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前言:過瞭大半年終於又更新瞭,實在對不住各位喜歡本文的朋友,還是怪本人太懶,一直下不瞭決心動筆,但還是那句話,以前承諾過不會爛尾,所以說話算數,又開始再碼字瞭,本來這三十二章已經是全部寫好瞭,但有一段勾心鬥角的部份,感覺沒處理好,還要再修改,所以先發上半部份瞭。

  清晨,紛紛揚揚下瞭整整一夜的大雪已經是嘎然而止,完全放晴的天空中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萬道燦爛的金光也隨之播灑而下,照耀著這被一片皚皚白雪所覆蓋住的大地,傾刻間所有的道路上、樹枝上、屋頂上的積雪便都好像被鍍上瞭一層七彩的光芒。從原先的銀白色逐漸變得更加晶瑩剔透,也更加璀燦耀眼,如此的冰雪盛景就仿佛童話故事中的水晶世界一般絢麗多姿,讓那些剛剛步出傢門,匆忙奔走在各條道路上的文山市民們都感覺到無比的賞心悅目。

  如果擱在往日他們肯定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盡快置身其中。去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冬日美景,可今天無論是在街頭巷尾又或是公司單位,所有的熟人同事聚在一起後所談論的話題幾乎都和冰雪無關,眾人的興趣全都集中到瞭另一件事上,大傢紛紛熱議著昨晚在城中村發生的那場槍戰。畢竟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以前隻是在影視劇中才能看到的警匪槍戰居然就在身邊發生瞭,這怎能不讓他們感覺到加倍的緊張刺激。種種腦洞大開的猜測和說法也自然而然的產生瞭,但議論來議論去,最後所有人的目標竟然不約而同的都指向一個點「王送」。

  至於理由倒也很簡單,因為在這若大的文山市除瞭王送之外,恐怕也再沒第二個人能有這種實力或者說這份膽量公然去和警方對抗瞭。而隨後所發生的事也仿佛更證明瞭眾人的猜測不虛,就在上午九點鐘剛過,一輛輛噴印著公安,特警標志的各類警車便閃爍著刺目的警燈從公安局大院內急馳而出,然後一路朝著光華大街的方向呼嘯而去。如此大的陣勢自然也引得路邊的行人和其他車輛無不紛紛駐足觀望,

  「果然不出所料,公安這是奔著銀沙大廈去的。」大傢邊看著警車遠去的背影邊互相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今天這光華街上可有大熱鬧看瞭。」當然他們議論後所得出的結果也是相同的。

  於是乎一些好事之徒便追隨著警車的行跡一直跟到瞭光華大街,可眼前那棟高高聳立著的銀沙大廈卻已經被先期到達的警車給團團圍住瞭,甚至連周邊的各條道路也拉起瞭警戒線,並且還有特警把守,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可如此一來也就更引得眾人好奇心暴棚,圍觀的人是越來越多,不大會功夫這原本就是文山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大街便被人群擠得滿滿的,甚至連附近的寫字樓上也紛紛打開瞭窗戶,無數個腦袋從中探瞭出來朝著銀沙大廈的方向不眨眼的觀望著。一時間氣氛顯得頗為緊張。而銀沙大廈門前那些負責接待和安保的服務生和保安們驟然遇到這種情況不由得也慌亂瞭起來,他們趕緊一邊打電話向大廈內部通報情況,一邊眼睜睜的看著眾多的刑警和特警們以極快的動作封鎖住瞭整棟大廈的每一個出口。

  「這是怎麼回事,發生瞭什麼情況?」保安們正在發著愣,突然從他們的身後傳來瞭詢問聲,

  「嶽總,您來瞭,我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剛才正在組織大傢在門外掃雪呢,這突然警車就來瞭!」一個帶班的保安隊長小心翼翼的回答著這個大廈裡走出來的人……

  「哦!我去看看吧」來人哼瞭一聲,邁步下瞭臺階。走向正堵在大廈正門口的警車。

  警車前方的刑警們倒也認識他,於是連忙向正在向聽取各行動組組長匯報警戒線佈置完成的刑警隊長吳譽報告道:「吳隊,有人過來瞭。」

  吳譽一回頭,正好和走過來的這個人四目相對。

  「嶽,嶽總,你好啊!」吳譽先打瞭個招呼,但在稱呼上卻一時沒能適應,因此頓瞭一下。

  「嗯,吳隊長難得你還記得我!」來人見他這副模樣,臉色自然也不好看。故此不冷不熱的回瞭一句……

  「嶽總說笑話瞭,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呢。」吳譽看著對方的態度倒也不意外,他也知道自從被撒職以後,這嶽治國對文山市局上下就一直憋著口氣,而且也聽說過他已經投到瞭王送門下,在銀沙湖集團當上瞭分管安保工作的副總,所以這次來排查銀沙大廈吳譽是早就做好和他打交道的準備。

  「是嗎!那倒是要謝謝你瞭,既然記得,那你吳隊長今天搞出這麼大動靜又是什麼意思呢?」嶽治國也不客氣,直接問起瞭吳譽的來意。

  「昨晚城中村的事情,嶽總應該有所耳聞吧!」吳譽卻並不計較他的態度,隻是簡單的回答瞭一句。

  「哦!發生瞭什麼事?我現在可不比以前瞭,對很多事情都是後知後覺,吳隊長能詳細說明一下嗎?」嶽治國故作不解的繼續反問著。

  吳譽聽出來對方話中帶著譏諷的意味,於是也無心和他糾纏,幹脆直接挑明瞭來意。

  「好吧,既然嶽總不清楚,那將來可以慢慢瞭解,我們今天過來的目的一是要對銀沙大廈進行排查,二是找你們王老板詢問幾個事情,麻煩嶽總先通報一下吧!」吳譽邊說著話。邊緊盯著嶽治國,看他如何反應。

  「要排查銀沙大廈,還要找我們董事長訊問?吳隊長你沒弄清楚狀況吧,首先你們有法院簽發的搜查令嗎,還有我們董事長可是人大代表,按法律規定,他是享有豁免權的,不是你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而嶽治國也不出意外的表現異常強硬。

  「嶽總請你不要激動,我們既然來瞭,就肯定是有備而來,搜查令當然有,還有你可能搞錯瞭,我們並不是要訊問王老板,隻是想找他談話而已,這並不違反法律,我想王老板做為知名企業傢也會願意配合的。」不過雖然對方的言語中充滿著挑釁味道,但吳譽依然顯得很沉穩,他來此之前就做好瞭預判,所以根本不為這種行為所動,隻是擺出一副公事公辦辦的態度詳細的解釋著自己的來意。

  「哼!吳隊長要這麼說的話,那就請先把搜查令出示一下吧!」這嶽治國看吳譽回答的有理有據,自己沒法挑出毛病,不禁有些語塞,但他也是從事公安工作多年,也不可能輕易服軟,於是轉而質疑起對方執法流程是否合規來瞭。

  而他這一問,吳譽聽瞭心裡不覺有些遲疑,原來今天早上專案組開會時做出的這個搜查銀沙大廈的決定後,他們是分頭行動的,江如蘭負責去政法委向何書記做匯報並順帶申請搜查令,自己的任務則是直接趕到瞭銀沙大廈,做好先期準備,一等拿到搜查令,就立即進入大廈,可現在周邊佈控都完成瞭,搜查令卻始終還沒送到,故此他和嶽治國如此周旋也是為瞭拖延時間,可如今對方偏偏提出要看搜查令。吳譽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怎麼瞭,吳隊長,剛才你不是說有搜查令嗎,怎麼不拿出來啊?」嶽治國看出他在猶豫,不覺心裡一動,

  「老嶽,你現在並不是銀沙大廈的負責人,所以要看搜查令也得讓王送來看吧!」

  他正在追問,可沒想到的是一直站在旁邊的唐堂突然插瞭一句。這話一出,嶽治國的臉色頓時難看瞭起來。

  「唐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現在銀沙湖集團的副總裁,同時也負責整個集團的安保工作,自然有權力要求想進入大廈的單位出示有效法律證件。」他語氣生硬的反嗆著。

  「可是這銀沙湖集團的法定責任人是王送,所以有什麼問題,還是請他出面更好。老嶽你既然不願意通報,那我們就直接找他本人好瞭。」唐堂邊說話邊對著吳譽使瞭個眼色。

  吳譽此時也反應過來瞭,心知面對眼前這個狀況必須要采取斷然措施,否則隻會助漲對方的氣焰。因此便大聲呼應著,「特警隊立刻跟我進大廈搜查。」

  隨著這一聲令下,他身後那些早就等得不耐煩的特警們便立即在唐堂的帶領下走向瞭大廈正門。

  「你!你們簡直無法無天。」嶽治國見狀是又氣又急,他是真沒想到吳譽會來硬的,於是一邊大聲叫嚷,一邊回頭招呼著簇擁在大廈門外的那些保安,試圖想讓他們去阻止特警進入大廈。

  「我警告在場的所有人,不要妨礙執行公務,否則後果自負」吳譽也隨即發出瞭警告,雖然在這次行動之前已經做好瞭應對突發情況的方案,但他還是要防備王送手下的亡命徒鋌而走險,畢竟這是在市區真鬧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因此吳譽是加倍小心,可接下來的情況卻證明他是多慮瞭,雖然嶽治國一再招呼,但那些保安卻動也沒動一下,原來王送因為考慮到這銀沙大廈做為集團總部又是位於市中心所以為瞭要裝點形像,給這裡配備的安保人員都是通過正規渠道嚴格選擇後才招聘上崗的。並沒讓那些黑道打手混雜在內,所以現在這幫保安的法律意識很強,根本沒那個膽子去公然和警方對抗,他們在聽到警告之後就都老老實實的站著沒敢亂動。

  「媽的,你們這幫廢物,集團平時給你們開這麼高的工資,真有事瞭,你們就這麼回報的啊?」嶽治國見手下如此膽怯,氣的直接暴出瞭粗口,不過他罵瞭一句之後也知道指望不上這些保安,於是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想要向外求助。可卻又被一直緊盯著他的唐堂一把搶瞭過去,並且告誡道:「對不起,老嶽,在我們執行任務期間,請你配合一下,不要和外界聯系。」

  「好啊!唐堂,你別欺人太甚!」嶽治國在猝不及防之下手機被奪,更是氣得連臉都漲紅瞭,再怎麼說他也是曾經當過副局長的,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以前的下屬如此對待,這可真是顏面無存,因此嶽治國也發瞭狠,他不顧一切的攔在大廈正門外,並且大聲嚷嚷著:

  「我告訴你們,不把搜查令拿出來,誰也別想進這個門。」

  「我也再次警告你,如果誰要是繼續妨礙執行公務,下面就將對其采取強制措施。」吳譽雖然也被嶽治國的這種囂張行為給激怒瞭,但他明白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必須一絲不苛的按準程序執法,否則就會被人抓住把柄,因此吳譽隻得耐住性子繼續發出著警告……

  「哼!別和我來這套,你拿不出搜查令,本來就是知法犯法,要是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更要好好考慮清楚後果。」而嶽治國也自然明白吳譽的顧慮所在,所以他是毫不示弱的繼續叫囂著。

  就這樣雙方現在是互不相讓,氣氛也變得十分緊張,而此時擁擠在銀沙大廈周圍警戒線外側圍觀的人也已是越來越多瞭,他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議論紛紛:

  「這人誰啊?這麼狂!」

  「你不認識啊!他就是那個被撤瞭職的公安局副局長!」

  「哦!想起來瞭,是那個姓嶽的,怎麼著,他這副局長被擼瞭之後投到王送手下瞭?」

  「那可不是,人傢如今是銀沙湖集團的副總。可不得替王送賣力嗎!」

  「原來如此啊!想不到這王送還挺會籠絡人的!這都被撤職瞭,還照樣收留啊!」

  「那是,他能在文山猖狂這麼多年,能沒幾把刷子嗎,這市裡各個部門大大小小當官為什麼都願意關照他,不就是圖以後萬一出事,能有個後路嗎?」

  「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過看這次的架勢公安局也是來真的瞭,聽說新來的那個女局長挺厲害的,自從到瞭文山之後,處處和王送過不去,誰打招呼也不管用,所以他的好日子恐怕也快要到頭瞭!」

  「但願如此吧!這些年咱們文山上上下下可都讓這幫人給害得不輕,要是真有人能整治他們,也是件大好事」

  「可別高興太早,王送的根基挺深的,就算公安局真下決心,也未必能動得瞭他,別的不說,就看現在這架勢,姓嶽的敢這麼狂,肯定是有倚仗?」

  「嗯!這倒也是,那這警察就真沒辦法瞭?」

  「這不好說,不過希望他們別慫,」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雖然看法各不相同,但從心裡來說卻還都是站在警方這一邊的,畢竟這麼多年來王送橫行一方早就在文山全市上下攢夠瞭民憤,隻是此前大傢都知道他結交瞭大批的政府官員,背後有人撐腰,所以才對其敢怒而不敢言,今天能看見公安局搜查銀沙大廈,本來就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偏在此時居然還有人出面繼續替王送為虎作倀,這肯定也就引起瞭圍觀人群極大的不滿,他們都希望警方能夠強硬起來。狠狠教訓一下這些幫兇,很多人甚至還掏出瞭手機拍攝起瞭大廈門前對峙雙方的一舉一動。

  「最後一次對你進行警告,如果再不服從警方指令,一切後果自負。」

  吳譽已經註意到瞭四周圍觀人群的情緒在變得越來越燥動不安,而這種變化顯然對警方有利,於是他便適時發出瞭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可嶽治國卻仍然不為所動的繼續擋在大廈的正門入口處,臉上的表情則充滿著不屑。這傢夥也是向來囂張慣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這種挑釁的行為已經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給激怒瞭。

  「給他點厲害看看。」

  「把他抓起來。」

  也不知是誰實在忍不下去,帶頭先喊瞭一聲。緊接著更多的人也跟著發出瞭同樣的叫喊聲。

  「說的對!動手啊,我們都支持」

  「快點上啊,抓起來,把他抓起來」

  「別放過他,好好收拾一下這種人」

  就這樣整個銀沙大廈四周頓時沸騰瞭起來,人群不再保持沉默,他們在用這種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來表示著自己對警方的支持。

  而如此一來卻也讓嶽治國大感意外,他是真沒想到這些平時一個個唯唯諾諾的普通人此刻竟然敢這麼大膽站出來和自己做對。但正所謂眾怒難犯,面對著眼前這人人喊打的場面,嶽治國也不免感到有些心虛膽怯,這氣焰也頓時消瞭不少。

  「媽的,這麼多人跟著一起哄,這情況恐怕就要麻煩瞭」他心裡一邊嘀咕著,一邊又掃瞭一眼對面不遠處站著的唐堂,原來這嶽治國雖然沒把吳譽放在眼裡,但對唐堂卻不敢掉以輕心,至於原因倒也簡單,以前在他當副局長的時候曾經因為要搞個人派系所以對不受其拉攏的唐堂屢有打壓,故此兩人關系一向緊張。隻不過當時的嶽治國大權在握,唐堂奈何不得,可誰想到如今風水輪流傳,自己竟然反過來撞在唐堂手上,要是他今天借機報復,那這眼前虧可是吃定瞭。

  嶽治國想到這裡,不由的一陣發慌,雖然在表面上他還在竭力強裝鎮定,但額頭上滲出的幾滴冷汗卻還是把內心裡的驚惶給暴露瞭出來。吳譽和唐堂看到對方的這副表情之後,兩人也都明白他這是害怕瞭,唐堂轉而又看瞭一眼吳譽,那意思;嶽治國已經氣餒,現在沒必要再理會他瞭,趕緊直接帶隊進銀沙大廈吧。

  「嗯」吳譽雖然點瞭點頭,可卻並沒有行動。畢竟做為刑警隊長他也清楚,如果真的要在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貿然闖入大廈,那這種行為並不妥當。

  「看來現在還是不能放過嶽治國,必須利用對他的處理來爭取時間,以等待搜查令送到。」吳譽迅速做出瞭決定。

  「立即采取強制措施。」突然間他發出瞭命令,然後一揮手,幾個特警隨即便沖瞭過去。不由分說便把嶽治國給控制住瞭。

  嶽治國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不好,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下怎麼辦」他心裡更慌瞭,一時竟亂瞭方寸,直到被銬上瞭雙手這才反應過來。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嶽治國氣急敗壞一邊喊叫著,一邊試圖進行反抗,可恰在此時從這銀沙大廈的四周卻突然又暴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立刻便把他的叫嚷給壓瞭下去。

  「好!」

  「就得這麼幹。」

  「對他不能客氣!」

  「我們堅決支持!」

  聚集在大廈周邊圍觀的人群興奮的在為警方叫著好,剛剛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真的讓大傢感到非常解氣,於是他們的情緒也就愈加亢奮起來。掌聲和喝彩聲交織在一起讓這現場氣氛變得越來越激烈,嶽治國在如此聲勢的震懾下也再一次氣餒瞭,他是真的鼓不起膽量來去面對這麼多人的怒火,

  「媽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看來隻能先忍瞭這口氣瞭」嶽治國無可奈何的想著,但就在他剛要服軟的時候,大廈門內卻有個人喊瞭起來

  「慢著,慢著,有話好說,不要動手」

  隨著這說話聲,一個中年男人急步跑瞭出來。門外的眾人詢聲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送。而隨著他的這一露面,那些原本聚集在大廈周邊正興高采烈的為警方叫好的人群頓時聲音就變低瞭很多,尤其是身處第一排的人不僅紛紛閉上瞭嘴甚至還有些膽小的還不自覺向後退縮著。

  吳譽和唐堂見狀不經臉色都是一沉,

  「看來在這文山普通市民的心裡對黑幫的恐懼感還是很深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意識到瞭情況的嚴重性。

  「如果不能破除掉群眾的這種畏懼心理,那麼想要徹底掃黑就根本無法順利進行。」二人在心裡思索著這個問題,但表面上則是聲色不動,就這麼看著王送一溜小跑的來到瞭近前,可他們倆能沉得住氣,一旁被銬著雙手的嶽治國卻沒法淡定。這傢夥自知沒能妥善處理好眼前的事態,唯恐王送就此會小瞧自己,於是便想著找個話題來掩飾一下此時的尷尬,因此趕緊搶先說話道

  「送總,您下來幹什麼,這種事讓我來處理就行瞭!」他是強打起精神裝出瞭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這話語中也依然氣勢十足,似乎現在那個被兩名特警一左一右給牢牢挾制著的人並不是他自己似的。

  「出瞭這麼大動靜我能不下來嗎?」王送眼看嶽治國如此裝腔作勢自然明白其用意所在,雖說他在心裡也確實不滿對方辦事不力,不過王送卻更清楚自己此時必須拿出做老板的氣度來,不僅不能計較,相反的還要安撫嶽治國一下,所以他在簡短回答的同時又點瞭點頭,示意讓對方先稍安勿躁,接下來這才轉而沖著對面的吳譽打起瞭招呼

  「吳隊長大駕光臨,我這有失遠迎,還請您見諒啊!」

  「那裡,那裡,王老板太客氣瞭,今天我們登門算是不請自來,倒是有些冒昧。」吳譽知道王送有著人大代表的身份,因此和他打交道表面上還是要註意分寸的,於是也隻得盡量把語氣放得和緩一些。

  「哦!這個不存在的,對公安局的任何行動都必須無條件服從是每個公民的義務,關於這點我一向是態度明確,剛才你們一到樓下,我原本就應該出來迎接,隻不過臨時有事給耽誤瞭一下,所以這才委托嶽總出面接待瞭,畢竟你們以前也都是同事,可沒想到嶽總性子太直,要是剛才有什麼態度不好的地方,我代替他先向吳隊長先道個歉。」

  這王送說起話來是滿面堆笑,仿佛對眼前特警隊包圍大廈的行為是絲毫不以為意。隻是一個勁的邊和吳譽套近乎邊順帶替嶽治國打著圓場。

  「感謝王老板對我們公安機關的工作能夠如此理解並大力支持,如果剛才你們那位嶽總也能有這個態度就好瞭,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他的行為過於沖動,因此迫不得已,我們也隻能對他采取強制措施!」吳譽當然能看出來王送之所以如此客氣的原因是想要盡快平復事態,畢竟這裡是銀沙湖集團總部,如果再這麼鬧下去,是會讓他很難堪的。可雖然完全明白對方的意圖,但吳譽卻並不想讓他如願。因此這答話時的態度也就難免很生硬。

  「是的,是的,吳隊長您說的沒錯,這都怪我晚出來一步,沒能及時制止嶽總,致使他情緒失控,給大傢添瞭不少麻煩,所以現在我再次向吳隊長道歉。」

  而王送也同樣看出來眼前這位刑警隊長的模樣不善,心裡不禁也有些忐忑,唯恐稍有不慎便會重蹈嶽治國的覆轍,於是便打定瞭主意,要來個以柔克剛。故此這言語上越發顯得謙恭不說,甚至還鄭重其事的彎下腰向吳譽深深鞠瞭個躬……這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吳譽就算再怎麼憋著氣,可見到王送竟然這樣低聲下氣的服軟,一時間還真不好繼續拉下臉來為難他,而且又考慮到對方到底還是個人大代表,所以隻得盡量保持著一種和顏悅色的態度和他做著交涉

  「行瞭!王老板你也沒必要太過於自責瞭,我們現在長話短說,今天來你這裡主要是因為昨晚在城中村發生瞭一起極其嚴重的暴力抗法事件,警方當場拘捕瞭一批違法人員,經過審訊發現其中不少人和你們集團曾經有過牽涉,因此市公安局這才決定要對銀沙大廈進行人員情況排查!所以希望王老板能夠協調員工配合好警方的此次行動。」這吳譽的話音剛落,就見對面的王送已經是連連點頭的搶著表態道: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吳隊長的意思,其實昨晚的城中村的事我也聽說瞭,雖然對具體情況並不是太清楚,但還是那句話,如果說警方認為我們集團內部可能會有員工涉及此事並因此要展調查的話,那無論是我本人或者說集團其他高層也一定會對此全力配合!決無二話。」

  「不錯!王老板的這種願意和警方合作的態度非常值得贊揚,那在這裡我就先代表市公安局對您表示感謝瞭!」吳譽明知王送這番惺惺作態完全就是在演戲,這心裡不由得更是反感十足,但他還是按捺住情緒,繼續擺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應和著對方。

  可這樣一來卻讓王送產生瞭錯覺,「看來隻要方法得當,眼前的這位刑警隊長也是可以打打交道的嘛!」他的心裡徒然間閃出瞭這個想法,於是便決定嘗試著和先對方攀附一下關系。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瞭,這凡事都有個主次之分,既然吳隊長今天過來是有重要任務要執行!那麼是不是可以把別的事先放一放,免得耽誤瞭正事,你說是這個道理吧!」這王送邊說著話邊留心觀察著吳譽的表情變化。

  「喲!王老板的這個意思是在替你們那位嶽總講情嗎?」吳譽反問瞭一句,出於職業敏感他能察覺出王送這是在試探自己。

  「啊!吳隊長千萬別誤會,我是絕沒有半點要替嶽總開脫的意思。」王送連忙矢口否認著。但他同時也看出來吳譽雖然是悉穿瞭自己的用意,但臉色卻是並無異常。

  「看來真的有門!」王送不由的一喜。趕緊就接著說瞭下去。

  「這再怎麼說他剛才的行為確實是有錯在先,吳隊長要追究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對此並無異議,這樣吧,等今天的排查行動結束之後,我會和嶽總一起去公安局接受處罰,畢竟本集團高管犯瞭錯誤,做為總裁我是難辭其咎的,也就應該承受因此而引發的後果,吳隊長覺得這麼做可以接受嗎!」

  王送這麼一番話說出來,不僅讓吳譽聽的是清清楚楚,在場的所有人也全都一字不落的給聽在耳朵裡,可當眾人聽明白瞭王送的用意之後,不由的竟在心裡產生出幾分敬佩的感覺。並且有些人還紛紛再次小聲議論瞭起來

  「嗨!真不虧是當老大的,果然有擔當,他這是為瞭保住下屬主動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啊!」

  「嗯!剛才不就說過瞭!這王送收賣人心是很有一套的,要不然能有那麼多人願意為他效力嗎!」

  「這倒也是,說實話要是有機會,我都想跟著這樣的老板幹,起碼遇事人傢是真能出頭替手下抗事的!」

  「沒錯兒。這混黑道的最講究的就是義氣,這點不得不服。」

  就這樣經過王送如此一通聲情並茂的演繹,竟使得四周圍觀人群對他的觀感產生瞭變化,情緒也從剛才的激奮變得冷靜瞭許多。而這種效果也是王送所樂於見到的。

  「現在隻要對面的吳譽能再配合一下,那今天的事情就可以有驚無險的揭過去瞭。」王送想到這裡,兩隻眼睛更是緊緊盯住瞭吳譽,就等著眼前的那位刑警隊長到底如何表態瞭。

  「好吧!那就按王老板說的辦,我們先執行排查任務吧!」吳譽也好像對王送如此有擔當的一番表述很是贊許,回答時的口氣顯得越發平和不說,並且還示意身後的特警把嶽治國也給放開瞭。

  「好的,好的,那現在就請吳隊長進大廈吧!」王送眼見吳譽終於是松瞭口,欣喜之餘,自然得也要加倍獻殷勤,他忙不迭的一邊迅速側身讓開瞭正門,一邊招呼著那些聚集在大廈正廳裡的員工們趕緊列好隊形等待著警方進行排查。而那個剛剛從特警的控制中擺脫出來的嶽治國也趕緊跑瞭回瞭來,隻見他此時是滿臉的驚魂未定,方才的囂張氣焰也早就不翼而飛瞭。

  不過驚嚇歸驚嚇,但這嶽治國倒是還沒記自己的職責,他湊近王送的耳邊小聲提醒著:「送總,他們可一直拿不出搜查令啊,難道真的就這樣讓放他們進去瞭?」

  「這個……」王送略一沉吟,隨即便回答道:「吳隊長這麼興師動眾的過來,我們如果過於計較,未免太不給面子,所以現在一切按他的要求辦,否則鬧僵瞭對大傢都沒好處!」

  「那行吧,您要是這麼決定,我也沒別的意見瞭。」嶽治國眼見老板一心想要盡快息事寧人,也隻得無奈的閉上瞭嘴。

  「這樣吧,老嶽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把這裡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再找你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王送看出來嶽治國有些不甘心,唯恐他再節外生枝惹出什麼麻煩來不好收場,因此就想讓他暫避一會。

  嶽治國聽到這話當然也明白王送這就是在攆自己。心裡更加感到鬱悶,但也沒法說什麼,隻好點點頭,轉身走開瞭。

  就這樣王送剛把嶽治國給打發走,那邊吳譽卻又找瞭過來。

  「王老板,還有個事要麻煩你一下!」說著話,他順手從外衣兜裡掏出來一張紙片遞瞭過來。

  「吳隊長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就行」王送趕忙一邊回答著,一邊把紙片接瞭過來。仔細一看,那上面赫然打印著幾個人名。他心裡頓時就是一緊,因為這幾個人正是平時專門替他招攬幹黑活打手的中介。

  「媽的,一定是昨晚被拘起來的那幫傢夥供出來的」王送不由暗罵瞭一句。隨即卻又是一陣慶幸,

  「多虧此前為瞭慎重起見,自己從未和那幫打手有過直接接觸,所以警方循著這條線是查不出什麼名堂的」想到這裡他剛一寬心,吳譽卻又發話瞭

  「王老板,你看看現在大廈裡有沒有這個名單上的人員?」

  「好的,好的,我細看一下啊。」王送故作鎮靜的又來回審視瞭幾遍手上的紙片。這才抬起頭對吳譽抱歉的說著。

  「對不起啊,吳隊長,你也知道我們集團現在規模比較大,下面員工太多,所以具體情況我是無法做到完全瞭解的,因此對這名單上的人還真沒印像,這樣吧,我把集團行政總監找來,讓她協助你們吧。」

  「也行。」吳譽一點頭。王送立刻轉身沖著那些聚集在大廈門內的員工喊瞭一聲,「何總監,請你來一下。」

  而隨著他的聲音,一個四十多歲有點身材偏胖的中年女人立即走瞭過來……

  「你看看我們集團內部有沒有這個名單上的人?」王送轉手把紙片遞瞭過去。

  那女人接到手中後飛快的掃瞭一眼,回答道:「有兩個人曾經在集團任職過,但一年前就已經離開瞭!」

  「那請問他們在你們集團是負責什麼工作的,又和那些在職人員接觸比較密切?」吳譽繼續追問著。

  「人都離職一年多瞭,誰能記得住那些瑣事。」誰知這何總監竟然沒好氣的反嗆瞭他一句。

  這倒讓吳譽感到意外,他剛想再說什麼,王送趕緊打瞭個圓場。

  「那這樣,何總監你把此前那兩個人任職時的部門主管找出來,讓他們回答一下警方的查問就可以瞭。」

  「我明白瞭,送總,這就去安排。」那何總監見老板發瞭話,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不過她仍然沒給吳譽什麼好臉色,甚至都沒理會他,隻是自顧自的轉身就走。

  吳譽見狀更詫異瞭,可還沒等他做出反應。王送就連忙湊過來小聲說瞭句。

  「吳隊長,這位何總監性格比較孤僻,再加上她又是何書記的本傢妹妹,所以平時說話不太中聽。所以請你見諒瞭。」

  吳譽這才明白原來這胖女人也是有背景的,難怪如此傲慢呢!而他隨即也意識到這個新發現有多麼的重要;

  想不到政法委何書記居然也和王送有來往,這可是以前所沒有掌握到的情況!必須盡快向局裡匯報!

  吳譽心裡如此一盤算,不免就有點出神,一時間竟沒顧得上回答王送。

  可他這一沉默,卻讓王送暗自感到得意;你這下知道老子不是軟柿子,沒那麼容易拿捏瞭吧!

  不過開心歸開心,這傢夥倒是清楚自已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應該趁熱打鐵抓住機會和這位刑警隊長拉近關系才對,於是他依然是一臉熱情的主動和對方搭著訕

  「吳隊長你就別老站在這裡瞭,請到我辦公室裡坐坐吧,待會何總監把情況核實完瞭向您做匯報也更方便不是。」

  此時的王送的語氣是那樣的親切,一副完全把吳譽當成自已人態度。

  可他不說這話還瞭,這一說,倒讓吳譽立刻反應瞭過來,隨即就悟出剛才王送為什麼偏偏把那何總監叫過來的用意所在瞭;這傢夥是在故意顯示自己背後有人並以此來警示我做事要適可而止,而現在說這種客套話則明顯又是意在拉攏。此人能把這一硬一軟,一打一拉的手段玩弄的如此嫻熟還真是不簡單呢!

  就這樣吳譽在看破王送的意圖之後,對他的認識也就更深瞭一層。

  『不能再和他這樣打哈哈瞭,否則被這麼多圍觀的人看在眼裡會形成一種很不好的觀感進而質疑警方的立場,現在必須把態度放強硬起來。』

  吳譽幾乎是立刻做出瞭決定。

  「謝謝王老板的好意,不過沒那個必要,我還是習慣現場辦公!」

  他語氣平靜的回復瞭一句之後不等王送做出反應,便回頭和站在自己身後的唐堂小聲交談瞭幾句就快步追上瞭那個胖女人一起進瞭大廈,自然的那些原本就一切準備就緒的特警隊也立即跟瞭進去,排查行動也就此正式開始瞭……

  而與此同時聚集在大廈四周圍觀的人群目睹到警方的這一果斷行為,情緒也再度激動瞭起來,議論聲,叫好聲頓時沸騰成瞭一片。所有人都顯得是那樣的興奮異常,隻有王送被這一切弄得發懵,他是真弄不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出瞭差錯,怎麼導致突然間對方說翻臉就翻臉瞭呢!

  「看來是得教訓一下這吳譽,讓他頭腦放清醒點。」王送眨巴著眼睛,心裡不禁有點後悔沒聽從嶽治國的意見,繼而又琢磨著要不要給方溢或者別的什麼市領導打個電話通報一下情況,請他們出面給警方施加個壓力什麼的!可轉念再一想,卻又覺得還是不能意氣用事,

  「現在這裡聚集的人太多瞭,如此眾目睽睽之下,那幫當官的為瞭顧及影響,恐怕不會替我出這個頭!再說即使他們願意幫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吳譽也不可能輕易就范,弄不好還會更加激怒他,那樣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讓這幫警察完事走人,以後再找機會和他們算賬才是上策!」

  他暗暗在心裡拿定瞭主意之後本打算再繼續去和吳譽周旋一番,可又想到對方那種冷淡的態度卻又不願自找沒趣!於是便轉而對著一直待在大廈門邊的副總丁瀾使瞭個眼色示意讓他去盯住吳譽。

  丁瀾自然是心領神會,迅速的也跟進瞭大廈,而此時在大廈內部特警們正在按照既定流程分組展開行動,一邊詳細檢查各個辦公室的相關資料和檔案,一邊把所有的員工都集中起來逐個進行著詢問,氣氛一時變得緊張導常,大多數的普通員工見到這種陣勢,難免都會感到恐慌,因此對警方的問話也表現的非常配合,隻有那個何總監是個例外,這胖女人仗著自己有背景,態度十分的傲慢,在警方向她詢問幾個重點嫌疑人情況時答非所問不說而且還動輒胡攪蠻纏,搞的吳譽是氣惱交加,正在他快要控制不住情緒想要發火的時候,虧得丁瀾及時趕到幫著兩邊彼此溝通緩和這才勉強算是沒鬧出事來。

  自然的這一切都被王送給看在瞭眼裡,「讓你不識抬舉」他暗罵瞭一句後不經意間正巧瞥見就在離自己不遠處有個人正背著手站在尋似乎在想什麼事!王送認出來這是唐堂,隨即心中就一動

  「既然吳譽油鹽不進難打交道,那不妨先去和唐堂套套近乎!」

  「唐老弟,好久不見啊!」他立即朝著對方打瞭個招呼。

  唐堂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頭一看是王送,也沒立即答話隻是上下先打量瞭他一番,這才說道:「喲!送總,難得您還記得我啊!」

  王送卻是不管對方態度如何,依然是熱情十足的搶走幾步湊近說道:「唐老弟,這話說的就見外瞭,確實自從上次在銀沙湖一別,是有日子沒能再和你聚一聚,這都怪我天天瑣事纏身,實在抽不開空,還請老弟多包涵!」說著話,他又主動沖著唐堂伸出瞭手。

  唐堂笑瞭一聲,很禮貌的和王送握瞭一下手。然後回答道:「送總。您這話可是說過瞭,您是文山的著名企業傢,能屈尊和我唐堂交朋友,那是您大度,但是真要交朋友可不能光是嘴上說的好聽,實際行動才是最重要的,送總你說是不是呢?」

  「那當然瞭,我王送從來交朋友都是言行如一,這點唐老弟應該也有所耳聞吧?」王送聽出來唐堂這話裡的意思似乎對自己有所不滿,趕忙先自我辯解瞭一下態度。

  但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反而惹動瞭唐堂的怒氣,幹脆也不再客套,直接就發作起來,「聽說是聽說過,不過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送總你最近所做出來的事可有些和傳聞不符啊!」

  「啊!唐老弟何出此言?」王送眼看對方如此惱怒,心裡隱隱猜出瞭原因所在,不過表面上還是故作驚訝的反問著唐堂。

  「我可實在想不起來在那方面行事不當導致老弟你產生這麼大誤會。」

  「誤會?送總你說的可真是輕描談寫啊!前幾天萬泉崗發生瞭什麼,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唐堂說著話,兩隻眼睛更是如同利箭一般緊盯著王送。

  「原來是萬泉崗的事,那我倒是有所耳聞,但並未太關註,唐老弟怎麼突然提及這個瞭?」王送在唐堂的如此銳利的目光逼視下,不免有點心虛,因此答話的語氣也轉為瞭敷衍。

  「行啊,送總既然有疑惑,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們生意場上有句話叫做破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同樣的道理在我們體制內如果是有誰要是故意毀人前途,那也隻能是不死不休。我唐堂以前因為犯錯誤栽過一次跟頭,後來能翻身靠的就是破獲萬泉崗強奸案,所以如果那地方再出事對我會有什麼影響你應該明白吧!」

  唐堂這幾句話說的是聲色俱厲,態度十分強硬,可盡管他咄咄逼人,但王送並未動怒,因為他感覺唐堂所說的有道理是個性情中人,而做為混跡黑道多年的一方老大來說,最為欣賞的就是種直性子好漢,所以王送越發認為對方值得自己下大力氣去籠絡。於是他語氣也變得更加平和:「唐老弟,你這話言重瞭吧。可以說自始至終我都搞不明白你說的這些到底和我有什麼關系!」

  「很好,送總,既然你要這麼表態,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瞭!」唐堂見王送如此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更是怒氣上沖,他雙眉倒豎的警告著對方:「總之請你記住,萬泉崗的事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那是唐老弟你的職責所在,沒必要一再對我強調吧!」王送不軟不硬亢頂瞭他一句之後不等唐堂做出反應,便又把語氣放緩轉而用一種帶有安撫性的口吻對唐堂說道。

  「看來老弟最近是遇到不順心的事瞭,因此有些火氣大,但還是那句話,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所以那怕老弟說瞭過頭話,我也不會往心裡去的!」

  「嗯!」唐堂哼瞭一聲,卻並沒有再說話,看起來他似乎是被王送這一會一變的態度似乎給弄懵瞭,怒氣也稍有緩和,這王送見狀趕緊趁勢繼續向對方表達著自己的善意。

  「當然瞭,如果你們在破案過程中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那我一定會全力協助,畢竟配合警方工作是每個公民都義不容辭的行為嘛!」

  他話到此時,唐堂算是完全聽明白瞭,王送這分明是在對自己致歉,並且還做出瞭保證將會竭力彌補過失。

  |「行吧!送總,我也希望這事真和你沒關系,畢竟在文山這麼多年,對於你送總如何白手起傢,一步一步創下瞭這份若大產業的艱辛經歷,我也算是略知一二,而我唐堂的為人則向來是人讓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送總如此有誠意折節下交,那我也不會好歹不分!」說著話,唐堂一伸手,王送連忙握住並回話道:「所謂來日方長,我王送為人究竟如何,但請老弟拭目以待。」

  唐堂則微一點頭,也不回話,松開瞭手,轉身走開瞭。王送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若有所思的在琢磨著什麼。而與此同時大廈內部的排查也仍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得很快,轉眼就到瞭中午十二點,分組行動的特警隊員也都完成瞭既定任務,幾個組長分別把情況向吳譽做瞭匯報,吳譽看看時間也差不多瞭,這才下命令收隊,而他一出大廈的正門就看見外側的封鎖線那裡停著一輛剛開來不久的警車,妹妹吳瑛正站在車邊向大廈這邊張望著,一見到吳譽出來瞭,便快步跑瞭過來,也不說話,直接遞過來一個文件夾,吳譽接在手裡不用看也知道這肯定是搜查令,他微一側臉,果然王送也已經跟瞭出來。

  「王老板,這是搜查令,你要不要看一下。」吳譽說著話身也不回的甩手把文件夾交到王送手上。

  「不用,不用,我對吳隊長是完全信任」王送一邊故作姿態的回答著,一邊接過瞭文件夾。

  「那既然如此,就請王老板在這上面簽個字吧,當然瞭,如果你認為警方在執行公務時有什麼不規范的行為也可以詳細註明!」吳譽仍然沒把身體轉過來,隻是斜過臉看著王送。

  「沒有,沒有,我對公安局的任何行動都是絕對服從,沒有任何異議」王送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的,他明知吳譽這是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進行羞辱,但也發作不得,隻得快速打開文件夾,取出搜查令,粗略看瞭一眼後在被告知人處簽上自己的大名。並又甚為恭敬的又雙手遞交給瞭吳譽。

  「那行瞭,今天的行動到此結束,王老板請別忘瞭盡快陪同你們嶽總來公安局處理他的問題」吳譽接過搜查令,又對王送做瞭最後的囑咐,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瞭,那些特警隊員也隨之魚貫而出,跟在吳譽身後紛紛上瞭警車,重新拉響瞭警笛順著原路返回公安局去瞭。隻留下那些一直聚集在銀沙大廈周邊的圍觀人群還在互相議論不止。

  而還站在大廈門外臺階上的王送也終於是長出瞭一口氣,隨後剛一轉身準備回大廈,卻看見集團各個部門的高層主管簇擁在門外正盯著自己。

  「這樹大招風啊,看來這東郊工程重新一開工,立刻就有人開始想找我們集團的麻煩瞭。」王送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眾人做著解釋。

  「不過沒關系,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我們自己沒毛病,就不怕別有用心的人挑刺,這樣,丁總你還是帶著大傢一起繼續研究剛剛談的那個P2P股權結構問題,我來和市政府幾個部門溝通一下,問問今天這幫警察到底是出什麼目的過來找事的。」他頓瞭一下又補充道:「你們可得抓緊點把這個股權結構給弄出來,再過一會許董事長可就要帶人過來和我們正式洽談瞭,要是到時候拿不出成熟方案,那集團可就很被動瞭。」

  「放心吧,送總,我們不會誤事的。」集團副總丁瀾連忙回答道。

  「那好!大傢回去接著開會」,王送說完話,便帶頭向著大廈正門走去。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幾聲急促的車喇叭便傳瞭過來,王送對這個聲音頗為熟悉,連忙回頭一看,隻見兩輛邁巴赫豪華轎車已駛到瞭銀沙大廈外側,但因為還有一些圍觀的人群沒有散去,所以開不進來,隻得鳴笛示意人群避讓。

  「這老傢夥還真會挑時間,這個點就到瞭」王送嘀咕瞭一聲,忙吩咐保安隊長快點組織人手去把道路清理開,迎接貴客登門。保安隊長領命去後,工夫不大,便把兩輛車接瞭進來,一直開到正門門口,然後車門一開,矮胖的許董事長從第二輛車上走瞭下來,王送熱情的迎瞭上去,握手寒喧瞭幾句,就把對方讓進瞭大廈。

  「王老弟,你這辦公室位置不錯,欣賞起雪景來是分外的壯觀啊」許董事長站在位於銀沙大廈最頂層的王送總裁辦公室那巨大的落地窗後一邊向下俯視著被皚皚白雪所覆蓋住的整個城市,一邊贊嘆著。做為一個長年居住在南方的人,能夠有機會觀賞到如此大范圍的雪後盛景,他自然是非常開心的。

  「哈哈,看不出老兄倒是個雅人,對於風物景致如此興趣濃厚!」

  正和許董事長並肩站在一起觀望下方的王送趕緊湊趣般的附合著對方的話語說道:

  「說來這也是巧瞭,往年文山頭一場雪都是零零落落的,這次許兄剛一蒞臨,就下瞭這麼一場大雪,應該算是天公助興,在為您迎駕吧!」他笑咪咪的在對許董事長進行著恭維。

  「那裡,那裡,老弟這話說的太過瞭。」而許董事長則明顯對王送的逢迎很是受用。更加變得興致勃發起來。

  「我也是觸景生情啊,想想上一次見到如此雪景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那時參軍入伍,在東北服役,每到冬季就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冰天雪地。後來復員後趕上改革大潮就去瞭南方發展,匆匆幾十年光陰晃眼而過,如今年過花甲卻有幸再一次目睹如此雪景,怎能不讓人堪嘆一下歲月蹉跎啊!」

  這許董事長是搖頭晃腦不停的在感概人生,站在一旁的王送眼見對方這副心情大好的模樣,心裡倒是一喜。原來自從剛剛許董事長到來之後,他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上午公安局對銀沙大廈進行的那場排查會讓這位大財神爺對自己產生什麼看法進而影響到雙方接下來的合作,但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瞭。

  「原來老兄是軍人出身,難怪身體這樣硬朗,如果您自己不說,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實際年齡啊!」王送繼續恭維著許董事長。他明白雖然現在對方表面上好像對自己仍然充滿信任,但並不代表心裡沒有疑惑,所以必須采取一切方式來拉近彼此之間的關系,否則今天這個合作協議就算是達成瞭,也難免在以後的日子裡會有磕磕絆絆。

  「哎,不行瞭,這人上瞭年紀,不服老是不行的,不怕老弟笑話,今天本來我是打算一大早就來你這裡的,結果因為雪後天寒,硬是沒起的瞭床,所以直到中午才趕過來,害得老弟等瞭這麼久,還要請你見諒。」

  許董事長在打著哈哈和王送客套的同時,這眼神也從窗外漫天的雪景中移回瞭屋內,轉而掃視瞭一下正在不遠處茶幾邊專註沏茶的王送貼身女秘書那修長曼妙的身姿。

  「許兄您這說的那裡話來,這無論在生意場上還是人生閱歷上小弟做為晚輩,對您恭敬以待那是應有之份。所以老兄凡事不必見外,隨意就行。」王送自然也對許董事長目光中的含意是心領神會,他邊回話邊對已經把兩杯剛沏好的上品龍井放在茶盤裡的女秘書示瞭一下意,那女秘書倒也是十分的聰慧,隨即便托起茶盤,腳下輕移幾步,款款走到許董事長身邊細語柔聲的說著,「您請用茶。」

  「嗯!謝謝小姐瞭。」許董事長一臉慈愛的端詳著眼前這個周身正裝的職場麗人,伸出手輕輕端起一隻茶杯。

  女秘書則有點害羞般的抿瞭下嘴唇,旋而轉過身,又把茶盤呈到瞭王送面前,待等他拿起茶杯後,便又非常知趣的退到一旁侍立,而這一連串的輕盈動作落在許董事長眼裡後,更是在陣陣撩動著他的心弦,這嘴角也不覺微微的上揚起來,但很快這位老道的商人便收斂住神態。泯瞭口茗茶接著又開口說道:「王老弟真是過謙瞭,其實對於你的誠意,為兄早已是瞭然於胸,不然又怎麼會如此重視這次的合作呢!」

  許董事長話到此處便稍作瞭一下停頓。王送急忙接話道:「說實話,小弟此前一直從事傳統行業,對於金融完全是個門外漢,所以今後咱們這個項目搞起來瞭,一切還要請老兄多多教誨才是」他在說話的同時又把手中的茶杯稍稍舉瞭一舉,十分謙恭的對許董事長表達著自己的敬意。

  「這個王老弟盡可放心,你我既然決定合作,那雙方都應當盡其所能,該我許某人所做的,我自會全力以赴,不過這話又說回來,我們這次搞的項目主要還是在文山進行,這裡可是老弟你的主場,那自然的重擔子得你來挑,別的不說,在搞定政府金融監管這方面老弟可是責無旁貸的。」

  這許董事長雖然是滿面的笑容可掬,可話語中卻在提醒著對方要記得此前所做的承諾。而王送自然對此也不敢怠慢,趕忙點頭道:「許兄的意思我完全明白,其實我本打算今天就去拜訪方市長,請他支持我們立項,但意外的是,剛剛上午公安局跑來找麻煩,還鬧出瞭不小的動靜,這麼一來就弄得我很被動,再去找方市長見面都不好交待。」

  「嗯!」許董事長聽完王送訴說完難處後,略微想瞭一下回答道:「老弟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上午你這裡發生的事我都已經聽說瞭,而且想必此時在這文山市內也已是盡人皆知,不得不說公安局這招確實高明,他們知道你王老弟在文山經營多年,根基深厚,人脈也廣,輕易動搖不得,所以就故意來瞭個打草驚蛇,借機煽動公眾情緒造成對你不利的社會輿論,這樣一來不僅是方市長,就是別的市領導也必將有所顧忌不能公開表態支持你。」

  「老兄說的沒錯,小弟確實感到為難,但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王送聽許董事長一語就點破瞭自己現在所面臨的困境,不由的暗自敬服這老傢夥果然老謀深算,於是就盼著對方能給自己出個高招來破局。

  而許董事長也果然沒讓王送失望。就見他先是喝瞭口茶,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所謂事在人為,王老弟也沒必要太過憂心,這事要解決說難也不難!」

  王送聽到這句話,頓時眼睛一亮,趕忙追問,「那還請許兄明示,到底有什麼好辦法能扭轉現在這種局面?」

  「這個嘛,老弟應該聽說過有句古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許董事長擺出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回答著王送。

  「哦!許兄的意思是我應該用同樣的辦法去對付公安局!」王送的反應卻也不慢,許董事長隻是稍一提示,他便立刻有所悟瞭。

  「不錯,老弟真是個明白人!」而許董事長見王送對自己的意圖領會的如此之快自然也感到非常滿意,於是再次端起茶杯剛要喝茶,不曾想茶杯已經見底,而就在他眉頭剛微微一蹙的時候,待立在旁的女秘書立刻覺察出情況有異,趕緊便把手裡捧著的茶盤呈到許董事長身側。

  「有勞小姐瞭。」許董事長在笑咪咪說話的同時順手把茶杯放在瞭托盤上。很顯然對方這種乖巧的行為非常討這老傢夥歡心因此他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異常和善,但那女秘書卻並不敢接話,隻是很禮貌的用淺笑做瞭個回應,便迅速轉身走到瞭茶幾旁重新開始沏茶。

  許董事長的一雙眼珠則盯在這位職場麗人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上骨碌碌的轉瞭整整一圈這才重新回到王送那裡繼續搖頭晃腦談論著剛才的話題:「其實不用我多說,你也該清楚公安局今天如此興師動眾跑到銀沙大廈來鬧這麼一出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吧?」

  「這還不是明白擺著的事嗎,他們是知道市政府已經做出讓東郊工程復工的決定,覺得不甘心就想攪合一下!」王送不假思索的回答後又有些懊悔的說道:「其實昨天得到方市長通知後,我就應該想到公安局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要是早一步做好準備,也不至於剛才會被搞的這麼狼狽。」

  「老弟,現在事情已經如此那就別再抱怨瞭,這亡羊補牢,卻也為時不晚!」許董事長寬慰著他,「有道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次公安局堵門銀沙大廈,看似來勢洶洶,很是讓你下不來臺,但換個思路來看倒也未必全是負面效應!」

  「許兄這話怎麼講?」王送邊眨吧著眼睛邊不解的做著詢問,雖然他搞不懂許董事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卻能猜到這老傢夥肯定是盤算出瞭什麼好主意。

  「請問老弟,你是否真的認定公安局的行為就是沖著東郊工程重新復工而來的!」許董事長反問著王送。

  「當然,否則的話他們為什麼早不來遲不來偏偏今天跑到我這銀沙大廈來搞事情。」王送非常肯定的說著。

  「那再請問這個東郊工程復工的決定又是誰做出的?」許董事長接著追問道。

  「當然是市政府啊!」王送在回答的同時已經隱隱察覺出許董事長的用意所在瞭。

  「您是不是打算要給市領導們傳遞個信息,讓他們意識到公安局今天的舉動實際上是在發泄對市政府所做決定的不滿,或者說是想要以此來幹擾東郊工程復工?」

  「老弟你為什麼會覺得方市長需要別人提醒?他如果連公安局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那還當的什麼領導!」許董事長見王送會錯瞭意,也是頗為無奈。

  「哦!」王送愣瞭一下旋即醒悟過來,趕緊拍瞭下頭,「我這讀書少就是腦子不靈光,讓許兄您見笑瞭,那方市長如果察覺到公安局的真實意圖也就必然會很惱火,隻不過就像您剛才說的那樣,他礙於現在的公眾輿論暫時不方便表態,但也不會任由事態就此發展下去,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設法去搭個橋,提供一個正當的理由讓方市長能夠公開介入此事並進而對公安局施加壓力,如此一來我們所面臨的困境也就自然解除瞭!」

  「嗯,老弟你這才是正確思路,」許董事長點瞭點頭又繼續提示道:「但並不完整,我為什麼要說這次銀沙大廈被公安局堵門未必全是壞事,你能理解這裡面的含意嗎?」

  「這個嘛!」王送皺著眉頭略一思索,突然好像悟出瞭什麼,「您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借這個機會更進一步的去和方市長拉近關系?」

  「沒錯,我就說老弟是個明白人嘛!」許董事長很是贊許的剛誇瞭王送一句,還沒得及再說什麼,那王送卻突然轉身幾步快走到正在不遠處茶幾邊上沏茶的女秘書近前順手把她剛沏好茶的茶杯給拿瞭過去,然後又沖著對方努瞭下嘴,那女秘書一聲不吭的隨即便倒退著離開瞭辦公室並小心的帶上房門。王送這才又回過身親自將茶杯遞送到瞭許董事長面前。

  「哦!老弟實在是太客氣瞭」許董事長眼見王送做事如此謹慎,心裡不覺也平添瞭幾分警惕,於是在接過茶杯後便佯做專註喝茶以此借機觀察一下王送對自己的話有何反應。但王送卻依然表現的很是恭敬,他十分贊同的回應道:「許兄不愧是老前輩,看問題真是透徹,說實在的,小弟就吃瞭沒文化的虧,故此見識有限,遇事就知道瞎急,不過現在好瞭,以後一切有許兄來做主,小弟聽從安排就是」說完這幾句話,他又眼巴巴看著許董事長,擺出一副甘願聆聽指教的模樣。

  可縱然王送態度放得謙恭,許董事長卻一眼就看穿瞭他的真實用意是想拉自己出頭,隨即便打瞭個哈哈道:「為兄是愧領老弟謬贊瞭!不過你我的合作隻限於金融,至於別的方面,我最多隻能提些意見供你參考,至於如何具體操作請恕為兄不便過問!」

  王送當然能聽出來他如此說話就是擺明瞭不願過多和自己摻和在一起,這心裡不免甚感失望,但又不願就此做罷,正想著要再打打感情牌去墾請對方施以援手,但許董事長則顯然無意再在這件事糾纏下去

  「時間不早瞭,我們是不是該去會議室看看雙方團隊對於P2P項目股權分配的協商進展到那一步瞭?」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管王送答應與否徑直就走向瞭房門。

  「那好吧,許兄既然這麼說,那小弟自當從命。」

  王送見狀情知再多說也是無益,隻得答應瞭一聲,隨後搶步向前打開房門,先對著守在門外的女秘書說瞭一聲:「請許董事長去會議室!」

  然後再轉過身讓許董事長先走瞭出去。那女秘書也趕緊做瞭個請的手勢並柔聲說道:「請您這邊乘電梯!」

  「小姐不必太客氣,隨意就好」許董事長一見到女秘書這臉上立刻又變得笑意滿滿,就這樣十分和藹的邊和女秘書說笑交談邊在其引導下信步朝著總裁專用電梯方向走去,王送則明知許董事長這是為瞭防止再和自己掰扯剛才的話題才故意如此,「看來還是求人不如求已啊!」他在心裡暗自鬱悶著的同時也連忙緊隨其後的跟瞭上去。

  市中心醫院門診二樓的輸液室內,打著點滴的江如蘭正在專註傾聽刑警隊長吳譽詳細通報上午去銀沙大廈進行排查的經過。而當他講述到對那幾個重點嫌疑人進行身份核實的過程時自然也就提及到瞭那個胖女人何總監。這也立即引起瞭女局長的關註,

  「你是說何書記的妹妹也在王送集團裡任職?」她插話問道。

  「是的,排查結束後,我立刻進行瞭查證,結果證實這個女人確實是何書記的堂妹,以前在市公交總公司做過會計,三年前銀沙大廈建成王送借機擴大其集團規模曾經在全市范圍內招聘中層管理,她就是那時進入銀沙集團的,並很快就被提拔到行政總監的位置。」吳譽回答的非常迅速。

  「很好,這個情況瞭解的很及時。」江如蘭點瞭點頭接著又問道:「那你對此有什麼想法嗎?」

  「我覺得這次行動正如賈局說的那樣起到瞭敲山震虎的作用,王送算是被打瞭個猝不及防,他眼看當時情況要失控,所以隻能找瞭個有背景的下屬出來做擋箭牌試圖借此來警告我們要適可而止!」吳譽幹脆利落的說出瞭自己的見解。

  「狐假虎威,他也就這麼點伎倆!」江如蘭忍不住冷哼瞭一聲,然後稍做思考後說道:「看來此次市局對銀沙大廈進行搜查是完全達瞭預期目的,現在整個社會輿論都已經把矛頭對準瞭王送,那些原本和他牽涉不清的方方面面迫於這種氛圍也也不得不有所收斂,我們可以借機進一步采取措施加大對整個銀沙湖集團的打擊力度。」

  「是的,就目前來說,情況對我們確實有利。」

  吳譽簡短的附和瞭一句,緊接著又提出意見道:「但據瞭解,王送現在正和一個外來的大財團紅象資本洽談合作,我擔心這有可能會對我們打擊銀沙湖集團形成新的阻礙」

  「哦,這倒是個新問題。」江如蘭不禁眉頭一皺,她明白如今隨著物流區大通道項目落地文山,全市各部門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圍繞促進經濟轉型而展開,自然的如何招商引資也就成為最受市政府關註的重中之重,而在這種大環境背景下如果王送真能從外區域拉來一個大財團,那市領導們必將對他備加推崇。

  想到這裡江如蘭再也坐不住瞭,「必須立刻回市局」說完這句話,她騰的一下站起瞭身,卻忘記自己還在掛水,紮在手背上針頭頓時被扯得脫落下來並順帶著把輸液架也給弄倒瞭,這把吳譽給嚇瞭一跳,剛想過去扶一下,輸液室的門就被推開瞭,方春匆忙走進來:「怎麼瞭,發生什麼情況瞭?」

  他慌裡慌張的詢問瞭一句後,立刻就看到江如蘭的手背在流血,連忙又回頭沖著外面嚷嚷道:「小吳快去找醫生,你江姐這邊出事瞭!」

  而門外的吳瑛因為視線被遮住也看不見輸液室內的情況,所以聽到方春的話,也不禁緊張瞭起來,不假思索的答應瞭一聲,轉身就跑瞭出去,江如蘭見老公如此大驚小怪不由嗔怪道:「你瞎咋乎什麼呢,我隻是不小心把針頭給弄掉瞭而已。」

  方春靜瞭靜心,再仔細看看,確實老婆沒什麼大事,於是便松瞭口氣道:「我在外面就聽見嘩啦一聲響,進來看見你手上流血,當然會緊張過度,不過你沒事就好。」

  夫妻倆正說著話,值班醫生和護士也都一臉緊張的趕瞭過來,女局長隻得又解釋瞭幾句,這才讓他們松瞭口氣,接就下就是手忙腳亂的先把輸液架給扶起來再準備重新給江如蘭紮吊針,但江如蘭卻擺瞭擺手道:「我現在有急事,必須立刻回市局,這水先不掛瞭。」

  醫士聞言愣住瞭,想不同意但又不敢說出來,想同意吧,又怕萬一女局長要是後面有什麼不良反應自己負不起責任,而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方春卻提出瞭反對:「你有什麼急事,也得等水掛完瞭再說吧,不然弄不好會有反效果的。」

  一旁的吳譽也勸說道:「方工說的對,江局您還是要註意身體,否則萬一再病倒瞭,那更會影響下面的工作進展。」

  江如蘭見老公和下屬都這麼說,也不好再堅持已見,但她還是急著想快點回局裡,於是便做出妥協道:「那這樣吧,把吊袋拿到車上再把針給我紮上,等到局裡這袋水應該也差不多滴完瞭!」

  可她雖然話這麼說,那醫生卻沒敢立刻答應,隻是看瞭看方春,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方春則知道老婆的脾氣是違拗不得的,隻得沖著醫生點瞭點頭,表示自己同意這個辦法,那醫生這才趕緊過去先檢查瞭一下江如蘭手背,又讓護士拿來一個移動式托架把吊袋放上去,並向方春介紹瞭一些護理註意事項,等把這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引導著江如蘭離開瞭輸液室,可剛來到過道,就看見吳瑛正捧著一大束花站在電梯口進不進退不退的不知在琢磨著什麼。江如蘭以為是楊燁追到醫院來送花的,不禁有些好笑,便招呼瞭一聲道:「小吳,你幹嘛呢?」

  吳瑛聽見江如蘭叫自己,扭頭答應瞭一聲:「沒,沒什麼!」說著話,她卻偷眼瞄瞭一下跟在江如蘭身後的方春,那表情明顯有點不自然,江如蘭卻沒想太多,隻是一邊走近,一邊取笑著:「這花是楊燁送來的啊,這小子可夠殷勤的,都追到醫院來瞭。」

  「哦,不是他送的,」吳瑛猶豫瞭一下,但還是沒敢隱瞞,便小聲說道:「這是送給你的。」

  「嗯!」這下可輪到江如蘭發愣瞭。

  「什麼意思!這花是送給我的?」她疑惑著問道。

  「是的,是方市長送的,剛剛他秘書送過來的,被我攔住沒讓進去,那秘書就讓我代收瞭!」

  吳瑛把這事一說清楚,江如蘭雖然覺得尷尬,可當然這麼多人面也不便表露情緒,保得故作鎮靜的道:「好的,既然這樣,回頭我謝謝他就是,花就先留著吧。」說完話,她又看瞭看電梯,發現顯示此刻那電梯正在向五樓上行便無心等待,轉而對身後的方春說瞭句:「我們去走扶梯吧。」

  方春自然隻能聽她的,於是幾個人又轉而上瞭扶梯,很快到瞭樓下,吳譽先一步出去把車直接開到瞭樓外,江如蘭上車後讓醫生重新紮好吊針,方春則從護士手裡接過瞭移動吊架,夫妻倆都在後座坐好,吳瑛則上瞭前排的副駕駛位置,吳譽隨即發動車子,直接駛回瞭公安局。等到局裡之後,那吊袋還剩下最後底部的一層沒滴完,但江如蘭急著要找賈利民研究下面的行動方案,所以也等不瞭瞭,就讓方春把吊架轉交給吳瑛,再去辦公室等自己。方春隻得繼續惟命是從,不過在把吊架轉交給吳瑛的時候,他卻又從吳瑛手裡把那束花給拿瞭過去,吳瑛雖知不妥,但也不能不給。

  就這樣,江如蘭帶著吳譽,吳瑛去找小會議室找賈利民,方春一個人又回到瞭老婆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的在那束花裡翻找瞭起來,而不出所料的很快就找到一張折起來的便簽,當方春把便簽整平後,隻見那上面赫然寫著一首詞:

  〖燕子依然,魚兒如故,隻是錦書難托。飛絮沾泥,浮萍逐浪,心事今非昨。白頭吟斷,黃粱夢碎,終負一生求索。鷗盟在、扁舟醉眼,不辭湛泊。〗

  「這和上次蘭花裡那首詩的筆跡是相同的,原來對老婆有意思的人竟然是市長嗎!」方春默然無聲的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