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步和薛進在飯店邊吃邊聊。
由於薛進心裡有事,所以他對丁步那些風花雪夜的故事,並不太感興趣。聽得也是一知半解。
末瞭,兩人終於散場。
薛進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裡看瞭看自己的左臉,心裡一陣咒罵:連俊那傢夥下手真不留情,傷處十分顯眼。
這回傢,白思思問起來,又是樁麻煩事。
想到這裡,薛進暗自心煩,白思思的性格本就不善,如果真要追根究底,兩人勢必又要吵架:夫妻之間如果總吵架,那麼一定會傷感情,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其中一人忍無可忍,提出離婚。
薛進此時也不怕離婚,這都是不關鍵,最棘手的是連羽懷孕,聽連俊的意思,他是下瞭狠心,想將自己搬倒。
他現在是百感交集,既為連羽的身體和前途擔憂,又要保住自身。
不知不覺間,前方閃出一處氣派的大院落,薛進抿瞭抿嘴角,表情甚是嚴肅:自己又回到瞭白傢。
站崗的士兵,每4小時輪換一次,晝夜守護。
原本的老兵認識薛進,知道這是白司令的女婿,所以不敢阻攔,新來的小兵恪盡職守,就要檢查對方的通行證,不過一來二去,薛進也能混個臉熟。
此時,不管崗哨那兒,站的是誰,直道看瞭薛進的車,就會主十分有理,動放行,男人也十分有禮,鳴瞭車笛以示感謝。
進瞭大院,車子左轉右拐,很快來到別墅前。
薛進拔下車鑰匙,透過玻璃窗向裡面張望:大廳內,光線有些暗,看不清具體情況。
他抬起手腕,看瞭眼表:已經22點。
這個時候,白傢二老應該已經休息,那麼大廳內的很可能是白思思:女人恐怕燈也沒開,正在看電視。
薛進推開車門,拾階而上,很快來到門前,他按瞭按門鈴,片刻後裡面有瞭動靜,待門打開時,自己的妻子果然站在那兒。
“你還知道回來啊?”白思思冷著一張臉,丟下一句話,本想轉身就走──答應晚飯回來吃,結果卻不見人影,可馬上註意到薛進的臉傷。
“你這是怎麼弄的?”她在驚訝之餘,微微帶著心疼。
這個男人畢竟是她的老公,而且是她深愛之人,所以薛進受瞭傷,白思思心理十分在意,但馬上又生出疑竇。
“不小心劃的。”薛進輕描淡寫,邁步往裡走。
“劃的?在哪兒劃的?”白思思尾調上揚,道出自己的疑問。
“……對不起,思思晚上丁步非要拉我吃飯,所以我沒能回來……”薛進首先示弱。
他已經很累,不想跟她吵架,如果說好話,能令她不再婆媽,那麼他願意,這樣的事,以前他也不是沒幹過,所謂大丈夫:能伸能屈也。
“那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爸媽都問呢。”白思思臉色不愉道。
其實晚飯那會兒,她等到不到男人回來,一肚子火氣,可心裡就是憋著勁,我不問你在哪,等你回來一並收拾,所以盡管女人,看瞭幾眼座機,仍沒有去碰。
“談事,談的太用心瞭,呵呵。”薛進一把攔過白思思的肩膀,兩人並肩跨上旋轉樓梯。
“……”白思思雖然心裡仍存芥蒂,但氣也消瞭不少,她輕聲道:“那下次,這樣的事少幹,無論如何,也要打個電話回來,省的我擔心。”
薛進故作受寵若驚道:“啊,思思這麼關心我?”
白思思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嬌嗔的哼瞭一聲,有覺出不對,她回過頭來看向薛進:“我問你,你這傷怎麼弄的?”
她又提這茬。
薛進微笑著,不動聲色的解釋道:“吃飯的茶餐廳生意很好,有個服務員走菜時,很不小心,差點摔跤,我恰好看到,過去扶她時,不小心被她的長指甲刮傷瞭。”
看白思思半信半疑的目光,薛進趕緊又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不值一提,倒把小姑娘嚇瞭一跳,呵呵。”
白思思拿不準薛進說的話是真是假,但直覺他不可信。
實際上,一旦感情上出現不信任,女人往往把一次當百次,薛進的話,隻要是關於女人的,她隻能信一半。
“是嗎?小姑娘漂亮嗎?”白思思有些吃味。
“哈哈,你問這個幹嗎?吃醋瞭?”薛進和女人已經來到門前,他扭開門把手,兩人走瞭進去。
白思思冷哼一聲:“我要是吃醋,吃得過來嗎?那不得酸死我。”
薛進知道她又要犯病,將事情引申到連羽身上去,故作無奈道:“思思,你的心心怎麼那麼細?小得跟針鼻似得。”
白思思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生氣道:“我也想心寬啊,不是沒找到省心的男人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本來是件小事,白思思又想上綱上線。
薛進心裡不耐煩,但面上十分平和,他清楚,現在不是跟對方翻臉的時候,自己還有一堆羅爛事要處理。
如果將來事情嚴重到,難以收拾的局面……他想到瞭白奇的話:即使你殺瞭人,我也能保你周全。
確實白奇有這個能量,而白傢就是他的護身符,所以薛進不會蠢得跟白思思對著幹,而且……恰好相反,他要哄著妻子。
所謂此一時,彼一時,能認清實事的人,才是真英雄。
薛進脫瞭外套,隨便的扔在沙發扶手上,而後緊貼著白思思坐瞭下來,他執起對方的手放在唇邊親瞭親。
“思思……”他頗為動情地喊著。
“其實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你在怪我找瞭個小女孩對嗎?”薛進的眼睛黑黝黝的,深不見底。
白思思不知道他唱的哪出,覺得十分陌生,怎麼沒幾天工夫,丈夫就變瞭?
薛進哀嘆一聲,略作躊躇狀。
“要不是你幹瞭對不起我的事兒,我也不會找別的女人的。”薛進有些自言自語道,語氣中有些酸澀。
“我知道我這些日子有些冷落你,可我一想你……你背著我幹的那些事,我就心痛,所以我一直沒怎麼碰你,因為我一看到你的身體,心裡就想著那些男人……我恨不能,恨不能……”
薛進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捂住。
白思思神色有些驚慌,她略帶痛苦的說道:“老公,你別說瞭。”
薛進深深的看著她,將對方的手從自己的唇邊拉瞭下來,復又低頭親在瞭她的手心。
白思思心頭一跳,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心愛之人的溫柔。
“老公,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已經認錯瞭,你能原諒我嗎?“白思思心裡百轉千回,這是她第一次誠心的懺悔。
她愛薛進,所以想為男人改變一下。
如果對方不在乎,沒有要求自己的話,白思思也就隨波逐流,畢竟薛進已經不再愛她,她何必犯賤為他守身?
而此時,一切都不同瞭,她好像在做夢。
薛進見她似乎動瞭情,緊接著開始為自己過去暴露的不光彩一面做狡辯:”思思,我原諒你,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薛進繼續道:”那次你問我愛你嗎?我回答的很傷人,看著你流淚的樣子,我的心何嘗好受。”
薛進入戲很快,將角色演得淋漓盡致──他雖然沒看過瓊瑤,但當年追白思思的那套,還不會太生疏。
烈女怕纏郎,再加上點‘真心’在裡面,那就是個羅曼提克的故事。
白思思靜靜的聽他說,一雙眼睛裡滿是期盼:薛進的語氣溫柔而纏綿,聽得她精神一震。
“如果你現在問我,說句實話,我對你──從來就沒有變過!”薛進這話不假,從認識到現在,對白思思沒什麼感情,隻是一味的利用。
利用她謀官,生孩子,再來就要擋去自己可能的災禍。
薛進目光中含著霧氣,溢滿瞭深情,再加上他的話語,是個女人都會誤會,他對自己死心塌地,珍愛不已。
而白思思被他虛幻的愛情所籠罩著,瞬間迷亂。
“老公,我也愛你……嗚嗚……”白思思心口壓著的巨石,砰地一聲落瞭地——自己不是可憐的女人,她有人愛。
薛進撫摸著埋首在自己胸前女人的頭發,微微皺起瞭眉頭,可口中仍是滿嘴的甜言蜜語:“思思,是我讓你受委屈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白思思一味地搖頭哭泣。
“還,還有,連羽的事兒,我也不對。”薛進自顧自的檢討。
白思思猛地抬起頭,她沒忘記這茬,她想聽薛進給她的解釋,這是她一直耿耿於懷的心病。
“他哥在我們看守所服刑,她總來探視,有次被我的車撞到瞭,就這麼認識瞭,後來……她隻要來監獄,就會到我那坐坐,一來二去,我也不知怎麼的,糊裡糊塗就犯錯瞭,而且那次,我是真的醉瞭。”薛進心不跳,臉不紅,說起謊話來沒有絲毫的負罪感。
“哦……”白思思草草的一個字,算是作答。
她對他的解釋,說不上滿意,畢竟事情已經發生,自己也受到瞭傷害,但她沒有原來那麼恨薛進瞭。
一切的一切都是小狐貍精鬧的,怎麼就那麼賤,還跑去找自己的老公?
白思思心裡對連羽更是恨之入骨,她憤然道:“那你現在跟她?還有聯系嗎?”
薛進知道她會這麼問,不緊不慢地回道:“沒有瞭,她哥哥被監獄放瞭出來,我呢,也就沒有照顧她的義務瞭。”說到這裡,薛進如釋重負的松瞭口氣。
白思思嘟著小嘴,眉目含喜 的看著他:“那你以後還找她嗎?”
薛進搖搖頭:“我跟她隻是逢場作戲,小女孩有什麼好玩的?哪裡有你好呢,思思,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裝作不怎麼理你,裝的好苦。”
白思思破涕為笑:“討厭,你說什麼呢?”
嬌嗔的罵瞭一聲後,白思思眼角帶春,很柔順的又窩進瞭薛進的懷裡,在那一霎那,薛進臉上一閃而過的絕不是柔情,而是令人心寒的厭惡。
“思思,時辰不早瞭,老公抱你去休息。”薛進頗為文藝,很浪漫的柔聲道,就連他自己也掉瞭一身雞皮疙瘩。
薛進不得不承認,自己有拿影帝的潛質。
“好……”白思思身體騰空的那一瞬,無比幸福。
女人在某些方面也許很強悍,但面對感情問題時,大都是弱者──她們看不清形勢,進退兩難。
最後要麼,傷痕累累的離開,要麼委曲求全的痛苦過活,有句話十分在理: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輕信男人的嘴。
男人一旦欺騙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甚至會把謊言當作傢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