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看他聽的這麼起勁,不禁好笑,隻拿那一雙妙目嗔瞭他一眼,整理瞭下思路,接著說道:“航兒,姨娘和你說這些,就是要叫你對武林有個概念,這江湖具體什麼樣還是要你以後自己闖蕩才能有所體會。你也要成人瞭,姨娘需要把我嶽傢的事情交代給你,我下面說的話你可要聽好,不能再像剛才一樣當故事聽啦”
嶽航聽姨娘說的鄭重,自也收起輕浮神態,端坐塌間說道:“姨娘你說吧,航兒一定謹記在心。”
柳姨娘道:“你還記得我傳給你的經文嘛?”
嶽航心中一凜,他正有疑問,忙回道:“當然記得,剛才還誦讀瞭多遍。隻是航兒有些疑問,這經文到底是什麼?我一念它,心裡就平靜下來,而且感覺全身舒泰,體內充滿力量,端的神妙無比。”
“這經書正是我嶽傢的傢傳絕學,能借月華之力淬煉己身,可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寶貝,自然威能廣大,也正是我嶽傢最強的憑仗。”
“怪不得我會覺得有如月光在身體裡穿行。”嶽航恍然大悟,忽然又想到瞭什麼,發問道:“對瞭,姨娘,為何我每到月圓之夜都會這麼難過,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柳姨娘皺皺眉頭道:“修練這功夫進境甚快,瞬息之間可抵平常幾日之功,可這寶經妙則妙矣,卻也有些欠缺之處,每逢月圓,則太華昌盛,人身經脈本就狹小,怎受的起如此充沛的天地坤陰之力,才會有反噬之像。所以練這門功夫必須勤練不輟,間斷不得,待得身體經脈足夠寬廣時自然不在受這月蠱噬心之苦。”
嶽航驚奇萬分,不想自己受的苦竟是由這經文而來,心中憤憤想到“這破經文可真是害人不淺,更可恨的自己恐怕以後都離不開它瞭……真是可笑!”
柳姨娘瞧出他心思,不禁笑道:“怎地?怪罪姨娘教你這勞什子破經文啦?如若不是有這寶經,恐怕又要姨娘我動用戒尺逼你習武瞭。如今多好啊,我也沒出什麼力教你,你也樂此不疲,豈不是兩全其美。”
嶽航甚以為然,更是暗贊姨娘會偷懶……“你習練這經文已經整整十二年瞭,或許你還不覺有何威力,但單就內力而言,你其實以算的上是個高手瞭哦!如今你所欠缺的不過是招式以及臨場對陣的經驗。”
“那好辦嘛,姨娘武功這般厲害,你就教我些招式武功保管抵得上十個打拳師傅。”嶽航最是不願面對那些臉上都是褶子的老學究老拳師,心裡算計:“叫他們教還不如叫美貌的姨娘教……”
“姨娘這兩下那裡算的厲害,學瞭怕是要耽誤航兒絕好的根骨。想我嶽傢歷代傢主,那個不是叱吒江湖的人物,自然有驚人技藝傳承下來,卻是傳男不傳女的,何況姨娘還是個外姓人,所以這嶽傢的真本事是一樣也沒學到。你要是要學武,自然要到傢傳的武庫,自己查看就是。”
嶽航從小淘氣,自傢庭院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卻是從沒聽過有什麼武庫存在,疑惑道:“姨娘,武庫在什麼地方?我從未見過啊!!”
柳姨娘道:“武庫是我嶽傢辛秘,族規規定隻有傢主之尊才能進入,姨娘隻知入口卻也從未進過呢!更何況是你。”
嶽航最是好奇,一聽傢裡還有自己未踏足之地,忙道:“那入口在什麼地方?帶我去看看吧!”
“你可真是個急性,我今夜來此可不就是為瞭帶你進武庫嘛!”柳姨娘沒好氣的說道。說罷不等嶽航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嶽航後襟,嗖的一下已閃出房去,瞬間消失於夜色之中。
嶽航隻覺身子輕飄飄的,身後景物疾退,耳邊風聲作響,不一會功夫自己已經站在一座屋前瞭,定睛一看,不正是姨娘禮佛的佛堂麼。這佛堂嶽航是未曾進過的,因為柳姨娘說這裡是嶽傢祖宗牌位所在,未行冠帶之禮是不準進入的。
柳姨娘輕輕推開正門走瞭進去,見嶽航沒有跟進來,忙回身拉瞭嶽航一把道:“發什麼呆,快,進來吧,武庫就在裡面”
見姨娘準許,嶽航才邁步行瞭進去,隻見這堂裡裝飾甚為古樸,四折飛簷內斂,盤雲雕頂回旋,兩側皆有巨幅壁畫,畫裡所繪多是仙女飛天之類,隻是這仙女衣服穿的少瞭點……直看得他面紅耳赤。正前方高案上供有如月般形狀的碩大玉盤,在月光照耀下泛著碧油油的光華,頗顯詭異!
柳姨娘用手指瞭指月盤說道:“咱傢的武庫就在那月盤之後,進去之後你會遇到一女子,你向她表明身份,她自然就會把咱嶽傢的傳傢憑證給你。”柳姨娘仿佛頗為激動,伸出的手兀自顫抖不休。
嶽航三兩下攀到案臺上,轉到月盤背後,果然見到一石門,這門甚是狹小,也就之能容得一人通過。嶽航本以為開門要用什麼機關,誰知手剛碰觸到石面就聽‘喀吧’一聲門就開瞭,可把他嚇瞭一跳,埋怨道:“還是什麼隱秘之處呢,怎地一碰就開瞭!!”。遲疑片刻就朝著門內走去……
柳姨娘瞧的門內的黑暗吞噬瞭嶽航身影,才收回顫抖的手臂,臉上不經意間閃現狂熱神情喃喃道:“終於等到這一天瞭!”。又沉默半晌,忽地身形起動,幾個起落就到瞭後院塔樓之頂。
一黑衣男子雙手環抱立於高塔尖尖細頂之上,頭上戴著銀色猙獰鬼面,背後大黑鬥篷迎著夜風獵獵作響,身形偉岸,不怒自威,頗有一股睥睨氣勢。
柳姨娘立於飛簷一角,對這鬼面人躬身一禮道:“屬下峨眉拜見盟主,盟主交待的差使屬下已經完成,下一步該怎麼做請盟主示下。”
那盟主身子一動不動,仿佛石刻般定定立著,一雙血般的殷紅的眸子有種望之不盡的深沈,慎人的鬼面一陣起伏,一串沙啞淒厲的聲音道:“峨眉,這些年真是苦瞭你,如今就隻差那一步你就可以完全解脫瞭。以後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來解決瞭,自己隱藏好自己就好瞭。盈月使正趕過來,等他到瞭自然就可以動手瞭。”
“恭喜盟主,這廣陵密卷終還是要歸我月神盟所有,將來我月神盟在盟主的領導下必定能一統江湖。”峨眉趕緊恭維道。
“你也不必說這些虛話奉承我,本座給你的承諾自然不會食言,等拿到瞭嶽傢的廣陵密卷,自然就替你解瞭月蠱,以後你就自由瞭。”月神盟主不陰不陽的說道。
頓瞭片刻,那盟主又說道:“底下那孩子你可還控制的住,他可是我們成事的關鍵環節。”
“屬下依著盟主吩咐給他也種瞭月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仿佛並不能發揮多大效用,幾次月圓之夜,月蠱鼎盛之時,我也曾試著引動月蠱試探於他,可是他仿佛隻是感到煩惡,卻也沒有月蠱噬心那般痛苦,若是及時調息則瞬間就可平復下來”峨眉低聲說道。
盟主道:“此事與你無關,我也曾暗中探過他的脈路,發現他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抗衡月蠱的陰寒之力。不過沒有大礙,他年歲還小,半分實力也無,構不成威脅,等拿到瞭密卷馬上殺瞭他就是,免得留下後患!”
“還是要殺瞭他嘛!哎…”柳峨眉聽得盟主如此說,心中有種莫名的悲哀。
“明天朝花魔門的人就該到瞭吧,記得要先給她們點好處。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朝花魔門現在雖然有些危機,卻也不容小覷,明日莫要慢待瞭她。”那盟主說完,不等柳峨眉反應,以飄身去瞭。
柳峨眉輕應一聲,也轉身下樓……
石門內一片黑暗,嶽航頗感不適應,隻覺腳下所處地面潮濕,略顯狹窄,應該是一條甬道。又行瞭半晌,終於見到瞭光亮,嶽航匆忙趕過去。出瞭這甬道,嶽航仿佛來到瞭另一個世界,隻見眼前巨大的石室仿佛自己後院的演武場般寬廣,四壁嵌著長明珠,映得室內一片潤澤之色,甚是悅目。
嶽航行到裡間,環顧四周,貼著石壁環放瞭一排高大書架,上面擺滿瞭各色書籍。嶽航心想:“這個就是武庫瞭,裡面的書一定就是我嶽傢的傢傳絕學。”
走到一排架子前,拿起一本書翻瞭幾頁,那書紙張好像經過特殊處理,看著看著居然還會變色。他出身貴族,當然知道這是種防蟲防腐的藥劑,想必是怕室內陰冷潮濕,傷瞭這些珍本。
這石室堪比書海,嶽航左一本右一本瞎翻一氣,見的大部分都是什麼《秧論》、《祥策》之類,這些書如若放到世間自然是稀世珍寶,可是對於他來說卻無甚意義,本來也隻是進武庫來看看,一解好奇之心。
“還說是什麼武庫!也沒什麼武功秘籍之類…”嶽航隨手翻看書籍兀自尋思,忽的見到這書頁裡居然有幅彩畫甚是動人。上面繪的一裸體女子跨坐男子身上,螓首微仰,面色陶然,長發直垂到地上,半掩著酥臀,平添幾分誘惑,尤其那交接之處著墨甚為嚴謹,半截陽根露出戶外,居然連上面沾染的雨露也清晰可見,直引的嶽航雙眼勾直,猛吞口水。
嶽航正自神迷,耳邊忽覺有微弱呼吸之聲,可嚇瞭他一跳,這才想起姨娘說過,這裡有交接之人。忙轉頭尋找,卻連個人影也沒瞧見,忙高聲忽道:“可有我嶽傢先輩於此!”
這石室回音甚大,一句話說出音波跌宕不休,隔瞭半晌才平息下來,卻是不見有人出來回話。嶽航微感氣惱,尋思:“這裡雖然寬廣,可也沒有藏身之處,那裡能有什麼人存在,想必剛才太過專註,才產生幻覺!”
嶽航又把目光凝在那本書上,連著翻瞭幾頁,竟都是些春圖,一些姿勢頗為生僻,繞是他早歷風月也不免臉紅心跳,不禁小聲說道:“原來我嶽傢先輩也頗多紈絝呢,想必我是傳瞭他們的道統衣缽。”
“你嶽傢何止頗多紈絝,簡直各個卑鄙無恥,禽獸不如!”這聲音頗顯突兀,仿佛來自虛空般,淡淡的語氣不溫不火,嶽航聽瞭心裡覺得仿佛有隻手兒緩緩婆娑,癢癢的感覺讓人難以自拔。
沈迷片刻,方才覺出這話裡可是對先祖甚是不敬,這才橫起眉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瞪去,隻見石室頂端竟然懸掛著一團白乎乎的事物,形狀仿如繭蛹,在長明珠光的映照下甚是嚇人。嶽航以為是什麼妖怪,一聲驚呼,甩掉書本飛身向來時的甬道奔去……
正跑著忽覺的身後一股涼風飄過,然後自己竟然雙腳離地的飄起來,隻是好像是向著‘妖怪’的方向飄去,嶽航驚的魂飛魄散,忙掙紮四肢以圖脫困,隻是那‘妖怪’好像力氣甚大,自己跟本掙脫不開束縛,瞬間就又被拖拉回去,摔瞭個五體投地。
嶽航驚駭異常,忙閉起眼睛,扯開嗓子高聲叫道:“咿呀,妖怪吃人啦,姨娘快來救我!”
誰知喊瞭半天,卻是不見那妖怪有甚反應,嶽航大感僥幸,心裡想到:“莫不是這妖怪吃飽瞭?”他滿腦袋荒唐心思,憋久的瞭終於忍不住睜開瞭眼睛,隻見眼前冒出一雙月白色鴛面繡鞋,端的小巧可愛。嶽航心裡甚是安慰,“原來是隻女鬼,倒是比醜惡的妖怪強些。”
腦袋往上微仰,方才看清著女鬼面目。隻見這女鬼二十五六摸樣,生的清麗脫俗,如同月下仙子,身穿織錦月白袍,腰上纏著鎏金玉帶,微窄的裙裾堪堪裹住兩條渾圓而富有彈性的腿子。臉上肌膚細嫩仿如精瓷一般,尤其是左眼角還生瞭顆美人痣,真真占盡天下風流,直看的嶽航如墜夢境難以自拔。
那女子見嶽航狼狽倒在地上,雙眼直勾勾盯著自己腰臀,不禁心生嗔意,扭轉過身子恨聲道:“你也是嶽傢子孫嗎?功夫不濟到也算瞭,都這般大瞭居然還懼怕鬼怪,沒得丟瞭嶽傢臉面。”
嶽航見這佳人輕嗔薄怒的神態,心裡沒來由一陣悸動,卻也瞧得清晰,這那裡是什麼鬼怪,分明就是個美貌姑娘。想想剛才自己狼狽像全都落在佳人眼裡,不禁紅瞭老臉回道:“我叫嶽航,剛才沒看清楚竟把姑娘當成瞭妖怪,讓姑娘見笑瞭。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可是嶽傢交接之人?”
“我也沒什麼名字可言,你…你就叫我月奴兒吧!”
那美人沈吟半晌方才說道:“至於什麼交接之人我是不清楚的,我隻是守護這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