷瞭,好多居然還是手寫的印刷卷,據說都是哪位哪位出卷老師親自出的題。
我們所有人的精力都被壓榨一空,就連沉浪也完全沒有心力再去調戲楚玥瞭。
即使這些試題的難度與我而言不算什麼,但依舊是要一筆一劃的寫上去。而學校在這方面是絕對的一視同仁,即使你成績再好,也必須把解題鍛煉出肌肉反應。
而再過一個星期據說新到的班主任就要來瞭,屆時學業的壓力可能還要增加,而我們的出國培訓可能也要進入日程。
出國的事情我一直還沒和沐婉荷說過,自從她上次出現那樣的狀況,我就更不可能出國瞭。至於那培訓,我就全當做口語輔導。
「老白,你知道我們新來的班主任是什麼路數麼?」沉浪千辛萬苦寫完一張考卷,於百忙之中抽空找我聊瞭會。
「我哪知道,人都沒見過。」我繼續畫著手裡的輔助線,頭都沒抬一下。
「我前幾天稍微打聽瞭下,聽說是校長從T 市請來的特級教師,光輝履歷可以拉老長。哦,對瞭。」沉浪說著就開始翻書包,翻瞭半天抽出瞭一本厚厚的習題冊,然後直接翻到最後。
「喏,就這傢夥。」我扭頭看瞭一眼,是一個四十來歲國字臉的油膩中年男人,名字叫沉越林。
「也姓沉啊,不會是你親戚吧。」我疑惑的掃瞭眼沉浪,結果這傢夥直接把習題冊丟到瞭一邊。
「還親戚,全國姓沉的多瞭,你怎麼不說沉萬三是我親戚。據說這人可厲害著呢,每年猜題猜的都特別準。」
「那不是挺好,你語文那麼爛,多猜中幾題,你不是爽瞭。」沉浪猶豫瞭一下,附到我耳邊,剛想說什麼,轉而又搖瞭搖頭。
「幹嘛,有屁就放。」
「不是,主要我還不確定,等回頭我再打探打探,確定瞭我再告訴你。」聽到這話我突然起瞭興趣,直接把沉浪扯瞭過來。
「我說你整體打探打探,難不成你傢還有情報網啊。」
沉浪想瞭想,湊到我面前小聲抱怨道。
「說真的,我老爸雖然學歷不怎麼樣,那人際關系可是復雜的嚇人。從我上高一開始,他就沒事帶我去吃飯局。我估摸著等我大學一畢業就得被他拽進集團裡當太子爺。說起這事我就煩的慌,做生意明顯不是我強項,也不是我興趣啊。」
「你快滾遠點吧,你特麼出生就帶著的東西,別人幹一輩子也許都不一定能看到,這還挑三揀四的裝什麼大尾巴狼。」
「不然到時候給你來幹,對,我到時候就請你當總裁,你直接接管,別把公司攪黃瞭就成。」沉浪說的煞有其事,完全一副認真解決問題的表情。
「你拉倒吧,你爸才多大年紀,等你接手公司不得三四十瞭,說不定到時候我自己都有公司瞭,誰愛給你當馬仔,想的倒挺美。」
沉浪看著我依舊壞壞的笑著,「咱倆以後保不齊就在一起工作你信不信,反正我不管幹什麼肯定得賊著你。一個白風遠那至少能抵五百套數學卷啊。」
「滾蛋!」
晚上放學後,總算將要迎來瞭每周唯一的休息日。想著沐婉荷現在應該已經做好瞭飯在等我,心裡就一陣的歡喜,沉重的書包也難以抑制我輕快的步伐。
「婉荷姐,我回來瞭!」
可進門之後,她卻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出來迎接我。我納悶的掃視瞭一圈客廳,發現沐婉荷明明就坐在沙發上。
我換好鞋疑惑的走到她面前,明顯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媽,你怎麼瞭?」
沐婉荷低著頭沉默瞭半天,突然抬眼看向我。這一眼著實給我嚇瞭一大跳。
因為自我遇到沐婉荷開始,她就從來沒有用如此冰冷的目光看過我,這眼神簡直冷的讓人心酸,讓人心痛。
她一句話沒說,緩緩站起身,目光裡的寒意和略帶憤怒的表情使得周圍的環境,壓抑的如同粘稠的瀝青,將我整個人都包裹其中,動彈不得。
沐婉荷全身都散發著令人畏懼的威嚴和強大的氣場,彷佛秩序女神歐諾彌亞降臨。我甚至有瞭種她下一秒就要舉起匕首刺死我的錯覺。
「媽……」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打破瞭全身的禁錮,也打破瞭我長久以來不曾被染指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