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潔芝從白夜飛手中接過琴,撫動木弦,驚奇問道:“阿白,你真能彈這木弦琴?”
白夜飛摸瞭摸瞭潔芝的頭,“除瞭木頭腦袋,誰彈得瞭木弦琴?”
潔芝一愣,醒悟道:“這琴根本沒法彈的?那你明天要怎麼辦?錢不是拿不回來瞭?”
白夜飛笑道:“要撈錢有很多種辦法,你說我如果明天設卡收入場費,能撈回多少?”
“原來你是這種打算?”潔芝驚訝,“不會被打嗎?”
白夜飛笑而不語,潔芝暗自評估,最後搖瞭搖頭,“就算你最後用表演平息他們的怒火,也收不回本吧,那可是一百金龍幣呢!”
說到這裡,潔芝猛地一震,察覺不妥,“你、你哪來的一百金龍幣?”
話音方落,車門被人拉開,剛剛的怪人鉆上車,聳肩道:“他當然沒有一百金幣!”
“啊!”潔芝驚呼一聲,本能往後靠,還要大叫,被白夜飛連忙捂住嘴,順勢摟在懷中安撫,“別慌,是自己人。”
怪人關瞭車門,坐在一雙男女對面,翻瞭個白眼,取出一個水囊,用手沾瞭水往臉上一抹,將污垢抹去,面容頓時有幾分熟悉。
白夜飛松開手,潔芝疑惑看著怪人取下眼中的貼片和假牙,才認出人來,“老、老陸?”
陸雲樵指瞭指白夜飛,埋怨道:“你怎麼來得這麼慢,都過瞭約好的時間!害我在這邊空等,要真有人出錢把琴買走,後頭還不知要怎麼辦咧?”
白夜飛笑道:“一百金幣換張破琴,鬼才會買。若真有傻子上當,我們拿錢再去買張更貴的琴,說不定更好使,就是到時候得換個套路。”
“你哪來那麼多鬼主意?”陸雲樵瞪眼,“再有這種事,別找我啊!”
潔芝恍然大悟,看著兩人,目光閃爍,“這是你們設計好的?就為瞭引人明天來?但……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向白夜飛,潔芝疑道:“你又是從哪弄來的一百金幣?”
“都說瞭,他有個鬼。”陸雲樵搖瞭搖頭,將剛才的錢袋取出,從裡頭掏出十枚金龍幣,還給白夜飛,再將錢袋翻過來,傾倒出一大堆小石子。
“人們隻會看見自己想看的東西,看到上面都是金幣,就以為底下的也是。老陸取錢收錢又快,就算有人心中懷疑,也沒機會上來檢查。”
白夜飛笑道:“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就說來話長……我們昨天去找黃三爺幫忙,結果鬧出一堆事情……這些就不細說瞭,總之,他讓人送瞭我們一張琴,讓我們拿琴去找太乙真宗的劉辯機,說得到他認可就行。”
“那你們為什麼不去?而是跑來這邊?”潔芝不解。
“太乙真宗的教禦,真正的大人物,與我們相差十萬八千裡的那種……”
白夜飛搖頭道:“黃三爺跟他素不相識,這裡頭也是一層考驗。我們直接拿琴找過去,未必能得到人傢的重視。橫豎琴是籌碼,拿到哪裡都可以做籌碼,不如先造造勢,把聲勢炒起來,再給他發張帖子請過來,機會就高得多。”
潔芝搖頭道:“你都說大人物,那別人不來怎麼辦?”
“如果失敗,那再上門納頭便拜也不遲。”白夜飛笑道:“讓老陸扮醜怪,換掉琴弦,說那麼一通話,都是故弄玄虛,引人好奇的手段。成功機率不小,就算失敗,也隻是多加瞭層背景,上門不至於被看輕,總之好處多多,不做白不做。”
“你說得倒是容易。”陸雲樵埋怨道:“活都是我一個搞,你就負責出來裝逼,我整晚東奔西跑,又找木匠,又弄各種變裝道具,你以為很輕松嗎?”
“這不能怪我吧。”白夜飛攤手,“我喊你隨便去搞搞,沒讓你搞這麼專業啊!你那醜樣,我看到的時候都嚇一跳。明明街口就有的東西,誰知你居然會整晚都不回來。”
“事情既然要做,就要做好啊!”陸雲樵瞪眼道:“隨便做做,萬一穿幫瞭怎麼辦?到時候被人打的又不是你。”
潔芝看著白夜飛,擔心道:“但…我們現在直接認識瞭劉教禦的徒弟,也約瞭他去小龍蝦胡同,那你做這些…不就是多餘瞭?”
陸雲樵一臉懵逼,“啊?你什麼時候認識瞭宋清廉?”
“就在剛剛……這事也說來話長,先跳過吧。”白夜飛擺擺手,嘆道:“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早知會有這樣,我當然就不讓搭檔辛苦一晚上,跑來扮醜裝怪,徒勞一場瞭。不過…也不算白做工,多一重效果,多一重好。正好讓人多些期待,把舞臺搭大。”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論嘴皮子你最行。”陸雲樵道:“現在戲總算做完瞭,造勢也造好瞭,但明天貨真價實的考驗,不是靠嘴皮子和小聰明,就能糊弄過去的,你真有把握嗎?”
“把握倒是有幾分……但要說一定能成……”白夜飛沉吟道:“我之前整理瞭一曲笑傲江湖,和翡翠試過,明天應該能派上用場,驚艷眾人還是有把握的。但要說通過宋清廉的考驗……我想還差點意思。考慮到他的存在…今天的那曲關山酒,或許能成為一支奇兵。”
“今天……關山酒,又是啥?算瞭,你自己看著辦吧。”陸雲樵又聽不懂瞭,不過也懶得多問,搖搖頭揭過。
白夜飛目光瞥向潔芝,心下很清楚:這一曲,自己是不行的,還是要靠她!
潔芝見白夜飛看來,頓時明白,卻面有難色,沉默不語,甚至微微低頭,避開少年的目光。
白夜飛挑瞭挑眉,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潔芝猛地抬頭,很是遲疑,支支吾吾半天,小聲道:“是……有點……”
白夜飛想瞭想,“那不如你講出來,大傢看看沒有用什麼辦法解決?實在不行,我再另想辦法。”
“唔……這樣很麻煩吧……”潔芝神色黯淡,低頭思忖片刻,搖頭道:“沒有瞭,明天……交給我吧。”
少女話中帶著明顯的猶豫,一聽就知,陸雲樵連忙朝白夜飛使眼色,同時微微搖頭,示意情況恐怕不是她說得那麼簡單。
大傢生死與共,連血脈秘密都交換過,這樣都還不能直接說的事,如非必要,還是不要追問得好。
白夜飛也回以眼神,暗自點頭,知曉這事還是先別催逼大過,先前潔芝已為自己破例一次,到現在還沒能開釋,恐怕真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算瞭,還是一起想辦法吧。”
白夜飛摸著下巴,沉吟道:“不知還有沒有誰又會唱曲又能唱戲,還要功底不俗,一學就會?我們的時間不多瞭。”
“啊?”潔芝聞言一呆,連忙道:“我就行啊,不用……另外找人啊。”
說著自薦的話,聲音卻不斷變小,到最後已有如蚊鳴,足見內心深處,還在深深抵觸。
白夜飛暗自搖頭,陸雲樵卻猛地一拍掌,“這要求,有瞭!碧玉小姐就行啊,她會唱戲的,我偶然聽到過,還唱得不錯。以她的功底,現學現賣,應該也趕得及。”
“哇,搭檔!”白夜飛驚訝扭頭,看向陸雲樵,“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從沒聽過碧玉會唱戲啊。”
陸雲樵攤手,“知道也沒用啊,難道你還能讓碧玉小姐來幫忙?我倒是不知你和她有這種交情呢。”
“碧玉的話。我可以喔!”潔芝眼裡放光,精氣神一下回來,小拳頭舉起,酥胸因激動而起伏不定,“我和她有些交情,說不定能讓她幫忙的。不過……其實她若是不肯,我也可以的。”
白夜飛握住潔芝的手,露出溫柔的笑容,“我不會再讓你做不舒服的事瞭,雖然你不願意說,還願意幫我,但我知道,你其實是有顧慮的!放心,我不會勉強你瞭。”
“呃……其……”潔芝被這麼一說,還想要開口,白夜飛卻將她白嫩的小手舉在嘴邊,輕輕一吻,頓時讓她面頰發燥,想說的話語全被堵住。
白夜飛松開手,道:“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餘什麼機會都可以先放下,反正…我相信,永遠有下一次的機會。就算失敗,大不瞭再和琥珀比上一場就是瞭。”
話雖如此,白夜飛自己也很清楚,苦心營造出這麼好的聲勢,如果還搞砸,後頭哪還可能與琥珀比試?就算不自殺謝罪,也得磕頭舔腳認錯瞭。
“阿白……”潔芝眼中放光,滿是感動,神色振奮,“我早就知道沒有看錯你,又有本事,還這麼體貼……真好……”
少女縮回手,拍胸保證道:“我一定會說服碧玉來幫忙的。”
將T恤撐得鼓鼓的胸,被這麼一拍,一陣波濤蕩漾,白夜飛看得心中一熱,要不是顧忌陸雲樵在旁,肯定將少女擁入懷中,親昵一番。
強行壓下心中躁動,白夜飛想起一事,“對瞭,碧玉跟翡翠也很熟。有你的關系,再看在翡翠面上,應該能成。”
“那就更好瞭!”潔芝點頭。
……就算你們的面子都不夠,也有個方法可以一試。
白夜飛心中暗忖,之前瑪瑙說出的秘密,也包含碧玉一份,和疑似亂黨的什麼興華會勾結,這可是一項重罪。
也不知這究竟是不是真的,能否成為籌碼?如果可以,那邀請碧玉幫忙,絕對十拿九穩。
整理好計劃,又見潔芝嘴角微揚,俏臉飛霞,星眸之中閃動著微光,很是興奮期待,白夜飛不由暗笑。
自己穿越來這裡之後,心情果然變瞭很多!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不會退讓,馬上要裝出無奈的樣子,拱潔芝親自上陣。
碧玉就算會唱戲曲,也未必能比得上潔芝今日的效果,那是已經得到驗證的好戲。
過去的白夜飛,利用女人從不手軟,不把女人身上最後一點價值榨幹,絕不會罷手,這回事關自己生死,絕沒可能心軟松手,哪怕這女人對自己再有好感,也是一樣。
自己從不敢對任何一個女人心軟!因為心軟瞭一個,就會心軟第二個,到最後,看誰都不好下手,那還能成什麼事情?
可……這回……自己為什麼變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