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落荒而逃,陳默踉蹌著跑瞭好一段,還沒有看見車站的牌子。她再也挪不動步子瞭,大口喘著氣立在原地,淚水決堤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狼狽,更不明白為什麼眼淚止不住地落。
是因為何文柏試圖用錢來解決的舉動?是因為他的那句「徹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還是因為自己竟然愚蠢地抱著一絲希望。
自己又到底在希望些什麼,最初不就是想他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麼,為什麼當得知他離開的時候,反而更加難過。
陳默覺得頭像要裂開一樣,疼得無法自已。焦灼的空氣仿佛凝固瞭一般,粘稠得難以呼吸。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交織著淚水的汗水從臉頰滑落的軌跡,倏地晃過,重重地砸落到地上。
她垂下頭,發現地上的水印漸漸增多,像動物世界裡鏡頭下的花朵一樣,以快進的速度迅速展開,馬上便數也數不清。
陳默愣瞭一下,才發覺過來。
下雨瞭。
先前的驕陽幾乎瞬間覓瞭跡。街上本來就不多的行人不是趕著避雨,就是撐開傘快步走開。陳默卻一動也沒動,靜靜地佇立在滂沱大雨中。
終於安靜瞭呢。
陳默暗暗念著,耳邊除瞭雨聲外再聽不到任何聲響,腦海裡的各種聲音也淡去瞭。她默默地站著,大腦一片空白,終於在震耳的雨聲中,放聲哭瞭出來。
「陳默。」身後毫無征兆地傳來熟悉的一聲,陳默怔住瞭。她遲疑瞭一下,緩緩回過頭。
是何文柏,撐著傘,站在幾步遠的地方。陳默的眼鏡被雨水打濕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何文柏見陳默沒有任何反應,便走上前,把傘遮在陳默的頭頂上,「陳默?」
陳默試圖停住哭,但還是止不住地抽泣著。她當下就想轉身離開,但腳步仿佛被鎖住一樣,怎麼也挪不開。
「……我傢就在附近,要不要避下雨?」何文柏猶疑著開瞭口。
陳默什麼也沒說,既沒有要拒絕,也沒有點頭應允,就隻是站在何文柏面前,無聲地抖動著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