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夜難眠 三

  間壁板墻打起來後,禮紅就敢放心大膽地困覺瞭。老輝父子也畢竟是老實人,聽著禮紅極輕的鼾聲,他們也會進入夢鄉。丙夏在夢中還會見到禮紅,夢中的他們是同寢在一床被裡。夢醒後,聽著禮紅的輕鼾,回味著甜蜜的夢境,心中倍覺溫馨,倘若那不是夢該幾好。

  這日,老輝要去別人傢給人看病,臨行時囑咐丙夏照看藥鋪,丙夏滿口答應。

  老輝走後,丙夏起初還規規矩矩坐在堂屋裡,有來抓藥的,他也能答對。不久,禮紅從臥房裡出來瞭,她問丙夏有沒有大盆,她想洗個澡。丙夏便找來大木盆,還幫禮紅燒瞭水,說道:“大姐,我幫你把水拎屋裡去。”

  禮紅笑道:“昨天不是跟你說瞭嗎,要叫我媽媽或者嬑。”

  丙夏說:“我就是叫不出口。”

  禮紅說:“那你就叫我姨媽吧。”

  丙轄說:“現在也沒的外人,我偏叫你禮紅姐。”

  禮紅“咯咯”笑著:“隨便你,真犟。”

  丙夏幫禮紅將熱水倒進木盆裡,禮紅說:“丙夏,我要洗澡瞭,你出去吧。”丙夏出去後,禮紅就關上瞭板壁的門,並順手插上。

  丙夏記起在腰山上窺望禮紅被中田等男女鬼子蹂躪的情景,不由得一陣心慌,他猶豫再三,終於用手指蘸瞭口水,將板壁上糊的畫紙洇濕,屏住氣息,慢慢啟開畫紙,耳畔回響著禮紅“嘩啦嘩啦”弄水的聲音,他將眼睛貼在瞭板墻的縫隙上……

  頓時,丙夏心跳加劇,渾身顫抖起來。他看到禮紅已經脫光瞭衣服,正小心翼翼地抬腳進入木盆。還是那對乳房,隻是更大更飽滿瞭,乳頭也更加突出,乳暈顏色更深瞭。雪白的肚皮鼓脹得像皮球,肚皮上有少許花紋,那就是孕婦的妊娠紋。腹下兩個青色的刺字更加醒目瞭。

  禮紅慢慢坐進水裡,大乳房顫動著,丙夏的莫羅也隨之跳動起來。他看見禮紅用毛巾撩起水來,先是洗著臉。又將水撩向圓潤光滑的臂膀,接著便輕輕揉洗一對碩大的乳房。丙夏真希望此時自己能進去幫她洗澡,幫禮紅洗澡一定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范雲軒幫她洗過澡嗎?

  禮紅又輕輕搓洗起肚子來,動作十分小心,一定是擔心著肚子裡的小寶貝。接著,她便洗著陰部,小小一撮陰毛在水中漂動著,她的手指在柔軟的陰唇上慢慢揉著,喘息聲逐漸加劇,並且輕輕呻吟兩聲。丙夏將莫羅緊壓在板壁上,以減輕自己的欲望。

  禮紅開始洗屁股瞭,她的手指似乎在揉洗著屁眼,丙夏緊緊咬住下唇,想象著那屁眼的美妙和芬芳。

  當禮紅用毛巾搓洗後背的時候,丙夏聽到外屋傳來“咔嚓咣當”一陣聲響,好像什麼東西遭到瞭破壞。禮紅喊道:“丙夏,出什麼事啦?”

  丙夏哪敢回應?又急欲出去看個究竟,他掂著腳尖,躡手躡腳走出臥房,眼前的情形令他不由得大發雷霆。不知誰傢的一條黃狗,將灶房裡昨日吃剩的一隻野鴨翅膀偷叼到堂屋,正在地上有滋有味啃著呢。丙夏咆哮起來:“滾,瘟災!我操你嬑的。”黃狗嚇得丟下鴨翅,驚叫著落荒而逃。丙夏怒吼著:“死狗,看老子打不死你!”說著,從地上拾起一件東西,就向黃狗砸去。

  狗倒是沒砸到,正在逃跑的黃狗卻停瞭下來,回過頭,嗅瞭嗅丙夏扔來的東西,竟歡叫一聲,叼在嘴裡……

  丙夏這才醒悟,剛才情急之下,自己竟是用鴨翅砸的狗,氣得丙夏跳腳亂罵。進灶屋一看,放在灶臺上裝鴨翅的大碗也已落地摔爛。這鴨翅自己昨日都沒舍得吃,特意留給禮紅今夜吃的。

  丙夏正氣得亂罵著,禮紅已經出來瞭。洗過澡的她滿臉紅撲撲粉嘟嘟的,更加漂亮迷人瞭,有如貴妃出浴。她問:“丙夏,出什麼事瞭?”

  丙夏一見到禮紅,氣就消瞭。他收拾著地上的碎碗片說:“一條野狗,偷吃瞭野鴨肉,該死的。”

  禮紅說:“算瞭,何必跟狗生氣。”又說,“丙夏,我端不動那盆水,你幫我把洗澡水倒掉吧。”

  丙夏突然靈機一動:“禮紅姐,燒一次水不容易,要挑好多桶水,費好多柴,我就用你洗剩的水也洗一洗吧。”

  未等禮紅回話,他就已經跑進臥房,關上門,趕緊脫下衣服,坐進瞭木盆裡。禮紅洗過的水雖有些渾濁,但卻散發著香氣。他看到瞭禮紅換下的內衣內褲,全丟在板凳上呢。丙夏不覺大喜,忙拿起禮紅的褲衩,湊近鼻前聞瞭起來。

  禮紅在山裡打遊擊,難得洗澡,且又是孕婦,褲衩上氣味就十分濃鬱。丙夏鼻子蹭著內褲,身體一時失控,不由得抽搐起來,人幾乎昏迷過去。

  晚上,禮紅要跟老輝學正骨術,老輝卻說:“那著麼事急?來日方長嘛,待過些日子,有骨傷病人來,我做給你看,那樣學得更明白沙。現在,我要看看你的胎氣,也好叫你曉得以後註意哪些事情。”

  於是,老輝就給禮紅把脈,問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停經的,是否經常感到疲倦……然後又讓禮紅去臥房,禮紅不解,有些疑惑而又警覺地問:“去臥房?幹什麼?”

  老輝笑道:“看你駭怕的,我是郎中,我要聽聽你的胎音,我老輝是麼樣的人,你還不放心嗎?”說得禮紅不好意思瞭,便與老輝去瞭臥房。

  丙夏也要跟進去,老輝板臉問:“你進來做麼事?”

  禮紅說:“不,讓他進來吧。”禮紅心裡想的是,丙夏如果在這裡,老輝就不會做出什麼非分之舉瞭。

  老輝說:“我聽胎音時,你要掀開衣襟的,他看到瞭不好沙。”

  禮紅笑道:“他隻是一個孩子嘛,讓他也跟你學點本事吧。”

  於是,丙夏就留瞭下來。他坐在床旁邊的凳子上,比禮紅更加警惕地註視著父親的一舉一動。

  老輝讓禮紅掀起衣襟,禮紅的肚子就露瞭出來,又白又大。禮紅當著父子面暴露著肚皮,臉就紅瞭起來。盡管這父子二人在腰山早已見識過赤身裸體的她瞭,可是在這種場合下,亮著肚皮的禮紅還是十分難為情。

  老輝摸著禮紅雪白的肚子,又把一張粗糙的臉貼在禮紅細膩光滑的肚子上,臉皮和肚皮的反差就格外強烈。老輝在禮紅肚子上聽瞭很久,丙夏心裡火燒火燎的,又分外酸楚,他真希望此時給禮紅聽胎音的是自己,而不是父親。

  父親仿佛在禮紅肚皮上聽瞭足有一百年,而且大有繼續聽下去,永遠聽下去的意思。丙夏忍受不住瞭,嘀咕道:“你給別個女人也從來冒聽過這麼久嘛。”聲音雖小,但足以使屋裡每個人都能夠聽清瞭。

  老輝不好意思瞭,抬起身子說:“鬼伢兒,別個女人能跟禮紅一樣嗎?禮紅是自傢人,當然要聽得更仔細沙!”

  禮紅放下衣襟說:“好瞭,你們父子不要為瞭我鬧不和氣。否則,我都沒法在這裡住下去瞭。”

  老輝說:“禮紅,你莫多心。剛才我聽到你胎動瞭,估計你是在去年新歷十一月懷上的伢兒,現在至少四五個月瞭。你要多註意休息,少動彈,萬不可傷瞭腎氣。腎氣是母之真氣,子所系也。腎氣虧損,就不得固攝胎元,容易流產。腎為先天之本,主生殖,脾是後天之本,主氣血。我已經給你準備瞭壽胎丸,每日的定時按量服用,就可益腎健脾,保住胎兒。”然後拿出藥丸,囑咐一日服幾次,何時服。

  禮紅道瞭謝,又對丙夏說:“要跟你爸爸多學著點。”

  經歷瞭這樣的一天,丙夏夜裡若是不失眠,倒奇怪瞭。他躺在板鋪上,鼻息中回味著禮紅褲衩的芳香,心中陣陣激動。腦海裡長久閃現著父親鼓搗禮紅雪白肚子的情景,他心中有一種既溫暖又酸痛的滋味。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槍聲打破瞭夜的寧靜。槍聲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還很密集,應該是哪裡發生瞭戰鬥。丙夏心慌起來,“騰”一聲,坐瞭起來,老輝也同時坐起。父子互相望著,都聽到瞭對方驚恐的喘息聲。

  老輝聲音壓得很低,並且顫抖著:“是在打仗吧?應該把禮紅喊起來,要是發生意外,我們也好趕緊逃命!”

  丙夏早已沒瞭主見,隻是點著頭。父親就敲瞭幾下板壁,焦急地叫著:“禮紅!”

  禮紅在隔壁問:“輝爺,有事嗎?”

  老輝說:“禮紅,你沒聽到槍聲嗎?趕緊起身,收拾好東西,我們準備避一避去吧!”

  禮紅打瞭個哈欠說:“輝爺,槍聲聽上去遠得很,這裡不會有事情的。放心吧,有我在呢,睡覺吧。”禮紅畢竟當過國軍,又是遊擊隊的中隊長,經歷過戰鬥考驗,對這種槍聲早就習以為常瞭。

  見禮紅如此從容鎮定,老輝也覺自己過於膽怯,一個男人,竟不如弱女子有膽略,他對丙夏說:“困覺,沒事的。”

  丙夏哪裡還有睡意?心中充滿瞭對禮紅的敬佩。一個柔弱女子,比兩個男人還勇敢,她那一句“放心吧,有我在呢”,簡直就像個女中豪傑。

  次日,有來醫藥鋪抓藥問醫的,就傳言道:昨夜新四軍遊擊隊在武山湖跟日本人打瞭一仗。丙夏還是第一次聽說新四軍,他問:“新四軍是做麼事的?”來人就說:“聽說是共產黨的隊伍,好像就是過去的紅軍。”丙夏心想,那他們可是厲害得很沙。

  下午,來瞭一夥偽警察,說是搜查抗日分子。一個瘦高個,看樣子是當官的,見到禮紅,眼睛便盯盯地看個沒完,吞咽著口水,恨不得把她吞進肚去。禮紅忙微笑著給他端上茶,說道:“長官,請吃茶。”

  瘦高個這才回過神來,問老輝:“老輝,這姐兒就是你從關東說回的堂客?聽口音倒是北方人。”因為禮紅說的是國語,而瘦高個也根本分不清國語和東北話的區別。他眼饞地又看瞭禮紅幾眼,對老輝說,“你堂客幾漂亮,簡直就是仙女,在武穴城也數得著瞭。老輝你真是好福氣。這些天讓她少上街,皇軍要是聽到說北方話的人,會當成新四軍抓起來的。”

  老輝忙點頭表示感謝。瘦高個又低聲對老輝說瞭幾句什麼,老輝連忙包瞭鹿鞭揣進瘦高個的口袋裡。瘦高個一揮手,領著幾個警察走瞭。

  禮紅說:“他們不讓我上街,我偏要去。”

  老輝急瞭:“要不得,要不得,鬼子真抓你怎麼辦?”

  禮紅說:“下午我還真得去裁縫鋪,取回定做的旗袍。”

  老輝說道:“讓丙夏跑一趟嘛,不要說你的口音容易讓鬼子懷疑,就是你這麼漂亮,小矮子也要找你別扭的。”

  禮紅說:“我多加小心就是瞭,我必須去試試是否合身,作工有沒有毛病。”

  老輝說道:“你肚子都大瞭,麼樣試旗袍沙。”

  說得禮紅有些不好意思瞭:“人傢肚子就真的那麼大?連旗袍都不能試瞭?”

  最後,老輝同意禮紅下午去裁縫鋪,但讓丙夏陪她同去。

  下午,天色竟陰沉下來。禮紅拿瞭一把油紙傘,招呼著丙夏一起出門。老輝望著陰雲密佈的天空說:“這天,陰得像要塌掉,怕是有大雨,要不,等雨停歇瞭再去吧。”

  禮紅說:“不要緊,裁縫鋪不是很遠,再說,春天的雨不會下得很大,我們還帶瞭傘。”

  禮紅和丙夏到瞭裁縫鋪,兩件旗袍都已做好,禮紅分別試穿瞭,很合身。雖然禮紅肚子有些鼓脹,但並非十分突起,旗袍稍緊一些,考慮到生產以後肚子還會收回去,也就無所謂瞭。裁縫鋪老板娘對禮紅贊不絕口:“這姐兒好模樣,好身材,穿上旗袍真像仙女沙,幾美喲!”

  禮紅付瞭手工費,將旗袍包好,放在丙夏挎著的竹籃裡,向老板娘道瞭謝。老板娘挽留他們喝茶,禮紅說:“不啦,眼看就要下雨瞭,我們要趕緊回傢呢。”

  才走出裁縫鋪不遠,雨點就落下來瞭。他們本想在雨下大之前趕回傢,可禮紅有孕在身,又不敢疾走,很快,雨點就變成瞭如註大雨。這是春天裡少見的暴雨,雲壓得很低,幾乎就壓在地面上,似乎都要把武穴這座小城壓塌瞭。長江對岸的山峰也隱在瞭雲霧中,不見蹤影。

  猛然間,天地間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接著便是令人心驚肉跳的一聲炸雷,連大地都顫動起來。驟然間,大雨就變成瞭傾盆之勢。

  禮紅和丙夏同撐一把傘,怎能抵住如此疾雨?前方,離回傢的路還遠,身後,想回裁縫鋪也不近。二人身上已經淋濕瞭一些,隻好躲到街旁人傢的屋簷下,暫時避一避。禮紅焦躁地望著天空,滿天烏雲沒有一點縫隙,這就意味著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丙夏倒不著急,隻要能在禮紅身邊,就是下刀子,他也覺得幸福。

  長江兩岸春季雖然多雨,但一般都是小雨,下這樣的暴雨,丙夏還是第一次見到。隻不一會兒,街上便溝滿壕平,連路面上的積水都深及膝蓋瞭。

  禮紅撐著傘站在屋簷下,身子盡量貼在墻壁上,以免屋簷淌下的瀑佈般的雨水淋到自己。丙夏起初還離她挺遠,他不好意思靠近禮紅,擔心禮紅會煩他不規矩。但禮紅卻一把將他摟瞭過來,手搭在他肩上聲音顯得很柔和,聽上去讓人感到暖意融融的:“看你,為什麼不躲在雨傘下邊?淋濕瞭你爸爸會罵我不照顧你的。”丙夏就靠在瞭禮紅身上。這是他們身體第一次緊密接觸,丙夏渾身顫抖起來,禮紅的身體柔軟而溫暖,依偎在她身上是如此舒坦。撲鼻而來的還有她身上的溫馨芬芳氣息,丙夏頭暈暈的,耳邊又回想起禮紅昨夜鎮定勇敢的話語“放心吧,有我在呢”,他頓時好像完全融化瞭,就想這麼與禮紅依偎一輩子。

  過瞭一會兒,雨有些小瞭,但依然在下,因方才雨下得太急,街面上的積水不僅未退,反而漲得更深瞭。眼見天色漸黑,禮紅焦急起來:“我們怎麼回傢呢?”她腳上穿的是佈鞋白襪,倘若赤腳涉水回傢也並非不可,但她是孕婦,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小寶寶著想。

  丙夏見禮紅那麼著急,不覺心疼起來,他脫下鞋子,掖在褲帶上,然後說:“大姐,我背你!”禮紅看著丙夏,搖頭說:“丙夏,那可不行,我會壓壞你的。你還是個孩子呀,個子又瘦小,我又懷瞭孕,很沉的。”

  丙夏眼睛瞪瞭起來:“麼事,你說我背不動你?”他擼起衣袖,屈起臂肘,上臂擠出小小一塊肌肉,“禮紅姐,你莫要小瞧我,看看我有幾結實沙!比你再重的我也背得動,去年我就能挑百十斤的擔子從梅川走回腰山瞭。你沒聽說過嗎?筋骨皮,力無敵,就是說結實的瘦人要比胖子有勁沙。”

  禮紅想瞭想,也隻好這樣瞭,就大人欺負小孩一回吧。於是,禮紅一手擎傘,另一隻手挎瞭竹籃,摟在丙夏胸前,丙夏一彎腰,就將禮紅背瞭起來。他倒沒覺得禮紅有多重,她的乳房緊緊擠壓在丙夏的脊背上,丙夏覺得那兩坨肉軟綿綿的,把他身上蹭得癢酥酥的,那是一對被狼狗舔過,被羅呆子抓過,被日本鬼子蹂躪過的大乳房,貼在他背上,竟有一種難言的美妙感覺。丙夏認為應該感謝上天,下瞭這樣一場及時雨,在別人眼中,這樣的暴雨會是災難,但在他丙夏看來,這是幸福的甘霖。

  禮紅的嘴就貼在他的耳畔,呵氣如蘭,滿口香津,她在問丙夏:“丙夏,你累嗎?我很重吧?”

  丙夏回答道:“一點也不重,能天天背你才好呢。”

  禮紅被逗笑瞭:“你還想背我一輩子嗎?”

  丙夏心想:就怕你不願意,隻要你願意,我就背你一輩子。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背著他暗戀的孕婦,走在長江畔積水的石板路上。在雨中,他的莫羅硬瞭起來……

  這段幸福之路實在太短太短,他還未及品足這美妙的滋味,老輝已迎瞭過來,他身上披著蓑衣,手裡提著馬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