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抱著來歷不明的小姑娘蘭蘭走出病房,漫步在夕陽下的草原上。
軍營裡炊煙裊裊,行軍一整天的兵士們正圍著篝火吃飯笑鬧。欣然往常很喜歡跟這些大兵湊在一起打牌下棋,聽他們講述軍旅中的奇聞逸事。今天卻刻意避開,生怕喧鬧的人群嚇壞瞭蘭蘭。
不多時來到帥帳附近。由十部機械營帳組合而成的巨大格納庫外,李炎兄妹正與機械師說話。見到欣然走過來,一起揮手致意。
欣然抱著蘭蘭過去,笑問李炎:“阿炎,忙什麼呢?”
李炎恭敬的答道:“回小叔,是夜鶯的左臂調整好瞭,我陪阿筠過來驗收。”
李筠也向他道謝:“多虧朱諾小姐幫忙,平衡度現在全無問題瞭。”
忽然看見欣然懷中的蘭蘭,詫異的問:“咦——你怎麼把這小姑娘帶來瞭?”
欣然笑道:“我看她一個人待在病房裡很悶,就帶她出來散心。”
蘭蘭也回過頭來,微笑著向李炎、李筠招手道:“李叔叔、李阿姨,晚上好。”
李筠不悅的說:“蘭蘭,快跟阿姨回病房,小心受瞭風寒。”
欣然不舍的道:“阿筠,蘭蘭不至於那麼脆弱,天氣又不冷,出來散散步沒關系的。”
李筠不肯退讓,板著臉說:“我是醫生,有沒有關系我比你更清楚。”
欣然碰瞭個釘子,訕訕的縮回頭去。心想阿筠的職業病可真嚴重,平時那麼溫柔的人,一旦涉及病患,就變成瞭兇巴巴的母老虎。
李炎打圓場道:“阿筠,小叔說得也有道理,蘭蘭雖是病人,偶爾還是需要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她就是因為在太陽神狹小的機艙裡待瞭太久才會害瞭咳血的毛病。”
李筠很無力的嘆道:“哥哥啊~蘭蘭是因為先天性的肺病才會咳血!算瞭算瞭,跟你們兩個神經粗大的男人,我是有理也說不清。”
轉而提醒欣然,“今天就由你任性,往後不經我的允許,絕對不能帶蘭蘭出門。”
欣然小聲抱怨道:“我連兒子都讓給掩,憑什麼陪蘭蘭玩也要聽的安排?她又不是謐閨女……”
李筠嬌嗔道:“凡是我的病人,通統要聽我的安排,如果你生瞭病,也不例外!”
李炎皺眉道:“阿筠,不可以對長輩這樣說話,太沒禮貌瞭!”
“哦……對不起,”
李筠被迫向欣然道歉。等哥哥一轉過身去,她便露出原形,扶著欣然的肩膀,湊在他耳畔悄聲道:“小叔叔,下次找我之前別忘瞭打個電話,免得再錯過……”說罷紅著臉兒一溜煙的跑開瞭。
欣然樂得魂飛天外,心想多日來的辛苦總算有瞭收獲,這美人兒似乎有動情的兆頭。正發呆時忽覺耳根刺痛。原來是蘭蘭發現瞭他與李筠眉來眼去,擰著他的耳朵掩口偷笑。
“小男孩兒,你想勾引李阿姨是不是?”
欣然忙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噓——別讓阿炎聽見。”
“不讓我說也可以,但是……”
“好瞭啦,我的小病人兒,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蘭蘭露出狡黠的笑容,彈出筍尖兒般白嫩的指頭揉著欣然鼻子嬌嗔道:“我要你甩瞭李阿姨,跟我好。”
欣然哈哈大笑,親親小姑娘的額頭道:“好蘭蘭,想當我的女朋友,你得再等十年!”
說罷抱著小姑娘走進格納庫,興沖沖的說,“叔叔教你用機械鎧,好不好?”
“不要!我怕摔——”小姑娘嬌憨的嚷道。
“嘿,真是個膽小鬼~”格納庫中一字排開三臺機械鎧,從左到右分別是雷震子、夜鶯和太陽神。欣然來到太陽神跟前,仰望這座金壁輝煌的機動城堡,不禁失聲驚嘆。
“老天……好壯觀!”
屹立在欣然面前太陽神高達四十尺,體重六十噸,通體披掛黃金鎧甲,體態莊嚴,面部凝練的線條勾勒出神祗獨有的冷傲神態,渾厚的質感令人不由自主的興起敬畏之心,仿佛面對無法搖撼的高山。一輪巨大的金環裝嵌在機械鎧背後,恍若神聖的光環。
蘭蘭發覺欣然滿臉的渴望,含笑問道:“小男孩兒,想試乘太陽神嗎?”
欣然像個熱衷昂貴玩具的小孩子似的點頭道:“想得要死——可是不行啊,阿炎絕不會讓我接近太陽神的。”
蘭蘭很仗義的說:“他不讓沒關系,還有我呢。你晚上去病房接我出來,咱們偷偷的開太陽神兜風可好?”
欣然苦笑道:“機械鎧是有密碼鎖的,沒有密碼,我們根本開不動太陽神。”
蘭蘭得意的笑道:“放心吧,有我就有密碼!”
欣然大為迷惑,問道:“密碼鎖隻有機師本人知道,你怎會——”
蘭蘭搶白道:“我聰明唄!”
“……狡猾的小東西。”
欣然對蘭蘭的身世越發好奇瞭。恰巧這時李筠來接蘭蘭回病房吃藥。蘭蘭一走,欣然便過去問李炎:“阿炎,蘭蘭到底是什麼來頭?”
李炎搖頭道:“小佷也不清楚她的身份。最初見到她是在機械都市的亞歷山大實驗室,她那時候就跟亞歷山大猊下在一起,後來又跟著太陽神一起來到軍中,說是要去艾爾曼,要我順路送她一程,如今想來,大概是亞歷山大猊下或者羅蘭元帥的親戚吧。”
欣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的謎團非但沒解開,反而又多瞭不少。
到瞭晚上,欣然如約來到移動病房。本來他並不相信蘭蘭能獨自溜出來,不料到瞭一看,意外的發現她早已在門外等候,仰頭凝望月光,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落寞神情。
無意中看見欣然,頓時換瞭一臉喜色,招手道:“小男孩兒,我在這裡!”
欣然詫異的問:“比偷跑出來,阿筠不生氣?”
蘭蘭竊笑道:“我在阿姨的茶裡下瞭安眠藥,她這會兒正呼呼大睡呢。”
欣然深為嘆服,嘆道:“看不出濾挺精明,將來準是個大魔頭。”
“就像你?”
“呵呵,對,就像我。”
欣然抱起蘭蘭,吹著口哨走在月光下。很快來到格納庫外。欣然打出一道內力震斷門鎖,悄悄溜瞭進去。開啟太陽神的艙門,抱著蘭蘭坐進去。
太陽神的體形巨大,機艙也相應寬敞瞭不少。欣然環顧四周,除瞭常規的操作臺、座椅之外,還有一張小床,床頭櫃上胡亂擺放著化妝品、零食和書本。欣然把蘭蘭放在床上,怪好笑的撿起一瓶香氣撲鼻的油膏,調侃道:“小可憐兒,你現在用這個還太早。”
原來那是一瓶豐胸用的美容膏。
蘭蘭爬過來搶走藥膏,紅著臉兒嗔道:“不許動我的東西!”
欣然很快把註意力轉移到瞭駕駛席上,試著開動機械鎧,果然彈出密碼輸入框。欣然對著屏幕發瞭半晌呆,胡亂打瞭三個字:我愛你。
密碼錯誤。
“嗯……換一個……”
欣然自言自語。
這次是“我喜歡你”還是不對。
“我恨你!”
不對。
“我愛死你瞭!”
不對不對!
“別亂搞瞭,密碼我知道!”
蘭蘭看不下去瞭。像隻靈巧的小老鼠似的爬到駕駛臺上,運指如飛,熟練的輸入瞭一行字。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
嗶——機械鎧成功啟動。
“哇塞——好棒哎!”
欣然興奮的抱起蘭蘭親瞭一下。讓她乖乖坐在自己腿上不要亂動,而後推動操作桿,讓太陽神站起來。
“這寶貝能飛嗎?”
欣然本是信口一問,不料蘭蘭立刻答道:“能——這裡有個噴射引擎開關,不過隻能持續飛行八分鐘。”
欣然嘖嘖稱奇,又問她太陽神有何武器裝備。
“右腿的暗艙裡有一支紫外線來復槍,專殺骷髏僵屍吸血鬼,背後的光能罩在戰鬥時打開能夠播散直徑二十米的光能結界,一般的攻擊根本無法攻破結界……”
蘭蘭如數傢珍的道出太陽神的秘密。
最後指點欣然拔出懸在腰間的黑色巨劍,驕傲的說:“這是‘逆天劍’,充入光子能,便成為無堅不摧的近戰武器,據說威力之強足以割裂蒼穹!還有那個紅色按鍵,如果開動……”
蘭蘭欲言又止。
欣然興致勃勃的追問道:“會怎樣?”
“算瞭……那太危險,我還是不要說的好。”
“好蘭蘭,快告訴我吧。”
“唉……纏人的小男孩兒,真拿你沒辦法,”蘭蘭裝出老氣橫秋的語氣嘆道,“那紅色的按鍵是逆天劍的武器保險開關,一旦解除保險,逆天劍就會變形成為恐怖的‘光子脈沖炮,其威力足以燒毀——住手!不能打開啊~~~”蘭蘭的警告遲到瞭半步,某個賤手的傢夥已經解除瞭武器保險,逆天劍變成瞭一門漆黑的巨炮。太陽神超大的體積,全是為瞭負擔這門巨炮的重量。
欣然眼睜睜的看著太陽神自行舉起巨炮,光子能反應爐全速運轉,將光子能量一股腦的註入彈艙。蘭蘭撲上來要推開他,不料欣然受驚之下手指顫抖,竟扣下瞭扳機。
白灼的強光自炮口湧出,幾乎刺盲瞭欣然的眼楮。
“不能看!”
蘭蘭及時捂住瞭他的眼楮,自己也緊閉雙眸。欣然感到渾身火燒火燎,暴露在強光下的皮膚嚴重灼傷。慌忙奮不顧身的將蘭蘭藏在懷裡,背對窗口趴在駕駛椅上,免得她被強光燙傷。與此同時,他自己的脊背卻燃起瞭烈火。
欣然忍痛等待光子脈沖自波峰跌落下來,能量輻射減弱到可以忍受的程度,這才脫下起火的外套,匆匆撲滅。
舷窗外亮如白晝,夜空被朝天發射的炮火切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筆直隧道,仿佛通往天堂的白色公路。
脈沖光子炮漸漸熄火,軍營裡卻發生瞭大騷動。原來附近的營帳受光能波及,燃起瞭大火。火勢借著夜風蔓延,轉眼蔓延瞭大半軍營。到處是奔走驚呼的人群。
“怎麼辦……我們闖大禍啦!”
蘭蘭嚇得面無人色。
欣然先是驚愕,旋即嘿嘿賊笑,抱起蘭蘭飛身躍出機艙,混入人群鬼哭狼嚎的嚷道:“不好啦,太陽神被人盜走瞭——”
官兵聞言嚇得魂不附體,顧不得救火匆匆奔向格納庫。欣然趁機混入人群逃回營房,叫醒尤麗亞和沙王,匆匆席卷行李,連夜逃出軍營。
欣然先是抱著蘭蘭一同騎馬,怕她不堪顛簸之苦,改由沙王抱著她趕路。轉念一想,沙王粗手粗腳的,可能會傷到弱不禁風的小姑娘。便讓紅魔女變成一隻背囊,讓蘭蘭鉆進去,自己親自背負。這真是捧在手裡怕嚇著,含在嘴裡怕化瞭。
“主人,你到底做瞭什麼壞事,像賊似的匆匆溜走,竟不向李傢兄妹告辭?”尤麗亞納悶的問。
欣然毫無懺悔之意,回頭一指火光沖天的軍營,得意洋洋的笑道:“瞧——那就是老子的傑作!”
蘭蘭攀著背囊探出頭來,與有榮焉的嚷道:“還有我的功勞呢!”
欣然扭頭笑道:“沒錯,我的小病人兒也是個闖禍精,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似掩。”
“嗯嗯,太陽神夠勁兒吧?”
“那還用問,不愧是羅蘭元帥的神鎧,光是餘熱就引發如此壯觀的大火,直擊的話恐怕連精魔力場都擋不住……唉,真想再玩一次。”
尤麗亞與沙王相顧慨嘆,情知欣然闖禍的毛病已經不可救藥瞭。
登上高山回望軍營,一尊生有雙翼的機械鎧正噴射黃沙滅火,是李炎的“A06雷震子”不遠處,白色“夜鶯”則在疏散兵士救護傷員。闖下彌天大禍的蘇少爺坐山觀火,樂不可支,卻不知這兩部機械鎧很快就要追上來,擒拿他這個犯下縱火與誘拐幼女雙重罪行的大逃犯。
欣然縱火燒毀瞭軍營,又拐走瞭蘭蘭,情知李炎兄妹絕不會輕饒自己,做賊心虛之下連夜逃竄,馬不停蹄直到黎明,漸漸遠離軍營,心情也輕松下來。
蘭蘭在背囊中睡得正香,發出可愛的鼾聲。欣然唯恐驚醒她,便悄聲示意尤麗亞和沙王停步,就在這裡稍做休息。
沙王登上山坡觀察周圍的地形,指著不遠處的小山谷告訴欣然:“老公,小河,在前面,很安靜的小山谷,睡覺的好地方。”
欣然笑道:“好極瞭,我們便去那裡打個盹,小乖乖,你便在前面帶路吧。”
“好咧!”
沙王扛著狼牙棒搖搖晃晃的奔下山坡,欣然縱馬在跟在她身後,不多時來到谷中。果然有一條小河從山谷兩壁中間潺潺流出,河水清澈,遊魚卵石清晰可見。
欣然便在河畔宿營,可惜紅蓮改不在身邊,隻好在一顆大樹下鋪瞭厚厚的樹葉,權做床鋪。沙王取來一桶清水,欣然洗臉漱口。把蘭蘭放在床上,用毛巾細心幫蘭蘭揩去臉上的塵土。小姑娘發出嬌憨的夢囈,翻瞭個身繼續酣睡。尤麗亞提著爆裂弓走過來笑問欣然:“餓瞭吧?我這就去打獵。”
欣然困惑的問:“比打算用爆裂弓打獵?那我們豈不是隻有吃烤肉渣。”
尤麗亞笑道:“主人好傻哦~我當然不會用魔法箭去射動物,快些生火,馬上就有鮮美的烤魚吃啦。”
說著提弓來到河畔,卻不上箭,手挽空弦射出一道沖擊波。隻聽咻得一聲,河面炸裂,數條魚兒被沖擊波震死,翻著肚皮漂在河面上。尤麗亞飛快的撿起魚兒丟過來。
欣然手忙腳亂的接住,手握滑溜流的死魚贊道:“好厲害的空弦箭!”
一旁生火的沙王聽見欣然誇獎尤麗亞,很是羨慕,抗起狼牙棒嚷道:“生火沒意思,我也去打獵!”
說罷來到河畔,輪起萬斤巨棒奮力砸下。轟得一聲巨響,水花飛濺,河水竟被這女巨魔的神力一擊阻斷,倒楣的魚兒亦隨著浪花飛上岸來,有氣無力的拍打著尾巴。
沙王丟下巨棒,抓起兩條最肥的大魚跑到欣然跟前邀功:“我也很厲害,主人,也誇獎沙王吧~”欣然抹去臉上的泥水,苦笑道:“我的小乖乖最厲害,魚夠吃瞭,你還是去生火吧。”
涼風習習的十月天氣,溫暖的篝火,香氣撲鼻的烤魚。一男三女圍著火堆享受可口的早餐。蘭蘭睡醒後胃口大開,吃瞭兩條烤魚,揉著圓鼓鼓的小肚子愜意的笑道:“吃的好飽哦,再睡個回籠覺就更完美瞭。”
說著便要鉆回背囊。卻被欣然一把揪住,充滿憐愛的笑罵道:“吃飽瞭就睡,你會變成小肥豬的!”
“哦~”蘭蘭悻悻坐在他腿上,大眼楮滴溜溜的在尤麗亞和沙王臉上掃來掃去。
“小男孩兒,她們是誰呀?”
尤麗亞含笑道:“我是主人的女仆,名叫尤麗亞。”
沙王也自我介紹道:“我是沙王,老公的小老婆……可愛的小精靈兒,你是誰?”
蘭蘭輕輕嗓子,挺起胸脯得意洋洋的說:“我叫蘭蘭,是小男孩的元配夫人!”
欣然捏捏小姑娘的臉蛋,嗤笑道:“娘子大人,你臉上沾瞭魚刺。”
蘭蘭滿不在乎的擦瞭把臉,問欣然:“我們去哪裡?”
“艾爾曼。”
“好耶~我正要回傢呢。”
“比傢在艾爾曼?”
“我媽媽住在那兒。”
“你媽媽是做什麼的,爸爸呢?”欣然好奇的問。
“媽媽從前是當兵的,爸爸從前也是當兵的,現在改念經啦。”
蘭蘭說起父母,依舊滑稽勁兒十足。
欣然信口問道:“那宰父母的職務高不高啊?”
小姑娘自豪的笑道:“很高很高的,媽媽是元帥,爸爸是樞機卿。”
欣然嚇得差點跳起來。緊握著蘭蘭的手追問道:“你是羅蘭公爵的女兒對不對?你的父親又是誰?”
蘭蘭狡猾的低下頭去,守口如瓶:“這是秘密!”
不管欣然如何旁敲側擊,她也不肯透露身世,打著哈欠鉆回背囊,呼呼大睡。
欣然望著火堆呆呆出神,心想。聖國隻有一位元帥,就是“艾爾曼的曇花”阿曼拉達?羅蘭。倒是有四位樞機卿,除卻羅蘭的父親亞瑟,另外三位分別是聖杯之亞歷山大、黃金之霍因海姆、魔杖之拉斯普汀。
霍因海姆在聖都,拉斯普汀在魔法都市希瓦,小姑娘從機械都市來,又跟太陽神寸步不離,其父莫非是亞歷山大那糟老頭!
欣然暗想,難怪羅蘭元帥年屆三旬仍不結婚,原來是與亞老頭有染,還又個私生女。媽的!亞歷山大那死老頭太可恨瞭,都一百多歲瞭……竟然老牛吃嫩草,搶占瞭“艾爾曼的曇花”害得老子無法將七朵名花盡收後宮!
欣然雖然惱恨亞歷山大,但卻沒有遷怒在小姑娘身上。自從紅袖流產,使他失去瞭人生中第一個孩子,欣然的性格改變瞭許多。
第一是輕易不在女人體內射精,失去一個孩子已經使他傷透心,害怕再重蹈覆轍,畢竟小孩是否生下來是由女人決定的。第二是變得特別喜歡小孩子,無論男女,隻要性情可愛,便可擊中他的要害。
一開始,欣然並不理解自己的這種心情與邪念無關,是發出天性的需要,也是對尚未出生便夭折的親子的補償心理。直到後來遇見小傑,接觸日久後簡直把他當成瞭親弟弟,就連隻有一半人類血統的小巨魔,他也照樣視為親人。現在遇見羅蘭的私生女,惹人憐愛遠勝小傑、李濱,不由得心生嫉妒,真想幹掉亞歷山大,換自己來當小姑娘的爸爸。
於是打定註意,哪怕是李炎親自來討,也不肯把小姑娘還回去,務必親手送到艾爾曼才放心。他的理由是軍營裡不安全,既然他蘇欣然可以縱火,別人為什麼不可以?再來一次火災,傷到小姑娘怎麼辦?他也不想想,除瞭他這個大禍害,還有誰閑著無聊開炮放火玩啊?
當日欣然決定不再趕路,就在河畔休息一天。抱著蘭蘭背靠大樹閉目養神,不一會便沉入瞭夢鄉。不知睡瞭多久,忽然覺得鼻端酸疼,睜眼一看,隻見蘭蘭正從背囊裡探出手來擰他的鼻尖兒。
欣然擒住她的小手,裝出兇惡的樣子說:“小壞蛋,被我抓住瞭吧!”
蘭蘭笑嘻嘻的說:“噓——不要吵,沙王和尤麗亞還在睡呢。”
欣然扭頭一看,半人馬女郎與女巨魔果然睡得正香。
蘭蘭悄聲道:“小男孩兒,我們去河裡玩好麼?”
欣然猶豫道:“比最近咳嗽的很厲害,還是不要碰冷水為好。”
蘭蘭摟住他的脖子,撅著小嘴扭股糖似的撒嬌道:“人傢就要嘛~好哥哥,就帶我去吧~”欣然笑道:“想去也行,但嘔乓瓦我一聲好叔叔。”
蘭蘭當即甜甜的叫道:“好叔叔,小男孩兒好叔叔~”欣然心花怒放,抱起她來到河畔,叮囑道:“千萬要小心啊!”
蘭蘭鉆出背囊,雙手撲在清涼的河水裡,愜意的嘆道:“呀~好舒服呢!”
欣然微微一笑,坐在河畔看著蘭蘭戲水。一時出神,忽聽蘭蘭叫道“看我抓大魚”接著雙手朝水裡一撲——“呀——好痛!”
旋即觸電似的縮回來,右手食指血流如註。
欣然慌忙沖過去問道:“怎麼瞭——快讓我看看!”
原來蘭蘭捉魚時不小心被貝殼劃破瞭指尖。欣然掏出手帕裹住傷口,心疼的安慰蘭蘭:“一點小傷口不要緊的,蘭蘭乖,蘭蘭最勇敢,千萬不要哭哦~”蘭蘭小臉慘白,忍痛笑道:“我不痛,也不會哭……”
欣然急道:“見鬼!怎麼血還是在流啊——”
傷口的確很微小沒錯,奇怪的是血卻流個不停,仿佛擰開瞭自來水籠頭,血水將手帕浸透,紅艷艷的驚心動魄。
欣然索性解開手帕,將蘭蘭的指頭含在口中。他記得小時候自己手指割破,隻要這樣含一會兒便能止血。
然而今次卻不靈瞭。咸咸的血漿一個勁兒的往喉嚨裡湧,分量之大便是割脈自殺亦不過如此。一厘米的傷口,竟流出瞭將近半升的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欣然眼看著蘭蘭臉色越來越白,精神越來越虛弱,心痛有如刀絞。隻得急病亂投醫,射出一截血荊棘封住蘭蘭手指處破裂的血管,漸漸止住瞭流血。
欣然松瞭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回肚裡。抱著遍身血漬斑斑的蘭蘭柔聲問道:“小可憐兒,你的身體莫非與常人不同,一個小傷口便流瞭這麼多血,若是再嚴重些豈非要瞭命……”
蘭蘭虛弱的笑道:“這叫血友病,你知道嗎?”
欣然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問:“血友病!老天,那是絕癥啊——”
蘭蘭幽幽嘆道:“我身上的絕癥還少嗎?血友病也不算什麼……”
“可憐的小病人兒,都怪我粗心,害的旁受傷,”
欣然狠狠摑瞭自己一記耳光,發誓今後絕不會再讓蘭蘭流血。
蘭蘭舉起冰冷顫抖的小手捧著欣然的臉,含淚道:“大傻瓜,你這樣虐待自己,讓我好心疼,還不如流我的血呢……”
欣然苦笑道:“幸虧郵有心臟病,不然我又差點害死坌——對瞭,我記得血友病是會遺傳的,難道判龐提族裡還有同樣的病例?”
蘭蘭卻說沒有。欣然迷惑的問:“比的先人沒有血友病,你為何會有?”
蘭蘭神情淒楚,搖頭說不知道。欣然看出她心裡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試探著問:“阿曼拉達?亞瑟猊下,就是你的父親對不對?”
他懷疑蘭蘭的父母近親通奸,這是導致後代患有遺傳病的主要因素之一。
蘭蘭天真的點瞭頭。欣然有如五雷轟頂,震驚的呆若木雞。想不到中洲最富盛名、以傢教嚴謹著稱的阿曼拉達傢的內幕竟如此黑暗,父女通奸的淫亂行為,令他這個一向罔視道德倫理的花花公子亦自嘆不如。
欣然本人就與親姐姐亂搞,對亞瑟與羅蘭的關系並沒有基於道德層面的義憤。他所憤怒的是蘭蘭的父母怎可如此不負責任,竟把重病垂危的女兒丟給外人不聞不問,如此冷酷的父母,還真不如沒有的好!
“好蘭蘭,我的小病人兒,小可憐兒,別難過,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大混蛋……沒關系,他們不疼茈,還有叔叔疼邗呢~”欣然同情蘭蘭的悲苦身世,決心加倍的愛護她,補償她因悖德寡情的父母而蒙受的痛苦。
蘭蘭也被欣然感動瞭,柔柔的蜷縮在他懷裡哽咽道:“其實……我爸爸媽媽也很疼我的,不過還是你最好……蘭蘭最喜歡你瞭!”
欣然微微一笑,抱著她回去睡覺。等到蘭蘭熟睡,朱諾變成人形回到欣然跟前,沉聲道:“小主人,我有一句話奉勸你。”
欣然笑道:“比是想讓我別管阿曼拉達傢的閑事對不對?”
朱諾嘆道:“你太聰明瞭,可是有時候聰明的過瞭頭。”
欣然不以為然的說:“有話便直說吧,我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
朱諾苦口婆心的勸道:“不論蘭蘭的父母做瞭什麼,他們畢竟是位高權重的聖國元帥和法王廳樞機卿,你對他們的事知道的越多,自己的處境就越危險。”
欣然冷笑道:“朱諾,我什麼時候怕過危險?”
朱諾嘆道:“從前的敵人還好說,可羅蘭和亞瑟是絕對惹不起的人啊!你與他們作對,就等於和聖國軍、教兩方開戰,註定一敗塗地!”
欣然仰天狂笑,不置一詞。
“況且……蘭蘭畢竟是他們的女兒,你作為外人,沒有權利——”
“住口!”
欣然斷然喝阻朱諾。拉著她的手懇切的說,“好朱諾,別人不懂我,難道判巳不瞭解我?我才不管什麼風之劍聖,什麼寶劍之阿曼拉達,隻要能讓蘭蘭幸福,便是犧牲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朱諾偎依在欣然懷裡,吃醋的嘆道:“任性的小主人啊,我真有點嫉妒蘭蘭那小姑娘,如果把我換做她,你會不顧一切的為我而死嗎?”
欣然親親小魔女的臉,溫柔的笑道:“小傻瓜,為瞭眼,我豈止生命,便是靈魂也可以犧牲。”
朱諾深為感動,笑嘻嘻的問:“你這麼疼我,是不是因為我也比較‘蘿莉’?”
欣然笑罵道:“我也喜歡禦姊,你把我當成變態大叔好不好。”
朱諾含笑揶揄道:“你呀,雖然不是大叔,卻特別鐘愛小孩子,我看你不該叫蘇欣然,幹脆改名叫‘蘇戀童’算啦!”
“好視個小魔女,膽敢侮辱主人,看我不收拾誒——”
欣然氣乎乎的掀翻朱諾,在她屁股上打瞭兩巴掌。
紅魔女咯咯嬌笑,不依的纏在欣然身上撒嬌發嗔。忽然想起一事,正色的道:“主人,蘭蘭的體內蘊涵著古怪的內力,而且強的恐怖——”
“比我還強?”欣然不在意的問。
朱諾認真的點頭道:“強的多,老實說,我活瞭五百年,除卻洛基主人和三邪神外,還不曾見過內力如此深厚的人。”
欣然笑道:“大概是蘭蘭體內積蓄的病魔過多,被你誤會瞭。”
朱諾沉吟片刻,慢慢的說:“你的話也有道理,人類,況且又是如此幼小的女童,的確不太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力……我想這是蘭蘭眾多先天病的一種,她的體質根本無法負荷如此狂暴的能量,這樣下去……隨時可能爆體而死啊。”
欣然憂傷的嘆道:“我最擔心的也是蘭蘭的健康,可惜你我不是醫生,著急也沒用,慢慢想辦法吧。”
朱諾強顏笑道:“我看蘭蘭的相貌不像是短命鬼,總會逢兇化吉的。”
說罷飛回樹下附著在蘭蘭體表,變成睡袋。
欣然亦枕著沙王的胳膊閉目沉思,想著想著便睡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