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鴿子從藍天下飛過,留下一片悅耳的哨聲。
「我要是鴿子就好瞭,想去哪兒去哪兒。」
孫成抬頭看著飛遠的鴿群發著感慨。
「嗯,對。吸嚕吸嚕……到時候汪欣一吆喝甭管飛多遠還得飛回來。吸嚕吸嚕……」
許亮嘴裡吸嚕吸嚕地嘬著一根奶油冰棍說。
「我說你丫要吃就吃,別老他媽嘬。弄的滿嘴都是白湯兒,跟他媽那什麼似的。」
孫成瞥著許亮,嘴邊都是乳白的液體。
「你丫什麼意思?是不是汪欣……啊?嘿嘿嘿……」
許亮的小三角眼笑成兩個逗號,露出一嘴四環素牙和粉紅的牙床,用胳膊肘拱孫成。
「是你大爺。說他媽什麼呢?」
「肏,沒勁瞭啊。我聽說女的給男的嘬雞巴,倍兒舒服。你丫是不是也讓汪欣給你……啊?說說說說。」
許亮一臉淫笑,褲襠已經明顯地鼓起一個包。
「沒有,真沒有。」
「完瞭完瞭,你丫完瞭。我都懷疑你們倆幹那事兒的時候到底誰肏誰?」
「當然我肏她瞭!」
「不信。對瞭,你丫老找琳姐起膩,是不是對她也想肏屄的幹活?」
「你丫是不是沒事兒不想別的啊?」
「肏,那當然瞭。每回看見她就想她光著是什麼樣兒。那龐兒那咂兒那屁股蛋子,我雞巴都硬瞭,就想肏她。你說她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怎麼就跟瞭姓王那傻屄瞭?怎麼看都不是一傢兒人。我聽說丫還玩兒牌,讓琳姐空守閨房。成子,我要是你我就辦瞭她。我聽說女人這時候特猛,特別是爺們兒老不在傢的時候。」
「你丫是不是色憋的?有能個兒你丫把肖麗娟拍來,想怎麼肏怎麼肏,別老在這兒嘚屄。」
聽瞭這話,許亮不笑瞭。他看瞭看孫成,一本正經地說:「成子,哥們兒今兒跟你說句心裡話。我看見哪傢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心裡都癢癢,看著她們丫的就想按在地上玩命兒肏. 不怕你笑話,連你們院那劉大媽我都想過。那老屄下面一堆黑毛我到現在記得還倍兒清楚。」
他停瞭一下,繼續說:「哥們兒不怕你不信,我對肖麗娟從來就沒往那兒想。我就想跟她好,真的,騙你我是孫子。誰敢欺負她,我跟誰玩兒命。」
「既然你丫這麼純,那年怎麼爭著想看她的屄啊?」
「這是兩碼事。想看她的屄不一定想和她幹那事兒。總的來說我尊重她,我對她是純潔的感情。」
「你丫就裝屄吧。」
「我說的是實話,反正比你和汪欣純。不過我不怪你,誰讓咱們是哥們兒呢。」
「你丫怪我什麼啊?」
「你看瞭我們傢麗娟那兒,我說什麼瞭?我還不是照樣拿你當哥們兒。」
「許亮,這話咱得說清楚……」
「你說,哥們兒是不是長得像阿蘭德龍?」
許亮根本沒聽孫成說,自顧自地問他。
「雙胞胎。」
「那你說肖麗娟怎麼就看不上我呢?」
「你丫試試換個名字,橫路敬二什麼的。」
剛說到這,許亮一眼看到肖麗娟走進胡同。他立馬從臺階上站起來雙手插兜背靠著墻,擺瞭一個自覺很牛屄的姿勢。
「我說孫成,我借你的作業抄完沒抄完?你平時也自己動動腦子,別老抄我的。我成績好都是自己刻苦刻出來的。」
許亮提高嗓門對著孫成喊,眼睛瞟著正從身邊走過去的肖麗娟。
「你丫知道傻屄倆字兒怎麼寫麼?」
孫成瞪瞭他一眼,扭頭喊住瞭肖麗娟。
「肖麗娟。」
肖麗娟停下來看著他,「你叫我?」
「晚上有空兒嗎?我們哥兒幾個在大街口兒彈琴,要不要一塊兒玩玩去?」
「我還得寫作業。」
「就一會兒。列寧同志說過,不知道休息,就考不上好大學。再說你學習那麼好,不差這一會兒,你也得勞逸結合嘛。我們都特想讓你去,是不是,許亮?」
「就是就是,一塊兒去聽聽,聽聽。」
許亮邊說邊搓著手。
「你放心,這回不讓許亮出聲兒。」
肖麗娟被逗樂瞭,「好吧,晚上見。」
許亮樂得差點蹦起來,「牛屄,夠哥們兒!」
夜晚的大街上飄過一陣陣清爽的涼風,明亮的路燈下坐著從胡同裡出來乘涼的街坊們。年輕人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打牌,時而傳出爭辯和吵鬧聲。老人則在不遠處下著棋,臉上的表情如大敵當前的統帥般肅穆。女人們則閃著扇子扯著傢常,豐富的表情顯露出話語中的喜怒哀樂。
孫成他們遠遠地看見疤拉挎著吉他和其他幾個男女站在明亮處,身邊靠著一個穿著紅色襯衫喇叭口褲子漂亮的女孩子。許亮立刻眼睛就瞪起來。
「我肏,那不是英子嗎?」
說著話他跑瞭過去,擠在疤拉的另一邊。「英子,你怎麼還那麼漂亮,往這兒一站,整個一條街的女的全斃。」
英子歪著頭瞥瞭一眼許亮,「切」的一聲沒再理他。
「還真是英子。丫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騷勁兒,真想肏丫的。」石頭說。
「肏,丫就一喇兒。」
孫成不屑地撇撇嘴。幾個人走過去和疤拉他們打招呼。
「成子,上回在街上叫你怎麼不理我啊?有瞭汪欣人都牛屄瞭。」英子看著孫成問。
「這話不能這麼說。沒汪欣之前我也不敢理您啊?您又是疤爺的人,我更不敢跟您嗅瞭,一會兒再讓疤爺給我那第三條腿廢瞭,不值啊為瞭你。」
「嘁,德性。」
「你丫真沒勁,我是那人嗎?」
疤拉遞給孫成一支煙。「隻要哥們兒一句話。」
「你丫說什麼呢!討厭。」
英子重重地打瞭一下疤拉。
「你發他他還真不敢接著。回頭你沒廢瞭他第三條腿,汪欣能廢瞭丫的。」
有人起哄道。接著又是一陣哄笑。
「唱歌唱歌,又他媽拿我打镲。英子唱一個,哥們兒就想聽你唱。」
「就不唱。」
「不唱我可回傢睡覺去瞭啊。」
「你死去我才高興呢。」
英子得意地搖著頭。
「你們丫這叫打情罵俏,真看不下去瞭。我先唱一個。」
小鐘說著撥動琴弦開始唱。
「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隻是一片海藍藍。坐在門前的矮墻上一遍遍幻想,也是黃昏的沙灘上留著腳印兩對半……」
一曲唱罷,所有人都鼓掌叫好,讓他再唱一個。
「遠遠地見你在夕陽那端,打著一朵細花陽傘。晚風將你的長發飄散,半掩去酡紅的臉龐。我仿佛是一葉疲憊的歸帆,搖搖晃晃劃向你高張的臂彎……」
輕妙的歌聲把附近乘涼的男女也漸漸吸引過來,不知不覺圍成瞭一個圈靜靜地聽小鐘唱。不一會兒,歌聲停止,人群一片歡呼。
「我也唱一個我也唱一個。」
疤拉來瞭精神,彈起琴扯著嗓門就開唱:「阿美阿美,幾時擺嫁妝,我急的快發狂。今天今天你要老實講,我是否有希望。雖然我是個窮光蛋,人又長得不怎麼樣。但是你要想一想,看看自己的長相……」
人群發出善意的笑聲。
許亮一眼就看到在人群中間的肖麗娟,興奮地沖她揮揮手。肖麗娟也對她笑瞭笑。
「我我我唱一個。」
許亮自告奮勇地喊,讓小鐘給他伴奏。
「你丫歇瞭吧。我怕你丫把我們都帶張傢口去。還是聽英子的吧。」
「對,英子唱一個,唱一個。」
少男少女都在喊。
「那我就唱一個恰似你的溫柔。」
人們安靜下來,小鐘和疤拉兩個人彈起琴,英子悠揚的歌聲在人群中回響。
「某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卻都沒有哭泣。讓它淡淡地來,讓它好好地去。到如今年復一年,我不能停止懷念,懷念你,懷念從前,但願那海風再起,隻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溫柔……」
男女老少沉浸在優美的歌聲中不由得隨著旋律點頭附和,「好!」
歌聲一落,人群裡立刻響起叫好聲和掌聲。
「丫唱得夠他媽純的。」石頭小聲跟孫成說。
「肏,是啊,丫什麼時候成黃花大姑娘瞭?」孫成有點納悶兒。
「別唱瞭!別唱瞭!」
幾聲淒厲的像是指甲用力滑過玻璃的吆喝聲從人群裡發出,肖太後滿面怒容地擠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警察。
「吳同志,你都聽見瞭吧?這都唱的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不堪入耳,這就是靡靡之音,靡靡之音!」
「你們幾個都幹什麼的?」
吳同志橫眉冷眼地走到幾個年輕人面前。「年紀輕輕不學好,流裡流氣,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流氓一群。」肖太後高聲插話。
「我們怎麼瞭?唱歌也犯法?」孫成爭辯說。
「你們這是唱的什麼歌?啊?靡靡之音!為什麼不唱點鼓舞人心的?是吧?那麼多歌頌黨歌唱祖國的歌為什麼不唱?偏偏唱這種下流的歌。還怎麼瞭?你們這叫聚眾唱靡靡之音,擾亂正常的社會秩序,懂不懂?」
吳同志瞪著眼睛一個個掃過面前的年輕人。「社會風氣都讓你們這幫小流氓帶壞瞭!都站好瞭,站好瞭!一個個穿得這叫什麼?啊?花襯衫,喇叭褲,你們要造反啊?」
「穿條喇叭褲就叫造反?」
「誰說的?你再說一遍?」
吳同志瞪著眼打量著孫成。「你是不是想進去呆兩天?啊?」
「對,關他們幾天就都老實瞭。」肖太後見縫插針地喊。
孫成咬著牙瞪著肖太後剛想罵,旁邊一隻手扽他的衣服。他扭臉看見英子正跟他使眼色,讓他別再說話。
「今天先警告你們一次!以後不許再聚眾唱這些亂七八糟的歌!還有,不許穿喇叭褲。琴沒收,每人寫份檢查交所兒裡來。」
「其實他們唱得挺好聽的。」
人群中忽然有人說瞭一句。接著所有人都議論起來,表示同意,像是一大群蒼蠅在盤旋。
「好瞭好瞭,散瞭散瞭,都回傢睡覺吧。」
吳同志不耐煩地揮著手驅趕著蒼蠅。
孫成還想再說什麼,被英子攔住瞭,「好漢不吃眼前虧。」
人群漸漸散瞭。許亮看著肖太後拽著肖麗娟一邊走一邊訓著她。肖麗娟頂瞭她兩句就跑回去瞭。
「肏!」成子對著肖太後的背影大聲地罵。
「行瞭,成子。那老丫的陰著呢,有雷子戳著,為唱兩首歌進去呆兩天不值。」疤拉拍著他的肩膀。
「你等著,我把話撂這兒,我他媽早晚收拾老丫的。」
這年秋天的一個晚上,肖主任去上廁所。有人從男廁所的茅坑裡往女廁所扔瞭一掛鞭炮。不僅濺瞭肖主任一屁股屎,心臟病還發作瞭,在醫院住瞭半個月。
沒人知道是誰幹的,因為她得罪的人太多瞭。
「嗨,跟丫著那急呢。你看丫那肏性還能蹦躂幾天啊。行瞭,哥們兒今兒高興,帶你去個地方樂樂去。」
「沒勁,回傢睡覺去瞭。」
「真不去?你丫可別後悔。」
「後他媽什麼悔。我他媽現在就想打人。」
「算瞭算瞭,那我先走瞭。有事兒找我。」
疤拉一幫人唱著歌走瞭。孫成幾個轉身剛走幾步,就聽見英子從後面跑過來喊他。
「幹嘛?」
「哎,我今兒上你那兒。反正你們傢也沒人。」
「那我們傢也沒人啊。」許亮趕緊說。
「一邊兒拼刺刀去。哪兒都有你丫的,煩不煩?」
英子瞪瞭他一眼,許亮不說話瞭。
「你怎麼不跟疤拉走啊?」孫成問她。
「沒勁。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孫成往英子身後望瞭望,疤拉沖他壞笑一下,和其他人走瞭。
「你就不怕我耍流氓?」
「肏,姐們兒我誰都怕,還就是不怕流氓。」
街上的這幫孩子都知道英子。她因為漂亮而出名,初二那年被學校開除瞭。
具體什麼原因誰也說不清楚,有的說她交男女朋友,有的說她因為和校外的流氓有關系,還有說她懷孕瞭,反正是越傳越神,最後甚至傳說是因為學校的女老師們嫉妒她長得太漂亮,所以合起夥兒找瞭個茬兒把她開瞭。每個人都能說出一堆和她有關的桃色新聞,仿佛自己就是故事裡的男主角,特別是那些剛在街上混的孩子。和同伴吹噓的時候總能說出很多自己和英子的事情以博得同伴的羨慕。如果誰要是能壯著膽子在別人面前和英子說上兩句話,那簡直會被同伴視為英雄。
可誰也不會在她面前說出任何出格的話,因為他們都知道很多人都會為瞭英子動刀子。疤拉就是其中一個。英子是怎麼掛上疤拉的,誰也說不清楚。疤拉是因為打架不要命和講義氣而出名。隻要是一打架,他的眼睛就是直的,不管對方有多少人,從來都沒慫過。上次另一條街上的強子碰見疤拉和英子,就仗著人多調戲瞭她兩句。疤拉二話不說拔出刮刀就捅過去。要不是強子躲得快,那一刀就捅在他的腰眼上瞭,但還是把他的皮劃瞭一個大口子,血立刻就流瞭出來,嚇得他們撒腿就跑。過後每次強子碰見疤拉都遠遠地躲著走。有個玩兒主想收瞭疤拉,可他不幹。因為他心裡隻佩服一個人,就是文革時名震北京四九城的玩兒主小混蛋。
每次聽到別人講到他帶著兄弟們對抗紅衛兵的暴行,疤拉都會熱血沸騰。特別是最後小混蛋一個人被一百多個紅衛兵堵截,亂刀紮死的情景總會在他的腦子裡反復出現。他想如果他當時也在場的話,他會一直戰死,像個戰士一樣悲壯地倒下去。和孫成也是不打不相識,那還是認識汪欣之前的事情。
那回石頭在街上走,迎面過來五個小玩鬧,雙方都不服互相照眼,還沒說兩句就動起手來。石頭寡不敵眾抵擋瞭一陣就被幾個人打倒在地上。這時孫成正好路過,撿起路邊的一塊板兒磚就hai瞭過去,一下就把一孩子給花瞭。磚頭碎瞭一地。又抬起一腳踢到另一個孩子襠部,石頭也爬起來倆人一起把另外幾個也收拾瞭。幾個人跑之前說要約個時間和地方。孫成帶著其他三個人去的,而對方十幾個人,帶頭的就是疤拉。孫成當時心裡也發怵,他聽說過疤拉,是個打架心黑手狠不要命的主兒。可事已至此,退也晚瞭。好在疤拉也聽說過孫成,說要一對一單挑,其他人不許上手。孫成沒刀,疤拉就扔給他一把。孫成玩刀沒什麼經驗,拼瞭幾分鐘,手上胳膊上都流瞭血。但憑著敏捷的動作和兇狠的氣勢還是抵擋瞭一陣。看得許亮他們提心吊膽手心裡捏把汗,可誰也不敢上去幫忙。就在孫成開始覺得力不從心的時候,忽然疤拉把刀一扔,說認孫成當哥們兒。孫成這時心裡才松瞭口氣,也把刀扔瞭。於是兩撥人合到一處都成瞭哥們兒。後來疤拉跟孫成說當時他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一股不認慫死扛到底的玩命勁頭,跟他一樣。不過疤拉覺得孫成身上有一種東西是自己缺少的,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如果讓疤拉在女人和哥們兒之間選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哥們兒。誰都知道他有過幾個女朋友,但他隻為英子拔過刀,不過兩個人總是分分合合的。
孫成對英子的瞭解大多數也是從街上聽說的。雖然見面的時候也不少,但總是天上地下地臭貧。他覺得英子是另一種女的,不同於汪欣。汪欣雖然性格像男孩子,但她內心卻還是個小女孩,尤其和孫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而且雖然平時她也常和孫成的哥們兒們在一起打打鬧鬧,但絕不會有過分出格的事。而且汪欣總是對疤拉那些哥們兒帶來的女孩子看不順眼,背後總對孫成抱怨。孫成不說什麼,就怕她哪天脾氣上來當別人的面說漏瞭嘴壞瞭哥們兒之間的關系,便一再告誡她管好自己的嘴。所以在孫成心裡一直把汪欣當做圈外人來小心維護她。而英子完完全全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她抽煙喝酒,臟口罵人甚至打架拍板兒磚,沒有人和她可過分的玩笑。孫成不傻,他能感覺到英子對他和對其他人的態度不一樣。但他不願多想,因為她是疤拉的女朋友,雖然疤拉總是有意無意地說把英子給他,可他都是裝傻搪塞過去。有一個小母老虎已經夠他一嗆瞭,他還是喜歡的比較溫柔一點的女孩子,比如山口百惠,或者琳姐那樣的。所以他總是刻意和英子保持一些距離。可今天他都沒多想就把英子帶回瞭傢。
孫成和英子走進院子的時候,院子裡一片漆黑。借著胡同裡的路燈和月光才能看清腳下的路。走過琳姐小院,他下意識地往裡看瞭看,燈都關著,說明王哥今天沒去玩牌。沒去玩牌那就是說玩琳姐瞭。孫成緊走幾步到瞭後院。劉大媽那屋兒傳來的鼾聲像陰雨天的悶雷此起彼伏。
「肏,這他媽還是人的動靜兒嗎?」英子說。
「你丫小點聲兒。」
倆人進瞭屋,孫成拉上窗簾鎖好門。隻開瞭一盞臺燈,英子坐在床上半倚著墻沖他笑。
「肏,喝瞭蜜瞭?」
「有涼白開嗎?我渴瞭。」
孫成倒瞭一大缸子白開水遞給她,自己也在她旁邊靠著。英子拿著缸子咕咚咕咚地就喝起來。
「你怎麼跟驢似的喝水。」
「會說話不會?」
英子說瞭她一句,繼續咕咚咕咚地喝。喝完瞭,又接過孫成遞過來的煙抽。
「哎,你丫剛才唱得夠純的。不像你平時……」
「我他媽平時怎麼瞭?你丫說啊。」
看著英子的眼睛瞪起來,孫成把要說的話吞瞭回去。「最起碼說話不帶臟字兒吧。」
「肏,說話跟他媽念詩似的就是他媽純啊。你丫也沒什麼文化,跟剛才那倆傻屄一樣。」
英子的話倒把孫成逗笑瞭。他看看英子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著煙放到薄薄的嘴唇上隨即一閃一閃的發亮。白皙的臉在燈光中映出俏麗的輪廓。孫成從沒有仔細地這麼近的看過她,這張臉上融合瞭青春的灑脫與倔強的叛逆。高挺的鼻梁上面那雙明亮的眼珠在長長的睫毛後面散發著一種像水晶般的明澈。她的嘴角自然的微微上揚,似乎永遠都在微笑。可她卻是一臉冷艷。裸露的胳膊像白瓷般細滑,卻清清楚楚地突顯出幾道淺淺的疤痕。她不止一次打架,也不止一次流血。
「看什麼?沒見過?」
「他們都說你漂亮,我怎麼不覺得。」
「嘁,你他媽眼裡隻有汪欣。」
英子把煙滅掉,扔到地上。
「哎,剛才你幹嘛不讓我說話?」
「廢話,為瞭頂兩句嘴進去啃兩天窩頭,值嗎?你也不動動腦子。整個一大島茂兒。我都不知道汪欣看上你什麼瞭?」
「我也不知道,那你看上我什麼瞭?」
英子看瞭他一眼,又扭過臉去,「嘁,誰他媽說我看上你瞭?自作多情。」
「好,好,算我自作多情。睡覺,明兒見瞭您吶。」說著孫成就要關燈。
「哎,你他媽到底還耍不耍流氓瞭?」
英子的話把孫成逗得一口煙沒吸好,嗆得直咳嗽。「咳咳,哎喲喂,我,我肏,我他媽頭一回看見一女的盼著別人耍流氓的。咳咳……」
「長見識瞭吧。瞅你那傻德性。」
英子笑著幫他拍後背。
孫成止住咳,伸出手去解英子的襯衫扣。英子看看他,把手摸向他的褲襠。
「你不怕汪欣知道瞭廢瞭你那第三條腿?」
「沒事兒,咱們嫉妒死她。」
英子的乳房很豐滿,把白色的乳罩圓鼓鼓地撐起來。英子收回手,伸到背後把搭扣解開,一對雪白柔軟的乳房便顫顫悠悠地躍然而出。孫成忍不住將它們握著手裡來回地揉。
「我們倆,誰的好?」
英子抿著嘴問孫成。
「當然你的好瞭,那還用問嗎?」
「口不對心。」
「那汪欣的好。」
「我不信。」
「你他媽還讓不讓我活瞭?」
英子看著孫成急赤白臉的樣子,忍不住笑瞭。
「瞧給你急的,傻樣兒。」
「哎,給哥們兒嘬兩口。」孫成套弄著雞巴說。
英子俯下身,把長發捋到一邊,右手輕輕捏住孫成的陰莖,張嘴把整條雞巴含進嘴裡。孫成立刻感到一股溫暖的熱氣把下面包裹住瞭,並且那條柔軟的舌頭把他撥弄得心花怒放。英子慢慢將陰莖吐出,嘴唇箍在他的龜頭上,用舌尖在上面滑動,又調皮地舔弄上面的小孔兒。
孫成覺得那滑溜溜的舌尖簡直是舔在他的心上。他心裡一陣酥癢,全身震瞭震。英子索性脫掉孫成的褲子,趴在他的兩腿之間,重新含入雞巴,一邊嘬一邊看著孫成。
孫成此刻覺得英子非常漂亮,而相比起汪欣來,她的臉上更多瞭一層冷艷。她沒有笑,隻是看著孫成。她的手輕握著雞巴放到舌頭上摩擦,滑溜溜的舌頭輕緩地蹭著陰莖上的那層敏感的皮,讓孫成舒服得幾乎要叫起來。英子做瞭個壞笑的鬼臉兒張大嘴將整根雞巴含進去,靜止瞭幾秒,舌頭在口腔裡左右挑弄,接著又吐出來,又吸進去。隻幾下,孫成的雞巴已是濕漉漉的油光發亮。
英子看著孫成興奮的表情,笑瞭笑,就開始連續不停地吮吸。孫成覺得全身的血都湧到瞭雞巴上,從來沒有這麼漲這麼舒服過。英子的嘴不僅能罵人,還能疼人,他心裡想。
孫成坐起身就把英子壓在身下,扒掉瞭她的褲子。白皙的兩腿之間露出一片漂亮的小三角形的黑毛,根根細長彎曲,濃密均勻地簇生在那條細細的肉縫周圍。他扒開英子的陰唇張嘴就親瞭下去。濕濕的舌頭探進濕濕的小穴,在裡面靈活地攪動。
英子的身體抖瞭抖,快感立刻從下面傳遍全身。她忍不住把手插進孫成的頭發裡,向自己的下面按。
「肏,啊……你丫太棒瞭……舒服……啊……」
孫成聽瞭她的呻吟,心裡那團火燒得更旺瞭。他含住英子的陰蒂,不停地用嘴唇吮吸磨蹭,雙手則盡力按住她因為興奮而不斷向上挺起的腰胯。他喜歡那裡香鮮的臊味,從沁入鼻腔的那一刻,就讓他瘋狂瞭。孫成可勁兒地舔吸著柔軟的肉,把裡面的水舔進嘴裡。
「肏我,成子……快……肏我……啊……快……」
孫成直起身,握著雞巴就插瞭進去。
「啊……」
英子一下子就把孫成緊緊抱住,顫抖著吻他,吮吸他的舌頭。孫成隻顧奮力地抽插,英子的小屄又緊又濕,一進一出之間將裡面的水兒抽出體外,順著雪白的肌膚流下去。孫成用雙臂支撐起身體,看見英子一邊呻吟一邊望著自己,平日冷傲的臉上中此刻盡是柔情。他腦子一團糊塗,但抽插的快感和身下漂亮的肉體讓他來不及再去想別的。他能做的就是將每一下就深深的頂進她的屄裡,讓她叫。
「肏你丫的屄……」他脫口而出。
「嗯……肏我……嗯……成子……」
英子雙手勾住孫成的脖頸,似乎永遠都不會松開。「我喜歡你的,雞巴……肏我……」
肏,她他媽太騷瞭!騷的就像是一桶汽油統統倒在孫成的欲火上。孫成被點燃瞭,他掰著英子的兩條腿,猛烈地向黑毛叢中的濕穴沖擊。
「趴著趴著……」他催促著英子。
英子喘著氣翻過身趴著床上撅起屁股。孫成眼睛立刻直瞭,這種視覺的刺激絕對不亞於真實地插入。英子上身伏在床上,優美的曲線從苗條的腰部一直畫到嫩白的屁股,幽長的股縫開啟處暴露出濕漉漉的肉穴和已經被春水浸濕的屁眼兒。
孫成口幹舌燥,來不及多想就握住雞巴捅瞭進去。
「噢……」英子叫起來,立刻又將臉埋進雙臂之間,發出嗚嗚的歡吟。
孫成的雞巴天衣無縫地塞滿英子的整個小穴,他覺得他已經頂到瞭最裡面。
他按在英子的屁股用力地肏,床板嘎吱嘎吱地聲音響起,英子的叫聲也更加急促和含糊。英子突然抓住孫成的手腕,用力地攥住它,幾乎要將手指掐進去瞭。而且隨著孫成抽插不斷猛烈,她的手攥的也愈加用力。手腕的劇痛給瞭孫成更強烈的刺激,心裡越發激亢,他咬著牙,用最大的力氣不停地往那個濕答答的孔兒裡肏. 英子的身體在抖,指甲已經掐進孫成的肉裡。孫成手裡使勁攥住英子的臀肉,雞巴像瘋瞭一樣進進出出。猛地,孫成從喉嚨裡發出近似野獸般的嘶吼,下身一陣猛插,便趴伏在英子的後背上。
兩個人在昏黃的臺燈光下喘著氣,赤裸的身體此起彼伏像兩條疲憊的蟲子。片刻,倆人逐漸恢復瞭平靜,英子起身將自己的陰部擦幹凈。重新躺回到孫成旁邊。
「你他媽真猛,肏死我瞭……」
她拿起孫成的手腕看,上面一排整整齊齊地血痕。「疼麼?」
「我肏你,你掐我,你倒是不吃虧。」
「廢話,人傢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那雞巴那麼給勁呢……」
英子一臉嬌紅,看著孫成。
「點顆煙。」
英子起身點上一支煙,放到孫成嘴上。孫成吸瞭幾口,心裡舒緩瞭許多。
「你跟疤拉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就那麼回事啊。」
「我不明白……」
「要那麼明白幹嘛?累不累?有吃的時候就吃,問那麼多幹嘛?」
英子把煙從孫成的手裡拿過來,自己抽瞭一口,又遞回給他。「你喜歡嗎?」
「喜歡什麼?」
「喜歡……」
英子停瞭停,「喜歡就剛才那樣兒……」
「喜歡啊,你他媽真夠騷的,特別是叫的時候……我他媽真受不瞭……」
英子俯下臉吻他,溫柔地吮吸他的舌頭。「我們倆,誰好?」
「又來瞭又來瞭。煩不煩?」
「隨便問問,瞅給你急的。」
英子笑瞭,「傻樣兒。」
「哎,再給哥們兒唱一遍剛才那歌兒。」
英子躺在孫成的胸前,撫摸著他的皮膚,聽見他的心跳強勁有力。「某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卻都沒有哭泣。讓它淡淡地來,讓它好好地去……」
孫成想,女人為什麼都有別人不知道的另一面呢?哪一面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