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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車禍

  藝術的美永無止境,在這個時代,有著電視、網絡的媒介,人們可以見證無數成功的藝術作品,然而無論是哪種媒介似乎都沒有現場沖擊來得直觀。

  此刻的深海大學演播廳的現場,正上演著一出讓人震撼的舞蹈表演。

  不是因為舞者多麼的嫻熟,不是因為舞臺多麼的勁爆,若要認真點評,幾乎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的給出一個評價:美!

  舞者林曉雨的容貌身材之美、韻律與舞蹈之間的協調之美、睡美人蘇醒之後的生機之美……

  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經歷瞭數以千計節目舞臺的演播廳裡,還是頭一回出現如此安靜的觀眾,安靜到能夠聽到音樂的每一處轉折,安靜到能夠聽清舞臺上女孩的一點點兒的腳步與呼吸,此時此刻,耳邊能聽到的隻有音樂,眼中能見到的隻有舞蹈。

  宋書偉狠狠的握緊拳頭,即便是有幸見到過臺上這位清純少女的全身裸軀,可對比起此刻的舞臺,宋書偉不禁覺得此時的林曉雨要更有魅力,那是一種拋開瞭欲望而談的魅力,源自於林曉雨每一個自信的舞步,源自於林曉雨的那雙堅定的眼神。

  熊安傑捏溫雪的手更用力瞭,直將溫雪捏得不斷扭打他才反應過來,就這樣雙目直勾勾的盯著舞臺,雙手不斷的在下身擼動,終於,就在林曉雨一記90度後抬腿時,熊安傑渾身一顫,那蓄勢已久的欲望終於伴著音樂破閘而出,肆意流淌在溫雪柔嫩的小手上……

  而馬博飛,他這會兒的情緒更加復雜。他的眼神飄忽,卻並不像其他人一樣隻沉醉於舞臺,他的目光好像分成瞭兩份,除瞭欣賞著林曉雨的舞姿,他更多的,會將目光鎖定在身前向左兩個座位上坐的人……

  他嫉妒,嫉妒得幾乎快要發狂!

  他年輕有為,英俊瀟灑,有著全國數一數二的財富,對比起身前的男人,他無疑更加出色,然而此刻舞臺上的女人卻是如此堅定的選擇瞭這個男人,如此堅定的在舞臺上為他綻放著自己的最美瞬間……而這個男人,不是自己,他可以日日夜夜和她抱在一起,可以得到女孩的第一次,可以感受著那份最真最純的愛戀……一念至此,馬博飛的拳頭握得更緊,甚至乎手指甲已然嵌入到肉裡也毫無知覺,點滴血紅自手掌間劃落,這才讓身邊的孔方頤有所察覺。

  然而這會兒孔方頤的心緒卻是更加復雜,她也嫉妒,她的嫉妒心甚至比馬博飛嫉妒鐘致遠來得還要猛烈。

  這樣一個純潔到如白月光一樣的女孩,這樣一個沒有經過現實摧殘的女孩,卻有著鐘致遠這樣的男友,她嫉妒!而這樣一個除瞭宿舍就是教室的女孩,這樣一個除瞭男友就是室友的女孩,卻能將她身邊這位宛如惡魔一樣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她更嫉妒!

  她知道馬博飛是惡魔,她知道馬博飛對林曉雨不懷好意,可她卻沒有拒絕今晚的指令,當然,她也無法拒絕。

  與其陷入無盡的嫉妒度過大學四年,還不如,親手將這抹心頭的白月光掐滅,以換得她心中的「平等」!

  ***  ***  ***  ***  ***  ***

  長腿墊地,身姿婀娜,林曉雨的最後一記動作終於在悠揚的音樂中落下帷幕,她身姿挺立的站在舞臺中央,目光依舊是盯著臺下的男孩,臉頰略微帶著些紅暈,終於,音樂尾聲落幕,林曉雨勇敢的向前邁瞭一步,向著臺下的觀眾微微鞠躬。

  舞蹈結束瞭,然而臺下的觀眾們卻仿佛如墜夢中一般,竟是沒有一個人給出回應。

  五秒過後,終究還是臺下第一排的老周院長率先鼓起瞭掌,緊接著,一整排的領導也響應起來,進而帶動的是全場上千名觀眾的歡呼與掌聲,然而這一刻,林曉雨的目光依然還是隻有鐘致遠。

  她的鐘致遠也在臺下鼓著掌,他的笑容帶著無限的真誠,他的目光中帶著晶瑩的淚水,透過目光,曉雨似乎更加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終於,她的臉上揚起瞭笑容,仿佛冰山融化,仿佛朝陽初升,在這一瞬間,幾乎全場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升起一絲溫暖。

  足足過瞭兩三秒,後臺的主持人才反應過來匆匆上臺,而曉雨,便也順著流程返回,自後臺的通道向外繞出,沿著漆黑的過道一路小跑,終於,她繞回到會場的後門,小聲地給守在門邊的工作人員打瞭個招呼。

  「呀,是……是你……」兩個青澀的男生有些驚喜的望著眼前的「睡美人」,語言間都有些語無倫次:「剛……剛剛,跳得真好!」

  「謝謝!」曉雨禮貌地點瞭點頭,自後門步入,終是回到瞭嘈雜而漆黑的演播廳裡。

  可林曉雨這一進門便有些傻眼,她雖是一心想著回到自己的班級座位,目光也沒多看,可自後門進入時,身姿偏移的方向卻是正好能瞧見最後排角落裡坐著的兩個身影:溫雪和熊安傑。

  曉雨心中一驚:怎麼是他?

  她知道溫雪男朋友的事,但卻隻知道對方在英僑大學讀書以及上一次對溫雪傷得很深,可她哪裡會聯想到,眼前這個和溫雪並坐在一排似乎還在動手動腳的男人,居然是那個三番兩次騷擾過自己的壞人。

  而恰在此時,熊安傑的目光卻也恰逢其會的望瞭過來,四目相對,對熊安傑而言自然是驚喜,可對林曉雨而言無疑是恐懼。

  林曉雨稍稍向後退瞭一步,小手不禁捂在瞭嘴邊,她努瞭努嘴,又是想上前提醒雪雪一聲,可一見到熊安傑那色咪咪的目光,林曉雨便不禁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匆忙的避開目光,終是猶豫地順著階梯向下走去,可即便心中害怕,也難免回頭望上幾眼,可她依舊瞧不見溫雪的目光,映入眼簾的隻有那個令她感到惡心的男人,而溫雪,還溫順地趴在他的腿上,似乎全然不知道她的存在。

  「看什麼呢?」就在曉雨彷徨不前之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渾厚的男聲,曉雨心中一喜,心中的些微陰霾頃刻間蕩然無存,她反過身來,毫無顧忌地向著這個男人靠瞭上去:「你,你怎麼提前來瞭啊?」

  鐘致遠溫柔的在她頭上摸瞭摸。輕聲道:「就太想來瞧你瞭,老天都幫我忙,教練臨時有事去瞭,我們就下訓瞭。」

  「真好!」林曉雨在她的懷抱裡笑著拱瞭拱頭,這才警醒過來這會兒兩人還在公共場合,趕忙兒抽回瞭小腦袋,朝著四周打量瞭一圈,好在周邊雖是人多嗎,但大多沉浸在臺上的節目,加上燈光幽暗,倒也沒有人註意到適才舞臺上亮眼奪目的睡美人這會兒正被一個陌生男子摟在懷裡肆意撒嬌。

  「走吧,萱姐等我們呢。」

  兩人順著階梯一直向下,直到中間曉雨的班級區域,張萱早已站瞭起來:

  「啊啊,曉雨,你剛剛太美瞭!」

  曉雨臉色一紅,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在張萱一向熱心,也不待他們二人多說便上前牽住曉雨的手,卻又將目光對準鐘致遠:「我今天就把曉雨交給你啦,這座位可值錢啦,你可得好好陪她!」

  「萱姐,你不看瞭嗎?」鐘致遠倒是有些意外。

  「不看瞭,彩排時候都看得差不多瞭,在這當燈泡沒意思。」張萱笑著笑著,可卻忽然有些欲言又止,想瞭半天,這才憋出一句頗為感性的話:「今天你們表現都太棒瞭,我實在替你們高興!」

  「謝謝!」

  「嗯,早點送她回來,」張萱站起瞭身,剛向外走瞭一步,卻又回頭笑道:「不送回來也可以。」

  ***  ***  ***  ***  ***  ***

  「曉雨!」剛剛坐定,身後就傳來孔方頤的呼喚,林曉雨和鐘致遠一起回頭探望,卻是發現孔方頤和馬博飛就坐在身後不遠的位置。

  「渴瞭吧?」孔方頤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瞭過來,曉雨想也沒想的接瞭過來,輕輕擰瞭擰,卻是發現手上差瞭幾分力氣。

  「你幫我,」曉雨難得的在男友面前撒瞭回嬌,鐘致遠自然不會不解風情的拒絕,當即結果水瓶,很快便將瓶蓋擰開。

  「喏,」水瓶遞瞭回來,曉雨甜甜地喝上一口,剛要擰回去,鐘致遠卻是湊瞭上來:「給我也喝點唄?」

  「……」曉雨朝著手中的水瓶望瞭一眼,面色稍稍一紅。旋即又遞瞭過去。

  「哎喲,你們兩個喝個水都要這麼虐狗!」身後的孔方頤故意露出一副不樂意的表情,朝他們兩人取笑道:「要不要讓他喂著你喝啊?」

  「嘿嘿,」鐘致遠尷尬一笑,卻也不好再去喝曉雨喝剩下的水,稍稍站起瞭身:「那,我去外面再買一瓶?」

  「我這有多的。」令人意外的是,坐在孔方頤身邊的馬博飛卻是主動搭起瞭話,與平時一樣,笑容可掬的看著眾人,總能給人一種友好親近的感覺。

  「謝謝,」鐘致遠匆匆接過,倒也不再需要和女友喝同一瓶水瞭,咕嚕幾口,倒也沒有思考太多,繼續靠在座椅上觀看著臺上的節目……

  「喂~」演播廳門外,侯志高顫抖的接起電話,心中自是有些慌亂。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電話那頭自然是李青青的聲音,聲音很平,不復往日的親和,也沒有猴子想象中的那般暴怒,然而這份寧靜,卻是讓侯志高更加覺得不安,

  「我……我們教練好像臨時有事,給我們放假瞭……」侯志高不敢隱瞞,可言語間已經有瞭幾分顫抖。

  「……」電話那頭安靜瞭半晌,許久之後,李青青才沉聲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晚會結束之前,他,必須消失。」

  「啊?」侯志高本以為對方最多罵自己一頓,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更加嚴苛的安排,然而還不待他有任何質疑的機會,電話已被那頭掛斷,留給他的也隻剩無措的忙音。

  「怎麼辦?」侯志高腦子裡飛速運轉,他實在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能讓鐘致遠抽身,就算有,也不可能是這一兩個小時裡能想出來的。

  演出還在繼續,鐘致遠和林曉雨坐在觀眾席上有說有笑的看著節目,有著適才舞蹈的深情對視,這會兒的他們坐得很近,小手也不自覺的握在瞭一起,此時的他們倒是表現得比往日張揚得多,可既然已經在舞臺上大放瞭異彩,現在這點兒親密又算得上什麼呢?曉雨的臉依舊有些紅潤,可一旦她將頭靠在男友的肩膀上,她就會覺得一陣心安。

  「晚上,不回去吧?」猶豫瞭許久,鐘致遠突然將頭湊向女友,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著小話。

  「……」「不回去」的意思自然無需多言,自那日海邊的事以來,曉雨倒還沒有夜不歸宿過,一方面是因為要準備舞蹈,另一方面鐘致遠的訓練也是格外的辛苦,然而明天全校放假,連他的籃球訓練也意外的給瞭一天的假,到這會兒,曉雨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微微抿瞭抿唇,雙眼一閉,柔聲應道:「好!」

  鐘致遠輕輕一笑,心中難免生出一陣漣漪,情不自覺的伸出手來將她的肩頭攬住,目光中早已沒瞭臺上的節目,側目對視,所思所想所見,唯有這心中摯愛的女孩。

  曉雨笑瞭笑,帶著幾分羞澀,任由著男友將她摟緊,頭向上挪瞭挪,讓自己靠得更加舒適瞭些。

  演播廳內光亮大多照在瞭舞臺,觀眾席附近除瞭能簡單的看清人臉之外,倒也算得上是漆黑一片,情侶間的親密舉動雖是有些張揚,可倒也沒幾個人發覺,然而對於有心人而言,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馬博飛安靜的看著身前這不到一米距離的兩人,面上難得的露出幾許陰霾,他抬手看瞭看時間,再也看不下去臺上的種種精彩表演,索性站起身來,朝著大門外走瞭出去。

  而坐在另一側的宋書偉卻全然不同,他咬牙切齒的望著鐘致遠的身影,心中不斷幻想著將那少女按在身下的種種畫面,眼見著馬博飛的突然離去,精蟲上腦的他竟是鼓起勇氣,站起身向著孔方頤的位置走瞭過來。

  「這……這裡有人嗎?」宋書偉試探的問瞭一句。

  孔方頤抬眼望瞭望他,隻一眼便能看出這男人眼中的色欲,本欲板起臉來將他趕走,可突然神色一轉,腦中突然想到瞭些有趣的畫面,嘴角一翹,說道:「沒人,你坐吧!」

  「嘿,好!」宋書偉聞言雙眼一亮,興奮的坐下身來,也不去與身邊的孔方頤多搭話,僅僅隻是將身子向前挪瞭挪,那做派,仿佛就是來聽一聽曉雨和鐘致遠之間的私話,完全不像他平日裡端莊守禮的才子形象。

  然而沉溺在愛河之中的男女卻是並未回頭多瞧一眼身後,依舊穿著舞服的曉雨根本不會想到,身後坐著的男子,就是當初將她綁到KTV二樓房間裡大肆猥褻的人。

  「你好!」一聲不一樣的輕音倒是引起瞭身邊眾人的註意,宋書偉猛地抬起頭來,眼前站著的卻是一位他從未見過的漂亮女人。

  「啊?」宋書偉錯愕地指瞭指自己:「找我?」

  「可以麻煩你出來一下嗎?」女人的笑容人畜無害,除瞭安坐在旁的孔方頤,誰也不會猜到這個女人的笑容裡藏著的是巨大的能量!

  「好,好啊!」美女邀約,宋書偉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即便身前坐著的是他心裡心心念念的女人,可這一瞬間也變得可以容後再談。宋書偉想也沒想的站起身來,就這樣緊跟著美艷女人的步伐,一步步向著場外走去。

  孔方頤目送著宋書偉的離開,雖是隱約能猜到他講面臨的是什麼,可心中卻依舊是波瀾不驚,這是個男人,再慘又怎麼可能慘過她們女人呢。

  目送宋書偉離開的當然不止孔方頤,高坐在最後一排的熊安傑自然也是對這一切看得真切,他看瞭看那個曾經出現在飛沃大廈裡頭的孔方頤,看瞭看坐在前排的鐘致遠和林曉雨,看著李青青和宋書偉遠去的身影,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瞭點什麼。心念至此,他立即將懷中的溫雪扶瞭起來,柔聲道:「雪雪,我們走吧。」

  「哦?」溫雪有些懵懂的抬起頭,過瞭幾秒才略微反應過來:「不看啦?」

  「不看瞭,沒什麼意思。」誠然,臺上的節目再精彩,對於熊安傑來說也都是味如嚼蠟,他所關心的自然不是這些。

  ***  ***  ***  ***  ***  ***

  演播廳的門口不遠處,馬博飛安靜地躺在車駕座位閉目養神,說是養神,其實是在掩飾他心中難得出現的不安,舞臺上美輪美奐的林曉雨讓他不安,舞臺下臨時出現的鐘致遠也讓他不安,他一向鎮定,要不是因為心裡太過於在乎,倒也不至於出現這樣的心態。

  車門輕輕打開,帶著幾分芳香的李青青順勢坐瞭進來。

  「解決瞭?」馬博飛淡淡的問瞭一句。

  「嗯,珍妮才踢瞭他兩腳,人就老實瞭。」李青青剛坐下便褪下瞭身上的外套,見著馬博飛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立時貼著身子靠瞭過來,仿佛一條柔軟無骨的美女蛇,緩緩的在她的主人身上摩擦環繞:「不過,還瞭解到一點兒有趣的東西。」

  「嗯?」

  「他是宋書正的親弟弟,就是深航的那個。」

  「白瑩?」馬博飛倒是隻記得這個名字。

  「就是白瑩的男朋友,」李青青越摩擦越是起勁:「我剛就在想,要是他哥知道綠他的是自己的親弟弟,會不會很有趣?」

  「呵!」馬博飛笑瞭笑,顯然被李青青這一提議所吸引,可調笑間忽然間面色一僵,大手猛地按在身下李青青正撫慰著的位置:「這可不像你?」

  「一想著待會兒你又要去操別的女人,我就想這會兒把你給榨幹。」李青青眉目之中早已泛起一汪春水,窈窕的身姿越發扭動得不成樣子,渾身的每一處毛孔似乎都在散發著她的無邊春情,媚眼如絲,嫩滑的小手早已探入男人的褲袋之中緩緩擼動起來。

  然而馬博飛卻是依舊保持著幾分清明,抬起右臂看瞭看表,輕聲道:「快結束瞭。」

  「嗯,」李青青見他的確沒有興致,自是不會糾纏太多,迅速調整好坐姿回答道:「珍妮已經做好準備瞭。」

  馬博飛頓瞭頓,卻是突然露出瞭一抹笑容:「我覺得,他不會讓我失望。」

  「那可不一定,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李青青的原則自然是做事滴水不漏,她向來不會允許意外的發生。

  說到這裡,馬博飛倒是欣賞的看瞭她一眼,他雖是滿腦子都沉浸在「睡美人」的思緒裡,可身邊這位正睡靠在副駕駛位置的美人卻也是有著一副不遜於人的姿色,馬博飛點瞭點頭,悠然道:「讓你去接近別人,犧牲太大瞭?」

  李青青微微一笑,小手順著馬博飛的脖頸一環,笑道:「那就不去?」

  馬博飛沉默半晌,終是搖瞭搖頭:「還是去吧。」

  「……」李青青微微一顫,臉上不自覺間閃過一絲愁容,但她終究是理性至上,頃刻間臉上便已再度綻放笑顏:「好,那要是辦成瞭,我可得多要點獎勵。」

  ***  ***  ***  ***  ***  ***

  雄渾的歌唱在喧囂的演播廳裡不斷回蕩,有著張萱嫵媚動人的民族舞開場,有著林曉雨《睡美人》的驚艷,文學院的節目確如人們所說的那樣冠絕全校,甚至許多舞蹈和歌唱節目的編排都已超過瞭藝術學院。

  時間就在這樣的歡歌曼舞中流逝,恍然間,臺上的節目已經到瞭最後的一個。

  「這個唱完,就沒瞭吧?」依偎在男友懷裡的曉雨小聲的問瞭一句。

  「這不是你們學院的晚會嘛,我哪知道?」鐘致遠笑著回應。

  「應該是瞭吧,」曉雨這才想起今天是在自己的主場,當下笑呵呵的從懷裡鉆瞭出來,看瞭看手機:「也快11點瞭,最多弄些頒獎什麼的就結束瞭吧?」

  「快結束瞭?」孔方頤腦中莫名一陣緊張,她清楚小馬哥的計劃是什麼,可鐘致遠的突如其來,究竟會不會打破原先的計劃呢?

  「嗡嗡」的手機震動聲傳來,孔方頤雖是隔著一排,但也能依稀瞧見鐘致遠褲兜裡的手機亮光。

  鐘致遠劃開手機,聽著電話傳來的訊息還沒幾秒便猛地站瞭起來:「什麼?」「好,我就過來!」

  掛斷電話,鐘致遠想也沒想的低頭朝曉雨說出瞭事由:「猴子出車禍瞭!」

  「啊?嚴重嗎?」曉雨面露關切之色。

  「還不知道,大哥一個人背不過來,我先趕過去,晚點再和你聯系。」曉雨點瞭點頭,遇到這種突發狀況,她一向選擇相信男友。

  「車禍?」孔方頤心頭一震,她有想到過侯志高會編出何種謊言,裝個病或是撒個謊,可但凡鐘致遠有所發覺,都極有可能回返,可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做得這麼絕!

  從擁擠的演播廳裡擠瞭出來,鐘致遠尋著電話裡說的位置一路小跑,果然,就在深海大學正門口的公路上圍著一圈人,鐘致遠迎面走瞭過去,隻見侯志高渾身是血的躺倒在地上,一手握著手機,一手不斷的探看著遠方。

  「猴子!」鐘致遠趕緊撲瞭過去,而這一聲呼喚卻也讓苦苦等待的侯志高安瞭心,直到這會兒才堪堪放下手機,合上疲憊的雙眼,就此暈厥過去。

  過不多時,戴歌伴著幾名救護人員飛奔過來,見著鐘致遠在,當下急聲道:「來,先把他扶上車。」

  二人在救護人員的協助下將侯志高抬上擔架,一路運入救護車中,隨著「嗚嗚」的救護車警報聲響起,兩人就這樣伴著侯志高向著醫院駛去。

  「醫生,他怎麼樣啊?」一進汽車,醫護人員就開始瞭緊急的救援工作,一時間讓二人心中有些緊張。

  「沒有生命危險!」一名戴著眼鏡的年長醫生回頭朝著二人解釋著:「你們是他的同學吧。還不錯,隻要是第一時間送急救,問題就不會太大。」

  「……」戴歌聽得「生命危險」幾個字便覺得腦中瞬間一窒,當即破口大罵:「他媽的讓那開車的王八蛋跑瞭!」

  戴歌和侯志高是一起出去準備吃個宵夜的,哪裡想到才一轉眼的功夫,猴子便被迎面開來的一輛白色面包車撞個正著,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隻把他嚇得傻瞭眼,這會兒回想起來自是一陣後怕。

  「現在來看就隻有肩部脛骨骨折,大腦有輕微的震蕩,再就是下體膀胱好像也有損傷,具體要回醫院檢測才能確診。」

  ***  ***  ***  ***  ***  ***

  「車禍?」坐在車裡的馬博飛和李青青俱是一愣,四目相對,下一秒卻是「噗嗤」一聲的大笑起來。

  「他這可是下瞭血本瞭,」李青青笑得有些合不攏嘴:「馬少,你這是要怎麼獎勵他呢?」

  「等他回來再說吧,」馬博飛目光一撇,正望見鐘致遠自演播廳門口離開的身影,整個身軀不禁一抖,心中早已泛起一陣漣漪:「是時候瞭。」

  「是時候瞭,」孔方頤望瞭望時間,匆忙的站起身來,向前靠瞭靠:「曉雨,我手機沒電瞭,你的借我一下,我出去打個電話。」

  「噢,好!」曉雨不疑有他,順手將手機遞瞭過去,可手機才剛離手,整個人便沒來由的一陣眩暈,眼皮沉重的合瞭合,似乎是睡意湧起。

  「怎麼瞭,曉雨?」孔方頤關切的問著。

  「沒,沒事……」曉雨雖是有些疲憊,但也僅僅隻是感覺到幾絲困意:「就有些困瞭,你快去吧,快結束瞭,待會兒一起回宿舍吧。」

  「嗯,好,你等著我啊。」孔方頤抽身離去,手裡緊緊地攥著那隻已然亮起的手機,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僅僅隻有著一個「遠」字,這應該是曉雨最近才改的昵稱,孔方頤記得,剛開學那會兒,鐘致遠的名字還叫「鐘致遠」,以曉雨的性格,倒是不會起太過浮誇的昵稱。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今天的晚會到這裡就要跟大傢說再見瞭,讓我們……」演播廳裡的燈光驟然點亮,臺上的主持人也在宣告著晚會的結束,一聲聲歡呼此起彼伏,對這場看過癮瞭的晚會不乏贊美之詞,然而一切的喧囂在林曉雨的耳中卻成瞭一聲聲沉重的催眠曲,她的頭更加暈瞭,敞亮的燈光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身邊的同學或多或少的開始起身離場,而她,卻也隻能在這昏沉之中慢慢掙紮。

  「曉雨,還不走啊?」不斷有同學過來朝她打著招呼。

  「我等會兒孔孔,」曉雨提起精神,每一次都還能鎮定的回復著同學們的關心,可回復之餘,卻也想起瞭孔方頤似乎去瞭很久,也不知道是出瞭什麼狀況沒有。曉雨下意識的摸瞭摸手機,恍惚間才想起手機也被借走,無奈之下也隻得起身去尋,可身軀才剛剛站起,腦中便仿佛驚濤駭浪一般湧起一陣旋流,曉雨一個踉蹌,身子左右搖晃瞭兩下,終是就著腳下的座椅靠倒瞭下去。

  「還有人沒?」演播廳裡人煙漸少,敞亮的燈光也隨之閉上,負責整場晚會的學生會主席娜姐朝著黑乎乎的觀眾席喊瞭一聲,見已無人回應,這才帶著最後幾名工作人員放心離開,「砰」的一聲,大門重重合上,因為演出的關系,整個演播廳的窗戶都已合上瞭窗簾,除瞭頂窗上能借著月色照入幾絲殘影,幾乎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演播廳裡終是陷入瞭完全的寧靜與黑暗,可沒人知道,就在觀眾席位座椅的低處,還靠倒著一位穿著白色舞裙的少女。

  此刻的林曉雨睡得十分香甜,往日的勤苦練習讓她著實有些疲累,今天晚會上的臨時改序和男友的及時趕到都帶給瞭她不少驚喜,一顆懸著的心直到靠在男友肩膀上的時候才得以安穩,而也就是這份安穩,她縱容著自己閉上雙眼,渾渾噩噩的睡夢之中,有男友的深情目光,有室友姐妹們之間的甜蜜陪伴,她不禁想著,也許一覺醒來,鐘致遠就能出現在眼前,拉著她的手,陪她一起上臺,去跳那支剛剛舞臺上還未完結的舞。

  「咯吱」一聲,演播廳的大門突然間被輕輕推開,門外傳來幾道有些刺眼的路燈燈光,曉雨迷蒙著睜瞭睜眼,可雙眼皮這會兒卻是異常的沉重,眼睛才睜開少許便又沉重的合上,整個人根本連起身的力氣也無,依舊是毫無意識的躺倒在原座上,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  ***  ***  ***  ***  ***

  「雪雪回來啦,」張萱正洗漱完畢,雙手還在搗弄著她那頭烏黑的長發,卻是瞧見溫雪走回瞭宿舍。

  「嗯,」溫雪小聲的應瞭一聲,似乎有些害羞,她知道,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宿舍過夜瞭。

  「怎麼瞭,他沒欺負你吧?」張萱也是好久沒和溫雪聊天,見她這會兒氣色不錯,不禁圍瞭過去,親密的從後將她摟住。

  溫雪臉色更紅瞭,微微扭動瞭身子才道:「沒有啦,他就臨時說有點事,就回去瞭。」

  「嚯,平時叫你出去你就出去,今天過節也不陪陪你?」張萱半開玩笑的替她打抱不平:「你哪天把他領過來瞧瞧唄,你這麼天天不住宿舍的,我還是有點怕你被欺負。」

  「應……應該不會吧,」經過瞭上次的事,溫雪也有些拿不定數,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心底裡也隱隱約約有些覺得離不開瞭那人,索性是傻傻的過著,可張萱的話也不無道理,略微沉吟瞭一會兒說道:「那我明天跟他說下,記得之前就有次準備吃飯來著……」

  「嗯?」說到此處,張萱忽然想到瞭些什麼:「說到那次,我們好像是被人下瞭藥吧,後來曉雨說是籃球隊隊長他們兩口子救的我們。」

  「我也不太記得瞭。」溫雪稍稍回憶瞭一下,可似乎什麼也不太記得。

  「我也……」因為那天的藥效緣故,張萱也是對那件事記憶模糊,可她腦子裡隱隱約約想起一點兒細枝末節來:「等等,那天好像是有個醫生陪我們去吃的飯對吧?」

  「是啊,是四醫院的周副院長,」溫雪對她爸的「救命恩人」還是記憶深刻。

  「叫什麼?」

  「好像叫周文斌。」

  張萱一時興起,翻開瞭還未關機的筆記本順手搜瞭一下,映入眼簾的已經是「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副院長周文斌」的個人信息瞭。

  「他?換瞭單位?」張萱疑惑的自言自語,終於,網頁向下一拉,她正看到瞭那張讓她有些印象深刻的臉:「是他,那天他帶我們去瞭飯店,說是你男朋友的朋友,然後……」終於,張萱想起瞭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那天我們暈倒瞭,他去瞭哪裡?」

  「啊?」溫雪被這一問問得有些迷糊。

  張萱赫然站起身來:「不對勁!」旋即又抬頭問瞭問已然上瞭床的孔方頤:「孔孔,你還記得他嗎?」

  「不太記得瞭。」孔方頤隨口應道,今晚要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實在沒有精力去理會這些並不重要的問題。

  「不行,」張萱卻是陡然站起:「我得去找曉雨,去找他們籃球隊隊長問問情況。」

  「誒?這麼晚瞭,你去哪兒找啊?」孔方頤這會兒倒是驚醒瞭許多。

  「……」張萱頓瞭頓,的確,自己剛才還交代過讓他們今晚別回宿舍,這會兒演出已經散場,曉雨依舊沒有回來,很可能他們是有著自己的安排瞭吧。

  「算瞭吧,明天再問。」孔方頤提議道。

  「不行,還是得去問問。」沉默瞭幾秒之後,張萱依舊是難以心安,拿著手機就向著宿舍大門跑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