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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采元鐵令

  她握棒兒的手兒稍微掐緊,擄動肉皮上下滑動,溫濕的毛巾觸的莖身酥融欲化,舒爽的嶽航忍不住低吟一聲,探手下去抓住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狠狠收緊幾分。

  董書蝶手兒被擒瞬間,身子觸瞭電輕顫幾下,紅臉怔然片刻,如受驚小鹿般縮手逃個老遠,手捻衣角低頭扭捏:“這樣……這樣可不太好,你還是自己來弄吧!”

  嶽航歪頭瞧瞭瞧一臉嬌羞的董書蝶,差點暈倒在地,明明剛才還是火辣大膽的,連男兒陽器都敢觸摸,卻不想隻主動摸瞭下手兒就給嚇成這樣。尷尬一笑,拾起毛巾仔細擦瞭擦身子,趕緊轉移話題:“剛才小姐說”隻做個樣子“是什麼意思?卻要做給誰看的?”

  董書蝶坐到桌前,咬著唇珠舒瞭口氣:“倒不是做給誰看,隻不過既然與人合作就要替人辦事嘛!那顏水色身份特殊,她若在大唐境內遇襲,嫌疑最大的當然是朝中反對與幽燕結盟的文丞相,到時皇帝震怒起來,自然要找他出氣。”

  這文丞相名叫文淵,官至中書令,乃聖宗面前第一紅人,指掌禮、戶、工、刑四部事務,天下政令多出其手,可謂當朝文官之首。私傳文淵在聖宗繼位之前隻不過一個落魄書生,後來有幸結識正為太子的聖宗。兩人私交甚好,仆射詩文廝混一起,尤其二人都喜丹道,常探討些燒茅煉汞之術,漸為莫逆。後來聖宗繼位,文淵扶搖直上,三年之內連升五級,最終執掌中書省。

  聖宗繼位不久便對朝政失瞭興致,終日慕仙求道,荒淫宮中,多半政事都交與文淵處置。文淵仗著寵愛黨同伐異,中飽私囊,呼嘯朝野,肆意腐敗政事,這些年來敗得偌大個傢國民怨不斷,匪類四起,可謂一世奸臣。

  顏水色自映天池學藝回歸幽燕,執掌朝政,今次欲與大唐結盟滅瞭世仇荊楚郡國,於是發函求助於大唐兵馬都督凌戰天。凌戰天思量這是平定東南的大好機會,就進言聖宗。

  凌傢累世征戰,凌戰天更有戰神之名,昔年麾下一支鐵甲勁旅橫掃天下,退胡滅夷,可謂戰功彪炳。後來歸述京師,官拜大都督,卻給削去大半權柄,要不然聲勢更盛。

  朝堂之上,他與文淵針鋒相對,極力相抗,每每阻其奸謀,所以二人結怨甚深,可謂生死對頭。文淵私心甚重,怎能讓凌戰天輕易成事,極力勸阻聖宗發兵荊楚。不想聖宗好大喜功,卻同意瞭聯兵滅荊楚之事,任文淵用遍手段依舊難改其意,隻好作罷。

  嶽航囫圇的擦一遍,把毛巾搭在凳上,抓起衣物七手八腳套個齊全。“這麼說你們媚魔宗與那什麼文丞相是對頭嘍!”穿得急瞭些,拉扯半天衣襟也對不勻稱。

  董書蝶娉婷搖步過去,藕兒一樣的手拾起男兒衣領,含嗔帶媚的撇他一眼:“笨手笨腳的公子哥,連衣服都穿不好!”蘭指穿花般逐個扣瞭紐扣,又把他衣襟展得菱角分明,才拍手展顏:“好瞭,看看多俏個小傢夥,可多虧瞭我眼光獨到,給你挑瞭這麼一身好看的衣裳。”

  嶽航被人侍候慣瞭,倒也沒覺得有何不妥,自顧自的小聲嘀咕:“可是你們去刺殺,顯然又是不贊成聯盟的。既與文丞相是對頭,又不贊同聯盟,那你們是什麼立場啊?卻是與哪個在合作?”

  董書蝶眨著一雙大眼盯看嶽航,卻覺男兒認真起來的樣子分外可人,忍不住伸手捏捏他臉蛋嬉笑道:“瞎琢磨個什麼呢?這些事情是我宗隱秘,可不能都說與你聽,等你拜入師傅門下,自然有問必答。”

  “什麼?要拜師傅嘛?不是說合作的。”

  “合作當然要合作啦!可是你以什麼身份入我宗呢?客卿嘛?也不見你有多大能耐。所以啊,師傅說收你做個關門弟子,這樣更加親近啊!”

  瞧著嶽航發怔,董書蝶嘴可愛的撅瞭起來,踮起腳尖戳瞭下男兒額頭嗔道:“怎地?我師傅可位列三仙哪,還不配收你這個憊懶徒兒嘛?”

  嶽航心裡想:“要是有個厲害的師傅教授武藝那也不錯。”晃晃腦袋嘿然答道:“配得配得!”

  “這還差不多!”董書蝶拍拍鼓囊囊的胸脯,一臉的陶醉:“放心吧!等你真個拜瞭師傅,師姐一定照顧的你好好的,決計不會虧待你!”說罷拉著嶽航衣袖往外走。

  嶽航給她拉的一個趔趄,差點撞到門板上,出聲問道:“怎麼瞭?這麼急要去哪兒啊?”

  “傻瞭嘛?師姐我剛當完刺客,現在整個白城都在抓我,不趕快逃走難道等著受罪嘛?”董書蝶頭也不回,繞開人群,徑直奔著後園行去。來時乘的馬車還在,董書蝶親昵的摟住駿馬脖頸,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塞入馬嘴,“好紅兒,快載姐姐去見師傅。”拍瞭拍油光瓦亮整齊鬃毛,挽著嶽航進瞭馬車。

  兩人剛剛坐穩靠椅,馬車就緩緩啟動,沿著長街一路向北駛去。嶽航贊嘆不已:“這馬好神奇哦!對瞭董小姐?剛才你給它吃瞭什麼?”

  “沒什麼,就是指路的東西,它吃瞭這藥丸滋味就知道我要去竟陵嘍!”董書蝶伸展瞭伸展腿腳,緊挨著嶽航坐正,一邊掀開車簾四下探看,一邊囑咐道:“一會兒可能遇到捉刺客的衛兵,你可千萬莫要慌張哦!”

  嶽航嘴裡應瞭一聲,心中卻想:“我慌什麼,反正不是我做的,要捉也是捉你去。”

  兩人相處幾日已頗為熟稔,一路上談天說地倒是不怕寂寞。董書蝶又問起李慕寒之事,嶽航一概敷衍蒙混過去,對那做壞之事隻字不提。

  今日白城設墟,街上車馬如流,兩人駕著車好半晌才行到南門,但見人頭攢動,好不熱鬧,都是些待檢出城的商客。嶽航一個大男人,自不好讓個女人傢拋頭露面,出瞭車廂做到駕車位上準備應檢。

  那守門士兵檢查的十分仔細,過瞭老半天也不見幾個商客通過。嶽航漸漸不耐,拉過行人一問,這才知道原來城中捉拿刺客,出城必須有白城府吏的通行文書才行,其他身份不明者一律禁止出城。

  辦理文書要用戶部發的印信,嶽航匆忙離傢,哪有那東西,這下可犯瞭愁。

  回身問瞭問董書蝶,她倒不慌不忙,隻吩咐他繼續排隊。嶽航也不再理會此事,心想這女子敢去刺殺,想必肯定有辦法脫身。

  又等瞭片刻,卻在被衛兵驅趕回城的人群中發現一個熟悉身影。這人佈衣大氈,瘦弱的肩背直挺如劍,粗糙的臉孔滄桑畢現,一雙鳳目似瞇非瞇,濃翹眉梢上鎖著化之不去的憂鬱神色,喧鬧人群裡猶顯落寞孤獨!

  “陸大哥!”嶽航眉飛色舞,站在車轅上招手高呼:“在這裡啊!”

  陸尋凰緩緩摘掉大氈,遁著聲音望去,驀地綻出個笑臉,不緊不慢的走到嶽航身邊,也不拱手便淡然問道:“嶽兄弟也要出城去嘛?”

  “是啊!”嶽航喜喜應瞭一聲,親昵拉起他衣袖,“陸大哥,快上車來吧!何苦在外面暴曬。”

  陸尋凰也不推辭,一步踏上車來,坐在嶽航身邊哎聲一嘆:“這城裡正捉刺客,若無文書想要出城恐怕要等到天黑呢!”

  “陸大哥急著出城嘛?不若……”嶽航頓瞭頓,回頭掀開車簾問董書蝶道:“我們能再帶一個人出城嘛?”

  董書蝶透過掀開的一角車簾仔細打量陸尋凰,溫柔說道:“這些事情該你們男兒做主才是。”

  見她沒有反對,嶽航放下簾來,扭頭對陸尋凰道:“陸大哥,不若你和我們一起出城吧,沒有文書也應該可以的。”

  “哦?那敢情好啊!”陸尋凰瞧瞧嶽航,又挑瞭挑車裡,旋即會意一笑,貼近嶽航耳邊小聲問道:“這個是你媳婦兒?”

  “不不!”嶽航趕忙搖手,“這位……呃……這位是我一位姐姐,名叫董書蝶。”

  陸尋凰“哦”瞭一聲,隔著簾幕與她見禮,過後又與嶽航聊起天來,隻等著過檢通關。

  衛兵攔下三人車馬,待檢過隨行物品後又要文書,嶽航撓撓腦袋,探頭進瞭車廂,“董……姐姐,該怎麼辦啊?”

  董書蝶美眸流轉,真像個姐姐似地撫瞭撫男兒的後腦勺,“乖弟弟慌的什麼勁。”也不知從哪兒摸出塊鐵牌交到嶽航手裡,“拿去給他看就行瞭。”

  入手微沉,嶽航乜眼打量,這牌子有拳頭大小,通體黝黑,邊緣鏤雕鳳紋,兩面分別陰刻“采元”、“內司”四字。“這爛鐵牌子會管用嘛?我看還不如給幾錠元寶呢!”嶽航嘟著嘴暗自琢磨,卻哪兒敢當她面質疑,提瞭鐵牌回身交給衛兵。

  一眾衛兵瞧清鐵牌形貌,盡皆趴伏在地。其中一個頭目顫著身子訥訥告罪:“內司大人,小人等有眼不識泰山,竟攔瞭寶駕,還請大人原諒,小人這就開門放行。”

  看著眼前跪倒的一片,嶽航一時驚慌失措,訥訥半晌也不知該怎麼辦。董書蝶卻掀起簾來在他背後推瞭推,“楞什麼神啊!快走瞭。”

  嶽航這才回神,駕車駛出城去。

  馬車行瞭個把時辰,城廓漸漸淡去。嶽航手裡不停的把玩鐵牌,終於耐不住瞭揚聲問道:“蝶姐姐,你這牌子好厲害啊!卻不知有何來頭啊!”

  “就是內司的令牌嘍!姐姐我在別的地方玩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撿來瞭!”董書蝶淡淡應答,隻是後面一句明顯是敷衍之詞,想必是不想讓二人知道此物的出處。

  “內司?”嶽航從未聽過這個詞兒,倍感新鮮,“那是什麼高級衙門?”

  旁邊半晌沒有言語的陸尋凰接道:“內司是聖宗親設的衙門,如今由文淵丞相主持,專職給皇帝搜尋煉丹珍品、天才地寶的。內司官員雖無品階,但卻是直接聽命皇帝的近臣,出外辦事時手執”采元令“,地方諸道都要受起轄制,權柄可大得很呢!”

  嶽航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厲害!”越發寶貝起這塊牌子,左摸右看,倒好像捧著的是姑娘傢水嫩峰巒。“那有瞭這寶貝豈不是天下通行,為所欲為?”

  車裡的董書蝶撲哧笑出聲來:“傻弟弟,你喜歡就送你去玩吧。隻是你還是先把馬車趕到小路去吧。大路太明顯瞭,一會兒追令牌的來瞭一下就把咱姐倆逮去坐牢房瞭。”

  嶽航一怔,旋即明瞭,這令牌一定是董書蝶順手摸來的,掩嘴偷笑兩聲,撥過馬頭奔著董書蝶指的小路行去。

  這小路窄小顛簸,四下裡林木森森荒涼僻靜,也不知多久沒人走過瞭。嶽航邊駕車邊嘀咕:“這林子靜的嚇人,要是突然蹦出一群強盜可怎麼辦啊!”

  陸尋凰瞧瞭他一眼,淡然一笑:“瞧嶽兄弟就應該是個武功高強之輩,還怕強盜嘛!”

  “我的功夫可不頂用呢。”嶽航不好意思地撓瞭撓頭,指著車廂裡面說道:“不過董姐姐功夫好厲害的,要是強盜來瞭她自己一人就能解決,我倆應該沒什麼危險。”

  “你少來說我哈,男子漢大丈夫卻要一個女子給你擋刀兵?沒出息的很!”董書蝶沒好氣嗔道。

  嶽航吐吐舌頭,可不敢再說她瞭,轉頭問陸尋凰:“陸兄,此去何處啊?可別載過瞭程。”

  “去何處?”陸尋凰仰頭看天,臉上盈盈笑意卻怎地也掩飾不去那奪眶而出的落寞,“我也不知自己想去何處,我隻是……我隻是在找一個人……一個我必須找到的人。”

  “他要找什麼人呢?他的愛人?”嶽航靜靜看著他的神色,越發覺得這人寂寞的很,即使緊挨著坐在身側,卻仍覺得他遠在千裡之外。或許……或許他的心離的更遠,因為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身軀之內。就是這種感覺。嶽航沒來由心裡一疼,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落寞打動,反正覺得特別親切,親切的讓人忍不住去依靠。

  默然良久,陸尋凰嘆瞭口氣:“嶽兄弟可知武林中有誰會用地行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