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燒成平地的原廢棄小區,程庭樹也是心裡暗道:「師父果然夠狠的,為瞭掩飾蹤跡,直接把整個小區都燒成瞭平地!」
他自然不知道昨夜這裡發生瞭什麼,即使知道瞭,他也沒有能力去深入瞭解背後的因果。
程庭樹拎著塑料袋,發出一聲嘆息,然後轉身離開這片滿是灰燼和青煙的廢墟。他剛剛從超市裡回來,手上的塑料袋裡都是滿滿登登的食材。之所以非年非節,卻買如此多的食材,程庭樹主要是為瞭給自己的母上大人和大姐程庭芝接風洗塵。
經過一個多月的準備,范清妍終於開始將金鼎外貿公司的華東分部遷到瞭S市。而大姐也作為S市新任公安局長蘇欣慧的心腹,被調到瞭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隊,擔任第一中隊的中隊長,兼任刑警支隊副隊。母姐二人和程庭樹也有好幾年沒有碰面瞭,范清妍這些年為瞭養活全傢,過年時也基本不回來,隻是用視頻通話和兒子交流。
而大姐更是個工作狂人,不是在抓捕罪犯破案,就是在去抓捕罪犯的路上。即使過年也是如此,程庭樹一直無法理解對方這麼拼命的理由,大姐似乎並不是為瞭名利、獎金和績效,而是單純追求享受那種捕獵罪犯的過程。而且程庭樹曾經在大姐某次醉酒後聽到,她甚至會動用關系,親眼去觀看那些死刑犯被擊斃的場景。這讓程庭樹心裡有些不安,他懷疑大姐是不是有些隱藏的心理疾病。不過大姐畢竟是自己的親人,難得回來一趟,正好母上大人也從隔壁市回來,素來孝順的程庭樹自然想要做些精致的菜肴,來為母姐二人接風洗塵。
隻是程庭樹剛剛離開那處被燒成廢墟的小區沒多久,他便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瞭,自從修煉瞭一眾高階武技和術法之後,程庭樹的觀察能力得到瞭大大的提升。哪怕對方掩飾得很好,程庭樹依然一眼看破對方是在跟蹤自己。
「奇怪,是什麼人呢?」程庭樹微微蹙額,他心裡狐疑道,於是他加快瞭速度,試圖擺脫身後的追兵。
可是隨著程庭樹的加速,身後跟蹤的幾人也加快瞭速度,而且對方的速度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程庭樹最近剛學瞭高階輕功飛龍九轉,雖說沒用全力,可是跑起來也不遜色於短跑運動員瞭,現在卻被對方輕易追上,跟蹤著的那幾人功力恐怕至少在後天四品的境界。
雖說依然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被人跟蹤顯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程庭樹也很想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於是他故意再度提升速度,並沒有按照老路回傢,而是開始朝著相對偏遠的區域移動。
而跟在後面的追蹤者也發現瞭這點,開始繼續加快,可是他們很快便發現他們的速度,已經跟不上那個大男孩瞭。而且對方似乎放棄瞭直接回傢的意圖,開始拐向瞭一些偏僻的巷道。他們雖說是S市地下世界霸主的成員,可也不敢說完全熟悉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若是讓程庭樹跑瞭,恐怕上頭不會對他們留情的。
在轉過一條小巷後,程庭樹的身影便消失在瞭這片老棚戶區,這下那幾名追蹤者頓時慌瞭。
「大哥,怎麼辦,那小子跑瞭!」一個比較年輕的男子面帶驚慌地向身旁的小頭目問道。
而其他青年也是看向那人,那名小頭目是個留著光頭,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壯漢。
壯漢摸瞭摸自己的光頭,雖說眼底也有一絲驚慌,可到底是個小頭目,這點江湖閱歷還是有的,他對著周圍幾名手下說道:「分散開來搜查,這條巷道的盡頭被垃圾堵死瞭,他跑不瞭的!」
「我當然不會跑!」程庭樹帶著戲謔的聲音,自他們頭頂傳來。
那幾人抬頭看去,卻見程庭樹斜倚著一座三層老舊筒子樓的窗口邊沿,正居高臨下地看向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程庭樹好奇地問道。
那光頭壯漢卻笑道:「這點你跟我們去見我們老大,就可以知道瞭。」
程庭樹追問道:「你們老大又是誰?」
光頭壯漢依然笑道:「你跟我們走,自然就知道瞭。」
「如果我說不呢?」程庭樹似笑非笑地問道。
光頭壯漢面色微寒,冷冷道:「那我們就得使用點不愉快的手段瞭!」
「哦,我倒想看看,你們能夠使出什麼手段。」程庭樹噙著一抹冷笑道。
話音未落,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絲異響,一道暴烈的拳風瞬間襲向瞭程庭樹的後頸。程庭樹猛地一踏墻壁,那早就衰朽的窗框頓時朝著身後迸濺而去。偷襲者直接一拳轟碎窗框,然後去勢不減,繼續殺向瞭程庭樹。
可是程庭樹已經有瞭反擊的時間,他冷眼看向偷襲者,發覺對方似乎是修煉的泰拳,剛才那一擊若是打實在瞭,隻怕他能昏過去半天,搞不好當場斃命也說不定。
看著對方轟鳴而來的直拳,程庭樹輕蔑一笑,對方的泰拳雖說厲害,可惜面對現在的自己,還是太慢太弱瞭。程庭樹放任對方攻擊自己,而對方看到他沒有反應,還道程庭樹被打蒙瞭,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誰料待到對方拳頭來到自己三尺的距離時,程庭樹忽然猛地揚臂舉掌,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暴烈的勁氣猛地釋放,將對方朝自己身前拉來。
偷襲者沒想到程庭樹居然如此強悍,猝不及防之下,被後者拉得身體失衡,朝他倒去。而程庭樹直接猛地前踏一步,左臂抬起,一記肘擊轟在瞭偷襲者的胸口,直接把對方轟得岔氣倒地。
而這時,光頭壯漢也帶著其他幾個打手殺到瞭樓上。這棟樓位於S市東郊的棚戶區,屬於等待拆遷的危房,裡面的住戶早就搬走瞭,所以雙方都不需要太過忌憚。
「你居然敢打我們夜王的人,你死定瞭!」光頭壯漢看到躺在地上直喘氣的手下,對著程庭樹冷冷道。
「夜王?你說的是S市第一黑道組織夜王麼?」程庭樹也是微微一愣。
光頭壯漢得意地說道:「你既然知道夜王,還不趕緊束手就擒?」
「嘿嘿,有點意思瞭。不知道你們老大是哪位紅棍?」程庭樹答非所問道。
光頭壯漢面色微變,沉聲道:「你連紅棍都知道?」
程庭樹嘿嘿一笑道:「我知道的東西可比你們想象的要多。」
事實上,瘸腿乞丐在昨天指導自己時,曾經說過最近S市會有大事件發生,讓他自己留意小心。於是程庭樹便找到S市的登天閣分部,購買瞭一些情報,這個舉動直接花費他數萬多的人民幣。而那個負責的香主則是「心善」地額外附送瞭一條情報,那就是黑道組織夜王可能近期會對他動手。於是程庭樹不得不又花瞭三萬,買來夜王的情報,這一番折騰下來,直接把業元魁留給他的十萬塊,用去瞭七七八八,讓他暗地裡罵登天閣都是一群吸血鬼。
所謂登天閣,是術道的一個奇特組織,和其他術道勢力不同,他們的經濟來源主要是情報,他們以收集販賣情報為生,再加上信譽良好,情報網遍佈天下各地,號稱「無所不知」。
至於名為登天閣,倒不是因為他們想要成仙登天,而是指登天閣每年都會發佈若幹榜單,其中最出名的為術道新秀榜和術道頂尖高手榜,後者又名天榜!尤其是名字列入天榜之人,幾乎會第一時間收到術道各大勢力的邀請招攬,堪比一步登天!所以登天閣才會被人這麼稱呼。
「真龍高臥九重天,黑蓮花開乾坤變。」
「術盟金令群雄宴,始見青丘仙狐現。」
「萬千金玉財神面,未阻蜀唐隱紅顏。」
「四方樓閣舞榭邊,幽都五禦長笑間。」
這首詩是在登天閣分部,被制成匾額,掛在客廳顯眼處的存在。程庭樹曾經問負責的香主,那是什麼意思。後者回答,那裡面敘述著術道目前最強的九大勢力或者組合。等到程庭樹詳細詢問時,後者直接開價一千,還說這是友情價。程庭樹自然不願意花這筆冤枉錢,後者也沒有勉強。
從登天閣分部得來的情報可知,當初王淵明的父親他們為壯大自己的勢力,宣稱自己是洪門嫡系,其麾下等級制度亦是按照洪門的老規矩來設置的。在傳統洪門等級裡,從高到低,分別為大路元帥(龍頭)、二路元帥、紅棍、白紙扇、草鞋、四九和藍燈籠。
現在夜王的大路元帥,也就是龍頭,並非創始人王父的兒子王淵明,而是其生前的心腹韓鐵斌。不過此人雖說資格很老,可是資質平庸,也沒有什麼野心,所以實際上的大權,都在二路元帥王淵明掌中。
在程庭樹看來,對方既然是想要試探自己,那麼就不會一開始便派出高手,十有八九會派出一個草鞋帶著幾個四九。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光頭壯漢冷笑道:「既然你知道,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吧!我的大哥是夜王最能打的雙花紅棍易建騰!」
程庭樹微微蹙額,易建騰此人是夜王明面上最能打的高手,修為應該已經達到先天中階的境界瞭,因而被選為雙花紅棍,位列夜王十大紅棍之首。以他現在這個修為,想要贏對方也是不可能的。後天武者和先天武者有著雲泥之別。
看到程庭樹露出遲疑和一絲驚懼,光頭壯漢頓時趁熱打鐵道:「這位朋友,我們隻是請你去夜王總部調查一些事情而已,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程庭樹冷冷道:「剛才那人想要一拳把我打昏,這也叫不會怎麼樣?」
光頭大漢幹脆耍起瞭無賴,攤手說道:「你一開始如果沒有拒絕的話,我們也沒必要如此做。」
「巧舌如簧,看來你的品階是草鞋吧?」程庭樹冷冷道。
草鞋在洪門等級裡屬於那種交友廣泛,能說會道,負責聯絡關系的人物,而那光頭大漢顯然就是這種人。
光頭大漢眼珠一轉,先是看向程庭樹身後,然後打著哈哈說道:「沒錯,我叫羅虎,就是夜王的草鞋,也是東條街的負責人。」
程庭樹還欲說些什麼,卻聽得耳邊幾道惡風襲來,竟是那羅虎身邊的幾名手下繞道進入樓裡,同時朝著程庭樹襲來。而羅虎也是大吼一聲,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直接原地躍起,從正面圍攻程庭樹。
現在程庭樹腹背受敵,可是他卻面無懼色,擁有一眾高階武技的他,自問在先天之下,絕無敵手。程庭樹當即抬腿朝後踢去,伴隨著一聲「嘭」的悶響,他立刻感受到自己的腳心和偷襲者的拳頭撞在瞭一起。偷襲者的拳勢之猛,力道之大,讓程庭樹都覺得腳心生疼。不過他已經來不及感嘆,剛穩住身形,右側肋部便傳來一陣惡風,另一名偷襲者也已經殺來。而與此同時,光頭大漢也是雙拳齊出,帶著輕微的破風聲,朝著程庭樹胸口轟去。
程庭樹早已不是吳下阿蒙,他猛地抬起閑著的左腿,一記戮龍腿裹脅著陣陣熱浪,踢向瞭光頭大漢的雙拳。光頭大漢冷笑一聲,他的鐵碎拳早就練到瞭七重境界,雙拳齊揮,足以轟碎十層石板。那小子的功夫雖說厲害,可是居然用單腿來抵抗自己的鐵碎拳。簡直是找死。
光頭大漢已經在想象對方的腿骨被自己雙拳打斷的場面瞭,隻是事情的發展超出瞭他的預料,斷裂的不是程庭樹的腿骨,而是他自己的雙拳。看著已經變形的雙拳,光頭大漢先是呆愣瞭數秒,片刻之後,劇痛順著雙手傳到大腦,他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眼看著光頭大漢都慘叫著跌倒在地,身後偷襲程庭樹的那人也是有些心慌,他手頭的短刀頓時有些不穩。武者之間的廝殺,哪怕有片刻的分神,都會導致戰局的逆轉,更何況那人對陣的可是精通武道的程庭樹。在對方呆愣的一息,程庭樹已經有時間從容轉身,伸出一指,點向瞭對方的刀尖。
那人原本有些驚慌,可是見到程庭樹居然自大到隻用一指來接自己的刀,頓時冷笑起來。那人是用刀的好手,當即手腕一抖,短刀發出一聲蜂鳴,揮舞出一片白芒,朝著程庭樹的手指斬去。那夜王的打手有自信可以斬掉程庭樹的手指,乃至整個手掌。
而程庭樹卻依然面噙不屑的笑容,看得對方心裡有些沒底,正當後者思索要不要抽刀後撤時,一抹黯淡的金芒,自程庭樹的指尖湧出,然後朝著整個手指覆蓋而去。不到片刻,程庭樹的那根手指仿佛被鍍上瞭一層黃金。那金芒似乎還想朝著手掌湧去,隻是最終無力為繼,隻能包裹著一根手指。
短刀幾乎同時斬來,卻被那一根看似隨意便可斬斷的手指所攔截,任憑他如何發力,都無法前進半寸!
「這是什麼武技,居然連我的劈風刀法都沒辦法斬開你的手指?」那持刀青年面色難看地問道。
那自然是瘸腿乞丐傳授給程庭樹的幾種高階武技中的混元塑金身,這是一種煉體的武技,練到巔峰,渾身金芒覆蓋,宛若羅漢降世,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隻可惜瘸腿乞丐手頭的典籍隻有招式,沒有內功。所以程庭樹現在隻能將一根手指化為金身,瘸腿乞丐曾經囑托他,以後要尋找相應的佛門內功,否則程庭樹最終隻能修煉至雙臂,而無法覆蓋全身。
不過哪怕隻有一根手指化為金身,也非對方這個後天中階武者所能破開的。
程庭樹看著對方滿臉漲紅,額前流汗的囧樣,直接彎下那根金指,按在那短刀的刀身,然後微微用力。伴隨著一聲輕響,那短刀頓時斷為兩截,程庭樹不待對方反應過來,直接一指點在那青年的胸口。後者胸前頓時被血霧所籠罩,程庭樹這一指並沒有擊殺對方,可是卻令他喪失瞭戰力。
看著廢樓裡痛苦哀嚎的幾名夜王打手,程庭樹搖瞭搖頭,他湊到面色慘白,渾身如同被冷汗浸濕的光頭大漢面前,問道:「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大哥為什麼要來找我瞭吧?」
光頭大漢疼得直抽涼氣,可是嚴酷的幫規卻讓他無法低頭,他看著程庭樹,色厲內茬道:「要殺就殺吧,我們夜王隻有戰死的漢子,沒有投降的二五仔!」
程庭樹默默地看著光頭大漢,眼前這人顯然隻是個小蝦米,就算把他拆散,估計也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想到這裡,程庭樹轉身便欲離開。而光頭大漢剛想松口氣,卻聽得程庭樹忽然低吼道:「易建騰?」
光頭大漢下意識地抬頭,迎面卻看到程庭樹泛著青芒的雙眼,他暗道一聲「不妙」,下一刻便失去瞭意識。
程庭樹所施展的是他最近學會的控魂法,這是一種頗為霸道的精神類術法,比起尋常的催眠術要強悍很多。隻不過這種精神類的術法極為晦澀,程庭樹也隻是學瞭個皮毛。不過光頭大漢本就不是什麼心志堅定的人物,再加上身負重傷,又被程庭樹誑瞭一手,所以雙眼無神,被程庭樹給控制住精神。
「你的名字和身份是什麼?」程庭樹淡淡地問道。
光頭大漢兩眼無神,仿若傀儡般地回道:「我叫羅虎,是夜王雙花紅棍易建騰的門生,職位是銳金堂的草鞋,負責東郊東條街的事務。」
程庭樹點點頭,看來對方確實被自己給控魂瞭。他沉聲問道:「你們來抓我的目的是什麼?」
羅虎沉默瞭片刻,然後說道:「是我大哥易建騰的命令,他讓我帶著幾個手下,來試探你的實力。」
「那知不知道易建騰為何要抓我?」程庭樹追問道。
羅虎目光呆滯地說道:「不知道。」
程庭樹一愣,厲聲問道:「你真的不知道?」
羅虎遲疑瞭片刻,面上露出瞭一絲思索掙紮之色,然後才說道:「我曾經聽大哥說過,似乎是組織裡的白紙扇許先生強烈要求的。」
「許先生又是誰?」程庭樹問道。他知道白紙扇在洪門系黑道組織裡,等級雖說略低於紅棍,可是能夠擔任白紙扇的,基本都是足智多謀,精通黑道規則,能文善言之輩。所以他對於這個許先生還是有些註意的。
羅虎沒有遲疑地回道:「許先生從沒有說過自己叫什麼,連龍頭都不知道,隻是大傢都叫他許先生。」
「那你可知夜王高層為什麼要執意抓我?」程庭樹現在迫切需要知道,夜王的高層想要對自己動手的原因,他可不想被這個S市的地下帝皇追殺半天,卻連緣由都不知道。更何況他也想以此來做出相應的防備。
羅虎卻滿臉茫然道:「不知道。」
程庭樹微微蹙額,不過仔細一想,也就釋然瞭。這羅虎不過是個草鞋,根本算不上是夜王的高層,就算他是易建騰門生。可據說易建騰號稱「門生三百」,這羅虎未必是他的心腹,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程庭樹緩緩起身,捏著一塊石子對著羅虎眉心一彈,解除瞭控魂術。後者兩眼翻白,嘴角頓時溢出瞭白沫,直接昏厥過去。控魂術相當霸道,尤其是像程庭樹這種初學者,使用此術對人的傷害更是嚴重。若是使用時間過長,會對目標的大腦留下不可逆轉的損傷。
即使像現在這樣,隻是控制瞭對方不到一分鐘,那身體素質頗好的羅虎,也已經直接口吐白沫,昏厥不醒瞭。
「這術法好生霸道,看來是不能用在女人身上瞭。」程庭樹默默地從角落拎起藏好的塑料袋,離開瞭這棟老舊的筒子樓,留下幾名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夜王打手。
過瞭好一陣,一名傷勢較輕的夜王打手才勉強從懷裡掏出手機,用快捷鍵撥打瞭一個號碼。
片刻之後,對方接通瞭電話,不待那名打手說話,對方便帶著一絲不含煙火氣息的聲音說道:「任務失敗瞭?」
那名夜王打手差點沒把手機甩到地上,著急之下,連忙解釋起來。
「堂主,那個小子功夫實在太厲害瞭,一個人挑瞭我們四個好手,而且他還會邪術啊!虎哥直接被他的邪術給弄過去瞭。」
對方沉默瞭很久,方才回道:「知道瞭,這事怪不得你們。安心待著吧,我們的人馬上會過去救援。」
那夜王打手連忙感謝堂主不殺之恩,而手機那頭的易建騰,卻並不在市內的淵明大廈,而是位於北郊龍隱山的一座廢棄工事。這座廢棄工事是日偽時期修建的,地點極度隱蔽,事實上這座工事並沒有派上用場,後來在上個世紀末,被夜王的創始人王淵明的父親所找到,成瞭夜王的大本營。
王淵明成為夜王真正的掌舵人後,雖說夜王已經洗白成為正規的商業集團,可是他非但沒有放棄那處廢棄工事,反而暗中將其加固擴張,弄成瞭一處易守難攻的據點,很多不方便搞的勾當,也在這裡實行。很多身負重罪的人犯,也被暗藏在此處,充當夜王的「刀」。
盡管這些年政府不斷打黑除惡,可是S市黑道勢力間的拼殺,仍然有著不低的頻率和不小的規模,所以王淵明也依然保持著夜王的打手數量。
易建騰作為銳金堂堂主兼雙花紅棍,是夜王的高層和功力排行前幾的高手,他自然會坐鎮這座被稱為「玄城」的工事。而此時易建騰正坐在某間靜室裡,面前擺放著一盤下到一半的圍棋,而他的面前,卻是一名中年青衣文士。
那中年文士身材修長,面容清癯,留著兩撇八字胡。看上去就像是古代那種博古通今的儒生,尤其是他的雙眼,瞳孔竟呈現出清澈無暇的玉色,讓人覺得他仿佛看透瞭古往今來和世間百態。他一身樸素的青衣,除瞭拇指上的玉扳指外,沒有任何華貴的衣飾,可他卻給人一種雍容儒雅的氣質。
在掛瞭電話之後,易建騰從棋盒裡拈起一枚黑子,然後在棋盤上落下,帶著敬佩的語氣說道:「許先生果然猜對瞭,那小子居然以一敵四還贏瞭。要知道那三個好手是後天四品的境界。我那門生羅虎更是後天高階武者,居然也敗瞭!」
被稱為許先生的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拈起一枚白子,看看棋盤,然後落子,將對方的一大片黑子拿下。他一邊拿棋子,一邊淡淡地說道:「意料之中。程庭樹此人絕非善類,他能從五巖山安全回來,估計自有一番奇遇,實力大增,那也是自然的事情。」
易建騰微微蹙額,問道:「那依許先生的意思,我們接下來是繼續派高手,將其擒拿,還是……」
許先生反問道:「你認為那個小子實力如何?」
易建騰思索片刻之後,說道:「他能輕易擊敗後天高階的羅虎和幾個後天中階的好手,功力恐怕至少是後天一品,甚至可能已經達到瞭巔峰。」
「那他就不會是先天高手麼?」許先生忽然插嘴道。
易建騰笑道:「先生未修武道,所以有所不知。如今俗世武道,自武術褪去殺人的功效後,便淪為瞭表演形式。尋常武者若不能修習古武典籍,或者受古武者指導,終生都難以踏入先天之境,頂瞭天就是後天巔峰。而且武道需常年累月修煉,很多武者修煉半輩子也就是後天的水平。根據情報顯示,程庭樹是最近幾個月,才開始修煉古武術的,哪怕他有一定的武術底子,可終究還是太年輕瞭。我估計他頂瞭天不過是後天巔峰。」
不得不說,易建騰不愧是實戰經驗的武道高手,僅僅憑借些許的線索,便推斷出瞭程庭樹真正的武道水平。
許先生沉吟片刻,然後拈子落下,說道:「夜王之中,功力勝於程庭樹的,有幾人?」
易建騰微微皺眉,說道:「我們夜王雖說以打手聞名,可真正的先天高手也寥寥無幾,能夠超過那小子的,兩隻手數得過來。」
許先生點點頭,然後說道:「那就不需要再輕易動用武力瞭。」
許先生見對方有些不解,頓時解釋道:「夜王雖說以打手聞名,戰力也在S市其他社團之上,可是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咱們夜王這些年來風頭太盛,已經引起瞭其他三大社團的忌憚瞭。」
易建騰冷笑道:「就憑盧瘸子他們幾個,也想和我們夜王爭雄,小心他們的腦袋!」
許先生搖瞭搖頭,說道:「夜王雖說占據瞭S市黑道六成的實力,可是那剩下四成若是聯手,也是一股不小的威脅。更何況現在那塊冷面寒鐵要來瞭,S市黑道恐怕又是一次大洗牌。如果我們貿然出動高手的話,很容易引起上頭打擊,到時候隻會引起其他勢力的落井下石。」
易建騰雖說是個高階打手,可不代表他沒腦子,許先生的話句句在理,所以他也一時間沒有辦法反駁。實際上夜王雖說在S市看起來一傢獨大,可畢竟達不到隻手遮天的地步。除瞭夜王之外,還有三股大型黑道勢力,分別割據S市的不同區域。
占據南郊,掌控著S市地下賭場的盧瘸子。占據西郊,掌控著S市四成以上毒品交易的王佛爺,還有盤踞在東郊和部分市區,掌控著S市「歡樂街」等色情場所的方獨眼,都不是善茬,雖說這些年被咄咄逼人的夜王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可是這些從上世紀便殘存到現在的黑道大佬,哪個都不是好惹的。
這些人和勢力雖說單個拎出來,夜王根本不懼,可若是他們擰成一股勢力,那倒也是不容小覷的勢力。
易建騰能夠修煉到先天中階,自然不是笨蛋,不過他自問還是更喜歡揮刀斬殺,對於動腦子害人的事情,還是交給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白紙扇來做,那最為合適。
看著欲言又止的易建騰,許先生笑道:「想要對付一個人,並不一定需要動用暴力手段。打打殺殺,那是最為低階的事情。」
「哦,許先生有什麼計策?」易建騰好奇地問道。
許先生卻一副你不懂的模樣,輕捻頷下短須,然後低聲道:「將!」
「哦,拱卒……嗯?我們不是在下圍棋麼!」易建騰下意識地回答,可片刻之後,又兩眼圓瞪地看向許先生。
許先生依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讓他悟。
可惜這兩個夜王的高層,似乎都低估瞭蝴蝶效應,就在高層縱橫捭闔之時,中下層的那些草鞋四九們,卻又開始預謀著對程庭樹新一輪的圍剿瞭。
而處於漩渦中心的程庭樹,卻一點擔憂都沒有,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夜王打手,顯然沒有五巖山的那些妖魔鬼怪可怕。尤其是程庭樹現在修煉瞭諸多高階武技,更是讓他信心爆棚,已經不把人類武者放在眼裡瞭。
在解決掉羅虎那幾個夜王打手之後,程庭樹心情舒暢地回到傢中,剛打開大門,卻見盛依依竟盤坐在沙發,竟是在那裡修煉。而妹妹則是雙手撐著下巴,滿臉崇拜地看著對方。看到哥哥回來,妹妹連忙撲過來,緊緊地抱住程庭樹,像隻樹懶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喂,你小心點腿啊!這麼大的動作。」程庭樹寵溺地放下塑料袋,摸瞭摸妹妹的小腦袋,「把塑料袋拿到廚房,待會兒哥哥要去做飯,媽媽和大姐晚上要回來吃飯。」
妹妹吐瞭吐粉嫩的舌頭,然後乖巧地拿著塑料袋,朝著廚房走去。
而程庭樹緩步走到盛依依旁,而盛依依也正好收功,睜開雙眼,正好看到瞭滿臉關切的程庭樹,她不由得心裡一暖。
「這是你傢傳的心法麼?感覺很奇特啊!」程庭樹好奇地問道。
盛依依淡淡地笑道:「沒錯,這是我父親生前傳給我的傢傳心法。他說過,我們盛傢的心法宜女不宜男,隻是我以前不喜歡修煉,所以一直落下瞭。不信的話,等我修煉個十天半個月,功力肯定不比你差。」
程庭樹也猜到,盛依依之所以開始修煉,估計十有八九是在五巖山受刺激,所以想要追趕自己的步伐,不願意成為自己的累贅。他心下大為感動,正要摸著盛依依的小手,說幾句情話時。妹妹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瞭廚房大門,盛依依連忙震開程庭樹的安祿山之爪,她雖說心身皆傾心於程庭樹,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她不想讓程庭樹的傢人看到他倆過分親密的模樣。
「哥哥,我已經放好瞭。」妹妹呆萌地說道。
「好,我這就來。」程庭樹拍瞭拍短褲,然後轉身走向瞭廚房。而盛依依也連忙跟上,去廚房幫他打打下手。
這頓飯就在兩人郎情妾意的目光中,最終完成瞭。看著桌上佈滿的菜肴,程庭樹松瞭松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頸和腰肢,心裡卻非常滿足。看瞭看墻上的掛鐘,已經接近6點瞭,距離母上和大姐說好的時間,也差不多瞭。
而這時門鈴忽然急促的響起,程庭樹一邊喊著「來瞭來瞭」,一邊小跑著來到門邊。他剛將防盜門打開到一半時,一陣惡風忽然襲來,程庭樹還沒有看清門外是誰,如炮彈般迅猛的膝擊便朝著他的腹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