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給點教訓

  兩道暗灰色射線從法杖頂端迸射出來,準確地擊中目標,瞬間化作一團巨大的陰影霧氣,將虹彩龍巨大的身軀完全包裹在其中。

  虹彩龍厲聲怒吼著,翻滾掙紮,周身虹光激射,然而一時卻掙脫不出那團霧氣的包裹。那兩個長得像雙胞胎的黑發巫師同聲誦咒,雙手一拍,驟然間自背後幻出兩個影子來,扭曲糾纏,急速塑成人形,霍然又是兩個黑發巫師,同樣也身穿灰袍,手持法杖。

  四個灰袍巫師高舉法杖,連連射出暗灰色射線,不斷增強那團巨大的陰影霧氣,將虹彩龍死死困在裡面。虹彩龍左沖右突,隻是不能脫身,但卻也不曾受傷。這陰影霧氣顯然隻有困縛的效果,並無殺傷力。

  隻是雖然一時困住瞭虹彩龍,卻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因為巫師的法術終究是有限的。虹彩龍的魔法和虹光吐息,已經在逐漸地削弱陰影霧氣,如今是靠著那四個灰袍巫師不斷的施法補充,陰影霧氣才能維持;一旦等灰袍巫師的法術耗盡,虹彩龍自然就能脫困而出。

  那麼,這是在爭取時間?

  瓊恩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就看見那死胖子奧沃當空而立,至高奧法權杖插回腰間,雙手在空氣中急速劃動,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細小符文被繪制出來,飛散在奧沃腳下,編織交錯,凝成一個巨大的紫色六芒星圖案。

  這是……他是要臨時構建魔法陣來輔助施法?

  瓊恩嚇瞭一跳,奧沃身為大奧術師,對魔法的運用操控早就已經到瞭近乎隨心所欲的境地。瓊恩這些天和他打交道,親眼見他無數次施法,從來都是動念即起,隨手即發,輕松至極瀟灑無比,現在卻是要施展甚麼法術,居然如此鄭重其事,還需要臨時構建魔法陣來輔助。

  構建魔法陣輔助施法,用途非常廣泛,但最常見的一種情況,就是巫師在施展某個威力巨大的法術時,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控制不住,會被法術能量反噬,所以預先借助魔法陣來抵禦壓制。以奧沃的造詣,居然還要先構建臨時魔法陣,他這次要施展的法術,威力也就可想而知瞭。

  身為巫師,見到這種情景,就彷佛練武之人看見武學大宗師在演示精妙招數,瓊恩登時連逃跑都給忘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奧沃,急不可待地想看他到底要施展甚麼法術。

  一顆一顆的光球從奧沃的掌心飛瞭出來,環繞在肥巫妖身周,彷佛衛星一般。先是暗紅色光球,接著是銀白色丶淡藍色丶青碧色……直到最後一個深紫色光球飛出,一共七個光球在急速旋轉飛舞。奧沃雙掌一合,又從腰間拔出至高奧法權杖來,杖頭對準正在陰影霧氣中沖突翻滾的虹彩龍,厲聲念誦咒語。

  他這次念的咒語冰冷丶冗長,瓊恩完全聽不懂其中含義——但也不需要聽懂,當他看見那七個光球自奧沃掌中飛出時,他就已經猜到瞭這死胖子是要施展甚麼法術。

  「七連環觸發屠龍術?」

  巫師都聽過一個傳說:很久很久以前,在西門地區,有一隻邪惡的紅龍占領瞭人類的國傢,肆無忌憚地吞食屠殺子民。這隻紅龍是如此的邪惡而強大,以至於沒有任何英雄能和他對抗,直到最後,有一位不知名的大巫師前來,以犧牲自己為代價,釋放瞭他發明的「七連環觸發屠龍術」,一舉擊殺瞭紅龍,拯救瞭王國。

  所謂七連環觸發屠龍術,其實並不是一個法術,而是七個威力巨大的法術的組合。巨龍之所以強大,因為它們擁有強橫的肉體和天賦的抵抗魔法之能,很難被直接的魔法攻擊所傷害。要殺死一隻巨龍,最好是能先用各種強大的詛咒丶侵蝕法術來壓制它,削弱它的防禦,迷惑它的心智,降低它抵抗魔法的能力,暗中侵蝕竊取它的生命力,最後才能一擊必殺。

  理論上這樣是可以辦到,但在現實中,龍並不是傻傻的活靶子,它們也會反擊,會抵擋,會逃跑,會打斷巫師的施法,會給自己治療回復。七個威力巨大的法術,如果不能一氣呵成地連續施展出來,那也就沒甚麼實用價值瞭。然而,再強大的巫師,施展不同法術時總是會有停滯和間隙的,總需要緩沖的時間,不可能做到完全連貫。而一旦中間有間隙,巨龍就完全可以從容地破解消除前面的法術,讓巫師白忙一場,徒勞無功。

  那位不知名的大巫師,最後使用瞭「觸發」的技巧:第一個法術施展,同時就觸發瞭第二個法術;而第二個法術施展出來,同時就觸發瞭第三個法術——如此連貫下去,七大法術聯為一體,讓巨龍完全沒有喘息之機,最終一舉成功。

  這種做法,等於是強行同時施展七個強力法術,巨大的反噬讓那位不知名的大巫師當場喪生。因為這個法術是他自創,僅僅隻用過這一次,所以自此之後也便失傳,隻能在傳說故事中被人所懷念瞭。

  奧沃從哪裡居然又學到瞭這個法術?還是說他也根據「觸發法術」的原理自己發明的?

  來不及多想,奧沃已經完成瞭施法,七顆光球如流星般前後連環,轟進陰影霧氣之中。時間彷佛都停滯瞭一下,緊接著震耳欲聾的厲吼聲傳來,虹彩龍龐大的身軀從空中重重摔落,朝地面砸去。

  不會就這麼完蛋瞭吧。

  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見快要墜落到地面的虹彩龍猛然振開雙翼,當空一個翻滾,斜斜摔在地上。奧沃和灰袍巫師正要追擊,虹彩龍已經再度飛起,虛空劃開傳送門,一把抓住他那小胖子跟班飛瞭進去。

  半空中人影一晃,原本四個灰袍巫師又恢復到兩個,隻是他們長得完全一模一樣,看起來依然還像是有個復制品似的。他們同時深深躬身,向奧沃行禮,然後三人落下地面去瞭,倒是沒朝瓊恩這邊看上一眼,應該是沒發現。

  瓊恩和梅菲斯不敢在這裡多停留,雖然虹彩龍說此處已經是甚麼祖父之樹的守護范圍,奧沃不能進入,但距離這麼近,終究還是不能放心。「我們先往裡走,」瓊恩說,「離那死胖子越遠越好,等天亮瞭再做打算。」

  梅菲斯也無異議,兩人借著星光前行。樹林中安謐寧靜,無數螢火光點在樹葉草叢間遊蕩漂浮,彷佛小精靈一般,夜晚的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說也奇怪,這樹林中彷佛有種能夠令人安心的力量,隨著兩人漸漸深入,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雖然剛剛從巫妖的墓穴裡逃跑,又目睹瞭一場大戰,然而現在卻隻覺心中一片平和安寧,波瀾不興。

  「艾彌薇,」走瞭一會,瓊恩忽然說,「你可能猜對瞭。」

  「甚麼?」

  「那死胖子是故意的,」瓊恩說,「他的目的就是要對付瑞恩斯坦。」

  「你能確定?」

  「確定,」瓊恩說,「他最後用的那個七連環觸發屠龍術,是專門用來對付巨龍的招數。準備這個法術極其耗時耗力,沒有十二個小時辦不到——也就是說,他在跟我說要娶你之前,就已經準備著要對付一隻巨龍瞭。」

  「也可能是準備對付別的龍,」梅菲斯說,「隻是恰好撞上瑞恩斯坦來。」

  瓊恩搖頭,「你不明白,七連環觸發屠龍術,並不是一個確定的法術,它是七個法術的組合,針對不同的龍它是有相應變化的。如果對付紅龍,那麼組合裡可能需要有克制火焰的法術;而如果對付白龍,自然就要改成克制寒冰的法術。如果針對的對象弄錯,法術就根本起不到多少效果。奧沃剛才能重傷瑞恩斯坦,說明他早就知道要對付的是一隻虹彩龍。」

  「但他怎麼可能預先就知道我們要找一隻虹彩龍來?」梅菲斯反問,「這不可能。」

  這當然不可能,再強大的預言魔法,也做不到這麼精確的未卜先知,就連諸神應該也不可能辦到。瓊恩搖搖頭,「是啊,」他說,「這個我也不明白,不過這樣一來,我們有麻煩瞭。」

  「甚麼麻煩?」

  「因為這明顯是個圈套,我能想到,瑞恩斯坦自然也能想到——更糟糕的是,是我們把他引來,騙進這個圈套的,」瓊恩嘆氣,「雖然我們其實沒有騙他,但你覺得他會相信麼?」

  這確實是個大麻煩。

  不過暫時也管不瞭那麼多瞭,能逃出來就不錯。兩人走瞭半天,應該已經深入樹林,距離奧沃的墓穴很遠瞭,料想老傢夥不會追過來,隻是同時卻也迷路瞭,不知道身處何地,怎樣才能出去,隻能等天亮再做打算瞭。

  又走瞭一會,樹木漸漸變得稀疏,前方出現一片開闊的平地,瓊恩突然聽見瞭潺潺流水聲,在這夜間顯得格外清楚。

  有溪流?

  兩人走瞭這半日,也都有些渴瞭,正想找點水喝。快步走瞭過去,發現果然是一條靜靜流淌的清澈小溪,水面映著夜空中的星光,輕湧跳動,點點閃爍,彷佛一顆顆璀璨鉆石。

  瓊恩走到溪邊,蹲下身捧起水喝瞭幾口,覺得清冽無比,似乎還帶著些許甘甜。他站起來,正準備對梅菲斯說休息會,少女突然碰瞭碰他,「看,獨角獸。」她輕聲說。

  順著梅菲斯所指的方向,瓊恩看見一隻獨角獸正在對面上遊不遠處飲水,它應該是雌性,頷下沒有白色的須髯,身體是燦爛眩目的銀白色,頭頂上有一根筆直修長的獨角,晶瑩透明,彷佛月華。

  似乎是聽到動靜,獨角獸抬起頭,朝兩人看過來。她的眼睛是海藍色的,閃閃發光,彷佛兩顆藍寶石。接著她輕輕跨過小溪,朝這邊走過來,走到兩人面前,靜靜凝視著。

  雖然隻是靜靜站立,卻顯得既高貴又溫和,身上彷佛籠罩瞭一層柔和的光圈,明亮而不刺眼。它似乎在打量著這兩個人類,目光先是落在瓊恩身上,然後迅速移過,在梅菲斯臉上停留瞭很久。

  少女微微躬身,說瞭幾句話,瓊恩完全聽不懂,隻覺得似乎非常精致優雅,像是精靈們使用的語言。但對面的獨角獸似乎聽懂瞭,它微微點瞭點頭,也說瞭幾句話,轉身朝溪流上遊走去。

  「跟著她。」梅菲斯說。

  「你和它說甚麼瞭?」瓊恩好奇。

  「我告訴她說,我們為瞭躲避一個巫妖的追趕進入這片森林,並無意打擾此地的寧靜。並且我們現在迷路瞭,問她能否引領我們走出這片森林。」

  「哦,那她又說甚麼?」

  「哦,她說她覺得你是個壞蛋,本來想把你趕出去,不過看在我這樣善良女孩的份上,放過你瞭。」

  瓊恩笑瞭起來,兩人跟隨著獨角獸,借著星光在森林裡穿行。獨角獸走得並不快,悠悠閑閑,她的獨角上散發出一圈一圈柔和的白光,彷佛有消除疲憊的作用。瓊恩和梅菲斯原本走瞭半夜,已經有些累瞭,被白光輕輕撫過,頓時又恢復瞭精神。

  東方漸漸發白,天快亮瞭,兩人終於走出瞭森林,前方是一片綠色的原野。獨角獸停住腳步,轉回身,朝梅菲斯輕輕點瞭點頭,說瞭句話,慢慢走進森林裡去瞭,身影很快消失隱沒。

  「走出來瞭,」瓊恩舒瞭口氣,「不過這是哪裡?」

  「從這裡往前就是喧水城,」梅菲斯說,「剛才那位獨角獸女士跟我說的。」

  這是個好消息,到瞭喧水城,再過洛克鎮,穿過灰峰山脈和孤寂荒原,就進入沙漠瞭。經過這兩天的折騰,行李甚麼的是全都丟失瞭,不過重要的東西都在身上,而且錢沒丟。到瞭喧水城,再雇馬車或者買兩匹馬就是瞭。

  兩人穿過原野,遠遠已經看見瞭喧水城的黑色城墻,正要過去,瓊恩忽然覺得左手食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在微微顫動,他有些奇怪,低頭看去,發現戒指上的那顆菱形寶石正無緣無故地發光,一閃一閃的,彷佛信號。

  「奇怪,這是怎麼搞瞭?」

  瓊恩莫名其妙,正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一個聲音從戒指中傳瞭出來,清亮丶優雅,溫和中透著隱隱的鋒芒,「瓊恩,你現在在哪裡?」

  瓊恩怔瞭下,回憶起這個聲音的主人來,「佈雷納斯王子殿下?」

  「是我,」王子說,「你現在在哪?」

  瓊恩把自己的情況快速說瞭遍,「我現在在喧水城附近,正準備回城……」

  「不,不用回城,」王子說,「直接到我這裡來,有重要事情找你,我在塞爾。」

  「塞爾?」瓊恩愕然,佈雷納斯王子不在陰魂城裡待著,怎麼跑到塞爾去瞭。

  「對,你先過來吧,」王子說,「到瞭再跟你解釋。」

  「但我現在這裡離塞爾非常遠……」

  話音未落,一扇銀色的傳送門在他面前劃開瞭,「快過來吧。」王子說。

  瓊恩看著梅菲斯,少女輕輕點頭,「我跟你一起去,」她說,「反正從塞爾回密斯卓諾,路程也差不多。」

  跨過傳送門,再度回過神來,瓊恩發現自己已經到瞭一個陌生的地方。

  身後像是一座宮殿,而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則是宮殿前的廣場,建築風格非常獨特,隱隱帶著些勾簷拱角的色彩,讓瓊恩頗有些驚訝。不遠處,佈雷納斯王子正朝自己走來。

  「早上好,兩位,」他風度翩翩地笑著,朝梅菲斯微微躬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位想必就是密斯卓諾的神選者,艾彌薇·梅菲斯小姐?」

  「是我。」梅菲斯平靜地點頭。

  「佈雷納斯·坦舒爾,來自陰魂城。」王子自我介紹。

  閑談一會,梅菲斯主動提出想先去休息,王子招來仆人,帶她回房間去瞭。「給拉沃克先生的信送到瞭嗎?」王子問瓊恩。

  「送到瞭,這是他的回信。」

  佈雷納斯王子接過回信,但並不急於拆開看,而是先收進懷中。「對瞭,你昨晚在哪裡,」王子似乎有些奇怪,「我那兩個哥哥都說找不到你,我用物品定位術也不起作用。」

  「昨晚?」瓊恩想瞭想,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大概說瞭下。王子聽完點點頭,「原來如此,你在至高森林裡,」他說,「那裡有祖父之樹……」

  這是瓊恩第二次聽人提起祖父之樹,虹彩龍瑞恩斯坦說進入那片樹林,就是祖父之樹的守護范圍,奧沃都不敢進入;佈雷納斯王子說因為瓊恩在祖父之樹裡,所以他的物品定位術都被阻隔瞭……不過他說他兩個哥哥都找不到瓊恩——難道是昨晚幫奧沃毆打瑞恩斯坦的那兩個雙胞胎巫師?

  「不過你運氣真不錯,居然碰上奧沃先生瞭,」佈雷納斯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這些年來他一直銷聲匿跡,我們都以為他早已經不在人世瞭,」他突然笑瞭起來,「不過這麼多年,他的脾氣倒似乎半點沒變,還是喜歡硬要人當學生……而且他很看重你呢,瓊恩,我花瞭好大力氣,他才勉強答應放人。」

  瓊恩一怔,前後事情關聯一想,頓時全明白過來。王子有甚麼重要事情要聯系自己,結果卻發現瞭消失已久的大奧術師奧沃,兩人不知商談瞭甚麼,奧沃總算答應放自己回去——這麼說來,所謂娶梅菲斯,也不過是借口,或者說是這個死胖子的惡劣品質發作,跟自己開的一個大大的玩笑。那麼,那隻虹彩龍瑞恩斯坦……

  「正好給他點教訓,」王子俊美的臉上浮出淡淡的冷笑來,「我陰魂城的事情,也是外人能隨便插手的麼。不給點教訓,他還以為這物質界是能任意橫行的遊樂場。」

  在幽影界的時候,瑞恩斯坦就跑去陰魂城偷城主的浮空艇,引發一場惡戰;後來在燭堡,這虹彩龍又抹掉瞭龍鱗盾上的監視魔法,這想必讓陰魂城更加惱怒。如今找到機會痛扁他一頓出氣,倒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佈雷納斯王子的話語中,顯然隱隱有以物質界的主人自居的意思,對瑞恩斯坦這種做人囂張又愛到處打劫的外來龍,是頗有敵意的。

  然而如此一來,事情就真的是陰魂城和奧沃聯手算計瞭虹彩龍,瓊恩作為貨真價實的陰魂城居民,如果要分辨說自己事先不知情,隻是被利用,佈雷納斯王子能相信,梅菲斯能相信,但那隻虹彩龍估計是絕對不會信的,他肯定認為瓊恩是騙他上當。念及此處,瓊恩不由得打瞭個寒顫,祈禱以後千萬不要再撞上那隻虹彩龍,否則隻怕就要被往死裡打瞭。

  幹,你們這幫傢夥,既然都已經說好放我走瞭,偏偏還要玩這一手。你們倒是把虹彩龍教訓一頓出氣瞭,我以後就要有大麻煩瞭。

  然而有一點,瓊恩還是不太明白:奧沃和佈雷納斯王子,怎麼就能確定瓊恩會找虹彩龍來救命?要知道,瓊恩之所以會找到瑞恩斯坦,完全是個意外,如果不是歐凱提供的情報和大力推薦,他壓根就不知道去聯系虹彩龍。如果說奧沃和王子連這點都能預料到,那也未免太未卜先知瞭。

  先不想這些,「您說有事找我?」他問王子。

  「嗯,是有點事情,不過既然已經來瞭就不用擔心瞭,」王子說,「我這次來塞爾……」

  「啊哦,早上好,尊敬的王子殿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側面傳來,「咦,這不是瓊恩嗎?」

  瓊恩轉頭望去,他看見瞭一個傢夥正朝這邊走來,他穿著深灰色的風衣,頭上戴著頂寬沿帽,滿臉熟悉的燦爛笑容,正揮手向這邊致意。

  然而瓊恩就嚇瞭一跳。

  「歐…歐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