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舍友的疑問,陳默越來越輕車熟路瞭,她簡單地說是去朋友那裡過的夜。
高玉涵問瞭句,「你之前幾次都是去那個朋友那兒睡的?」「是啊,她是Z大的,離市區近,有時候找她玩到太晚就直接蹭床睡覺瞭。」陳默確實在Z 大有個同學,就把她借過來作掩護。
高玉涵看瞭看她,沒再說什麼。
由於臨近考試,陳默全身心撲在瞭復習上。除瞭有時會去見一見何文柏,恨不得讓自己住在圖書館。
畫室的課程也結束瞭,小黑問要不要下學期繼續來上課。陳默想瞭想,還是拒絕瞭。
雖然考前的準備階段暗天黑地,但終究守得雲開見月明瞭。這學期一共有九門課,前八門的考試日程安排得很緊湊,當倒數第二門考試結束後,張可如釋重負地癱在宿舍,「終於看見革命的曙光瞭。」
「還有一門呢,戰友同志。」高玉涵甩瞭甩手,說道:「高中的時候每次考完文綜,我都覺得手要廢掉瞭,一百多分鐘幾乎不停地寫字。現在啊,每一門考試都和文綜一個重量級,估計大學四年下來就成十級傷殘瞭。」「那你畢業的時候還能比我們多拿一個證呢。」陳默笑著說。
「同住一屋簷,現在才發現你這麼狠心。」高玉涵叫著,和陳默鬧成一團。
「我說,要不我們明天出去聚餐啊?」張可從桌子上爬起來,「反正最後一門還有幾天才考。」
「好啊,我一考完就回傢瞭,還擔心沒時間和你們吃‘最後的晚餐'呢。」陳默舉雙手贊同。
「和你一起吃那就是鴻門宴瞭。」高玉涵摟著陳默的脖子,嘻嘻哈哈地笑著。
「那就讓孫宇來給你當樊噲啊。」
「討厭。」高玉涵松瞭陳默,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嘴。宿舍的三人看著她小女人般的反應,笑成瞭一團。
*** *** *** ***翌日,大傢興致高漲地去吃烤肉自助餐。「我吃不動瞭。」陳默是第一個放下餐具的,肚子已經飽得連嗝都打不出來瞭。
「才這麼些就吃不動瞭?好歹也要吃回本啊。」張可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那你幫我們把本吃回來吧。」高玉涵也「繳械投降」瞭。
「還有我的,我們宿舍全靠你瞭。」鄭敏文笑著附和道。
陳默沒有加入調侃大軍,起身去衛生間。排隊的人不少,她出來後洗瞭下手,就急匆匆地向外走。
「陳默?」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有些詫異地回過頭。
是一副面孔很久沒有出現在視野中的面孔,陳默微怔瞭一下,「······花兒?」
「我已經不在畫室工作瞭,還是叫我的名字吧,王莉心。」陳默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瞭笑,「你···和朋友來吃飯?」「是啊。」她簡短地回瞭一句,卻絲毫沒有要告別的意思。
陳默覺得有些尷尬,指瞭指餐廳,說道:「我還有朋友在裡面,那我先走瞭。」「這麼長時間沒見,多聊一會兒啊。」王莉心瞇眼笑著,那表情讓陳默不大舒服,但又不好直接拒絕,隻得停住步子。
「你現在還去畫室麼?」
「我的課程結束瞭,上周開始就沒再去瞭。」
「結束瞭?哦,也是,有何老師單獨給你授課,畫室也沒必要再去瞭。」王莉心的語調誇張地轉著彎。
「······你什麼意思。」陳默未料到談話會轉向這個方向,不快地蹙起眉頭。
「沒什麼意思,祝賀你找到男朋友而已。」王莉心上前走瞭一步,貼近她的耳朵,「那晚在KTV ,你們玩得開心麼?」
陳默耳根一熱,馬上推開瞭靠過來的身體,不堪回首的記憶被掀出瞭一角。
「別這個表情,你放心,我沒和別人講過。」王莉心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戲謔。
陳默陰沉著臉,轉身就走,可再次被拉住瞭。「你到底要幹什麼?」她忍無可忍,語調微微提高。
「我隻是想幫你。」
王莉心說出的話讓陳默冷笑瞭一聲,「幫我?」「我承認,我是討厭你,可誰能不討厭搶走自己男友的人呢?」王莉心的語氣稍微正常瞭一些,「那晚沒有幫你,事後我也很後悔。剛開始我隻是想給你個教訓,以為那樣的話你就不會再出現在他身邊,以為他會就此收心。」她頓瞭頓,接著說道:「其實,我挺後悔自己當時裝作沒看到而走開,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強暴對於女人來說······」
「好瞭,別說瞭。」陳默感覺愈合瞭的傷口再次隱隱作痛,打斷道:「你的道歉我接受,沒其他事的話······」
「我這次真的是想幫你。」王莉心直視著陳默,心急地插著話:「何文柏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怎麼就看不出呢。」
陳默對她前後差異略大的態度有些質疑,「你不是討厭我麼,為什麼又想幫我。」
「我說想贖罪你信麼?」王莉心從包裡掏出一包煙。
「不信。」陳默看瞭看她,冷冷地說:「這裡禁煙的。」「哦,對,對。」王莉心無可奈何地笑瞭笑,把煙又放瞭回去,「說贖罪好像把我說得太高尚瞭,但我真的不是出於前任的怨恨才和你講這些的。」她的語氣平緩瞭下來,似乎真的是在認真地講事情,「你是不是覺得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完美男友?脾氣好,體貼,還是個富二代······」「富二代?」陳默看得出何文柏手頭寬裕,但不知道他達到瞭那種地步。
「你不知道?他爸是X 集團最大的股東,不然單靠開畫室他能活得這麼闊綽?」王莉心見陳默當真一無所知,有些吃驚,「你們不是交往一段時間瞭麼,你連這都不知道?那你都知道他些什麼。」
陳默心底一沉。自己對何文柏瞭解多少?的確仔細想來,他的傢庭,他的朋友,他的工作,幾乎都隻知道一個模糊的概念。印在自己認知裡的何文柏,僅是一個直觀平面,看起來完整,卻甚是單薄。
「看來他向你隱瞞瞭不少。」王莉心看出陳默眼中的落寞,淡淡地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明明總是黏在一起,但有時卻覺得他很陌生。
分手後才明白,原來他隻會對你展現出他想讓你看到的一面,那就是完美男友的假象。交往的時候完全被他騙得團團轉,被踢開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麼可笑,這就是當局者迷吧。」
「他沒有告訴我一些事情,並不等於他在騙我,」雖然陳默被說得亂瞭心思,但仍舊不相信,「你說的那些都隻是你被甩後的臆想罷瞭。」陳默的執拗讓王莉心「呵呵」笑瞭幾下,「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選你瞭,這麼可愛又好騙的小女生,誰能不去咬上幾口?不過,你以為他現在選擇你是代表他喜歡你麼?」
「夠瞭。」陳默心煩意亂地喝住她,完全沒有再待下去的心情瞭。
「等新鮮感一過,你說不定比我當初還狼狽。」陳默未等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瞭。
一定是在故意氣我。陳默感覺眼前有些恍惚,心口像頂著石塊一般,她反復地告訴自己。王莉心一定是出於前任的嫉妒才那麼說的,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