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呃……”

  迷迷糊糊地睜開瞭眼,眼前是慘白的天花板,白的讓人心慌。

  柔和的燈光從節能燈中散出,因為功率的緣故,並不刺眼。

  發散的思維混沌瞭幾秒,漸漸開始恢復運轉,分析著外界的信息。

  此刻我應該是躺在媽媽的房間裡,雖然大姨和媽媽的房間裝修風格大體一致,但床的朝向有略微的不同。

  我想要爬起來,卻隻有雙手回應瞭我的期待。自胸口以下的部位,完全與大腦失去瞭聯系。

  連唯一還能動彈的手臂,也怎麼都抬不起來,想必是因為我身上纏繞著數圈由床單撕裂而成的臨時束縛。

  嗯?我被綁起來瞭?!

  心裡突然一個激靈。

  昏沉的腦子迅速復蘇起來,失去意識之前的經歷一幕幕在眼前回放著。

  集中精力努力瞭半天,卻回憶瞭個寂寞,最後一刻的畫面除瞭那扇即將與我親密接觸的防盜門之外,再無他物。

  我似乎是被什麼東西襲擊瞭?

  弭明誠不知道怎麼樣瞭。

  可我為什麼會被綁起來???

  什麼情況下我才會被綁起來……

  一個可怕的猜測順理成章的跳瞭出來。

  陳興生他們造反瞭?!!

  媽媽大姨她們不會出事吧!!!

  冷靜冷靜冷靜冷靜……

  如果真的出事瞭,我就是最後的希望,自亂陣腳無疑於自尋死路。

  我左右轉動著腦袋,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試圖獲取更多的信息。

  結果一扭頭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離床邊不遠的一把椅子上。

  既不是媽媽,也不是大姨,而是弭花花這丫頭。

  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我著實松瞭一口氣,情況應當不是我想的那樣。

  弭花花的手裡捧著一本書,時不時低頭看看書,時不時抬頭看看天花板,嘴裡念念有詞,正在輕聲背誦著什麼。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小丫頭清麗的臉蛋似乎消瘦瞭許多。

  呆頭鵝應該是暫時承擔瞭看護我的任務,卻絲毫沒有註意到我已經醒瞭過來。

  雖然被綁著,其實並不是很緊,至少我沒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但身上還是使不出幾分力氣,嗓子幹的快要冒煙,無奈之下,我隻能沖著獄警喊道:“乖女兒,爸比好渴……”

  說出口的聲音陌生的連我自己都嚇瞭一跳,沙啞得猶如垂死之人的臨終遺言。

  弭花花沒好氣地把書一卷,就要往我頭上敲來,忽然又在半空中頓住,眼睛越瞪越大,難以置信的盯著我,就這麼靜止瞭好半晌後,突然尖聲叫瞭起來:“不好啦!詐屍啦!!!”

  呆頭鵝慌慌張張地從椅子上站瞭起來,也不管被她頂翻的椅子,咋咋乎乎地跑瞭出去:“不好啦曉蕓阿姨,他他他……醒過來瞭啦!!!”

  我一臉黑線的看著冒冒失失的弭花花,我醒過來哪裡不好瞭,至於搞這麼大動靜麼,難道……

  聯想到弭花花的反應和我被綁起來的事實,難不成,是在防止我屍變嗎……

  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我明明是因為你爹才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好嗎!!

  眼神不經意地掃瞭一眼視線右上方的倒計時,原本十四天的進度條現在隻剩七天瞭。

  我居然整整昏迷瞭一周嗎?!……

  還好系統沒有在我失去意識期間中斷清除程序。

  不知道系統有沒有在我遇襲時做出應急反應之類的,這次挨的這一下,遠比刀疤臉那一棍子狠多瞭。

  系統的BUG已經修好,理論上來說,應該不會再弄錯施法目標瞭,可當時我也有沒感覺到有什麼超人力量的加持。

  難道,我挨那一下的時候系統就已經替我擋刀瞭,不然我真的就隻能靠著詐屍才能回到人間?

  無論如何,過去的都過去瞭,現如今再糾結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瞭,至少我還活著,作為一個人類,不是麼。

  弭花花的大呼小叫很快吸引到所有人的註意,媽媽以為我發生瞭什麼變故,率先沖瞭進來,差點和弭花花撞瞭個滿懷。

  我艱難地抬起頭,朝著門口的媽媽擠出瞭一個微笑。

  媽媽愣愣的看著活生生的我,眼淚幾乎瞬間決堤,一下子撲到我身上,嚎啕大哭。

  對我來說,昏迷的這段時間,隻不過是眼睛的一閉一睜;對於媽媽來說,自己的兒子躺在床上隨時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瞭,更有甚者,還可能以其他的方式醒來。

  這種未知的不確定性足足持續折磨瞭媽媽七天。

  我看著媽媽那張憔悴蒼白的臉和佈滿血絲的雙眼,說不出的心疼,由於雙手被束縛著,連抱著她都做不到,隻能柔聲安慰著她。

  大姨隨後也跟著進來瞭,緊接著陳興生等人也擠瞭進來,不知道大姨用瞭什麼手段,在我這個當時的主要戰力癱瘓時,依然能維持著表面上的安穩。

  媽媽趴在我身上哭得傷心欲絕,卻也沒忘瞭幫我解開束縛。

  (//爭執是否該解綁,略)

  陳興生等人雖然面有疑慮,但我看起來於常人無異,還能正常的交流,這會兒也不好說什麼。

  我本想直起身子,卻發現失聯的身體部位還是沒有和總部取得聯系,除瞭兩條胳膊,自胸口往下的部分依舊完全感覺不到。

  要說是躺太久躺麻瞭,可也不至於連媽媽壓在我身上的重量都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吧。

  我醒來也有一會兒瞭,連腳指頭都動不瞭一下,一個可怕的事實擺在瞭我的眼前,難道我趙某人要向霍金致敬瞭?……

  然而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變故或許是致命的,可以說今後的人生將被徹底改變。

  我好歹也有個隨身小蘿莉,不過是耗費一些點數兌換個一鍵修復的事情,而且我一個肉體凡胎,修起來比兌換道具便宜多瞭,隻是我的點數已經耗光,一滴也沒有瞭。

  我很快就接受瞭半身不遂的事實,好在雙手已經能自由活動,方便瞭不少。

  撐著床面,拖著沉重的身軀艱難地挪動瞭一下,媽媽立馬就察覺我的意圖,連忙從我身上起來,扶著我靠在瞭床頭,又在我背後的空隙上塞瞭個枕頭。

  媽媽似乎還沒發現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已經是個廢人瞭,隻當是我長期昏迷醒來後的虛弱。

  大姨卻是鎖起瞭眉頭,拍瞭怕手說道:“好瞭,傷員需要靜養,大傢先出去吧。”

  陳興生等人驚訝於我在沒有醫療輔助的情況下,昏迷瞭這麼長的時間還能醒的過來,當時那麼重的傷,命能保得住就不錯瞭。他們表面上是在表達對我的關心,明裡暗裡卻是在不斷窺探著我的真實情況。

  大姨敏銳的察覺到我可能出瞭某種狀況,先一步打斷瞭他們的企圖。

  想來也是,如果我還能恢復,那可是頂尖的戰力;可如果連站都站不起來瞭,在如今這個世界裡,那就是個浪費食物的廢物。

  雖然這麼多天過去,大姨的身體應該恢復的差不多瞭,但她一人雙拳難敵四手,難保陳興生他們會不會生出二心。

  礙事的人都出去瞭,連大姨和花花也走瞭,似乎是特地要給我們母子倆留下獨處的空間。

  媽媽緊緊握著我的手,憐惜地看著我,哭瞭又笑,笑瞭又哭,一遍又一遍地追問著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耐心的回應著媽媽翻來覆去的詢問,不敢對她說出我的真實情況。

  媽媽說著說著,眼淚又是抑制不住的流出眼眶,摟著我的脖子趴在我胸口上再次痛哭瞭起來。

  我輕撫著媽媽的頭發,哭出來也好,省的憋在心裡憋出什麼問題。

  情緒發泄出來後,媽媽抽抽噎噎的直起瞭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胸前被打濕的衣服,這才想起瞭什麼似的,說:“亮亮你餓瞭嗎?媽媽去給你做飯!”

  媽媽簡直一刻也閑不下來,不等我答話就匆匆忙忙跑瞭出去。

  大姨和花花再次走瞭進來,隻是大姨一進門,就開始在門邊不遠處的桌子上翻找著什麼。

  弭花花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隻是微微倚著,大有風吹草動就要跑路的架勢。

  靈動的雙眼好奇的在我臉上掃來掃去,突然試探似的伸出蔥白的食指,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臉上的小表情像是在拿著火腿腸逗著貓貓一樣。

  我無語的瞪著呆頭鵝,這廝竟還不知收斂,趁著她的手指晃蕩到離我最近的位置時,我猛地探頭一口咬住瞭弭花花的手指。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弭花花嚇得哇哇大叫,本能地往回抽著被我明咬實含的手指:“咬人啦!!我被咬瞭哇!!!這傢夥果然要變異瞭,我不幹凈瞭!詩蕓阿姨,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爸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