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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選風波

  1993年4月16日星期五東方印刷廠

  會議室裡,坐滿瞭東方印刷廠的工人,熙熙攘攘的,方振玉一進來,立刻便靜下來瞭。譚春梅將方振玉讓到主席臺的正位上,掃視瞭一眼臺下,說道:“想來也不必我多說,大傢都知道,我們廠改制瞭,變成瞭股份制的廠,方振玉同志出任我們廠廠長,現在就請方廠長講話。”

  臺下響起瞭稀稀拉拉的掌聲。方振玉並不在意,清瞭清嗓子,說道:“我知道大傢對這次改制有不少的看法,但不要緊,我們可以把這些問題暫時放下來,以後再慢慢地討論,眼前最關鍵的,是如何搞好生産。我現在先把廠裡的規章制度告訴大傢,有什麼意見,會後大傢可以向我、譚書記,還有胡副廠長反映,也可以向職工代表反映,但在沒有作出改變之前,還請大傢按規定去辦。”

  在方振玉的示意下,李芳華把印好的規章制度發給瞭大傢。臺下頓時又吵嚷起來。看看大傢已把規章制度拿到手,方振玉才提高聲音說道:“今天召集大傢來,主要是想告訴大傢,雖然我們已改成瞭股份制,但廠依然是大傢的廠,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責任把我們的廠搞好。因此,對廠裡的每一項決策,大傢都有權參與,都可以向廠裡提意見。我想大傢都清楚,我們廠有成百工人,但已有將近四十退休瞭,而且還有十多個將要退休,這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同時也是大傢最關心的問題。現在我在這裡宣佈,我將賣掉廠裡的小車,把廠裡所欠的統籌金補上,其他的事慢慢再解決。”

  方振玉的話,在臺下引起瞭激烈的反映,工人們紛紛議論起來。譚春梅讓工人們議論瞭一下,才說道:“剛才方廠長的話大傢都聽見瞭,現在有什麼意見大傢都可以提,但今天的時間不多,提不完的話,大傢也可以抽空到廠長辦公室去反映。”

  譚春梅的話才說完,立即有人問道:“廠長,我們的工價是不是太低瞭?”

  方振玉說:“關於工價,我作過調查,初看起來是低瞭一點,但我們的福利,是其他私人廠無法相比的,因此我並不認爲低。但大傢如果有不同的意見,也可以拿出來探討。”

  “廠長,規定上說,沒活幹的時候,每人每天十元工資,我們不要這十元工資,我們外出找活幹行不行?”

  方振玉沈思瞭一下,說道:“我並不提倡大傢出外找活幹,而且我也敢肯定,我們不會沒活幹。但真有那種情況的話,大傢要出去我也沒辦法,但必須請假,而且隨傳隨到,如果不到,因此而耽誤瞭工作,就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接著,又有不少工人提出瞭各方面的問題,方振玉能答的都馬上作答,不能答的,也讓譚春梅先記瞭下來。

  看看時間差不多瞭,譚春梅宣佈散會,等工人們散去後,她有些擔心地對方振玉說:“方廠長,你答應他們外出找工,隻怕到時不容易管理呢。”

  方振玉笑道:“放心好瞭,別說不會有沒工的時候,便是有,有嚴密的制度,他們也不會鬧得起什麼事來的。”

  看著方振玉那充滿信心的樣子,譚春梅心中不由得升起瞭敬慕之情。

  1993年4月17日星期六寧傢村溫馨小築

  寧玉芝送走瞭市委考察團,這才松瞭一口氣,她雖然工作做得不錯,但在接待方面還沒真正見過世面,她取得成績的那些工作,大部分是在方振玉指導下開展的,對於如何向外宣傳,她真的是一竅不通,此時此刻,她更想念起方振玉來。自從和王佩英的一席話之後,她終於明白,自己心中確實是愛上瞭方振玉,但這可能嗎?別說方振玉是自己的妹夫,就算不是,人傢是有婦之夫,自己再摻進去,也是不道德的。

  “寧支書,你怎麼啦?”一旁的團支書周璿問道。

  寧玉芝一下子清醒瞭過來,說道:“沒什麼,其他的工作都安排好瞭沒有?”

  “都安排好瞭。”周璿應道,她是接寧玉芝的手當團支書的,心中對寧玉芝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因而也成瞭寧玉芝的得力助手。

  “那好,我們也該下班瞭。”寧玉芝說。

  “寧支書,剛才吳副書記找你來瞭,他見你忙,便留話說,叫你忙完後打電話給他。”周璿說,臉上露出一種羨慕的神色。

  “哦,我知道瞭。”寧玉芝卻沒有放在心上,周璿口中的吳副書記叫吳學棟,是寧玉芝所在的朝陽區專管農業的副書記,可以說是寧玉芝的頂頭上司,今年三十歲,還沒結婚,一見到寧玉芝,他便像蜜蜂見到糖一樣粘上瞭,可寧玉芝卻沒把他放在心裡,以前她並不明白是爲什麼,現在卻明白瞭,那是因爲自己心中早已有瞭一個方振玉,自然對吳學棟更加疏遠瞭。

  “寧支書,我可是完成任務瞭。”見寧玉芝並不在意,周璿加瞭一句,在她認爲,吳學棟既年輕,又有地位,應該是寧玉芝最合適的對象,如果不是他在追寧玉芝,隻怕她早就出擊瞭。

  “知道瞭,你先回去吧。”寧玉芝還是淡淡地說。

  “好,我先走瞭。”周璿詫異地看瞭寧玉芝一眼,走瞭。她怎麼也不明白,寧玉芝對吳學棟爲什麼這麼冷淡。

  寧玉芝望著周璿離去的背景,猶豫瞭一下,覺得還是應該給吳學棟打個電話,便拿起瞭話筒,撥瞭一串號碼,對方出聲瞭,正是吳學棟,但她一下又不知說些什麼是好,等他追問瞭好幾次,她才小聲說:“你找我有事嗎?”

  吳學棟倒是耳尖,一下便聽出寧玉芝的聲音來,驚喜地問道:“玉芝,是你嗎?”

  “是我。”猶豫再三,寧玉芝才應道。

  “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好嗎?”吳學棟顯得無限的溫柔。

  寧玉芝想瞭又想,才說道:“好吧。什麼地方呢?”

  “就到溫馨小築吧。”

  “好。”

  放下話筒,寧玉芝回到她的辦公室,稍事補妝,便騎車往大街去瞭。

  寧玉芝一邊走,一邊想著該和吳學棟說些什麼。在她的心中,吳學棟根本無法和方振玉相比,但是,方振玉已經是人傢的人瞭,自己又怎能再把他記在心中呢?不多時,她已經來到瞭溫馨小築的門前,隻好收拾心情,打起精神進去瞭。

  吳學棟對寧玉芝不但熱情,而且相當溫柔,他已訂瞭一個包廂在等著瞭。他把寧玉芝迎進瞭包廂,讓她坐下之後,才問道:“玉芝,吃些什麼呢?”

  看著英俊瀟灑的吳學棟,寧玉芝也有一些難過,這麼好的一個人,自己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她提起精神說道:“隨便點一些東西好瞭,反正我也沒什麼胃口。”

  “怎麼啦?是不是今天遇到不順心的事瞭?”吳學棟關切地問。

  “沒什麼,隻是沒有食欲而已。”寧玉芝淡淡地說。

  吳學棟也沒有強求,隨便點瞭幾個菜,要瞭一些飲料,便和寧玉芝聊瞭起來。

  在來之前,寧玉芝就已經想到,和吳學棟沒有什麼好說的,隻是除瞭方振玉之外,吳學棟已是最好的人選,方振玉已經是不可能的瞭,她不得不抓住吳學棟,因此,她也隻好打起精神來應付。

  吳學棟對此到無所謂,寧玉芝來瞭,他就高興瞭,因此,兩人倒還是聊得下去。寧玉芝不想在男女方面的事情上過多糾纏,因此就把話題轉到瞭生産上來,吳學棟是專管這方面的,自然受到寧玉芝的左右。兩人聊瞭兩個多鐘頭,吳學棟餘興還未盡,要不是寧玉芝急著要走,隻怕不知聊到什麼時候。

  分手後,看著吳學棟的背影,寧玉芝更是惘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1993年4月18日星期日晚許光華傢

  許光華聽完女兒許香君的訴說,沈默瞭下來,良久才問道:“你真的要到臨海市去?”

  “是的。”許香君的神情頗爲堅決。

  許光華沈思瞭良久,才說道:“你要知道,真像你說的話,你去那裡,隻能是一個普通的幹部,你想想,你行嗎?”

  許香君想瞭想說道:“我爲什麼不行呢?他們是人,我也是人,而且,我比他們還多瞭一個可靠的外援。”

  聽著女兒的這番話,許光華笑道:“好,我說不過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那你給鍾玉光打個電話啊。”許香君給父親一個吻。

  “看你,瘋瘋癲癲的,隻怕沒人敢要你。”許光華瞪瞭女兒一眼,但還是拿起瞭電話,跟鍾玉光把事情說瞭。鍾玉光自然不敢推托,答應瞭下來。許光華放下話筒,對女兒說:“行瞭,明天你就可以到臨海去,但做什麼工作,我就不好說瞭。”

  “謝謝爸爸,不管什麼工作,我都會好好幹的。”

  “哼,別再像以前那樣隻有三分鐘熱情就好瞭。”

  “爸爸,這回我不會瞭。”許香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算起來,她前前後後已換瞭不少次工作,每次都是做得一年半載就厭瞭。

  許光華看瞭女兒一眼,見她那種認真的樣子,不忍責怪,便說道:“那就好。”停瞭一停,他又問道:“你和玉光怎麼樣瞭?”

  許香君搖瞭搖頭,說:“爸爸,這件事你就別操心瞭,我和他並不合適。”

  許光華也搖起頭來,說道:“你們男女的事我不想理,但你也該爲小鍵想一下,他也應該有父愛才行。”

  許香君神色黯然地說:“爸爸,我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隻是合適的人實在太難找瞭。鍾玉光是一個好男人,但事業心太重,並不是我理想的人選。”

  “那你想要怎麼樣的人呢?爸爸認識的人多,也許能幫你找一個好的。”許光華還是不死心,追問道。

  “這麼說吧,我想要的,是一個全心疼我,又疼小鍵的男人,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帶有小孩,更不想再生小孩,因爲我自己並不是一個好母親。”

  許光華沈默瞭,好男人也許並不難找,但像許香君這種年紀,要找不再生小孩,或者還沒有小孩的,那可就難瞭。那一個男人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呢。好一會兒,他才說道:“算瞭,你這事我不理,但到臨海後,你一定得好好工作,否則以後你的事我就不理瞭。”

  “知道瞭,爸爸。”許香君嬌聲應道。

  “你明天真的要走瞭?”

  “哪能呢,別說還要跟單位說一聲,搞好人事關系,便是我自己,也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最起碼,小鍵也要安排好才行。”

  “小鍵有你媽媽,你還是早點下去,如果沒有合適的位置,也不要勉強自己,回來好瞭。”到底許光華還是非常關心女兒的,因此叮囑道。

  “我知道瞭,爸爸,你放心吧。”許香君也頗爲動情:“你也該休息瞭,明天還有一大堆應酬呢。”

  “好,你也去休息吧。”

  1993年4月19日星期一下午市印刷廠

  方振玉躺在床上,任由利小潔替他按摩,利小潔正是那按摩女的名字,此刻,他們正像上次李芳華見到的那樣,幾乎全身赤裸,不過,卻是正規的按摩。方振玉嘴裡發出陣陣舒服的呻吟。

  利小潔正給他揉著手臂,一張俏臉漲紅著,顯見那細微的汗珠,她說道:“方老板,你那出納似乎對你頗有意思呢?”

  “怎麼會呢,人傢可是有男朋友的。”方振玉說。

  “有男朋友又怎麼樣?我還不是有老公嗎,還不是一樣想著你?”利小潔說著,一雙玉掌緩緩地往下移,慢慢已來到瞭方振玉的胯部,眼看就要碰上那男人的根瞭。

  “想我幹什麼?”

  利小潔雙手在方振玉的會陰,股溝上按揉著,待那寶貝硬挺起來,一隻手便伸進內褲裡撫摸,幽幽說道:“你是知道的。”

  方振玉任由她撫摸,卻沒有出聲,不錯,他知道利小潔想他什麼。她並不是想他的錢,而是想他給她肉欲上的滿足,但他一直沒有答應,並非是利小潔長得難看,相反她比很多人都漂亮,李芳華也僅可和她相比,隻是他不想和她發生太深的關系而已。

  “我下個月就要走瞭,而且可能永遠也不回來。”

  “爲什麼?”

  利小潔繼續把弄著那寶貝,良久才說:“傢裡來信催我回去結婚瞭。”

  “哦,那你那丈夫好嗎?”

  “要是好的話,我也不會來幹這行瞭。”利小潔不等方振玉再問,便說道:“我那是換親,所以我才出來找點錢,好和我那半殘廢的丈夫過一輩子。”

  原來這樣,難怪她經常顯得這麼憂鬱,方振玉心道,他不由得伸出大手,第一次攀上瞭利小潔的玉峰。

  利小潔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她知道她已打動瞭這個出色得令她著迷的男人的心,便甜甜地說:“我走瞭以後,給你介紹一個老鄉好不好?她手藝不錯,人也長得很漂亮呢。”

  “不用瞭,有時間你教教李芳華行瞭。”方振玉說。

  “還說不是想摳人傢呢。”

  “我可沒有這想法,隻是她傢境不好,我想讓她有機會多賺一點而已,更何況,我是不會讓她穿得像你我一樣的。”

  “也許你還是不太瞭解女人。隻要她給你按下去,一定也會像我一樣想的。”利小潔說完,竟低下頭去,含住那寶貝吮吸起來,直待方振玉發出舒服的呻吟,這才擡起頭來說:“方老板,讓我滿足一下好嗎?”

  “好吧。”

  利小潔十分高興,便要脫衣服,外面卻響起瞭敲門聲,隻聽張蓓叫道:“老板,你的電話,鍾書記找你。”她趕忙爲方振玉拉好內褲。

  張蓓拿著電話走瞭進來,將電話交給方振玉,又看瞭利小潔一眼,出去瞭。方振玉對著電話說瞭起來:“鍾書記嗎,我正在值班,走不開呢。你到我這裡來?好啊,我等你,好,再見。”他放下電話,對利小潔說:“不好意思,今天不能滿足你瞭。”

  利小潔自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懂事地說:“不要緊,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下次給我行瞭。那麼我走瞭。”利小潔說著便穿衣服。

  方振玉也穿上衣服,他等利小潔穿好衣服,才說道:“你不用走,在這裡給鍾書記按一下吧。”

  “這好嗎?”利小潔疑惑地問。

  “這有什麼?反正又不是什麼色情服務。”

  於是,利小潔便留瞭下來。沒多久,鍾玉光便到瞭,方振玉給他介紹瞭利小潔之後,說道:“鍾書記,你也來輕松一下吧。”

  “好你一個方振玉,跟我說沒時間,卻在這裡按摩,像話嗎?”鍾玉光看來有點兒不高興。

  方振玉笑道:“鍾書記,你先別冤枉人好不好?我說的沒時間,是不能離開廠子,可沒說別的,因爲沒有人頂我的班,所以我是不能離開廠的。至於其他嘛,就可以隨便瞭。其實,要是我叫她走瞭,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享受呢?”

  鍾玉光不語,半晌才說道:“說笑話而已,你不要見怪。”接著,便乖乖地脫瞭外衣,躺到瞭床上。

  方振玉輕輕一笑,說道:“你就盡情地享受吧,這絕對不會構成犯罪。”

  鍾玉光笑道:“你不會叫小潔引誘我,然後把我的‘玉照’拿來威脅我吧。”

  “也許吧。”方振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問道:“找我這麼急,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鍾玉光看瞭看利小潔,沒有出聲。

  “你放心,我可以保證小潔不會把我們之間的談話說出去。是吧,小潔。”方振玉看瞭利小潔一眼。

  “我沒聽到你們說什麼。”利小潔說。

  “我是想,你的方案還有一些不夠完善。”

  “不錯,我也想找時間跟你談這個問題,那就是還需要一個行政單位元去管那裡的群衆,因此,公司要,管理區也要。”

  “太好瞭,既然你也這樣想,我們就好說話瞭。”於是,兩人便商量瞭起來。

  利小潔使出渾身解數給鍾玉光按摩,她一言不發,當然也不敢涉及絲毫的色情成分,隻把一個市委書記擺弄得舒服透頂。

  1993年4月20日星期二晚上臨海大酒店

  下班之後,陳向東叫林恒推掉其他一切應酬,來到瞭臨海大酒店的包廂裡,他老早就在這裡訂瞭餐,準備和一衆心腹商量一些事情。果然,他到達時,張虹、劉言東、龍忠祥等人已經在那裡等候瞭,見他進來,大傢都站瞭起來。他招呼大傢坐下,然後自己也在衆人留給他的主位上坐下,然後是一言不發。

  見他許久不說話,坐在他一旁的張虹親熱地用手肘碰瞭他一下,說道:“市長大人,今天把我們叫來,有什麼指示啊?”

  陳向東還是不出聲,很久他才說道:“你們知不知道?港口開發區有變瞭?”

  “有變,怎麼個變法?”張虹問道。其他人也是一下子愣住瞭。

  陳向東嘆瞭一口氣,良久才說道:“也沒有很大的變化,隻不過管理區已不是原來的管理區,隻管人,不管開發。”接著,他將鍾玉光的方案說瞭出來。

  衆人都靜靜地聽著,直到聽完,也沒有人發表什麼看法。是啊,這是市委高層的事,輪不到他們作主。更何況,陳向東將他們招來,隻怕也不是聽他們說什麼看法的。所以,大傢都把目光放在瞭陳向東的身上。

  其實,陳向東也沒指望他們能提出什麼好建議,他將這夥人招來,是另有目的的,因此,等大夥把精神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才說道:“那個方案,據說很得省委許書記的賞識,隻怕是無法改變的瞭,所以,我們原來推楊明基去當一把手的事,也就作罷,因爲他在管經濟方面沒有經驗,我們得找一個有這方面工作經驗的人去競爭才行,你們想想看,誰去最合適。”

  楊明基是陳向東的心腹,是陳向東一手提撥起來的,現任市委常委兼秘書長,由他出任管理區工委書記本來是順理成章的事,但現在鍾玉光把開發區搞成純企業型的,再讓毫無實際經驗的楊明基去,顯然說不過去,因此,陳向東想另外找人去競爭。可是他想來想去,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來。

  “不是還設立管理區工委嗎,那裡的企業,還不是受管理區的一把手管?”張虹說道。

  “你啊,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人傢既然改變方案,自然是想把企業從行政中剝離出來,不讓行政束縛企業的發展。那工委書記隻管開發區的幾個人,還有什麼搞頭?還是想一想,有誰可以去出任這個董事長兼總經理吧。”陳向東不悅地說。

  在他們這個小圈子的人,大傢都非常熟悉,平常說話頭頭是道,但真正幹起事來,都不怎麼樣,更何況,從行政到企業,有很大的風險,也沒有多少人想拋開鐵飯碗去冒險,因此大傢都不出聲瞭。

  “怎麼,大傢都啞瞭?”陳向東看見平時高談闊論,似乎頗有才能的部下,此刻都閉口不言,不由得心中冒火。

  良久,龍忠祥小聲說道:“要不,我去吧,行嗎?”

  陳向東沒有出聲,卻看瞭劉言東一眼。龍忠祥是企業局局長,論職務是夠格瞭,但此人優柔寡斷,難以獨擋一面。他還是比較矚意劉言東。劉言東年紀比龍忠祥輕,做事果斷,有魄力,而且,他是旅遊局長,開發區內有不少旅遊開發專案,他去那裡還是相當合適的。

  劉言東也看到瞭陳向東的眼色,但他也有他的想法,無論是眼前還是將來,旅遊都是一種很吃得開的事業,而港口開發區正處於創業階段,前程未卜,他是不想冒這個險。可是市長點到,如果自己不回應的話那自己的仕途也就完瞭,於是他說道:“市長,要不,讓我去試試吧。”

  陳向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我正想點你的將呢。”

  停瞭一停,他又說道:“其實,那裡條件雖然艱苦,那可是一塊肥肉。第一,那裡雖然也是處級單位,級別不高,但山高皇帝遠,很多事可以自己作主;第二,事業初創,有很多建設要搞,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劉言東雖然心中叫苦,但臉上還是露出感激的神情,說:“謝謝市長的提攜,其實我隻是怕自己不能勝任這一項工作。”

  “慢慢來,你會做得好的,來,沒事瞭。叫人上菜、上酒,我們喝個痛快。”陳向東又興奮瞭起來。

  大傢見事情已經解決,市長高興瞭,也都高興瞭起來,跟著上菜上酒,喝瞭起來,隻有劉言東是有苦說不出。

  1993年4月21日星期三中午方傢大樓

  許香君從省城到臨海的班車上下來,心裡還是覺得太窩囊瞭。本來,她是叫省委小車班送的,但不巧得很,今天因爲省府事務太多,一臺小車也無法抽出來,她隻好自己搭班車來瞭。當然,她還有不少的朋友願意送她來,但她卻不想麻煩人傢。

  出瞭車站門口,許香君正想打電話給鍾玉光,但門前的的騷嚷卻吸引瞭她的註意力。車站門口,一個少婦倒在地上,似乎是人事不知,但旁邊的人卻一個個走開瞭。同情心使她走過去,將那少婦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那少婦挺著大肚子,好一會才醒過來,擡頭看瞭她一眼,說道:“我沒事,謝謝你。”

  “你是哪裡的,我送你回去吧。”許香君說。

  “謝謝你。”那少婦並沒有反對。

  許香君定神看那少婦,覺得很面熟,細細一想,問道:“你不是歌唱傢寧玉芳嗎?”

  “徒有虛名而已。”那少婦說。那人正是寧玉芳,她是回方振玉的老傢看望老人回來,回到臨海,卻不知爲什麼,一下便軟倒下來瞭。

  看著寧玉芳那挺起的大肚子,許香君顧不得說什麼,招來瞭一輛計程車,將寧玉芳扶上瞭車,問道:“要上醫院嗎?”

  “不用,到開放路12號行瞭。”寧玉芳說。

  那司機不等寧玉芳說話,便已開車瞭,而且走的方向,正是寧玉芳說的方向。大概十來分鐘,車子便到瞭寧玉芳的傢,許香君扶寧玉芳下瞭車,正想給司機車費,那司機卻拒絕瞭,他說:“方廠長爲我們辦瞭那麼多事,送一下他的夫人是我的榮幸。”說著便開車走瞭。

  許香君看著遠去的計程車,心中想道:這方廠長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得百姓的愛戴?有機會倒要會一會他。

  “阿芳,你怎麼啦?”正當許香君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女人從那幢高樓裡走出來問道。

  “姐姐,我沒事。”寧玉芳說。

  出來的人正是寧玉芳的姐姐寧玉芬,她見妹妹確實沒事,這才招呼許香君進門:“你是……”

  “我叫許香君,剛從省城到臨海來,恰巧碰上瞭玉芳小姐。”

  “謝謝你瞭,請進來坐吧。”寧玉芬似乎並不太在意她,隻顧把寧玉芳扶進屋裡。許香君並不在意這些,跟著兩人進瞭去。

  “香君,你怎麼到這來瞭?”才進門,裡面便有一個聲音問道。

  許香君一看,居然是鍾玉光,不由笑道:“看來,我們真是有緣,我本來想打電話找你的,沒想到遇上瞭這事,卻剛好遇上瞭你,也省得我再找瞭。”

  “對不起,”鍾玉光有些歉疚地說,“原本我是要到車站去接你的,但因爲有急事,便耽擱瞭。”

  “沒什麼,不給我介紹一下嗎?”許香君寬容地說。

  其實,客廳裡隻有鍾玉光和方振玉兩人,鍾玉光聞言便說道:“這位是我們市印刷廠的方廠長,我們寧歌唱傢的先生,我市港口開發投資總公司未來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方振玉方先生。他可是連你爸爸都推崇的人物。”

  “不敢不敢,鍾書記說的前一項是真的,後面的卻是他自己安的。”方振玉說道。

  “原來他就是剛才計程車司機所說的方廠長。”許香君不由得仔細地打量瞭一番方振玉,隻見那人不過是三十左右,高大魁梧,有一種難言的男子漢氣概,不由得心中暗許,說道:“久仰瞭”

  方振玉笑道:“我說久仰還差不多,你嘛,根本還不認識我。”

  許香君暗罵道“誰認識你瞭,我隻不過是看在你老婆份上罷瞭。”心中是這樣想著,嘴裡可不敢說出來,她笑道;“你這樣的大人物,我當然無法認識瞭。”

  鍾玉光打趣道:“你們不是吧,才見面就打情罵俏瞭。”

  “去你的,誰跟他打情罵俏瞭?”許香君笑道。

  方振玉並沒有跟他們說笑,請他們坐下來後,這才向坐在一旁的寧玉芳問道:“玉芳,你沒事吧?”

  “我沒事,隻是你兒子踢瞭我一腳而已,你們聊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好瞭。”

  “叫你不回去你偏要回去,出瞭事怎麼辦?”方振玉有些責怪地說。

  面對丈夫的關心,寧玉芳臉上泛起瞭幸福的神情,笑道:“我還沒有這麼嬌貴,老人傢想見我們,不回去怎麼行?再說,醫生也說瞭,多運動對BB有好處。”

  看著方振玉夫妻倆恩愛的樣子,許香君心裡頗不是滋味,她強忍著內心的妒忌,說道:“寧老師,方廠長說得不錯,你粗身大勢的,還是小心一點爲好。”轉而她又對鍾玉光說:“鍾大書記,我可是還沒有吃飯的。”

  “那還不容易?”鍾玉光哈哈大笑起來,說:“我今天是來方廠長這裡打秋風的,你來瞭,不過是多一個人而已,我想,方董事長不會連一碗飯也不給吃吧。”

  見到他們說得有趣,方振玉也笑瞭,說道:“飯當然有得吃,不過你鍾書記把我吹得地上少有,天上也不多,卻連這位小姐是什麼人物也不跟我們說,也未免太不夠意思瞭吧。”

  “對對對,是我不好,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人物也忘記介紹。”鍾玉光連忙站瞭起來,把手一擺,風趣地說:“這位便是我們省委許光華書記的千金,許香君小姐。”

  “真是幸會瞭。”方振玉抱抱拳說,寧玉芬、寧玉芳則是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振玉啊,許小姐像你一樣,也是一個開拓型的人物,她放下省城舒適的工作不幹,要來我們市創業呢?”鍾玉光繼續說道。

  “哦。”方振玉不由得好奇起來,問道:“許小姐,不知到臨海來,想在哪一方面發展呢?”

  這回可輪到許香君不好意思起來,說道:“方廠長,你別聽玉光他瞎說,我是在省城呆膩瞭,才到臨海來換換環境的。”

  鍾玉光苦笑道:“可你這念頭一起,我可就頭痛瞭,你爸的命令我不能不聽,可聽瞭,又不知怎麼安排你。”

  許香君笑道:“這就是你們當官的悲哀瞭,不過你放心,來之前我要你安排,現在嘛,不用瞭。”

  “哦?你找到工作瞭?”鍾玉光詫異地問。

  “那當然。”許香君神秘地笑瞭笑。

  “什麼單位?”鍾玉光追問道。他有些焦急,給許香君安排工作可不是一件小事,安排好瞭還好說,安排不好,光華書記有可能會不高興的。

  看著寧玉芳等人也好奇地看著自己,許香君心中很得意,她爲自己一閃念的決定而興奮。說道:“剛才你不是說這裡有一位什麼港口開發投資總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嗎,收下我這個小卒應該沒問題吧,方董事長,你說是吧?”

  “哈哈哈,”還沒等方振玉說話,鍾玉光便大笑起來,說道:“太好瞭,我代表方董事長收下你這個得力的助手。”

  方振玉急瞭起來,說道:“鍾書記,我還沒有答應你呢,你怎麼能幫我答應人傢許小姐瞭?”

  “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這個位置肯定是你的。”鍾玉光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看著方振玉目瞪口呆的樣子,他繼續說道:“你的事,我已經跟省委許書記說瞭,他也認爲隻有你才能擔當得起這個重任。”

  “什麼?你居然跟許書記說瞭?”方振玉更是不敢相信。

  “當然。”鍾玉光肯定地說。其實,他是跟許光華說瞭,但許光華並沒有說非方振玉不行,而是要鍾玉光對方振玉要深入地考察。鍾玉光回來後,也確實對方振玉進行瞭全面的考核,結果比他自己想像的還要好,所以才用許光華來壓他。

  方振玉哪裡想得這麼深,心中雖然感激鍾玉光的知遇,但也爲自己將面臨的艱辛感到害怕,他不由得嘆起氣來。港口建設是何等的重要,鍾玉光讓自己去擔這付重擔,自己能不全力以赴嗎?今後,隻怕難有現在的輕松瞭。

  “男子漢大夫,嘆什麼氣,別是退縮瞭吧。”許香君說道。

  鍾玉光瞪瞭許香君一眼,說道:“香君,別胡說。”

  方振玉站起身來,盯著鍾玉光看瞭好一會,才說道:“我並不是退縮,而是那責任太重瞭,我怕我會壞瞭你的事啊!”

  “我相信你,隻要你全心全意地去幹,一定能把事情幹好的。”鍾玉光的目光中充滿瞭信任。

  “好,士爲知己者死,這個擔子我擔上瞭,不過……”方振玉停瞭下來,沒有說下去。

  “不過什麼?”鍾玉光問道。

  “隻怕我答應瞭也沒有用,你沒有辦法把我推上去呢。”

  “你放心好瞭,我會有辦法的。”雖然要把方振玉推上這麼一個高的位置有些難度,但有許光華的支援,鍾玉光還是充滿瞭信心。

  “有什麼辦法?”還沒等方振玉問鍾玉光有什麼辦法,門口便響起瞭一個嬌美的聲音,衆人回頭一看,是寧玉蘅回來瞭。

  “三嬌,你跑去哪裡瘋瞭,大傢都在等你回來吃飯呢。”一直在聽鍾方兩人說話,沒有開聲瞭寧玉芬問道。

  “上班去啊,其實你們也不用等我,你也知道,我平日也是不按時回來的。”寧玉蘅應著姐姐,美目卻飄向鍾玉光,問道:“鍾書記,剛才你說什麼辦法呢?”

  “沒什麼,先吃飯再說吧。”看著寧玉蘅的眼神,鍾玉光有點兒臉紅心跳。

  “是啊,你沒回來,有些人就吃不下飯瞭。”方振玉說道。

  “那就先吃飯吧。”寧玉蘅也沒問誰吃不下飯,瞟瞭鍾玉光一眼,便向飯廳走去。

  許香君聽著衆人的說話,再看鍾玉光和寧玉蘅兩人的神情,便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心裡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她勉強壓住這種情緒,隨著衆人往飯廳走去。

  鍾玉光聽著方振玉的調侃,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瞭一眼寧玉蘅走進飯廳那婀娜的身姿,心中那種壓抑瞭許久的春心又泛起來瞭。他瞪瞭方振玉一眼,也隨著大夥兒進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