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父親,我們此行要去哪兒啊?”

  “回江南老傢,”

  洛陽城外,一行人駕馬驅車緩緩行在官道之上,為首的馬上,父子兩人正在說著話。

  “啊?我不回去!江南又沒有天上人間,也沒有新戲館,我不要回去!”

  “啪!”父親的馬鞭稍有些用力的抽在瞭兒子的背上,憤恨地說道:“你這個畜生!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聽,連院試都中不得,我怎麼就生出你這樣的廢物!”

  “你若是中個秀才,我也便拉下老臉來為你去求個公職,沒想到你成天流連妓館勾欄,如此不知上進!”

  “哼,我不會讀書又如何,若不是你胡亂囤積紙張,爺爺留下來的產業也不至於被你敗個精光!”那兒子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嘴裡不依不饒地說道。

  “你!你個逆子!今天老子打死你!”父親跳下瞭馬來,將那兒子也拉瞭下來,推到在瞭路邊,提鞭便要抽去。

  見此狀況,拉著牛車的仆從們也隻得停在瞭路邊,身後的轎廂內,一名身著華貴的婦人匆忙跳下瞭車來,拉住瞭那急怒的父親。

  “來,打死我,斷子絕瞭孫看你回祖祠怎麼見祖宗!”“你個逆子,逆子啊!”“老爺,老爺別打瞭!”

  路邊這喧鬧的景象很快便引來瞭不少圍觀的路人,紛紛指點著。

  “讓開讓開!”

  未過多長的時間,遠處一隊人馬漸行漸近,伴隨著嚴厲的聲音驅趕著人群。待到那隊人馬漸行漸遠,留下的便是一地狼藉。

  “那些是什麼人啊,怎得如此霸道!?”齊整的鎧甲與銳利的寒鋒讓人們隻敢在他們走遠後才討論瞭起來。

  “噓,那些可都是金城回來的兵爺,說是護送羌族使臣來京議和的,”

  雜亂的人群唧唧喳喳地聊著,慢慢散瞭開來。

  而在遠處的洛陽城樓之上,兩人遠遠地望著這一行人。

  “是他不?”“錯不瞭,”嘶啞的聲音中飽含著壓抑的怒火。

  “不急,”青年站瞭起來說道:“他跑不瞭的,”

  “謝少爺,”魁梧的黑漢跪在瞭地上恭敬地說道。

  -----------------------

  第二日清晨,金鑾大殿之上,薑弘與姚仲二人昂首步入殿中。

  “見過陛下,”薑弘拱手曲腰,行禮道。

  “大膽!”衛績的一個眼神,便有麾下文官步出,厲聲說道:“你乃武威都尉之子,見瞭陛下,為何不跪!?”

  “我父乃是羌族族長,如今你我二國正值戰時,豈有尊卑之分?”薑弘直立起瞭身子,說道。

  “大膽賊子,豈敢如此口出狂言!”

  “止息兵戈乃是為瞭兩國百姓,若是因大人一人之語而使得萬千百姓陷落戰亂,你擔當得起嗎?”薑弘轉過瞭身來,厲聲說道。

  那人戰栗著不敢應聲,而站在前些的王靖亦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殿上的宋政也無說話的意思,衛績的目光掃過一圈後,心中默嘆一口氣,站瞭出來。

  “薑少族長息怒,”衛績沉聲說道:“三十年前太祖一統三國之時,羌族亦是被納為一統,你父作為族長更是出任武威都尉,以表臣意,而今你便是萬般說辭,也不改你羌族乃是我朝附庸。”

  “再言之,因少族長一時言語而使萬千羌族族人陷入戰亂之時,少族長可曾思量?”

  薑弘上下打量瞭一番衛績,說道:“羌族兒郎隻敬強者,不畏戰!”“若是爾等執意如此,那便候上幾日,再見分曉,哈哈!”

  薑弘說著便大步離開大殿。

  -----------------------

  接下來的幾日之間,京城中又被鄉試占據瞭主要的視線,而住在鴻臚寺中的薑弘一行人也沒有生出什麼事端,顯得有些不尋常。

  距離鄉試過去已有瞭五日,今日也是鄉試放榜的日子,怪味軒的頂樓包間之中,蕭羽正獨自一人吃著早食,聽著早報。

  昨天夜裡,大黃何奇兩人突發奇想將梁小嬋帶去瞭外城新開的妓館坐臺,二狗小白兩人也覺得有趣便也跟瞭去,而梁秋月早起與黑蛟在校場晨練瞭一番後,便去瞭城衛值崗,便隻剩下瞭蕭羽一人。

  “城內的各大賭坊聯合開出瞭盤口,可下註今年京城解元與亞元人選,熱門人選便是右相嫡孫衛平,刑部尚書之子周凡兩人,”

  “砰!”包間的小門被人大力地推瞭開來,“你說他們誰更有可能中得解元?”

  “姑奶奶呀,不會敲門嗎?推壞瞭怎麼辦啊,”蕭羽頓時被嚇瞭一跳,看清瞭來人後,苦笑著說道。

  “一個破門而已,你賠不起?”宋瑤自顧地坐瞭下來,拿過瞭碗筷來隨意地說道:“怎得就你一個人?”

  “小嬋跟他們出去玩瞭,秋月在值崗,”蕭羽邊吃著邊說道:“若是解元是他們兩人,這科舉也便沒有舉辦的必要瞭,”

  “那你怎得不去下註?若不是他二人,賠率倒是不低呢!”

  蕭羽瞟瞭一眼滿臉新奇的宋瑤,搖瞭搖頭說道:“坐莊的去下註?真有你的,”

  “你什麼眼神啊!”宋瑤桌下的玉足猛地向蕭羽踢來,憤憤地說道。

  蕭羽縮起瞭腳來求饒道:“好好好,吃早點,吃早點,”

  “蕭傢現有新書在售,古籍原文,名人語錄,應有盡有,價格實惠!是您修學路上的好伴侶,科考路上的好助手!”蕭傢自己的產業中,自然會偶爾植入些自己的廣告,也不足為奇。

  “喂!”沉默瞭一陣過後,宋瑤突然說道:“羌族入京的事情,你怎麼看啊?”

  “等,”

  “等?”

  “羌族不過萬餘人,占據武威金城朔方三郡已然有些勉強,而安定亦是我朝西北門戶,定不可能失守,若羌族族長有為,占據三郡與我朝議和乃上上之策。”

  “不錯,”宋瑤應聲說道:“可如今羌族不是已然把控住瞭三郡?”

  “非也,”“如今前線尤處戰時,羌族乃是作亂造反之人,三郡百姓仍自認我朝百姓,而若是我朝傾力而出,羌族不過彈指即破,收復三郡便如同探囊取物。”

  蕭羽繼續說道:“而若是議和,即是承認羌族已然獨立,三郡亦非我朝領土,百姓亦非我朝百姓,往後便是再滅羌族,再收復民心可便不易瞭,”

  “那你的意思是不能和?”

  “那亦要看羌族的後招在哪兒,若僅有如此三兩口舌,又豈止是不能和,不將他斬於此地便也算客氣的瞭,”

  宋瑤若有所思地點瞭點頭,思考瞭起來。

  “名滿京城的采花大盜一剪梅再度出手,唐傢二房長女受辱,吏部尚書唐淮懸賞萬錢,誓要將一剪梅緝拿歸案!”除卻瞭那些國傢大事外,這些小道的八卦消息才是街坊間最愛聽聞的部分。

  時間飛逝而過,很快,反復讀著早報的老者也歇息瞭下來,而在店內吃早食的人們也走得差不多瞭,聚集到瞭那沒什麼用的京城衙門門前,等待著放榜。

  在宋瑤的攛掇之下,蕭羽也便勉為其難地來湊瞭湊熱鬧。衙門的門前,衛平與周凡分別帶著各自一起修學的友人候在瞭那兒,而其他的讀書人則擠在瞭他們的身後,更外邊的則是像是蕭羽這般來看熱鬧的人。

  沒過去多長的時間,衙門內京城令便拿著名冊緩緩走瞭出來,大聲念道:“今科舉鄉試,京城共計舉人二十名,”說著便緩緩開始念起瞭名冊。

  周凡衛平兩人自然在名冊之中,而他們身邊的友人亦有不少中舉。

  “周兄今日有幾人中舉?”衛平的友人大多來自江南,修學的能力倒是強上瞭些,此時便也有些自得地走到瞭周凡身邊說道。

  “估摸著是要不如衛兄瞭,算上愚弟,也不過是區區五人,”周凡倒也不惱怒,有些客套地說道。

  “五人吶,倒也不少瞭,對瞭,唐賢弟,我們有幾人中舉啊?”衛平高昂著頭,有些得意地問著身邊的青年。

  “衛兄,不算你我二人,倒是與周兄相當瞭,”一旁的青年應承道。

  “哦,那算上你我,豈不是有七人瞭?”“是極是極,”兩人一唱一和,倒是將周凡眾人奚落地不行。

  “衛兄,唐兄,此鄉試不過隻是開始,這會試,還有往後的殿試才是重中之重,”周凡忍著怒意說道:“更何況今日解元亞元尚未公佈,也不知會花落誰傢?”

  “周兄,這亞元也不知會是你或是我來,可這解元,”一旁的唐姓青年接過瞭話來說道。

  “哈哈哈,”衛唐兩人身後的友人紛紛笑出瞭聲,嘲笑著周凡的自不量力。

  見面前的些小青年們吵鬧地差不多瞭,京城令方才繼續說道:“京城亞元,周凡,”

  “承讓承讓,在下自愧不如,”唐姓青年拱手笑道,而周凡身後頓時便變得鴉雀無聲。

  “京城解元,白易!”

  剛準備接受歡呼的衛平不敢置信地看著京城令,而幾乎是瞬間兩邊的狀況便反轉瞭過來。

  “白易?”一旁的平民學子立馬便記住瞭這個名字,不過在場的似乎並沒有人認識這個人。而就在裡邊亂糟糟地一通之時,外面正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

  “娘的,什麼狗屁京城才子,”“是啊,還當朝右相嫡孫,沒想到還不如個無名學子,”

  “害,我可輸瞭整整一貫錢,兄弟你呢?”“可不是嗎,我想著總是他二人之一,一人下瞭一貫,”

  “什麼狗屁讀書人,”見那邊還在那兒亂糟糟地吵成一團,一人隨手拿起瞭籃中的野菜,便向那邊砸瞭過去,“砰!”

  那一團野菜好像是一個導火索一般,點燃瞭周遭賭徒的怒火,向著最前面的周衛兩人燒瞭過去。

  “還我血汗錢!”無數的各行民眾揮舞著廢棄的底票向前擠去,發泄著心底的情緒。

  “走吧,”蕭羽拉著身旁宋瑤的手說道。

  “不要,我要看,唔,”身旁人潮湧動,蕭羽自然地將宋瑤護在瞭臂彎之間,有力的雙手將人群撥開,像外邊擠去。

  “我,我還想看熱鬧呢,”稍有些親密的接觸讓宋瑤有些羞臊,低聲說道。

  “有什麼好看的,你也要回宮瞭吧,我正好有事情找你父皇,”

  “那,好吧,那就回宮咯,”

  城東的某大院之內,一名丫鬟快步跑進瞭後院中,嘴裡說道:“姑娘姑娘,打聽到瞭打聽到瞭,”

  “京城解元是何許人?”那名白衣的姑娘合上瞭手中的書卷,有些期待地問道。

  “我也不認識,好像名叫白易,估摸著是個寒門子弟呢,”

  “好瞭,我知道啦,”那白衣姑娘似乎並未感覺到意外,隻是淡淡說道:“你出去吧,”

  “壞小瑤,也不知道跑哪兒去瞭,”那丫鬟離開後,白衣姑娘低聲琢磨著站起瞭身來,看著身後池中的錦色鯉魚,嘴角微微揚起瞭笑容。

  ----------------

  “阿嚏,阿嚏!”正在宮中怡居殿內吃著午膳的宋瑤突然打瞭幾個噴嚏,倒是將同桌吃飯的宋政與蕭羽嚇瞭個大跳。

  “一點姑娘傢的樣子都沒有,虧你還是我皇傢的公主,”宋政看著抹瞭抹嘴繼續吃的宋瑤,寵溺地笑罵道。

  “哼,”宋瑤皺瞭皺小鼻頭,扭頭沒有理會宋政。

  很快,三人便簡單地吃完瞭中飯,差來宮女收拾的同時,三人也離開瞭怡居殿,來到瞭大殿之前。

  “蕭羽,帶上瑤兒可無妨?”宋政看著遠處宮門口緩緩走來的那人,輕聲對蕭羽說道。

  “什麼什麼!?你們要去幹嘛?”宋瑤還有些莫名地問道。

  “公主殿下自然是沒問題,”

  “還要你說!”宋瑤張牙舞爪地沖蕭羽說道。

  那來人走到瞭近處,正是宋政極為信任的工部尚書陳清,而見來瞭外人,宋瑤也恢復瞭那公主殿下的樣子。

  “參見陛下,殿下,”

  “不必客氣瞭,走吧,”宋政揮瞭揮手,便示意他跟上。

  四人慢慢來到瞭偏殿的一處空曠處,此時所有的護衛已全部被遣退,在蕭羽的說法之中,此事知道的人便是越少越好。

  “唔?”蕭羽緩緩從包中拿出一個酒壇,緩緩將封頂的紅佈揭開,便傳來瞭一股極為難聞的氣味。

  “這是何物?”宋政看著壇中緩緩傾倒而出的黏稠青黑色液體,皺著眉頭說道。

  “此物名石油,”蕭羽緩緩說道:“你們稍退後些,”

  蕭羽說著拿出瞭一個鐵制的簡易噴壺,說道:“此物之中含有極為強大的能量,經過提煉以後,燃燒可達更高的溫度,”說完蕭羽拿出一個火折,引燃後扔入瞭地上的石油之中,瞬間地上的石油便被全部點燃,燃燒瞭起來。

  “呲!”“呼!”蕭羽緊接著用噴壺對準瞭地上的火焰,經過提煉的石油噴射而出,火焰瞬間便迸發而起,引起的熱浪令三人腳步連連向後退去。

  “此物!此物如何可得?”火焰熄滅以後,陳清瞬間便走瞭上來,激動地說道。

  “此物產於地表或地底,地表多處於泥水沼澤所在之處,”

  “好,好!”陳清激動地轉過瞭頭去說道:“陛下,若是能得此物,批量精煉鐵器便乃易事爾!”

  “好,那此事便全權交由你去辦,若是有何需要考較,便找蕭院長便是瞭,”宋政自然也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性,便當即說道。

  “那是自然,”陳清說著轉回來說道:“還請蕭院長不吝賜教,”

  “自然不會,工坊內還有幾人稍懂石油之道,陳尚書若是需要,便讓他們先行前去工部,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

  陳清轉身離開後,常德便悄無聲息地來到瞭宋政的身後,悄聲說瞭些什麼。

  “邊關有亂,匈奴,鮮卑,羯族,氐族紛紛犯境,遼東,幽州,中山,太原四地接連告急,”宋政隨意地在石階上坐瞭下來,淡然說道。

  “此乃示威,時值秋末,如今大舉犯境無異於自尋死路,隻需堅壁清野,敵不戰而自退,”蕭羽接過瞭話來說道。

  “唔,不錯,”宋政輕點著頭說道:“尚有王叔鎮守長安,宵小羌賊,翻不起波瀾,”

  “可妄圖掀起波瀾的怕不是那區區羌人,哎,”宋政長嘆瞭一口氣說道:“你們退下吧,”

  見兩人走遠後,宋政站起瞭身來對身後不遠處的常德說道:“宣平王進宮,”

  -----------------------

  “啟稟陛下,兒臣有事啟奏!”

  第二日的早朝方才開始,平王宋驍便站瞭出來說道。

  “驍兒說來,”宋政略帶欣慰地說道。

  “昨日兒臣奉命與羌族少族長交涉,議及雙方關系一事,曾言三十年前,太祖曾與族人比武,三戰而全勝之,故俯首稱臣,而如今太祖已逝,前族長亦已過世,若再要延續此傳統,便要重新比試,”

  宋驍繼續說道:“若我方勝,則金城武威朔方三地歸屬羌族,而安定全郡歸還我朝,此後羌族便屬我朝臣屬,年年進貢歲歲來朝,”

  “而若是我方敗,則需賠付黃金十萬兩或將安定割讓與羌人,而後羌人亦獨立與我朝,”

  “諸位愛卿意下如何?”見宋驍說完,宋政緩緩說道。

  “羌人驍勇善戰,此番單打獨鬥,吾等恐非敵手,微臣認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衛績站瞭出來說道。

  “三十年前,太祖三戰而勝之,到瞭如今卻說是恐非敵手,不知衛相可是在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士氣啊!”王靖連忙跟瞭出來,針鋒相對道。

  “你,你血口噴人!”衛績氣急道:“此番若是敗瞭,黃金十萬兩可是由王將軍來賠付啊!?”

  “在下可立軍令狀,必為陛下勝下一場,若是未勝,要殺要剮,全憑陛下發落!”王靖說著轉過瞭頭來,對衛績說道:“若是衛相也有如此能耐,三戰而兩勝,則是我方勝瞭!”

  “這,這,”衛績支吾著沒有搭話,明顯是沒有把握。

  宋政打斷瞭兩人的爭執,說道:“既少族長有如此意向,怯而不戰恐失瞭氣場,那便接下瞭,”“衛相,王將軍,前二場便由你們尋人上場,如何?”

  “這,”“臣接旨!”

  “衛愛卿?”

  “臣,領旨,”

  早朝方才退去,城內要與羌族比武之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而才到下午,比武臺便開始搭建瞭起來。

  ----------------------

  幾日的時光眨眼即過,宮門前的空地之上,一座不小的比武臺拔地而起。

  擂臺靠外的那邊,熙熙攘攘的人群烘托出瞭吵鬧的氣氛,兩旁則是要上場的選手暫時休息的地方。而在靠近皇宮的這邊,文武百官分別坐在瞭兩邊,而正中的位置上,則是宋政及皇子公主幾人。

  宋政攤開瞭手中報紙,正中的版面上已被比武的信息占滿。

  衛傢挑選的選手乃是江南某傢族的年輕一輩,一十七的年紀便已聲名在外,如今便是為瞭此事特地趕來京城。

  王傢挑選的選手名為魏明,乃是鄴城名將,四十上下的年紀便已征戰沙場二十載,他也正是此次護送羌族使團入京之人。

  而羌族的人選則是未打聽出來多少,隻有那羌族第一勇士姚仲聲名在外,想必也是會登場的。

  “鄧昌,前來領教,”羌族人中,一名年近花甲的老叟從身後隨從手中拿過瞭長槍,快步登上瞭臺說道。

  原木色的槍桿平平無奇,鐵制的槍鋒略有些鈍,怎麼看著都那般平平無奇。

  “衛相,這場是你先來,還是我來?”站在擂臺邊的王靖顯得極為輕松地說道。

  衛績皺瞭皺眉頭,思索瞭一番後,看著場上的老叟說道:“那便由我先來吧,”

  “丁武,”那小青年應聲跳上瞭臺,手中拿著的正是一把短刀。

  丁武刀鋒直指老叟,閃著寒光的刀鋒顯然不是凡品,腳步微移,而老叟鄧昌也微轉著有些佝僂的身軀,面對著丁武。

  “呼呼!”短刀在空中虛砍兩刀,鋒芒之下,丁武的身軀快步向前,而鄧昌絲毫未受影響,槍鋒如銀蛇般竄出,精準地擊打在瞭短刀刀鋒。

  趁著丁武手中短刀不穩之際,鄧昌的槍鋒順勢向下,刺向瞭他的足心,逼得他向後退去。

  “哆,哆,哆!”清脆的聲音不斷傳來,丁武連連後退,退無可退之際,隻好躍起身來,揮刀向鄧昌砍去。

  而鄧昌卻恰時向後一退,躲過刀鋒後長槍精準而來,直指丁武咽喉。

  “哇啊!”在場下眾人的驚呼聲中,槍鋒準確地停在瞭丁武咽喉前一分,而他的雙腳也已經踩在瞭擂臺邊緣。

  鄧昌手上一抖,丁武的脖子立馬向後一縮,便把握不住瞭平衡,跌落擂臺。

  一陣寂靜之後,場下的百姓開始紛紛議論瞭起來,輸得如此幹凈利索,倒是出乎瞭他們的意料,本想著就算不勝,那也是場勢均力敵的對陣,卻不曾想是個如此結果。

  而擂臺邊的衛績掛不住瞭面子,早早便離開瞭前場,回到瞭文武百官之間。

  專人清理完瞭擂臺後,魏明便上瞭擂臺,手持一把金環寬背砍刀,配上高大的身材,顯得強悍無比,而他的對手卻不是姚仲,反而上來瞭一名年輕小將。

  “你不是我對手,讓他來,”魏明大刀直指著臺下的姚仲,輕蔑地說道。

  “那可未必,”小將提起手中大刀便向魏明砍去。

  可一腔熱血也改變不瞭實力的差距,前後不過五六招,魏明便找準瞭機會一腳將那小將踹飛瞭出去,跌落到瞭擂臺下邊。

  薑弘走上瞭擂臺,對著宋政所在的觀賽臺大聲說道:“即已戰平,那第三場不如就由我來會會貴族英豪,遙想那三十餘年前,第三場便是我父王與太祖親自上的場來,”

  “父皇,孩兒願上場,為父皇一戰!”稍過瞭幾息,隻見宋驍跪在瞭宋政的面前,高聲說道。

  看著面前的宋驍,宋政欣慰地說道:“好!那此戰便由驍兒上場!若是取勝,大大有賞!”

  “謝父皇!”

  薑弘與宋驍兩人同善槍,不過薑弘之槍細長而沉重,而宋驍之槍輕巧而銳利。

  盤桓幾步過後,宋驍率先出手,挽起槍花攻瞭上去,而薑弘的動作則少瞭那些花哨,不過卻也總能在恰當的時候擋住宋驍的進攻。

  兩人的戰鬥比起前面一場來得焦灼不少,宋驍所使的槍法也頗為華麗,引得場下民眾連連喝彩,逐漸地薑弘頗有些招架不住宋驍的連連進攻,幾波招架有些險象環生。

  很快,薑弘疲於應付的情況下出現瞭致命的失誤,宋驍槍鋒所指,讓他不得不棄槍退卻,宋驍一陣槍花過後,槍桿徑直點在瞭他的胸口。

  而與此同時,薑弘的右手亦指著宋驍面門,三柄飛刀閃著寒光握在瞭手中,想必若是出手,宋驍難逃一死。

  宋驍收槍拱手,不卑不亢地說道:“少族長武藝瞭得,此戰論作平手如何?”

  薑弘收刀入懷,笑道:“正和我意,”

  第三戰戰平,那自然是要再戰一場,而羌族這邊的人選自然是無可厚非瞭,那一雙巨斧已在手中,赤裸的上身滿是古銅色的堅硬肌肉,如此態勢便是魏明上場,也不知勝負如何。

  “羌族第一勇士,姚仲,”姚仲站在擂臺之上,環顧四周,無一人敢上場應戰。

  “如何?”觀戰席上,宋政輕聲似自語道。

  “殺之易爾,勝之難,”常德附耳在瞭他的耳邊說道。

  “可有人選否?”

  “蕭傢夫人,或能勝之,”

  “蕭傢夫人?”宋政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頭瞟瞭眼近處坐在那兒滿臉無趣的蕭羽後,笑著說道:“傳,”

  估摸著一刻鐘前後之際,梁秋月來到瞭觀戰臺前,拱手說道:“見過陛下,”

  “此戰就由你上場,如何?”

  “遵命!”

  聽到瞭熟悉聲音的蕭羽連忙來到宋政身邊說道:“陛下,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宋政笑著說道:“還是你認定瞭你傢夫人會輸?”

  無論觀戰席上兩人如何爭論,梁秋月已經踏上瞭擂臺,手中所持的兵刃正是蕭羽為她鍛造的輕鋼橫刀。

  “好久不見啊,梁大小姐,”姚仲看著梁秋月,笑著說道。

  梁秋月並未搭話,隻是舉起瞭橫刀,直指姚仲。

  “且慢,”姚仲突然說道:“梁大小姐穿著重甲比武,恐有失公平吧?”

  梁秋月乃是當值途中被傳喚瞭過來,自然是穿著齊整的甲胄,相較與姚仲的赤身裸體,多少顯得有些欺負人。

  “砰,砰!”梁秋月也不言語,背過瞭手來,在身後的卡扣之處輕巧用力,厚重的鎧甲便被脫落瞭下來,雙臂一展,那貼身的銀絲軟甲也被脫瞭下來,隻剩下瞭貼身的絲質裡衫。

  純白的小衣將她的身材幾乎全部勾勒瞭出來,雖然在前世比起這更加暴露的衣物比比皆是,可在這時代,卻是無人會在外邊穿成如此模樣。

  “如何?”梁秋月的語氣雖平淡無比,但看著姚仲的目光中卻飽含著怒意。

  “梁大小姐好氣魄,”姚仲說著便提起瞭雙斧。

  姚仲快步沖瞭上來,而梁秋月卻在此時閉上瞭眼睛。

  “呀喝!”姚仲巨斧豎劈而來,而梁秋月同時睜開瞭眼來,眼神中已沒瞭任何的情緒,轉身避開,一刀橫劈。

  “刺啦!”橫刀斬過巨斧側面,在斧上留下瞭一道清晰的印記。

  在人群密集的戰場之上,厚重的巨斧是無人可敵的利器,而在單打獨鬥的擂臺之上,卻是輕巧的武器更勝一籌,雖姚仲的反應不算遲緩,可笨拙的巨斧仍沾不著梁秋月的衣角。

  “咻!”一道銀光閃過,兩人的身形拉開,隻見梁秋月的刀鋒上已沾上一線鮮血,而姚仲看著大臂上的傷口,眼神逐漸變得兇惡瞭起來。

  “咚咚!”“砰!”姚仲松開瞭雙手,巨斧直直沒入瞭擂臺之中,雙拳相擊,發出瞭沉悶的響聲。

  “呲,”金鐵摩擦的聲音之中,長刀入鞘,梁秋月的玉手一揚,卻也是將手中兵刃丟下瞭擂臺去。

  姚仲的雙腿微微曲起,重心下沉,眼神中也多瞭些凝重之意。

  “呼,”梁秋月長出一口氣來,雙拳緊握,目光直盯著姚仲的足下。

  緊張的氣氛讓四下的觀眾都緊張地安靜瞭下來,目光牢牢盯著場上這最終之戰。

  左足微動,梁秋月便有瞭反應,右足向後退去,而姚仲幾乎同時跨步而來,磐石般的鐵拳直指梁秋月面門。

  “喝啊!”姚仲的大喝聲中,梁秋月雙手相交提肘擋去。

  “彭,”沉悶的撞擊聲中,梁秋月連退三步,實實在在地試探到瞭姚仲的氣力。

  輕甩手掌,活動瞭一番手指,姚仲繼續跟來,卻沒有再使出重拳,轉而使用瞭快節奏的連拳。

  “啪,啪,啪啪!”梁秋月雙手齊使,幾番拆格之下,反而是姚仲率先氣力用老,腳下頗有些不穩。

  而梁秋月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閃過瞭姚仲那已無準頭的一拳,提腿便向姚仲踢去。

  “砰!”姚仲自然也不是易與之輩,雙手格擋在瞭眼前,用小臂擋住瞭這一踢腳,順勢重心向前一頂。

  姚仲強大的力量在此時便展現瞭出來,哪怕是這般隨意用力,也讓梁秋月倒退瞭數步,玉手在地面上輕點,方才穩住瞭身形。

  若是此時梁秋月穿著厚重的革靴,這腳定能傷至姚仲的手骨,可絲綿的襪子卻使這腳沒瞭任何的殺傷力。

  而後的一番打鬥之中,梁秋月便選擇貼身與姚仲纏鬥瞭起來,依靠靈巧的身法伺機攻擊著姚仲的軟肋腰間,以削弱他的戰力。

  “砰,”“砰!”隻見姚仲賣瞭個破綻,咬緊牙關,用側臉硬吃瞭梁秋月的勾拳,趁機借此機會,左拳從腰下擊出,結實地打在瞭她的小腹。

  “呼,呼,”“呀呵!”梁秋月連喘兩口粗氣,緩過瞭勁來之時,姚仲已經切到瞭身前,再次攻來。

  此時的姚仲也發現瞭關鍵之處,不再浪費氣力抵擋梁秋月的進攻,反而選擇瞭以傷換傷與梁秋月對攻瞭起來。

  而梁秋月也毫不示弱,下手愈發猛烈瞭起來。

  “砰!”梁秋月的玉拳結實地打在瞭姚仲的下顎,而姚仲的鞭腿則抽在瞭梁秋月的胸前,兩人各自後退,拉開瞭距離。

  姚仲赤裸的上身上多是些青紫的淤血,而方才下顎那一擊更是讓他有些摸不清瞭方向,身體有些晃蕩。

  而梁秋月也未好上多少,雖每次都能避開關鍵的部位,可小腹後背大腿上卻也結實地挨上瞭數下,踢在胸口那一腳更是結實地踢在瞭她敏感的乳房之上,微屈的雙腿還有些顫抖。

  “呀啊!”姚仲嘶吼著向梁秋月沖撞而來,而梁秋月微瞇起瞭雙眼,眼神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呼,”一陣香風拂過,姚仲完全撲瞭個空,而此時的梁秋月正躍於空中雙腿反卷著纏住瞭姚仲的脖頸。

  梁秋月雙腿用力夾住以後,全力扭動腰肢,可想象中脖頸扭動的感覺卻未傳來,反而是自己懸空的身體直轉瞭半圈。

  無奈之下梁秋月沉下瞭身來,雙腿緊緊纏住姚仲的身體,雙手奮力地勒住姚仲的咽喉。

  “呃啊!”呼吸逐漸困難的姚仲也奮力地掙紮著,可雙臂卻也完全夠不著身上的梁秋月,逐漸失去瞭氣力。

  “啊!”梁秋月絲毫不敢松懈,可姚仲突然躺倒瞭身體,將她的身體結實地砸在瞭地面之上,沒有防備之際雙手竟被姚仲掙脫瞭開來。

  緩過瞭勁來的姚仲雙手用力地掰動著梁秋月的雙腿,卻也無法將緊緊扣住的雙腿松懈開絲毫,緊接著便是不停地將梁秋月的身體向著地上猛烈的砸去。

  “砰!”“砰,”“砰,”聲音逐漸地輕瞭下來。

  “呃呵啊!”而在梁秋月一陣嘶吼之中,姚仲也失去瞭再次將梁秋月身體舉起的力氣,昏厥瞭過去。

  掙脫開瞭姚仲之後,梁秋月站瞭起來,印證瞭自己的勝利之後,便走下瞭擂臺,蕭羽連忙上前攙扶住瞭她。

  可當梁秋月軟靠在瞭蕭羽的身上之時,蕭羽才發覺瞭梁秋月的狀況,粗重的呼吸,緋紅的臉頰,顫抖的雙腿以及那有些淫靡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