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一天就這麼平安無事地過瞭,第二天原本可以睡個懶覺趕去新郎傢吃中飯的我們卻因為妻子意外獲得的新角色而必須早起去準備上午的搶親環節,這個環節其實全國各地都通行,無非就是新郎為瞭接到心愛的新娘要經歷重重磨難最終用智慧,金錢,甚至武力去打破束縛新娘的牢籠。

  新郎以及伴郎準時出現在瞭新娘傢的樓下,新郎是個二十四五歲的憨厚小夥,幾個伴郎看上去也還算正常,我的心稍微放下瞭些。

  遊戲才剛一開始,我的二貨妻子就忘記瞭我置身事外的忠告,全身心投入到瞭堵門大業中,玩得不亦樂乎,最終在收瞭厚厚一疊紅包後被撞開瞭大門。

  緊接著的遊戲環節是我擔心的部分,農村結婚鬧伴娘由來已久,從接親環節的各種遊戲就開始瞭,以下情節並非我親眼所見,隻是根據妻子事後的口述整理而成。

  由於伴娘伴郎理論上都是未婚男女,所以小遊戲會有一些暗含撮合之意的小曖昧,伴郎伴娘之前沒有見過面,所以新郎和伴郎根本不知道妻子是個臨時頂替的冒牌貨,而且妻子不信任化妝師的手藝,特地早上花瞭兩個小時自己化妝,這一番自我打扮加上統一的伴娘禮服使得她根本看不出是個已經年近三十歲的少婦,而更像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姑娘,相比新娘另兩位青澀的表妹伴娘,她無疑是最耀眼的,於是幾位伴郎無一例外地在小遊戲中與她搞些曖昧。

  其中有個傳紙條的遊戲,從某一個人開始嘴裡叼一張紙條,下一個人用嘴從前一個人嘴裡接過,為瞭趣味性,前一個人肯定不會輕易張口將整張紙條給對方,所以接到的紙條肯定是一張殘缺的,而且經過傳遞隻會越來越短,妻子在第一輪就被分在瞭六個人的隊尾,毫無疑問,前一個伴郎遞過來的紙條隻有一厘米左右在外邊,妻子去含瞭幾次都沒有含住,反而好幾次觸碰到那個伴郎的嘴唇,結果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她的傻勁犯瞭,沖上去一口咬住伴郎的嘴唇將整張紙片都奪瞭過來,把一屋子人看得目瞪口呆。

  之後的遊戲中伴郎都知道這個伴娘玩得開,於是經常捉弄她吃她豆腐,比如用嘴吸著紙片接吻,伴郎們會有意在雙唇即將貼上的瞬間故意掉落紙片從而和她形成真的接吻。

  凡此種種,三個伴郎都或多或少占過她的便宜,而這個二貨卻還樂在其中。

  如果這些還算無傷大雅,那麼真正的危機終於在晚間出現瞭,鬧洞房是無數新娘和伴娘的夢魘,參與者可不限於伴郎,農村的規矩是隻要是來吃酒的單身男性都能參加,有些人來參加婚禮的最終目的就是等著鬧洞房,農村的娛樂活動相對匱乏,特別是光棍們的壓力無處釋放,於是鬧洞房成瞭他們少有的發泄途徑。

  據說一開始還是相對平和的,新郎新娘在圍觀者的起哄中做瞭些吃蘋果吃香蕉的小遊戲,但是伴娘團一個成熟嫵媚,兩個青澀可愛,這三個女人極大地刺激瞭酒足飯飽的閑漢們的雄性荷爾蒙,局勢也就這麼失控瞭。

  一開始是幾個小混混對伴娘動手動腳,妻子性格中有傻萌的一面,她可以在興奮中接受一些小曖昧,但是當一隻隻無恥的手真的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卻爆發瞭,她尖叫著拼命反抗,新娘子也急瞭,她知道這個姐姐如果出瞭問題那是很難交代的,於是她拋卻瞭斯文的外表,厲聲要求丈夫制止這些所謂的朋友。

  “范傳鑫!你給句話,讓他們住手!”

  新郎傻愣愣地想去拉開一些人,但是很快被他們推開,妻子的反抗起到瞭一些效果,有些壓在她身上的人開始轉向另兩個伴娘,妻子這邊的壓力開始減小,她竭力拉住即將被扒下的伴娘服,還一口咬向一隻伸向她胸口的臟手。

  可是另兩個小姑娘就那麼幸運瞭,第一次做伴娘的她們毫無心理準備,她們知道會有人鬧洞房,但是不知道被鬧的會是她們。

  新娘抓狂瞭,赤著腳下床加入戰團,“你們這些畜生,我妹妹還在上學呢!”

  但是不知誰說瞭一句,“哈哈,學生好啊,我就喜歡學生,嫩!”眾人一陣哄笑,繼續扒衣服。

  新娘真的急瞭,跳著腳的哭,新郎一次次無力的勸阻根本沒人聽。

  妻子眼見無數雙手在兩個嚇呆的小女孩身上上下其手,甚至已經有人把手伸向裙下去扒她們的內褲,其中一個伴娘的上衣已經被扯下,雙手牢牢護住已經被解開扣子,隻剩罩杯還貼在身上的胸罩。

  妻子性格中倔強的一面爆發瞭,她伸腳踹開幾個還在糾纏她的無賴,大吼一聲道:“放開那兩個孩子,你們沖我來!”

  猶如一聲驚雷,猶如一個集結號,短暫的驚愕後,狼群撲向瞭她。

  正在外間吃喝的我根本沒發現新房的動靜,我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冒充賓客一起去鬧洞房現場,我太相信他們的承諾瞭。

  一開始是一個男方親屬傢的孩子慌慌張張跑來說新娘子哭瞭,眾人問他怎麼回事,小屁孩說瞭好久才說清楚有人扒姐姐們的衣服,我一聽就炸瞭,抄起身邊一隻板凳就沖瞭出去。

  “小胖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大剛扔瞭手裡的煙頭也沖瞭出去。

  他對這裡地形比我熟,我始終是在跟著他走,拐過幾個彎,我已經聽到瞭男人的哄笑和女人的驚叫,我的心在滴血,我後悔為什麼要心軟答應他們讓妻子做伴娘,牙齒在我嘴裡被咬得咯咯直響,抄著板凳的手因為過度用力生疼生疼的,但是我此刻什麼也顧不得瞭。

  大剛路熟,跑著跑著就沒影瞭,但是我已經知道瞭方向,近瞭,更近瞭,終於看到那間房間瞭。

  我大吼一聲就沖瞭過去,此時卻見大剛抱著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沖瞭出來,我一時沒看清是不是妻子。

  屋裡的無賴顯然是受到瞭震懾,有人開始往外跑,新娘赤著腳追出來,指著一個人大聲說:“就是他耍流氓。”

  我無暇反應,順著新娘子手指的方向舉起手裡的板凳就砸瞭過去,那人啊呀一聲被砸倒在地,我此時已經血灌瞳仁,沖上去就是一頓拳腳。

  “還有他,別讓他跑瞭!”又是新娘的尖叫。

  我轉身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我暫時放開第一個被我胖揍的傢夥,沖上兩步一個騰越把他撲倒,黑暗中看不真切,瞄著他頭部的方向砰砰就是幾拳,其中一拳重重砸到地面鉆心的疼。

  這時候,越來越多女方傢裡的青壯年沖來加入戰團,此後是男方的青壯年,其中就有那些無賴的親屬和朋友,雙方大聲爭吵著,一言不合又動上瞭手。

  我頭腦中的血氣稍微退散瞭一些,四處尋找妻子的身影,隻見新娘正在一個角落抱著她,她的身上被蓋瞭一層床單,我急忙撲過去。

  “哥哥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新娘哭得泣不成聲。

  我沒有理會,接過她的身體,我發現她在顫抖,我稍稍揭開床單想看她身上有沒有傷,還好沒傷,但是一看之下還是觸目驚心。

  妻子蜷縮著身體不停發抖,她的伴娘服被撕壞瞭好幾處,後背的拉鏈整個被撕脫瞭,背後的胸罩帶子被扯斷瞭,她的手牢牢按住瞭胸前僅存的遮擋,伴娘服的裙擺被撩到腰間,內褲已經不見瞭。

  我感覺血氣又湧上瞭我的大腦,我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我不再去關註身後兩群人的沖突,我怕隻要多看一眼就會控制不住想要殺人的沖動,我一把抱起妻子向外面走去,穿過走廊來到擺宴席的前屋,不明所以的人想上來查問詳情,我也不管是誰傢的親屬,惡狠狠地喊瞭一聲“滾”頓時嚇退瞭他們。

  妻子一直沒說話,隻是安靜地把頭埋在我的胸前,我擔心她的精神狀態,我現在需要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環境來安撫她,於是我把她抱上我們的車放到後座,我坐在她身邊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老婆,老婆你說句話,你別嚇我。”

  “心悅,心悅你看看我,你真的別嚇我。”

  妻子慢慢睜開眼睛,像是喝醉酒一樣轉頭看向我,我的心提到瞭嗓子眼。

  我拍瞭拍她的臉,“你跟我說說話。”

  她就這麼看著我,看瞭好久居然噗嗤笑瞭。

  我的心頓時放回去瞭,我瞭解妻子,她不是瘋瞭,她沒事瞭。

  “老公你剛才好英勇,我全都看見瞭。”妻子輕聲說道。

  “先別說這些,你受傷沒有?”

  她搖瞭搖頭,“沒受傷,就是便宜被占盡瞭,上下都被摸瞭,要是你再不來,我估計他們都要操瞭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