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砰」一聲巨響。金絲楠木門被人大力踹開帶著破空聲急速撞向墻壁,一隻枯樹般的手突然出現穩穩鉗住瞭那扇門,聲音戛然而止。黎仁被嚇瞭一跳,心想誰敢在這兒猖狂?回頭一看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個人,那是董事長宋仁的司機,他總像個幽靈一樣神出鬼沒完全沒個聲響。

  宋劍會時不時的抽風,整個集團也隻有他才敢這樣踹門而入。此時他左右兩隻手各提著一個大木盒子滿頭大汗也不說話徑直走到瞭茶幾邊,大木盒子往桌上一扔抱起茶壺一股腦的就往嘴裡灌茶水,這雀舌尖等價黃金還有價無市乃是宋仁的心頭愛,被宋劍牛嚼牡丹連著葉子一起吞下肚給造完瞭,一旁的宋仁看在眼裡氣的臉色漲紅脖子上都起瞭青筋。

  「董事長,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瞭」

  黎仁聞到盒子裡有股子藥香味兒知道該是離開瞭。他心下有些疑惑:董事長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真病瞭?還是為瞭削藩在裝病麻痹幾個董事?不過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還不用著急站隊,不管怎麼樣先把江城制藥的事擺平展現自己的價值才是王道。

  「走~ 我送送你!阿仁啊,你是個有能力的孩子,你記住大伯的話,年輕人要有事業心不要因為女人耽誤瞭自己大好前程,男人隻要有權勢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宋仁拍瞭拍黎仁的肩邊走邊語重心長的說道,最後不光送到門口還親自開門這是市長都沒有的待遇。

  「我明白!」

  黎仁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點頭回答,宋劍在後面對他做瞭個打電話的手勢他也沒在意。他知道禮下於士必有所圖,董事長說年輕人要有事業心的意思就是要他不要想著和稀泥,看來這次給他配人事和財務既是強援也是監軍,而金總還保留位置大概也隻是為瞭給宋義留個面子。

  宋仁面帶笑容站在門口看著黎仁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才後回頭對著角落說道:「大軍,你去門口守著,我有事要和小劍說,別讓人打擾我們」

  「老頭子快過來看看我給你準備的好東西——孟加拉虎的虎骨,這回我百分之百肯定是純種野生的主兒,這玩意兒別看個頭不大告訴你賊雞巴生猛,我坐在大象上兩米多高它跳上來跟玩兒似的,要不是當時我機靈拿別人檔瞭一下,估計腸子淌一地的倒黴傢夥就是我瞭,不過沖鋒槍倒挺好玩就是浪費瞭張虎皮」宋劍現在現在起當時的情一臉回味,可當時他都快嚇尿瞭隻知道扣扳機。

  「你少跟你二叔學那些打打殺殺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有道是上者勞心下者勞力,一群亡命之徒隻會好勇鬥狠早就被這時代淘汰瞭,我往地上扔根骨頭他們還得看我臉色,我心情好高興瞭他們才敢吃,不然就隻能看著。你也老大不小瞭該穩重點瞭,國傢現在可不是以前想管管不不過來的時候。」宋仁語氣輕描淡寫卻是有種唯我獨尊的氣勢。他慢吞吞的打開盒子往裡一瞅隻見上面蓋瞭七八根胡蘿卜大小的人參滋養氣血,裡面裝瞭一副虎骨散發著猛獸獨有的氣息,心下贊許:好東西!這是隻吃過人的倀虎。

  「我就是去給二叔當當翻譯,誰他媽知道他們說的打獵是去打老虎,要早知道這麼危險傻逼才會去呢」宋劍罵罵咧咧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那個叫什麼補天手的公司又是怎麼回事,你姑丈給我打電話說你突然把這公司拉瞭進來要參與新舞臺的設計。你二叔和姑丈對這次和寶中歌舞團的合作重視的不得瞭,你少給我整些幺蛾子」宋仁提高聲音訓斥著。其實他內心倒是不怎麼生氣,宋劍作為人事總監隻管人事怎麼就這麼輕易的插手到舞臺設計方面的事物?這兩兄弟腦袋裡全是些小九九真是難成氣候,現在估計還在疑心是自己指示宋劍這麼幹來表達不滿吧!

  「這你可就錯怪我瞭,那個公司實力確實很好設計師又是日本大師級建築師安藤忠的關門弟子,人傢還會日語後期和寶中那邊溝通起來也方便。」宋劍笑呵呵的解釋道。

  薑幼魚實在太勾人簡直是一見誤終生,這幾天弄的他對其他女人沒瞭興趣,不然他也不會無聊的跑去印度打獵。宋劍心頭放不下那道倩影,思前想後決定還是要保持聯系,他調查瞭薑幼魚的社會關系劉庸不一定輕易能上手,到時候大傢各施手段也怪不得自己,總不能他劉庸自己吃不肉還不讓別人吃吧。

  「宋劍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你和你姑丈也這麼說,看他信不信你的鬼話」宋仁一臉嘲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顯然他是不信自己兒子說的話。

  「您這話說的就有點傷人瞭,難道我隻會吃喝玩樂就不能給公司出點力?」宋劍點上煙美美的吸上瞭一口,慢慢閉上眼體會著微醺的感覺半晌才辯解道。

  「呵!我還冤枉你瞭?宋劍啊宋劍,但凡你把你那聰明勁兒用上一半在公司的事上,我也不用絞盡腦汁的安排後手瞭,你搞上這麼一手你二叔和姑丈還以為是我要扯他們後腿呢,為瞭這次割韭菜他們費瞭不少功夫要是出差錯,哼哼!你自己想想和他們一起吃肉的那些人,我不一定保得住你。」宋仁盯著兒子嚴肅的說道。

  「得瞭!我從實招來還不行嘛!是劉庸那小子看上瞭個女人就是我說的那個設計師,朋友一場我怎麼也得幫幫他」宋劍吐瞭兩個煙圈臉色一正大義凜然的說道。

  「喔?這倒是稀奇瞭!劉庸這小子滑不溜秋像條泥鰍抓他的尾巴還真不容易,那女的是什麼來歷」宋仁來瞭興趣。

  「市公安局陸局長的兒媳婦,長的真是國色天香,用你們這些老傢夥的話說那叫「佛動心」哈哈哈····!你是沒看見真人不然沒準會想給我找個後媽!」宋劍調侃的說道。他已經抽嗨瞭那可不是普通的煙草而是大麻,他在國外染上瞭毒癮回來後又頗有意志力的戒瞭現在隻用大麻代替。

  宋仁對兒子的口無遮攔早就習以為常隻當沒聽見後面的話。劉庸的父親劉政和是典型的學而優則仕,團派出身上升勢頭很猛現在已經是省委副書記瞭,劉庸本人也不簡單身邊聚集著一群衙內做私募基金在股市興風作浪,遇到有前景的公司就會低價買來高價賣出,這些年破瞭不少傢,弄瞭不少錢卻沒出過問題水深的很。這兩人用的好是如虎添翼,用不好等於是飲鴆止渴。知子莫若父思量片刻宋仁已有瞭決定。

  自己兒子是什麼性格他一清二楚,那是個欺軟怕硬見風使舵的能手,這次居然想冒著得罪劉庸這隻猛虎的危險虎口奪食,看樣子那個女人不簡單是真的很吸引人。他劉庸是什麼樣的人?四九城出身眼高於頂吃個炸醬面都要配上十幾個面碼子的講究人。而自己的弟弟宋義是混混出身沒什麼文化行事也是拖著扁擔過馬路——橫行霸道慣瞭的,他做事的方式劉庸肯定欣賞不來,到時候好好的一條鰣魚被宋義自作多情的煲成湯端到劉庸的面前場面一定很有趣。

  「宋劍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告訴你最好收起那點小心思,給我離那個女人遠點。你二叔他們不是對劉庸挺熱情的嗎?把這事透露給他,我想他知道瞭一定會樂於助人」宋仁老奸巨猾一杯茶的功夫就想到瞭個陰招子。他思量著抽個時間掌掌眼,隻要這個女人足夠優秀就不怕劉庸心裡不起膈應。

  宋劍不甘心還待要分辨卻被老子的目光盯得渾身不在自突然忘瞭說什麼,等他反應過來為自己的怯懦而羞愧惱怒時父親已經走到另一邊去瞭,他賭氣的把被子砸在瞭地上轉身就走。

  門外的大軍興許是聽見瞭動靜,悄無聲息的走瞭進來,他掃瞭一眼四周看見地上的爛攤子就順勢蹲下收拾起瞭碎片,這下把宋劍可惹怒瞭:「你進來幹什麼?他是我老子我還能殺瞭他不成?老頭子你還真是養瞭條好狗。操··!」宋劍繞到另一邊一腳踹翻椅子揚長而去。

  宋仁看到兒子難得稚氣一回啞然失笑,搖搖頭伸手扶起椅子坐在瞭大軍面前:「我心裡最近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和寶塚合作也是平田誠從中撮合的吧,這中間有沒有什麼陷阱?看著是雙贏的局面,可不知怎麼的我就是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大軍說說你對這人的看法。」

  「嗯,這人奇怪!有時像狼有時像羊」大軍頭也不回專註著撿拾地毯上的玻璃碎末。

  「然後呢·········?」宋仁正要洗耳恭聽誰知等瞭半天沒等到下文不由俯下身追問道。

  「今年是我本命年,我不想多說話」悶瞭半天大軍沒頭沒腦的回瞭這麼一句。

  「你可真逗!還本命年不想說話?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大軍你跟我這麼多年瞭,怎麼還是這麼迷信沒一點長進。我告訴你信什麼都比不上信自己,老祖宗說的好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你們一貫道當年和國共兩黨三分天下,何其雄哉!結果一幫子信日本人,一幫子信美國人就是不信自己最後隻能嗚呼哀哉!」宋仁笑的癱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嘁!我可不是一貫道。咳……」大軍嗤之以鼻隨即又咳嗽瞭一聲看著門口。

  「既到此就該把城進,為什麼猶豫不定進退兩難!為的是何情?我隻有琴童兩個……我是又沒有埋伏又沒有兵,你不要胡思亂想心不定。你來!來!來!請上城來聽我撫琴!」宋仁坐在太師椅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