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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天心源

  景和殿,取自天下景和之意,是大周朝會議事的所在。

  “安國太王妃覲見”

  此時正是早朝的時間,滿朝文武皆在。

  但見一青衣女子款款步入大殿之中,一身青衣素裝,未加粉飾,越讓人生出恰當好處的感覺。

  女子進瞭大殿後揭下瞭面紗,眾人終於得見那絕色的容顏,那容顏好似天宮的寒月,極北冰山上的雪蓮,美得讓人心醉,卻又不忍生出絲毫的褻瀆之心。

  那是不屬於人間的美……

  “安國葉青嵐,拜見陛下。”

  葉青嵐輕提裙擺,微微欠身施瞭一禮,禮數恭敬。

  穆緯神情恍瞭恍,縱使他見多瞭美色,一時間也有失神。

  “免禮,平身。”穆緯抬瞭抬手道。

  “謝陛下。”葉青嵐。

  “咳咳……”穆緯清瞭清嗓子,笑道,“果然不愧是仙子啊,傳聞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凌仙而濯凡塵,乃世間唯一的真仙,如今見瞭果真不虛啊……”

  葉青嵐神情平靜,古井無波。

  “葉仙子可知朕召你所為何事?”

  “恕妾身愚笨,不知。”

  “聽聞仙子已經達到傳說中的神通之境,脫胎換骨,已是真正的仙人,朕有一事不解,還望仙子告知。”

  朝中眾臣聽聞,皆都或交頭接耳,或緊皺眉頭,對這所謂的神通之境很是不解,唯有那麼寥寥幾人,或因著傢世淵博,或位高權重,對這境界有所瞭解,不過也都面露沉思。

  實在是數百年的時間太長瞭,長的普通人都已經忘記瞭過去的歲月,隻當它是一個神話故事罷瞭。

  “陛下請講。”葉青嵐平靜道。

  穆緯食指輕輕敲擊著桌子,道“何為仙?”

  “仙者,人入山則為仙。”葉青嵐道。

  “哦?”

  穆緯面露疑惑,這與他想的有些不一樣,“那不是隱士嗎?”

  葉青嵐平靜答道,“仙者,所求自在逍遙,講究心境,若沒有相應的心境,那麼不過隻是一個力量強大些的凡人罷瞭。”

  穆緯眉頭一挑,“哦?這說法倒是新鮮,隻是不知仙子可算得上仙人?”

  “道可道非常道,世間的事總是模糊不清的,是人還是仙看人本心罷瞭。”葉青嵐道。

  “哦?仙子這話倒是新鮮,朕還是頭一次聽說。”穆緯呵呵笑著。

  “朕對仙子可謂仰慕已久,傾心久之,往日見隻聞傳聞,不見真人,今日一見,恍如夢境中人。”

  “陛下廖贊,妾身惶恐,擔不起陛下如此這般。”

  口中雖說著惶恐之語,她的神色卻不見絲毫變化,依舊清冷出塵。

  這女子真是穆緯平生僅見,想他自年少時便登上皇位,萬萬人之上,坐擁天下,珍寶美色無數,地位崇高無比,像那雲國之流,前些年也不過隻是大周的臣屬,跟他根本不能相比,想要什麼便有什麼,但現在他才覺得以前的那些不過是俗世淤泥,什麼珍寶美色,與眼前的女子根本無法相比。

  她的美已是人間極致,無法用言語形容,姿態更是絕世而獨立,這讓他想起瞭一個傳說,據聞傳說中的極北之地大雪山上有一雪蓮,冰清玉潔,清冷孤傲,千年萬年生長在那,不為萬物所動。

  穆緯咽咽口水,微笑到,“仙子何必自謙,仙子覺得朕的皇城如何?”

  “大周的皇城自然是極好的。”葉青嵐輕聲道。

  “既如此,那麼仙子不若留下來如何,朕這後宮珍寶佳麗雖多,卻總是感覺缺瞭點什麼,現想來,當是少瞭仙子這般的女子。”話雖問句,卻充滿瞭不送拒絕的意味。

  葉青嵐搖瞭搖頭,聲音清冷如月,“多謝陛下美意,臣妾心已有歸屬,皇城雖好,卻不是臣妾心安之所,妾身隻求一清雅小居便可。”

  “心有歸所?是誰,可是朕的那位死去的皇兄?”

  “昨日恩情,猶在眼前,不敢忘卻,不願忘卻……”

  “朕還真是羨慕朕的這位皇兄啊,都已經去世還能得佳人如此,不過既然皇兄已經去瞭,你何必執著,這天下還沒有皇後,仙子若可嫁於朕,這尊貴的鳳位可就是你的瞭……”

  楓兒瞪大瞭眼睛,他雖年幼,耳熏目染之下可是知道這代表瞭什麼的。

  葉青嵐閉上瞭眼睛,沉默片刻後道,“陛下,連日勞頓,妾身累瞭,請容臣妾告辭。”

  “以仙子的修為也會因這區區旅途勞累麼?”穆緯微笑道。

  “是人都會累的……”葉青嵐輕聲道。

  ……

  兩界峰,雲霧繚繞之間,青山環繞,這是妖界最美的聖地,就在這時一條巨型蜈蚣降落在瞭峰頂,緊跟著後面又是數陣怪風,數個奇行怪異的大妖出現於此,打破瞭這片安逸。

  蜈蚣變作一清瘦男子,掐指一算,唱瞭一聲佛號,道“善哉善哉,天心源出現瞭……”

  一大一小兩個人遠去,青衣素雅,足靴白凈,塵埃自然滑落,不染一絲纖塵……

  楓兒拉瞭拉葉青嵐的衣角。

  “漂亮姐……”

  葉青嵐看瞭他一眼“嗯……?”

  “師……師父,我餓瞭……”秦楓癟瞭癟嘴角。

  到底還是小孩子,葉青嵐淡淡的笑瞭笑。

  “表現還不錯,走,吃飯去。”葉青嵐道。

  衣食住行為人之根本,隻要是在俗世就脫離不瞭這些東西,即使已經成仙……

  蔡追作為一個合格的護衛統領,早就在葉青嵐進去的這段時間安排好瞭,雖然一次也沒有來過都城。

  他當即架著馬車前往西市。

  醉仙樓,這裡是湯康最大的酒樓,裡面最出名的便是其中的醉仙釀,酒樓也是因此而得名。

  不過今天來的這三人但是有些奇怪,包瞭個上等的雅間卻是滴酒未沾。

  蔡追倒是有些心癢,不過今日殿下在此,殿下都沒喝,他又怎好僭越,

  “殿下,這裡最出名的便是這裡的醉仙酒,您看……”蔡追。

  “嗯?”葉青嵐淡淡的看瞭他一眼。

  輕聲道,“楓兒還小,不可飲酒。”

  蔡追一激靈,知道多嘴瞭,不敢再言,默默坐在一旁。

  他知道葉青嵐平日間也是飲酒的,由此他才選的這傢酒樓,沒想到反倒弄巧成拙瞭。

  這個相識不過數日的男孩在他心中重量又重瞭一份。

  靠窗一側可以看到百米遠處的皇城,城墻一側有一處宮殿,這處宮殿與別處不同,其上雕著惡獸,面目猙獰,盡顯兇惡之相。

  “那是什麼地方?”葉青嵐道。

  “回殿下的話,那是豹房所在,據說前段時間豹房中的野獸發狂,將其關閉瞭。”蔡追答。

  “豹房……?”葉青嵐思索著。

  適才她感應到那裡的氣息似乎被什麼人遮掩瞭,讓她看不透徹。

  秦楓的眼珠子來回轉動著,這看看,那看看,顯得活潑極瞭,很快飯菜的香味又吸引瞭他的註意力。

  他不管這些,悄悄的看瞭看葉青嵐,見師父輕輕點頭,迫不及待的埋頭大快朵頤起來。

  “噗~慢點,看你吃的滿嘴都是油,來。”葉青嵐取出潔白的手絹細細為秦楓擦拭。

  手絹的香味兒,溫柔的動作弄的秦楓滿臉通紅,他漲紅瞭小臉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

  “怎麼瞭?”葉青嵐柔聲問道。

  偏殿,

  “張合,你怎麼看?”穆緯問道。

  須發花白的老者捻瞭捻胡須道,“此女風姿非凡,更有言其已經踏入瞭仙人之境,此境界雖有典籍記載,然已數百年未有人達到……”

  穆緯點瞭點頭,“確實如此,沒有見過又如何真正瞭解這個層次的高深莫測。”

  他想起瞭那日豹房中的情景,佛光普照之下百獸雌伏,而這還僅僅隻是那人出場時的點點威勢,隻是不知那人是個境界,褪凡之上的境界真是難以想象啊!

  “陛下今日的試探可謂妙哉,由此可見,那葉青嵐雖已修為通天,但對陛下還是極為恭敬地,忠心可見一斑。”張合道。

  “你覺得朕今日之舉僅僅隻是試探嗎?”穆緯意味深長的道。

  “陛下這……?”

  “朕要是說真有心將其收入後宮呢?”穆緯深深看著他道。

  張合愕然……

  “時機已到,諸位助本座一力!”

  崇肅觀,孫凡松愕然得看向豹房的方向,片刻後,急忙快步趕往師兄的居所。

  封印泄露瞭,他得趕緊告知師兄。

  雖然他的道法沒有師兄高深,但天生的感應卻是要比師兄強上許多的。

  豹房之中,一隻巨大的金色大手拍向醉仙樓,窗欞在手心卐字之下消融無蹤,其速看似極慢,仿佛一個世紀,又似極快,快到人們剛看到金光,甚至來不及眨眼,便已來到瞭進前。

  秦楓通紅的臉蛋已變得刷白,緊接著他就聽到一聲清冽的冷哼,劍光罩住瞭他們周身一米。

  “妖孽,看劍!”嬌喝聲中,絕美人影已拔劍斬向巨掌。

  佛光晃昱,劍光奪目,金色與銀白交織,閣樓在兩股力量下,層層崩塌,化為齏粉。

  唯獨劍光護住的小小方圓得以保存完好。

  方寸之地化為瞭這場激戰中唯一絕對安全的所在。

  “保護殿下!”護衛中一聲大喝,九名護衛結成陣型欲前往護駕。

  蔡追迫已困在劍光之中,拔出刀來,卻不得出入,隻能幹著急。

  葉青嵐餘光瞥見護衛們的舉動,喝道,“爾等退去,這不是你等可以參與的,快快離去!”

  此時戰況已經激戰到極為激烈的地步瞭,雙方已經無法控制力量的揮發,餘波激散,熱鬧的大街逃命的不知凡幾,更有人已經被這驚天之威嚇得動彈不得,癱倒在一旁。

  護衛們聽見葉青嵐的話語,本想盡一番忠心,誓死也要保護好殿下,這時,餘波激散到陣前,即使陣法抵擋,九名護衛也感到體內氣息幾乎消耗過半,他們頓時不敢多待。

  妖界,諸多大妖使出渾身解數,將自身的妖力匯聚在一起,傳遞到蜈蚣精身上,各色妖力滾滾翻騰。

  跨界施法,本就有所消耗,威力大大減弱,更何況現在天地之間的屏障還未完全消除,若不是這次集眾妖之力,根本不可能對外界有太大的影響!

  眾妖本以為這次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想到竟然遭受瞭對面如此強烈的抵抗。

  “那究竟是何人?”

  “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她?”

  “破!”

  葉青嵐一聲暴喝,強忍著天道之傷導致的全身痛楚,劍氣噴湧而出,青衣染上瞭銀白,洶湧的劍氣覆蓋全身,匯聚,凝聚向劍身,最終化為劍尖的一抹銀白,璀璨奪目!

  劍尖在佛光之中不斷深入,最終一抹傲世天地的光芒擊中瞭佛掌中心的卐字,轟然之間,巨掌層層龜裂,劍光消散……

  “終於結束瞭嗎……”

  有人喃喃自語。

  西市長街上空的佛掌與劍光消失無蹤,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唯有那破損的房屋與因這場無妄之災遭受損傷的人們還牢牢記住瞭這一切……

  蜈蚣精一聲悶哼,臉上銅黃褪去變得慘敗,不過一瞬便又恢復瞭正常,因是背對著眾妖,以至於眾妖都來不及發現。

  “你沒事吧?”黑虎問道。

  “本座能有何事?不過稍有大意,這次沒有得到天心源,被其有瞭防備,略為遺憾罷瞭!”

  赤蛇妖吐著芯子道“話說這個天心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蜈蚣精沒有回話,手指變幻著,似在掐算著什麼。

  “不清楚。”黑虎搖瞭搖頭道,“或許是一把劍,一本書,一件物品,又或許是一個人,天心難測,可化萬物,皆有可能……”

  “咯咯,傳言得天心源者可通天地,敕令萬物,不過這些都與小女子無關,小女子隻是想見識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罷瞭。”一紅衣女子咯咯笑著,其後有九條火紅赤尾。

  這女子容顏絕美,膚若凝脂,身材完美的好似畫中之人,更讓人註意的是這女子的媚,一舉一動之間嫵媚到瞭極致,無處不勾動人心中最深處的欲望。

  “你也是大聖,難道就沒想過得到這天心源?”赤蛇直勾勾的看著她道。

  “咯咯……有諸位哥哥在,小女子這點微末的本事又怎麼敢想呢。”紅衣女子笑道,火紅尾巴舞動之間,魅惑到瞭極致……

  “噗……”

  葉青嵐一口鮮血吐在瞭地面上,剛才還幸免於難的木板被鮮血灼成瞭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