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7月1日星期五市印刷廠
陳長琳看著桌面上那張大紅請柬,心中思緒萬千,曾幾何時,企業的黨組織已經讓人忘記到爪哇國去瞭,所有的工礦企業,都是廠長、經理說瞭算,市裡有什麼活動,也都是叫那些廠長、經理們參加,當然,那些什麼政治思想工作會議除外,可今天他就收到瞭一張參加宴會的請柬,那是請他以市印刷廠黨支部書記的身份參加的市七一酒會,而且還要他在會上作經驗介紹,他正為說些什麼而煩心。
「陳書記,你怎麼啦?」張蓓看見陳長琳接到請柬之後就沈默不語,以為有什麼為難之處,便關切的問道。
在方振玉的影響下,不單是市廠,整個集團公司形成瞭一種團結互助的良好氛圍,平時有起事來,大傢都會互相幫助,但這事卻不是張蓓可以幫的,他苦笑道:「沒什麼!」
李芳華笑道:「陳書記,是不是情人結婚瞭,新郎不是我啊?」
陳長琳罵道:「誰說男人壞的,其實最壞的還是你這女人,什麼事都想到男女方面去,你看看吧。」說著,他把請柬遞給瞭李芳華。
李芳華一看,笑道:「這有什麼好為難的?你就去參加是瞭,有酒喝,不用花錢,不是挺好的嗎?」
「這酒有這麼好喝嗎?」
「什麼酒這麼難喝?」沒等陳長說完,有人接口道。
三人一看,來的居然是東方第二印刷廠的副廠長兼黨支部書記韋淑萍,李芳華笑道:「韋副廠長,你可是稀客啊!」
「怎麼,不歡迎啊。」韋淑萍笑道,她確實是很少到市廠來,並不是她看不起市廠,而是她的工作也實在太忙瞭,在三間廠中,領導的力量最薄弱的就是東方第二印刷廠瞭,隻有她和劉廷威是真正挑得起大梁的,其他很多人都是兼職的。
陳長琳笑道:「當然歡迎瞭,不過我看你來,也是遇到瞭和我一樣的煩惱吧?」他舉起瞭手中的請柬。
「不錯!」韋淑萍苦笑道,連陳長琳也煩惱,她這個剛接任的支書就更加煩惱瞭。
「照實說不就行瞭?有什麼好煩惱的?」張蓓也看見瞭那作經驗介紹的要求,不解地說。
陳長琳嘆瞭一口氣,說道:「也隻有照實說瞭,不過,其他的企業又怎麼有我們的工作那麼好做呢?就算我們去辦,也是無法辦到的事。」
「為什麼?」張蓓更加不明白瞭。
韋淑萍嘆道:「其他企業的經濟上不去,哪來的錢開展活動。一個組織,如果不開展活動的話,就等於沒有瞭。」
張蓓和李芳華終於明白過來瞭,李芳華說道:「原來如此,不過,難道他們不明白隻有工人組織起來瞭,才會形成更大的生產力嗎?」
「他們當然明白瞭,但他們的錢,很多都是拿去吃喝玩樂瞭,怎麼會用在這方面呢?」陳長琳說道,他斟酌瞭一下,又說道:「還有一點是非常重要的,他們的支部書記都沒有我們的權力,我們是說什麼都算數,而他們則是樣樣都要看廠長、經理的臉色行事。」
這個張蓓和李芳華都明白,在方振玉的手下工作,每個人都有自主權,隻要你是真正為瞭企業著想,就可以放心大膽去做,方振玉絕對不會去幹預。但在其他的企業,就無法做到瞭。
張蓓說道:「怕什麼,乾脆就照實說好瞭,那些所謂的共產黨的官們,是應該好好地教訓一下瞭。」
「張蓓,你好大膽,居然敢在我們兩位共產黨的書記面前說起共產黨的壞話來瞭。」方振玉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臉上永遠帶著那種令人著迷的笑容,他後面跟著嬌艷的石小艷。
「老板。」屋內三人都站瞭起來,韋淑萍的嬌臉上還泛起瞭紅暈。
「你們這是幹什麼啊?都坐下吧。」方振玉笑道,在李芳華送過來的椅子上坐瞭下來,才問道:「你們怎麼議論起黨政的事來瞭?」
陳長琳把晚上參加的會說瞭,並說瞭要在那裡作經驗介紹的事,然後說道:「我是擔心說出來之後,影響太大瞭,對我們的企業不好。」
方振玉想瞭一下,才說道:「是有一些影響,不過應該是好的影響,我們不是要打出我們的知名度嗎?也許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呢。」
「既然這樣,那我就照說瞭。」陳長琳說道。
「對,照說,重點說一說搞好黨員的組織生活對企業發展的影響。『水瓶』,你也要發言是嗎?那就每人從一個角度來說,你就說你們是怎樣開展活動的,我聽說你們第二廠的組織生活特別的活躍,要是我是黨員的話,我也去參加瞭。」方振玉微笑著對韋淑萍說。
「水瓶?什麼水瓶啊?」李芳華詫異道。
韋淑萍一聽方振玉叫自己『水瓶』,想起瞭那天在休息室裡發生的事,整張臉都紅起來瞭,再聽李芳華這麼問,更是羞不可當,狠狠地瞪瞭方振玉一眼,卻沒有說話,不知如何,她反而心裡甜滋滋的。
方振玉知道自己說漏瞭嘴,連忙解釋道:「我見淑萍的名字裡有個萍字,人又長得豐滿,就像一個水瓶,就這樣叫瞭,淑萍,對不起瞭,我不應該給你起花名的。」
眾人大笑起來,很多人都認為方振玉說的是真話,但張蓓卻從韋淑萍的臉上看出瞭其中必然與男女之情有關,否則一個花名而已,用不著那麼害羞,但她卻沒有說出來,隻是意味深長地看瞭韋淑萍一眼。韋淑萍卻裝出一付惱怒的樣子,說道:「你是老板,你叫工人怎麼樣不行?」
陳長琳倒沒有看出什麼來,他笑道:「淑萍啊,『水瓶』這個形容倒是很貼切的,隻可惜我不是老板,不敢叫啊。」
韋淑萍大急,要是別人也那麼叫,就麻煩瞭,她嗔怪地說:「陳書記,你這個共產黨的書記也這樣取笑人嗎?」
眾人又是一陣的大笑,笑畢,方振玉才說道:「好瞭,我以老板的名譽宣佈,今後誰也不能叫這個花名,行瞭吧。」
「這才像話。」韋淑萍說,心中卻想,可是我卻喜歡你這樣叫啊!
看看時間已差不多,陳長琳問道:「振玉,有什麼事要交待嗎?如果沒有,我想回去,靜下來起草一下講話稿瞭。」
「沒什麼事,你去吧,我也是回來參加今晚的宴會的,到時再看你們的口才瞭。」方振玉說。
陳長琳告辭走瞭,韋淑萍卻非常的矛盾,既想在這裡和方振玉聊天,但自己也要準備講話稿,想瞭又想,她還是選擇瞭離開。因為她知道,和方振玉在一起的機會還有很多,但如果自己做不好工作的話,隻怕想要他看重自己就很難瞭,於是她說道:「方總,我也該回去好好地想一想瞭。」
方振玉倒沒有想到她心裡會有這麼多的想法,覺得既然要在這樣大的場合上講話,當然是要好好地準備一下瞭,便應道:「好,你走吧,今晚見。」
「今晚見!」韋淑萍戀戀不舍地走瞭。
看著韋淑萍的倩影,張蓓笑問道:「老板,為什麼叫淑萍『水瓶』呢?」
在座的三女,都和自己有瞭肉體關系,而且她們互相也知道,想到經過上次之後,自己和韋淑萍隻怕也免不瞭要有關系瞭,方振玉也就笑道:「其實,『水瓶』這個名字應該給你才對,隻是以前我沒想起而已。」因為張蓓和韋淑萍一樣,高潮來的時候也是那麼多水。
一聽方振玉這樣說,張蓓臉紅瞭起來,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瞭,便罵道:「你也太壞瞭,居然給人傢取這樣的名字。」
李芳華和石小艷聽張蓓這樣說,都迷惘起來,李芳華問道:「蓓姐,他為什麼這樣叫?」
張蓓哪肯說?她朝方振玉怒瞭怒嘴,說道:「你們還是問他吧!」
方振玉搶先堵住瞭想要開口的李芳華,說道:「時間不多,如果你們想這樣浪費的話,就多說一些廢話吧。」說著,便自個兒走進瞭休息室。
張、李二人哪還不知道他想什麼?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得到方振玉的滋潤瞭,有這個機會,怎麼會放過呢,便也跟瞭進去,石小艷則在外面看門。不多時,休息室裡便傳出兩女那銷魂的春叫聲。
1994年7月6日星期三臨海大酒店
「小艷,材料準備好瞭嗎?」方振玉從白玉灘旅遊渡假村回來,便沖在他辦公室裡的石小艷問道。
「準備好瞭。」石小艷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瞭一個材料袋,遞給瞭方振玉,問道:「方總,我真的也要去嗎?」
「當然瞭,材料是你準備的,你不去,有不懂的,你叫我問誰去啊。」
「可是一想到要見那些美國佬,我就有點害怕!」石小艷說。
今天下午,總公司要和美國的U公司簽訂一份合作的合同,U公司準備在港口建設一個五萬噸級的油氣碼頭,具體的方案早已有瞭協定,今天去,隻是簽字而已,當然也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商談,所以方振玉讓準備材料的石小艷跟去。方振玉聽石小艷這樣說,便說道:「怕什麼?他們還不都是人?」
石小艷見推托不瞭,便和方振玉、顏進明上車瞭。到瞭車上,方振玉才問道:「和寧玉蘅聯系上瞭吧?」
「聯系好瞭,她在臨海大酒店等我們。」
「好。」方振玉閉目養神,一會兒之後,又睜開眼睛說道:「其實美國人也不是神,他們的水平也未必能比得上你石小艷,所以你千萬不能自悲,要把自己的水平完全發揮出來,再說瞭,還有寧玉蘅把關呢,對不該說的話,她不會亂翻譯過去的。」
「是啊,小艷,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坐在前面的顏進明也為小艷打氣。
石小艷聽他們如此信任自己,心定瞭下來,說道:「方總你放心,我不會使你失望,不會讓我們的公司蒙羞的。」
「對,就應該這樣。」方振玉贊許道。
到達臨海大酒店,寧玉蘅已經等在那裡瞭,見到方振玉等人,她很高興,由於鐘玉光近段時間帶她出訪其他地方,她已有些時間沒見方振玉瞭,心裡著實想念,雖然如此見面並不能幹什麼,但在她的感覺中,也覺得舒服。
儀式準時在臨海大酒店的二樓會議室舉行。出席這次簽字儀式的,臨海方面除瞭方振玉等人外,還有代表政府方面的陳向東市長、港口開發管理區的副主任許香君,U公司是四個人:首席執行官賴斯先生、亞洲首席執行官詹妮女士、財務總監佈朗先生以及賴斯先生的秘書馮瑪麗小姐。儀式雖然並不很大,但很隆重。
由於很多條件都已經協商過,所以雙方談得非常的和諧,賴斯熱情地贊美瞭臨海市的投資環境,說是他在中國乃至亞洲見過的最好的投資地方,他相信不久的將來,臨海港一定會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大型港口,會有越來越多的商傢到來投資,並希望臨海市政府能夠一直支援他的公司在臨海的建設。
陳向東也說瞭一些歡迎他們來投資的話,他盛情稱贊U公司決策層的眼光,感謝賴斯先生對臨海建設的支援,表示一定會一如既往地支援U公司的投資建設,使他們早日收回投資,並希望他們今後更多地投資到臨海來。其實陳向東心裡也很矛盾,臨海的發展他當然高興,但這是鐘玉光、方振玉等人的成績,他心裡就不舒服瞭。他本來不想出席這儀式的,但美方卻要求政府介入,他隻好來瞭,當然他不可能在這種場合說些不得體的話,隻能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幫瞭方振玉的一個忙。
儀式在十分友好的氣氛下結束,接下來自然是喝酒慶祝。在和賴斯等人敬過酒後,方振玉舉杯向陳向東敬酒:「陳市長,謝謝你能出席我們這個儀式,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港口開發建設的大力支持。來,我們乾一杯,以往我方振玉有什麼對不起的地方,請大人不計小人過。」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陳向東淡淡地說道:「港口的建設是我們臨海人民的大事,我身為市長,支援你是應該的,說不上什麼感謝,說感謝的話,應該是我感謝你為臨海作出的貢獻才是。」
「大傢都是為瞭臨海的發展,我看你們就別謝來謝去瞭吧!」許香君擔心兩人說多瞭會把市裡的矛盾暴露出來,趕忙插在他們中間向他們敬酒。
「對,讓我們還是為美國U公司和我們的港口開發投資總公司的興旺發達,為我們臨海市經濟的騰飛乾杯吧!」顏進明多少瞭解陳向東和方振玉的關系,當然也就知道許香君的用意,也舉杯說道。
於是大傢再舉杯痛飲。馮瑪麗是美籍華人,不過在美國的時間並不長,對中國的事情還是相當的瞭解,見他們這樣,便知道他們中有不和諧,所以在和方振玉單獨相對的時候,她問道:「方先生,看來你們的市長對你可不是很支援。」
方振玉大為吃驚,他可不想把矛盾暴露出來,但馮瑪麗既然問起,他不回答也不行。斟酌瞭一下說道:「市長對港口的開發非常的支援,隻是對我個人有些許的成見而已。馮小姐,這絕對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的。」
馮瑪麗輕笑起來,說道:「你放心好瞭,我也是中國人,我知道中國的國情,更不會做損害祖國的事情,隻要不是損害瞭U公司的利益,這些事情我是不會亂說的。」
「謝謝你!馮小姐,你是什麼時候到美國的?」方振玉看見馮瑪麗隻不過是近三十的年紀,便問道。
「哦,我是75年隨父親從臺灣到美國去的,祖國大陸我早就想回來看看瞭,沒想到今天才有機會。」馮瑪麗說,一雙美目停留在方振玉那俊臉上,欣賞地說:「方總,你倒有本事,年紀輕輕地就當上瞭這麼大公司的總裁,這在大陸官場上好像並不多見。」
寧玉蘅正好走過來,聽到瞭馮瑪麗的說話,便笑道:「馮小姐,你弄錯瞭,方總並不是官場上的人,他隻是一個企業傢。」
「哦?」馮瑪麗的臉上顯出好奇的神情。就她所知,大陸像這樣的公司,往往都是政府派員管理的,沒想到這臨海卻起用瞭一個企業傢。她欣佩地說:「這麼年輕,就自己有瞭這麼大的事業,方總,你的本事不小啊!」愛慕之色表露無遺。
「那當然瞭,方總可以說是我們臨海企業界的奇跡。」寧玉蘅不遺餘力地稱道著方振玉。
方振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謙虛瞭幾句,便去和賴斯等人說話瞭。賴斯和詹妮女士都對臨海的事情非常的感興趣,尤其是詹妮,以後臨海的事情就基本上是她負責瞭,因此和方振玉談得更加投機瞭。她也是一個三十好幾的人,但因為皮膚白,看上去也像我們國內的二十多一樣,卻另有一種異國的情調,對方振玉也有很強的吸引力。
直到晚上九點多鐘,宴會才散去,送走瞭美國客人之後,石小艷笑道:「方總,隻怕僅憑你個人的魅力,已經可以把這些美國人的投資拿到手瞭。」
寧玉蘅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她身為書記的夫人,她和方振玉的奇特戀情石小艷等人並不知道,所以不敢亂說話,隻好望著方振玉曖昧地笑瞭。而許香君則不同,她也說道:「是啊,方總,如果讓那詹妮成為我們的姐妹的話,我們的生意就更加好做瞭。」
方振玉頗為尷尬,又不好和她們說些什麼,隻好狠狠地瞪瞭她們一眼,走瞭。
幾女大笑,也跟著出去瞭。
1994年7月9日星期六臨海大酒店
在鐘玉光的傢裡,趙文華正在品嘗著鐘玉光沏出來的臺灣上等鐵觀音,這當然是鐘玉光的嶽父上官浩送的瞭。看著他那愜意的樣子,鐘玉光問道:「怎麼樣?還可以吧。」
「好味道。」趙文華贊瞭一聲,看見寧玉蘅從廚房裡走出來,便又說道:「有一個臺灣的嶽父真好。」
寧玉蘅當然知道他是說笑瞭,便也笑道:「如果你有膽量和美蓮姐離婚的話,那我就叫浩伯給你從臺灣找一個新夫人,這樣你也可以有臺灣的鐵觀音喝瞭。」
論鬥嘴,趙文華又怎麼是寧玉蘅的對手?他隻好舉手投降瞭,說道:「算你狠,我可不敢。」
寧玉蘅白瞭他嬌俏的一眼,意思是說:怕你不投降?便繼續回廚房裡幹活去瞭。
看著妻子那種嬌美動人的樣子,鐘玉光笑道:「算你見機得快,她們寧傢的女兒,連我也不敢惹呢?」聽來好像有點畏妻如虎似的,但趙文華卻聽出瞭其中的自豪。
趙文華也贊道:「聽美蓮說,鐘瑩可全靠她瞭,玉光啊,你真有福氣,可要好好珍惜啊。」
「這個當然。」鐘玉光應瞭一聲,思緒卻轉過瞭一邊,問道:「你說那個強傢夥會來嗎?」
趙文華苦笑道:「你那天在會上頂得他那麼厲害,以他那種牛脾氣,難說瞭。」
他們說的是農樹棠,那天在常委會上,農樹棠提出瞭要徹查關於港口的幾件事情,鐘玉光沒有同意,這幾天,他就對鐘玉光有很大的意見。
其實,鐘玉光並非是不想查,而是知道查也查不出什麼來,何必讓對方有瞭警覺?農樹棠不理解他的苦衷,還以為他是在息事寧人。今天是周末,鐘玉光請他和趙文華來傢裡吃飯,現在已經下班瞭,還沒有見他到,鐘玉光有些擔心。
正說著,敲門聲響瞭起來,鐘玉光起來去開門,見到是農樹棠,這才松瞭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農書記,我還以為請不到你的大駕呢?快請進!」
農樹棠哈哈笑道:「鐘書記,你請客誰敢不到啊,再說有吃的也不到,豈不是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鐘夫人啊,我來瞭,準備瞭什麼好菜啊!」
農樹棠剛在沙發上坐下,寧玉蘅便出來瞭,她沖農樹棠甜甜一笑,說道:「傢常便飯,要好酒好菜,到那邊二樓去。」
「你傢先生又沒有多發一些工資給我,我也隻好在這裡將就將就瞭。」農樹棠笑道。
「哪你們還坐著幹什麼?還不快點起來擺臺,居然在我面前擺起大男人的架子?」寧玉蘅毫不客氣地指揮著三個大男人。
三人立即行動起來,不多時,客廳裡便擺上瞭一桌雖不豐富,但卻相當精致的菜肴。看著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趙文華不由贊道:「玉蘅啊,我得叫你美蓮姐來向你學習才行,她弄出來的,都是農村的那一套。」
農樹棠平時看見寧玉蘅那一副嬌小姐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嬌生慣養的人,沒想到她能做出這樣的好菜來,也由衷的贊道:「玉蘅啊,鐘書記娶瞭你可真是他的福氣。」
「我還怕他嫌棄我呢!」寧玉蘅在鐘玉光的身邊坐下來,白瞭鐘玉光一眼,說道。
「我怎麼敢啊!」鐘玉光連忙說。
寧玉蘅給他們斟上瞭酒,三人便舉杯乾瞭,農樹棠才問道:「鐘書記,你不是叫我來吃飯這麼簡單吧。」
鐘玉光笑道:「也沒有什麼事,隻是為上次會議上頂撞你的事,向你道個歉罷瞭。」
「那又何必呢?」農樹棠淡淡地說。
鐘玉光看得出來,農樹棠對這事還是有些不滿的,便說道:「我也知道你是為瞭我們臨海好,隻是那時我不能不這樣。」
農樹棠說道:「反正現在你書記大人說瞭算,怎麼都可以瞭。」
趙文華在一旁說道:「農書記,我看你還是沒有想通鐘書記為什麼這樣,你難道以為他不想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嗎?」
「那又為什麼阻止我去辦呢?」
正好寧玉蘅又斟滿瞭酒,鐘玉光舉杯邀道:「來,我們乾瞭這杯,我再跟你慢慢地說。」
於是三人又乾瞭一杯,鐘玉光才嘆氣道:「其實,港口建設所遇到的阻力都來自何方,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隻是人傢做得天衣無縫,出瞭事又有人頂著,讓你查不進去。你想想看,在這幾件事中,那件事沒有合理的解釋的?就算會上讓你去查,最後還不是不瞭不之。」
「我就不相信他們做得這麼嚴密。」農樹棠還是不服氣。
於是鐘玉光又進一步給他分析起來,最後說道:「所以我才沒在會上答應讓你去查,以免打草驚蛇,不過,現在我要你暗中去查這件事瞭。」
「暗地裡去查?」農樹棠充滿瞭疑問,他是一個直性子的人,對這種勾心鬥角的事,並不是很習慣。
鐘玉光有時候真的懷疑農樹棠是如何升到這一職位的,連這樣的事也不懂,但他也知道,農樹棠和他一樣,是外地來的,對本地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因此說道:「不錯,以這幫人在臨海的根基,如果明著來,你根本什麼也查不出來。」
這回農樹棠倒是心服起來,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那麼復雜,好,既然你讓我暗中去查,我就查查看,我相信一定會有結果的。」
「真的清除瞭這些阻力,我們的臨海港口建設就會加快不少。」趙文華由衷地說。
「來,讓我們為臨海明天的更加輝煌一齊努力吧!」鐘玉光舉杯叫道。
三隻酒杯碰在一起,三個人的心也同一個節拍跳動瞭起來。寧玉蘅看見他們已經完全忘記瞭自己的樣子,不由笑道:「喂,你們真的是忘恩負義。」
「怎麼啦?」鐘玉光問道。
寧玉蘅認真地說:「為瞭臨海的明天,怎麼能沒有我呢!」
「對對對,怎麼能少瞭鐘夫人呢,少瞭鐘夫人,下次來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好吃的菜肴瞭。」農樹棠笑著給寧玉蘅斟上瞭一杯酒。
「別夫人夫人地叫瞭,還是叫我名字吧,否則以後也不讓你進門。」
「好,玉蘅,讓我們一起來為我們臨海的明天而努力奮鬥。」農樹棠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有些喧賓奪主,舉杯叫道,於是四個杯便碰在瞭一起。
1994年7月12日星期二港口
方振玉正在辦公室裡思考著有關美國U公司建設五萬噸油氣碼頭的事情。各方面的手續都已經辦妥,農民的遷移工作已經做好瞭,至於開工典禮需要怎麼做,因為東西方的不同,他一時倒不知怎麼辦才好。其實,這事本來與他並沒有多大的關系,但對每一個落戶港口的企業,他都希望能為他們分憂,這也許就是他能夠吸引客商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石小艷在一旁看見他冥思苦想的樣子,心有點痛。她已經升任辦公室主任瞭,總公司的辦公場地又有瞭擴展,她有她的辦公室,但她還是願意和方振玉一起辦公,為的自然是多些和方振玉相處,她說道:「方總,這事反正又不是我們自己的,何必想那麼多呢?」
方振玉沒有作聲,依然是沈思著,石小艷見狀,也隻好默不作聲瞭。好一會兒之後,才聽方振玉說道:「小艷啊,我們是白手起傢,什麼事都要求人,所以,想要人傢來我們這裡投資相當不容易,不搞好一點服務又怎麼行呢!」
石小艷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為瞭讓方振玉輕松一下,笑道:「隻怕是為瞭那詹妮小姐吧!」在這幾天的交往中,她發現那個漂亮的亞洲首席執行官,對她的老總相當的有情意。
「去你的,你以為誰都像你那樣騷嗎?」方振玉果然笑瞭起來,看見沒有其他人經過,便說道。
石小艷也笑瞭,說道:「如果她試過我們老總的東方巨炮,隻怕她想不發騷都不行。」
兩人說瞭幾句笑之後,方振玉轉入瞭正題,說道:「小艷,你說,怎麼為他們安排好呢?」
石小艷認真的想瞭一下,說道:「我們又不瞭解他們的意圖,又怎麼能給他們出什麼主意,不如你去向他們瞭解一下再說吧,你不是怕詹妮小姐把你給吃瞭吧。」
說實在的,方振玉還真的有點怕詹妮呢,他雖然沒有與西方的女性交往過,但從平時所看的書中,便可以知道西方的女性是比較開放和主動的,他倒不是怕瞭詹妮,而是不想惹起那麼多情思,但石小艷說的也是真話,他說道:「有什麼好怕的,隻是人傢沒問,我們也不好意思去說而已。」
正說著,有人敲門進來瞭,是白玉灘旅遊渡假村的服務員玉小珍,她進來後,面對著方振玉有點臉紅,石小艷見狀笑道:「小珍,你是怎麼啦?是不是想泡方總?是的話,我就先回避一下。」
石小艷這麼一說,玉小珍的臉更紅瞭,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見方振玉就臉紅瞭起來,聽得石小艷這麼一說,她才醒悟自己真的是有點愛上瞭方振玉,她勉強控制瞭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方總,美國的詹妮小姐請你過去一下。」
石小艷笑道:「方總,你太過份瞭,一個大男人,居然要人傢女人主動。」
方振玉盯著石小艷看瞭好長一段時間,才對玉小珍說:「好,你先回去吧,我就過去。」
「是。」玉小珍應瞭一聲,便走瞭。
石小艷卻臉紅起來,因為她想到,在男女方面的事情上,方振玉並沒有主動過,無論是李偉、戰大軍,還是她石小艷,都自動地走到瞭他的身邊,給他獻上自己最寶貴的貞操。幸好,方振玉並沒有和她再說這方面的事情,而是說道:「小艷,如果你沒有什麼事,你也和我一起過去吧。」
「好的,我跟他們說聲,就和你過去。」石小艷趕忙出去瞭。
詹妮在白玉灘旅遊渡假村租瞭一套房子,用作辦公和住宿,方振玉還沒有到過,他和石小艷到那裡的時候,是玉小珍帶他們去的。
「方總,歡迎大駕光臨!」詹妮居然是在自己的房中接待方振玉,當她看到方振玉後面還跟著石小艷的時候,便有些不自然起來。
方振玉看見詹妮,也是愕然,因為她穿得也太出格瞭:一條薄薄的吊帶休閑衫套著上身,那沒戴胸罩的高聳玉乳等於沒有任何遮掩地暴露出來,下面雖然有穿內褲,但也小得隻有小孩子的手掌大,也是用吊帶吊著,那佈片也是透明的,隻是在關鍵的部位繡上瞭一朵鮮艷的花朵,可那更引人遐想。當然,這所謂的出格也許隻是指中國人的觀念而言的,因為這在西方,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也夠方振玉好受的瞭,那小老弟不爭氣地挺瞭起來,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慾,在沙發上坐瞭下來。
詹妮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體態在惹人犯罪,請方振玉和石小艷坐下來後,又在那裡走來走去地為他們沏茶,然後才在方振玉的對面坐瞭下來,美目註視著方振玉說道:「方總,今天我請你來,是想請教一下我們的碼頭該如何開工。」
方振玉終於平靜瞭下來,說道:「我也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是按照你們西方的習慣呢?還是按照東方的習慣。」
「入鄉隨俗嘛,當然是按照東方的習慣瞭。」詹妮說道。
方振玉想瞭一想,說道:「那好,小艷,這開工儀式的事,就由你負責瞭。」
「是。」石小艷應瞭一聲,便想出去,她已經看出詹妮的意思,是不想她在這裡阻礙和方振玉的談天,便想就此離開。
方振玉卻說道:「等一下,我們一起去看看施工的現場如何吧。」
詹妮是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說道:「好啊,石小姐,我們就一起去吧。」
石小艷雖然知道詹妮對方振玉有意思,但究竟到瞭什麼程度,卻也不敢打保鏢,便也應道:「詹老板投資這麼大,是應該看看才好。」
三人便一起出門瞭。從渡假村到U公司的油氣碼頭,路雖然不遠,但因為還沒有開發,走起來還相當的困難,再加上三人一邊走一邊說話,走瞭將近半個小時,才到達詹妮的工地,那裡已經開始施工瞭。方振玉笑道:「執行官,你的工程已經開工瞭,怎麼還要搞什麼開工儀式?」
詹妮有點臉紅起來,她其實並不是要方振玉給什麼開工儀式的意見,隻是她對方振玉有瞭意思,想和他相處多一點,才和方振玉這樣說罷瞭,見方振玉這樣問她,她便說道:「工是做瞭,但我們還沒有舉行儀式,按照你們中國人的習慣,沒有舉行儀式就算是沒有開始,所以該怎麼辦,還是按照你們的習慣辦好瞭。」
方振玉知道,自己再說不出一些意見,是講不過去的,便說道:「其實,中國人的習慣也和你們的差不多,隻是大傢都圖個好兆頭罷瞭。」接著他把自己的意思說瞭一遍。
「好,就照方總的意思去辦吧。」詹妮似乎是從善如流,她對石小艷說:「石小姐,你就照方總說的,幫我去安排吧。」
「是。」石小艷應瞭一聲,便往回走瞭。
方振玉便和詹妮一起繼續走著,兩人一邊看著周圍的環境,一邊說著今後的打算,詹妮本來以為像方振玉這種從農村出來的人,對整個事局的看法肯定不會怎麼樣,但一談下去,便感覺出方振玉造詣的高深,當然,她也就更加看重方振玉瞭。
「方總,你說,我們公司什麼時候能夠收回投資呢?」詹妮問道。她對今天的事情已經相當的滿意,她本來就不考慮今天能夠將方振玉收歸自己的胯下,但看見石小艷這樣,她便有些緊張瞭。
方振玉思考瞭一下,說道:「按照的市場形勢,我們投產兩年,便可以瞭。」說著,他便給詹妮分析起來。
聽著方振玉那中肯的分析,詹妮不住地點頭,更加覺得方振玉的能力出眾,她不由說道:「方總,不如你來我們公司,我給你五十萬年薪。」她作瞭瞭解的,知道方振玉的工資相當的低。
方振玉搖瞭搖頭,說:「我來搞港口建設,為的是地方的發展,並不是為瞭賺錢。更何況,我也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去領你那麼高的薪水呢!」
「你當然值得我出這麼高的工資來請瞭,隻是搞不懂你為什麼這樣而已。」詹妮充滿瞭疑惑。
方振玉在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停住瞭腳,望著那碧波粼粼的大海,挺起瞭胸膛,長嘯瞭一聲,說道:「你是不會明白的。」
看著方振玉站在大石頭上的雄姿,詹妮的心更加動瞭,眼裡放出瞭萬種柔情,似乎要把方振玉緊緊地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