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
一聲聲輕柔的呼喚不停地在那人耳邊喊著。
那人眼皮抖動瞭幾下,緊閉的雙目慢慢地睜開而來,隻見自己僅穿著白色裡衣躺在銀杏色的床褥上,床的左右兩邊懸著銀灰輕紗。
床邊間隔兩叁步有著一張紅檜木圓桌,桌上擺著青花瓷茶具以及大大小小的藥瓶,桌下放瞭六張圓椅凳,凳腳刻著狻倪彎取而下,桌旁站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屋內的擺設不禁讓那人愣住道:「我……我……我這是在哪啊?」
「主人主人主人,你可終於醒瞭!」心愛的主人終於蘇醒過來,癡守在一旁的憐憐欣喜若狂,一個箭步就往床上撲瞭過去,將那人緊緊抱在懷裡嘟嚷:「主人,你可嚇死憐憐瞭,那晚不就是平常的男歡女愛,誰知你服下新提煉成的丹藥後突然啊瞭一聲,便倒地不起瞭無聲息,到瞭這齋七之日,你居然又從棺材裡頭活過來,主人真是讓人傢難過死瞭。」
「嗚嗚嗚……」憐憐說罷便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如瀑般的黝黑長發散落在腰際,頭頂用鑲嵌藍玉石的發簪盤著隨雲髻,額前發絲分兩邊垂直而下,白晰的瓜子臉潔美無瑕,清澈明亮的眸子淚珠盈眶,殷紅嘴唇喃喃自語,好似在哭訴這些天來的難過不舍。
見憐憐如此悲傷,那人雖對自己現下的處境摸不著頭緒,但出自內心的安慰道:「對……對……對不起。」
「主人,以後不管你去哪,可得都讓憐憐跟著你,這死活憐憐都要跟著主人一起。」憐憐濕紅的雙目直盯著那人哭訴. 那人點頭如搗蒜的答道:「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那個憐……憐憐姑娘你也別哭瞭。」
畢竟男人都有憐香惜玉之心,怎舍得讓大美人如此。
「嗚……嗚……是……是的主人。」憐憐擦瞭擦眼淚,便將那人身子扶起,讓他坐靠在床頭前。
在憐憐殷勤的服侍自個時,那人不免往她婀娜身影多瞧幾眼,這才發現肩上僅披著細絲透明的大袖衫,脖頸連著瘦削雙肩的雪白肌膚由此裸露一片,纖細身子穿著一件水藍襦裙,胸前那對渾圓又高挺的美乳直把胸襟高高撐起。
憐憐的姣好身材看得那人心頭一熱,臉上不自覺得發紅. 「真兒,快點把湯端過來。」憐憐坐在那人身旁,朝著佇立在圓桌旁的雙姝喚道。
隻見兩個稚氣未退的女子,頭上皆梳著雙丫髻,但綁著頭發的發帶卻是一藍一紅,兩張俏麗小臉兒長得一模一樣,水汪汪的大眼睛,嬌小玲瓏的櫻桃唇,生得是十分可愛。
兩人身上穿著長袖墨綠撒花衫子,交叉的領口半裸著粉嫩雙乳,領下綁著淡綠雙耳結,下著石榴長裙。
「是。」真兒嬌軀微微前傾,雙手貼在肚腹點頭答道後,端起圓桌上放著人參燉雞湯來到憐憐跟前跪下。
香氣四溢的雞湯聞得那人咽瞭幾口口水,方要開口稱贊,徒見一根盛著湯汁的湯匙湊在自己嘴前。
「主人,啊。」朱唇張成一個小圓,憐憐示意著那人。
「啊?」那人有些不明所以。
「嘻嘻……」憐憐笑瞭笑,黛眉一挑道:「主人,喝湯啊。」
「喔喔喔……」那人回過神來,張嘴便把湯匙含進嘴裡,一口喝瞭下去。
那人狼吞虎咽之像,看得憐憐既驚奇又欣喜,感覺這主人活過來後,行為舉止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樣瞭,有點傻呼呼的。
「主人,慢點兒慢點兒,喝這麼快可是會嗆到啊。」憐憐滿臉笑意輕聲細語的說道,白如初雪的玉手已悄然盛來第二匙熱湯。
「憐憐還真是受寵呢,奴奴在這塗藥老半天瞭,也不見主人在意這邊,唉,誰叫人傢隻有那做小的命。」
那人慾要喝下這第二口湯時,忽聽得腳邊傳來女子的抱怨,聲音是嬌中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
奴奴衣袖卷起,露出白皙光滑的臂膀,細嫩雙掌沾滿黏黏稠稠的藥膏,不停地對著那人兩腿又揉又搓。
黑緞般的秀發梳瞭個朝雲近香髻,頭發如雲堆般的交疊於頂,從中穿插一支紋有徘徊花的簪子,雙耳戴著徘徊花狀耳環,五個小花瓣都鑲著晶瑩剔透的珍珠。
月眉兒彎彎細入雲鬢,水靈靈的眸子,瑤鼻下邊的紅潤嘴兒如菱彎起,瑰麗臉兒清秀又撫媚,滿佈花瓣紋飾的綾羅衣裳,在衣下勾勒出一對飽滿如瓜的美乳。
「對……對……對不起,奴奴姑娘,你莫怪憐憐姑娘。」那人慌得驅身向前,拱手作揖對奴奴賠不是:「這都怪我,這都怪我,我居然如此遲鈍的沒註意到你,真的很對不起。」
本一臉妒忌的奴奴,瞬轉燦爛笑容,嬌滴滴道:「主人,奴奴哪敢怪你,這人傢愛吃醋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也是也是。」那人點點頭附合。
「純兒,我這藥塗完瞭,還不趕快過來再倒些給我。」奴奴嬌媚的容顏多瞭幾分厲色大聲喊道。
「是。」與真兒容貌相仿的純兒,拿著一瓶翠綠藥瓶走至奴奴身前,緩緩地傾瀉裡頭汁液到她的手上。
看著胸脯豐滿的奴奴,以及要把他扶回床頭的憐憐,還有那孿生雙姝純兒真兒,那人對她們實在毫無印象,最奇怪的是還稱呼他為主人?自個可不記得有閑錢養這些小美人。
思來想去,那人隻記得在九魔嶺調查魔教行蹤時,遭遇魔教部眾圍攻,最後胸前吃瞭一錘昏死過去,或許……這些小美人是搭救自己的恩人。
「憐憐姑娘,奴奴姑娘,純兒姑娘,真兒姑娘,非常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那人逐一的對四姝躬手行禮,接著說道:「若各位姑娘不介意的話,小生名叫李夢懷,稱我夢懷便可,這主人兩字我真承受不起。」
「……」
李夢懷說完,四姝面面相覷,各各啞然無語. 「怎……怎……怎麼瞭嗎?」毫無反應的四姝讓李夢懷好生尷尬。
「……」
四姝依然沉默。
「啊啊啊……主人……」李夢懷尋思可能直呼陌生男人的名字對她們是個忌諱,這主人是用來代稱,慌得抖動指頭道:「對對對,主人,各位姑娘繼續稱我為主人也行。」
「嘻嘻……」四姝不約而同噗哧一笑,接著彼此對望一眼後,便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哈哈……」
這下李夢懷倒是給弄糊塗瞭,小美人們方才悶不吭聲,現在卻又眉開眼笑嘻嘻哈哈,不懂,真的不懂。
「主人,你莫不是傷著腦袋瞭?」憐憐朝李夢懷的前額摸瞭摸,忍著笑意道:「主人你可真逗啊,你可是這逍遙鎮上頂頂有名的逍遙主人,什麼小生?什麼李夢懷?甚至還稱我們為姑娘?」
「哈哈……」四姝依舊嘻笑著。
逍遙鎮?逍遙主人?兩個極度陌生的字眼在李夢懷腦海裡回蕩著,自個明明是神武山上的神武門弟子,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憐憐姑娘。」李夢懷喊道。
「主……啊,錯瞭錯瞭,是夢懷公子,夢懷公子請說. 」憐憐隻當這主人跟自己鬧著玩,索性也跟著裝模作樣。
「這逍遙鎮附近可有九魔嶺?」李夢懷問。
「九魔嶺?沒聽過這個地方。」憐憐搖瞭搖頭,嘟嘴道:「這附近隻有桃花山、逍遙嶺、縛龍谷、寶竹林。」
「那……那聽過神武門嗎?」李夢懷繼續問,心情已然有些浮動。
「沒聽過,這江湖上的武林門派,我隻知道過鎮上的人說,逍遙嶺上曾經存在過一個逍遙派。」憐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納悶的盯著主人,莫不是真的傷到腦瞭?盡說一些瞎話。
「那那那……」李夢懷激動地抓著憐憐肩兒:「那我是逍遙主人?不是什麼李夢懷?」
憐憐愣瞭一下,端量著眼前的男子,這臉啊聲啊確實是主人沒錯啊,似笑非笑地摸著他的俊顏:「是的,真的不是什麼李夢懷,主人,你就是逍遙主人啊。」
滑膩軟綿的玉指,輕輕柔柔地撫慰著面頰,從指兒散發出的溫暖馨香,直令李夢懷浮躁的心思漸轉為沉靜,腦中思考起憐憐所說的話,以及自個的記憶,試圖兜在一起找出關聯性。
「主人你不信的話,那看看鏡子裡的自己。」
憐憐捏瞭捏主人的面頰,語音剛落,真兒便捧著瑞獸紋鏡而來,李夢懷定睛一看,不禁嚇瞭一跳。
一頭濃密的黑色長發散落在肩後,深褐眼眸現有些失神迷離,尖長的臉龐略顯慘白。
「這這這……這是誰?」李夢懷結結巴巴自言道。
「主人,這就是你啊,嘻嘻……」四姝湊在李夢懷身邊含笑應答。
「天天天,天啊……」李夢懷大聲嚷嚷。
自個明明是個短發麻子臉,怎麼變成瞭這般樣貌?
這……
這不會是所謂的借屍還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