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逐漸白熱化的氣氛被我打破,齊刷刷的瞪瞭我一眼,這一波好像把仇恨都拉到瞭我身上瞭……
尤其是大姨微瞇的雙眼,擇人而噬的目光,我完全不敢與她對視,隻能求助的看向瞭媽媽。
媽媽和大姨的鬥嘴狀態剛剛上來就被我打斷瞭情緒,也是有些不高興,但還是平復瞭下心情,嘆瞭口氣,鬱悶的說道:“早知道就不跟你們打牌瞭,我那點運氣全給耗光瞭。”
“你是不知道,明明都到瞭飯點,正該是最為熱鬧的時候,結果樓下那傢小飯館裡卻隻剩下一個廚師,就是昨天那個非要湊過來把孫女介紹給你的那個大叔,服務員更是連個鬼影都沒有,打荷上菜這些雜活也都是他一起幹瞭,搞得出菜特別的慢,客人還越積越多,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
“這些人也是懶的可以,外面就有那麼多傢飯店,多走幾步都不願意,硬是要在這裡排隊,害得我都快要站到門外去瞭。”
您不也一樣嗎!!!
我著實有些無語,媽媽要是能移駕去別的店裡打包,哪裡會耽擱瞭這麼久,發生在我和大姨之間,足以改變兩人命運的意外說不定也就不會發生瞭。
大姨也和我想到一塊兒去瞭,臉色陰沉的可怕,隨時都有掀桌子掐死這個孿生妹妹的可能。
不得不說,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媽媽就因為一時犯懶導致未來多瞭一位勁敵,天天被擠兌的整宿都睡不著覺,隻能一級壓一級的拿某個罪魁禍首出氣,無論她們倆的戰況如何,倒黴的那個人總是我……
媽媽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甚至還喝瞭口湯,潤瞭潤嗓子,這才繼續說道:“要說就一個師傅,忙不過來也能理解,可我總覺得那大叔有些不對勁,他上菜的時候動作十分僵硬,就像個機器人一樣。”
“到後面就更加離譜瞭,給一位客人端瞭一盅燉罐,還沒走到人傢跟前呢,湯已經灑瞭一半瞭,可那大叔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連句好話都沒有,放下就走。”
“好在那客人斯斯文文的,涵養很好,反而還以為是自己初來乍到犯瞭什麼忌諱,這才導致別人給他甩臉色,服務態度惡劣。那人攔住瞭大叔,客客氣氣的遞瞭煙,小心的詢問著自己是否做瞭什麼不妥當的舉動,誰知那大叔真就是一點面子不給,當他是空氣一樣,別說接煙瞭,看都沒看一眼,徑直往後廚走去,那人遞煙的手還僵在空中,尷尬的飯都沒吃,壓瞭幾百元就走瞭。”
“排在我前後的好幾個人都看不慣,也跟著離開瞭,我雖然覺得人傢也沒得罪他,那大叔的確有些過分瞭,就算有什麼過節,也不至於大庭廣眾之下給人難堪吧,可我排瞭這久的隊,好不容易快熬到頭瞭,我還是決定暫時忍一忍,誰知……”
媽媽突然咽瞭口唾沫,拍瞭拍胸口,一幅心有餘悸的樣子,“誰知就在那個大叔給排在我前面僅剩的一位小姑娘打包時,不知是不是看人傢長的水靈,還是有狂犬病之類的隱疾,突然就把快餐盒一丟,直接從櫃臺後面撲瞭出來,抱著人小姑娘的腦袋又親又啃的,好在我身後的幾個男士及時把他制住瞭,饒是如此,那小女生臉上也被親出一道道血痕,差點就破相瞭,整個人嚇得哇哇大哭。”
“那大叔的力氣出奇的大,好幾個成年人都差點按不住他,暫時押到村委會去瞭。那小姑娘看著也就二十出頭,而且孤身一人的,我也不忍心放著不管。安撫好她的情緒之後我才想起來你們還餓著呢,不過這飯是打不成瞭,還好酒店旁邊就有個小超市,我就打算去買些速食餃子湊合湊合算瞭。然而那小超市的收銀員看起來也不太對勁,臉上的神情和那個莫名其妙發狂的大叔如出一轍,嚇得我掃碼的時候都離著二米遠,好在我吉人自有天相,這才安然無恙的將食物給你們帶瞭回來,現在你們知道這盤餃子的分量瞭吧!某人悠哉的等著吃現成的還嫌棄檔次不夠高呢……”
媽媽挑釁的看著大姨,大姨出奇的沒有去擠兌媽媽,緊鎖著眉頭,陷入瞭深思。
我的心裡咯噔瞭一下,媽媽所說的那個發狂的大叔,我雖然隻有過一面之緣,但印象中是個十分熱情好客的中年男人,屬於自來熟的那種類型,每桌客人他都要湊上前去侃幾句,更是在茫茫的人海裡一眼就相中瞭我,非要將他還在上小學的孫女的微信推給我,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去刁難一個素不相識的遊客,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襲擊一個花季少女,難道……
“這個村子有古怪,不能再呆下去瞭!”
大姨突然開口,也不顧媽媽的錯愕,當即把我們在房間裡遇到的那個鬼東西和媽媽說瞭,當然,略去瞭她沒穿衣服和我們零距離互動的部分。
媽媽神情呆滯,小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上次鬧鬼事件的陰影猶在,要不是被大姨和弭花花弄的下不來臺,打死她都不會想來這種地方,這還沒幾天呢,居然又碰上瞭這種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倒黴事,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位歐皇瞭。
“我去把老弭叫過來商量一下,現在太晚瞭,但明天一早就得離開這裡。”
大姨也不去安慰媽媽,絲毫沒有將媽媽強行拉到這個陰間小山村的愧疚,自顧自掏出瞭手機,卻發現還是沒有信號,剛準備下樓采用最原始樸素的聯系方式,“咚咚”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所有人的心都提瞭起來,媽媽更是直接縮到瞭大姨的身後,緊緊的摟住瞭大姨的胳膊,一點也沒有之前劍拔弩張的樣子。
大姨沒好氣的推瞭推像一張狗皮膏藥似的黏在她身上的媽媽,媽媽反而是摟得更緊瞭,小腦袋隱藏在大姨的身後,隻在大姨的肩膀上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暗中觀察著。
無奈之下,大姨朝我努瞭努嘴,我隻好硬著頭皮趴在貓眼上看瞭看,這才放下瞭心來。
原來是弭明誠自己找過來瞭。
他神情凝重,一臉嚴肅,似乎也揣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的樣子。
我心中一緊,弭花花並沒有跟來,不會是這隻呆頭鵝出事瞭吧,我連忙側身把弭明誠讓瞭進來。
弭明誠沖我點瞭點頭,徑直走進瞭房間,看到媽媽的防禦姿態楞瞭一下,卻也沒有過多寒暄,開門見山的就將手中的iPad遞給瞭大姨,說道:“有個東西需要你們看一下。”
既然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提到自己的女兒,想必弭花花此時應該沒有什麼大礙,說不定還窩在房間裡寫作業,對外界發生的變化一無所知。
我好奇的湊瞭上去,弭明誠忽然朝我擺瞭擺手說道:“小亮,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接下來的畫面有點血腥,可能會引起你的不適。”
大姨從接手的瞬間就已經開始播放瞭,平板電腦上傳來瞭沙沙的響聲,勾的我心癢難撓,媽媽抬起頭猶豫的看著我,還是說道:“沒事的,他已經長大瞭,也經歷瞭很多事情,我相信他有這個承受能力。”
我如蒙大赦,連忙站到瞭媽媽和大姨身後,俯身低頭,湊到瞭兩人中間,看向正在播放著一段錄像的iPad。
平常我和大姨也沒少湊在一起看電影的,然而此時的感覺天差地別,有種最好的基友變成瞭炮友後的別扭和微妙。表面上,我一副專心致志的看著視頻的模樣,可我悶騷的心就沒有那麼的淡定瞭,即使我和大姨還隔著十幾公分的距離,大姨也穿戴齊整,並沒有一絲外泄的春光,但我依然感覺到心跳加速、渾身發熱、口幹舌燥,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離著大姨更近一些。
大姨因為我的越靠越近,皺著眉頭將身子歪到瞭一旁,盡量遠離著我,手上卻沒有將iPad放下的意思,媽媽所能看到的畫面越來越少,不滿的將大姨拽瞭回來,“哎呀,你都拿到那邊去瞭我怎麼看啊!”
雖然大姨是練過的,但猝不及防的被媽媽一拉,大姨還是被拽的一個趔趄,差點就親在瞭我的臉頰上。
我的心臟幾乎都停跳瞭一拍,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下意識的閉上瞭眼睛,陶醉的深吸瞭一口。
大姨一下子就惱瞭,猛地伸出一隻手按住瞭我的臉,把我用力的推到瞭媽媽身上。
媽媽被我撞得差點翻車,當即也是倔勁上來瞭,不服輸的將手也按在瞭我另一邊的臉上,咬著牙將我往大姨那邊推著。
大姨自是不甘示弱,手上暗勁激增,姐妹倆就跟山谷大俠傳功一般,一左一右的隔著我的腦袋對拼著內力。
好在我的頭可不是面團捏的,嘴裡喊著大聖快快收瞭神通吧,私下裡可是享受的緊,巴不得媽媽和大姨就這麼較勁下去。
大姨的掌心溫熱纖柔;媽媽的小手冰涼滑膩。我意外的體驗到瞭媽媽和大姨冰火兩重天的滋味。
就在我樂不思蜀,甚至開始為媽媽和大姨的柔荑暗自打分時,屏幕上一直平平無奇的監控畫面忽然有瞭變化。
視頻是弭明誠擺放的攝像機記錄下來的畫面,選取的是一個斜向下俯視著雞圈的角度,屋主所提供的機位可沒有這個選項,看起來像是弭明誠偷偷掛在瞭什麼角落的樣子。
媽媽和大姨也被吸引瞭註意力,玄冥二老默契的同時收回瞭手。我有些悵然若失,可接下來的畫面驚的我再也沒心思沉溺在溫柔鄉裡。
隻見紅外攝像頭的黑白畫面下,一位老人晃晃悠悠的走進瞭拍攝范圍,我依稀認出是當初那個和屋主大聲密謀的老人。
令人驚訝的是,老人手上並沒有拿著任何光源,周圍漆黑如墨,然而他卻仿佛能在黑暗中視物一般,顫顫巍巍的手精確的在雞圈周圍架設的攝像機上按下瞭暫停,接著老人就像一個忍耐已久的癮君子一般,探手就往雞圈裡一撈,抓起瞭一隻肥美的大公雞。
可憐的雞兒還沒撲騰兩下,脖子就老人被生生擰斷瞭,漂亮的雞冠無力的耷拉著,一動不動。
媽媽嚇得捂著住瞭眼睛,隻敢從微微張開的指縫中偷偷的看著。
更加驚悚的一幕發生瞭,隻見老人仰起瞭頭,張大瞭嘴巴,那嘴角幾乎都快咧到瞭耳後根,火紅的雞冠連同雞頭就這麼被老人直接塞進瞭嘴裡,令人膽寒的咀嚼聲從小小的平板電腦裡傳來。
視頻中,老人就這麼一直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嚼斷瞭雞頭後又含住瞭噴血的脖子,喉間不斷的鼓動起伏著,就像在豪飲著什麼瓊漿玉液一般。
一隻大公雞就這麼被老人活生生的吃掉瞭,從頭,到尾,甚至連雞毛都沒能幸免,一並被吞吃下肚。
光是這份能把骨頭嚼碎的咬合力,恐怕都足於被走進科學研究三集瞭,更何況他還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