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化精靈的突然參戰,讓原本已經明顯傾斜的局勢再度陷入混亂。
瑞費德傢族的魔法陣,共有九大主控結界構成,其中用於支持的主要是外圍五大結界,內環的四個結界明顯是用於召喚。瓊恩原本以為它們是用來召喚惡魔的,畢竟第四傢族的巫師以和下層界打交道而著稱。他也猜想過,瑞費德傢族經營多年,肯定還埋伏瞭甚麼最後手段,不會就此束手待斃。不過召喚惡魔其實並不可怕,這種事情往往需要大量的獻祭和復雜冗長的儀式,一時之間弄不來多少,羅絲牧師對付惡魔也頗有一手,不足為懼。
但誰也不曾料到的是:克勞拓招來的居然是一批蛛化精靈。
蛛化精靈是羅絲的詛咒產物,是卓爾社會的棄民,它們不準居住在城市裡,隻能在荒野中遊蕩,自生自滅。除瞭刀劍相向之外,沒有卓爾敢去和蛛化精靈打交道,更別提合作瞭。然而現在眼前的情形很清楚,克勞拓必定是暗中招攬瞭這一批蛛化精靈,不知道聚集在哪裡,作為最後的伏兵。
「他瘋瞭嗎?」維康尼亞有些不敢置信,「他竟敢勾結蛛化精靈?」
對於卓爾來說,傢族內戰不算甚麼,司空見慣的事情而已,隔三岔五就有發生,但蛛化精靈卻是整個社會的「禁忌」,是所有卓爾的公敵。它們被邪惡的法術扭曲丶改造丶放逐,在危險的幽暗地域裡艱難生存,心中鬱積著對往昔同類的仇恨,不可遏制。任何一個蛛化精靈和卓爾撞上,都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克勞拓居然和它們合作,難道想把整個城市給毀掉不成。
「他一定是許諾能讓這些蛛化精靈恢復原形,」亞當斯說。「如果說這座城市裡誰有希望能做到這點,克勞拓是唯一人選,他是最負盛名的煉金師。雖然這其實是不可能辦到的,那是神後的詛咒。」
但對於蛛化精靈來說,能夠給予渺茫地希望,就已經足夠瞭──何況現在它們還有瞭復仇的機會。
三大傢族的士兵好不容易沖開城門,原本以為大局已定。誰也不曾想到又冒出一股敵人。大約有五六十隻蛛化精靈被召喚而來,揮舞著長矛丶彎刀和弓箭加入戰團,這種被詛咒的怪物兇殘丶強壯,而且對卓爾滿腔仇恨,是非常棘手的敵人。
憑借著壓倒性的數量優勢。三大傢族的聯軍最終還是獲得瞭勝利。所有的蛛化精靈都被消滅瞭,瑞費德傢族的牧師們也全軍覆沒,絕大部分都被當場殺死,幾個重要成員(包括主母妮瑟)則被囚禁起來,再過幾天。她們將會被作為祭品獻給神後,感謝因為她的庇佑和垂青,所以才能獲得勝利。這是傢族戰爭的規矩。巫師也盡數陣亡,克勞拓和亞當斯在宅院上空進行瞭一場絢麗的魔法大戰,這次瓊恩沒有插手,他準備的法術基本都已經用盡,更重要的是:反正這和自己無關。最終喪失瞭所有魔法物品的克勞拓戰敗,被亞當斯的閃電炸成瞭碎片。瑞費德傢族有六百名戰士,其中四百馀名在混戰中喪生,剩下一百多名投降。他們全都被菲爾倫獲得,這是筆不小的財富。作為對盟友地補償,瑞費德傢族四百名訓練有素的奴隸由其馀兩個傢族瓜分。
傢族戰爭中,基本不接受牧師丶巫師的投降,因為他們通常都是貴族──而貴族是有向執政議會提起指控地權力的。那樣一來勝利者反而就要被卓爾的正義「審判」瞭。這種事情自然是決不能發生的。但戰士的待遇相對而言就好得多,他們大多都不是貴族。平時在傢族中的位較低,也因此反而能更容易被接納。奴隸自然就更不用提瞭,不管換誰當主人,對它們而言有甚麼區別。
當然,勝利的代價也是慘重的,以菲爾倫傢族為例,兵力損失接近三分之一,當然主要是奴隸,它們作為先鋒部隊幾乎盡數傷亡。牧師的損失尤其嚴重,因為最後參戰地蛛化精靈專門追著她們。不過有一件事令維康尼亞很失望,非常失望,就是迦法安然無恙,不僅如此,她的另外兩個姐姐也都活著。
當然,好消息也是有的。
亞當斯和克勞拓在空中決鬥,瓊恩帶著妮瑟(她被封在歐提路克靈動法球裡,可以隨著巫師的心意自由移動)和維康尼亞避開戰火,徑直找路出瞭宅院。在城堡外遇上瞭莫尼卡姐妹,原來是芙蕾狄終究放心不下,硬要前來,芙莉婭沒辦法,隻能陪她過來瞭,恰好趕上最後的決戰。局面亂作一團,瓊恩自然不會讓她們卷進去,直接帶著先回瞭菲爾倫宅院,將殘局扔給別人收拾。芙莉婭是莎爾牧師,準備瞭治療神術,瓊恩請她幫忙,直接治愈瞭維康尼亞臉上的燒傷,避免留下疤痕。
不管怎麼說,這一場傢族戰爭終於在限定的時間之內落幕。菲爾倫傢族雖然損失很重,但也獲得瞭一些補充,除瞭俘虜的戰士之外,還有大量的魔法物品,若在以前這或許不算甚麼,但在現在這種時候,價值就很高瞭。
大戰既畢,善後工作也有一堆,打掃戰場,消滅痕跡,收集戰利品,分配俘虜,以及最重要的斬草除根。士兵們仔細地搜尋著瑞費德傢族的每一個角落,從地窖和墻壁的夾層裡找出藏匿者,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工作大約需要花上至少兩個時辰。
瓊恩自然懶得參與這些,自從進入瑞費德傢族,幾個時辰以來精神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又接連遭遇惡戰,已經有些疲憊不堪。他直接返回住處休息,一覺醒來,通過窗戶看看蛛後大道盡頭的幻象,已經是四個時辰之後瞭。
臥室門外的客廳裡,隱隱約約有說話聲傳來。瓊恩仔細傾聽,發現是維康尼亞和芙蕾狄。
他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兩人怎麼會聊在一起。印象裡她們從來沒有交往的。事實上,芙蕾狄似乎還對維康尼亞隱約有些抵觸的樣子。而且更重要的是:芙蕾狄並不懂卓爾語。預言法術中有巧舌術,但持續時間很短,而且……以她目前的造詣,似乎還不會。
瓊恩傾聽著,發現她們居然是用通用語交談。這令他更加驚訝瞭。不僅如此,芙蕾狄的通用語說得還算不錯。相比起來維康尼亞地水準就差很多,連很多詞都拼錯,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
兩個少女沒有察覺瓊恩已經醒來,依舊用不熟練的語言進行著在瓊恩聽起來頗覺詭異的交談。
「你的文胸真不錯,」芙蕾狄誇獎說。語氣裡頗有些羨慕,「襯托效果很好,顯得你那裡特別大,從哪裡買的?」
聽到這種問題,瓊恩頗覺有些瞠目結舌。雖然知道女人在一起談論衣服是正常現像,但這兩位的友誼進展似乎也未免太快瞭點。然而接下來……
維康尼亞花瞭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芙蕾狄的意思,「但我根本沒戴文胸啊。」她說。
瓊恩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動靜。客廳裡的交談聲停止瞭,接著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芙蕾狄走瞭進來。「醒瞭?」她說,體貼地遞過一杯清水。沉睡剛醒的人,往往會口渴。
瓊恩接過,一口喝完,將杯子隨手放在床頭,笑著捏瞭捏她的臉蛋。「傻丫頭。」他低聲說,「你又不小,不需要文胸襯托的。」
芙蕾狄微微一怔,知道是剛才和維康尼亞的談話被他聽見瞭。「就是覺得自己比較小嘛。」她悄聲說。
「沒關系,大有大的好處。小也有小的美妙,」瓊恩將手移到她的胸口。隔著衣服輕輕揉捏著,享受那溫軟觸感,「而且,多讓我按摩就會變大的。」
「討厭,別說瞭,」小女孩臉頰飛紅,「人傢會害羞的。」
瓊恩哈哈一笑,起身下床,芙蕾狄幫他穿上外套,「維康尼亞來瞭,」她說,「等瞭你半個小時呢。」
「說甚麼事瞭嗎?」
「沒說,」她笑瞭笑,「我也沒問。」
瓊恩聽她語氣似乎有些古怪,但也沒有太在意,低頭在她臉上親瞭一口,穿好衣服走出臥室,對維康尼亞點瞭點頭,「抱歉,」他說,「久等瞭。」
「沒甚麼。」
維康尼亞懶懶地靠在皮制沙發,她已經完全換瞭裝束,被燒掉半截的長袍自然扔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真絲長裙,除瞭兩根細細的吊帶之外,肩部和雙臂完全赤裸,領口開得非常低,暴露出胸前深深的溝壑,顯得既高貴又妖艷。長裙在腰部收緊,下擺很長,直至腳踝,蓋住瞭兩條長腿,反而更增加瞭誘惑感,吸引人想往裡一探究竟。她的右手戴著一枚藍寶石戒指,上面有精致繁復的花紋,寶石裡隱約看見人影,它裡面應該囚禁著某種強大生物的靈魂。瓊恩瞥瞭眼胸口,「至少有D,」他暗忖著,「難怪小丫頭會嫉妒瞭。」
芙莉婭的神術很有效,維康尼亞臉上的燒傷已經完全痊愈,再也看不出半點痕跡,新長出來地皮膚甚至更加嬌嫩細致。唯一有些缺憾的是她的銀色長發也被燒焦一些,索性減短瞭,看起來反而多瞭幾分俏麗。
「有事情麼?」瓊恩一邊欣賞著美女,一邊隨口問。芙蕾狄很乖巧,留在臥室裡沒有出來。「我是來道謝的,」維康尼亞說,「治療術的效果很好。」
瓊恩笑瞭起來,「芙莉婭在隔壁。」
維康尼亞搖頭,「她和我又不認識,」她說,「不過是因為你而已。」
「唔。」
瓊恩一時不知道該說甚麼,總覺得這種對話很奇怪。「你這麼做,」他半開玩笑地說,「讓我都有些不適應瞭。」
「對於人類而言,受人恩惠,表示感謝,是很正常地吧。」
「可你是個卓爾啊。」
「你歧視卓爾嗎?」
「歧視……呃,這怎麼也談不上吧,」瓊恩有些無語,「我隻是打算探討一下人類和卓爾的差異而已。」
「哪些方面地差異?」
「這個,人生觀丶價值觀丶世界觀之類的吧。」
「聽不懂,」維康尼亞說,「甚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一些哲學名詞吧。」瓊恩含糊地說。
卓爾的身體稍稍前傾,沒有文胸的束縛,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她的胸口一陣波濤洶湧,簡直就有呼之欲出的效果。「我覺得,」她看著瓊恩,手指輕輕撫摸著臉上剛剛長出的嬌嫩肌膚,這個動作看起來充滿挑逗,「與其探討這些虛無縹緲的哲學名詞,不如換個比較有實際意義的話題吧……比如說,討論一下卓爾和人類的身體構造……」
瓊恩相信,最適合進行這種討論的場所,不是會客廳的沙發,而是臥室的床上。當然,不排除維康尼亞有特別的愛好。
卓爾社會風氣放蕩,瓊恩也不是正人君子,美色當前,隻要不奢談甚麼感情,逢場作戲也無不可。隻是現在芙蕾狄還在臥室裡,說不定正在偷聽,為瞭安定團結起見,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得太過分為好。小女孩雖然天真單純,乖巧柔順,終究也還是會吃醋的。
幸好,維康尼亞自己轉移瞭話題。
「能陪我出去走走麼。」她邀請。
瓊恩稍稍猶豫,「當然,」他微笑,「敢不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