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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潰敗

  叛兵逼蘆水,尉遲猙引兵破之。叛兵大敗,遂潰。

  放到史官筆下,八月廿八這天所發生的事,大概隻會凝練成這麼一句話,放在“光漢紀:蘆水之戰”或“尉遲猙本紀”中。

  但那寫於史書上的一筆一劃,都是以屍骸為硯,鮮血為墨,揮灑在慘不忍睹的人間煉獄之上。

  不論從什麼角度來評判,兩支起義軍所選擇的戰略,都無法苛求更多。

  霍四方麾下將領李湖生、劉樹各率一萬步卒在江曲郡東側、蘆水下遊星夜渡河,準備分進直插尉遲猙包圍圈東北、正東兩處。

  張紅菱則率部正面強襲包圍圈西側,並命江曲郡守軍大開南門,集中兵力突擊。

  裡應外合,四點齊攻,兵卒是對方的二倍,又占瞭地利,讓袁忠義來判斷,義軍這邊操練再怎麼不足,打出一場慘勝,總不是問題。

  而西南民心早已巨變,隻要討逆軍在這裡吃下敗仗,以大安那些神棍神婆的嘴皮子,征募回這次的損失,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

  但戰爭,打得並不僅僅是刀槍拼殺的那一場。勝負,其實早在短兵相接之前,就已經決定瞭大半。

  兩陣之間的差距,是全方面的。

  兵卒的操練程度,武器甲胄,軍令傳遞……均是尉遲猙占優,而更關鍵的,是雙方的情報。

  義軍一側僅知道尉遲猙大軍圍城,佈陣松散,江曲郡短時間內並無陷落之危。另外,光漢朝檄文聲稱糾集瞭五萬精兵,但從糧草等偵查到的信息推測,實際全軍不過兩萬。

  這便是義軍正面出擊的底氣。

  也是他們潰敗的原因。

  他們並非敗在數量判斷上。因為最後將他們逐部擊潰的,僅僅是尉遲猙親率的七千精銳。

  五千步弓結陣推進,七百騎射盡顯馬上威風,與剩餘一千三百輕騎兵在蘆水南岸遼闊平坦的戰場上盡情沖殺,仿佛再現瞭當年屠各部那些馬上英豪的先祖榮光。

  李湖生部被兵擊半渡,丟下千餘屍體,便匆忙撤軍,逃往北岸。

  劉樹遇襲時,三千先鋒剛剛整好陣勢,側翼被騎兵一沖,頓時如沙壩決堤,一潰千裡。

  血染蘆水,屍橫遍野,劉樹本人,也被割瞭首級,頂在槍尖,隨著摧枯拉朽的騎兵,絕塵而去。

  霍四方所遣主力被擊退時,張紅菱部仍在與圍城守軍鏖戰。那一萬步兵且戰且退,多名副將率兵輪番截擊,也不糾纏,隻將戰場越拖越南。

  江曲郡守軍唯恐後方被抄,守在南城門外猶豫不決。

  但殺紅眼的援兵,都顧不上去打探霍四方一側的動靜,便向南追去。

  直到尉遲猙精兵折返,號角長鳴,且戰且退的誘敵軍團,頓時轉向,露出瞭鋒利的牙齒。

  被兩面夾擊一口咬住的,便成瞭張紅菱。

  當劉樹的腦袋隨著兇猛騎兵到來,山呼海嘯的喊聲告訴他們霍四方軍已被擊潰的消息後,搖搖欲墜的士氣,瞬間跌入谷底。

  袁忠義毫不猶豫,令一個女護衛換上那身紅甲接替指揮,與賀仙澄帶著張紅菱向西逃竄,總算趕在那張可怕的嘴巴合攏之前,順利脫出。

  最後能跟著狼狽不堪的張紅菱一起逃入蘆郡地界的,不過寥寥百餘人。

  另有一千多名兇悍猛士,向北殺出重圍,和江曲郡守軍一起入城,將大門緊閉。

  除此之外,再無活口。

  沖殺中戰死數千,而最後跪地投降的三千餘人,一個不剩全被尉遲猙下令砍瞭腦袋。

  義軍中本就不乏戰敗即降,一得機會便再拿起武器的狡詐之徒。尉遲猙不理殺降不祥的說法,快刀斬亂麻,倒也情有可原。

  九月初二,江曲郡守軍向西突圍,從圍城大軍故意留出的缺口中奔逃,將這座江岸要塞,拱手相讓。

  九月初五,尉遲猙擊退霍四方偷襲,斬李湖生於城下,與怒州牧守調集的援軍合兵一處,直取蘆郡。

  更令人絕望的是,翼州水軍出動瞭五條戰船,七十輕舟,說是來援助也好,搶功也罷,總之是將蘆郡堅守成功的希望,一下削到瞭幾乎星點不存。

  初六,一場森冷秋雨,總算暫且停下瞭敵軍進逼的步伐。

  蘆郡內外,絕大部分百姓不舍得這一秋豐收的莊稼,並未如張林氏所願棄下傢園西遷,城內人心浮動,強行下令讓士兵動手,焚城而去,絕無可能。

  她站在城墻上,遠遠望著雨幕中模模糊糊的天地交界之處,等雨停之後,尉遲猙的軍旗,就要從那邊出現瞭。

  她想在自己的地盤給女兒辦一場盛大婚禮的美夢,徹底成瞭泡影。

  “娘!這都什麼時候瞭你還在乎這個!咱們走吧!霍四方沒幫咱們打贏這場仗,你就不必嫁他瞭啊。咱們帶上值錢行李,撤去滇州吧!”張紅菱左掌握著右臂傷口外的繃帶,嗓音都因疲倦而略顯嘶啞。

  張林氏望著近在眼前的雨滴,額前沒有梳好的幾根青絲被帶起的微風吹動,顫抖一樣搖晃。她的臉上,早已沒瞭平時慈悲和藹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古井中無波之水一樣的平靜面容。

  “如今沒瞭怒州三郡做嫁妝,你說,霍四方還會要我這個年老色衰的寡婦麼?”

  張紅菱頗為惱火,抓住母親的手就是用力一晃,“娘啊!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咱們敗瞭,光漢狗皇帝再怎麼折騰,拔下一根汗毛也比咱們的腰都粗。之前咱們太順,不過是因為奸臣當道,厲害的人才去不到該去的地方而已。現在各地都在起兵,那個昏君明顯醒過來瞭啊。他們是北方的夷狄!他們祖上就是騎馬打仗占下的江山!尉遲猙這樣的將軍,肯定還有。咱們就別想著爭奪天下瞭好不好!娘,你我兩個都是女流之輩,你就是想當武則天,也得有個靠得住的唐明皇啊!”

  後面暗處聽著的賀仙澄忍不住清清嗓子,輕聲提醒道:“紅菱妹妹,那是唐高宗李治。唐明皇是唐玄宗。差著輩份呢。”

  張紅菱臉上一窘,揮揮袖子,“哎呀,就是那麼個意思!你有空在這兒嘟囔我,不如趕緊看看怎麼袁郎還不回來吧。”

  賀仙澄心裡也有些不安,但緊接著,就從雨幕中看到一匹輕騎迅速接近,轉眼便踏著水花來到城墻下,掀開鬥笠,仰頭高呼:“是我,袁忠義!請開城門!”

  賀仙澄急忙下去,不多時,便將拎著蓑衣發絲濕瞭不少的袁忠義帶上城樓。

  張林氏微微蹙眉,問道:“如何,順利麼?”

  袁忠義搖瞭搖頭,抬起左臂,亮出滲出一片暗紅的繃帶。

  張紅菱驚呼一聲過來捧起,“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輕輕嘆瞭口氣,“尉遲猙的大軍和蠻族兵的營地截然不同。他們駐紮在廣闊平地,周圍崗哨巡視極多,我本打算趁天色未明,最暗的時候悄悄進去刺殺,哪裡知道,他們紮營時竟然還在外側挖瞭陷坑,佈著竹槍木刺,也就是我輕功還行,及時硬拔上來,要不然……已經滿身都是窟窿咯。”

  張林氏眉心聚攏,紋路深邃,輕聲道:“既然有如此防備,想必……尉遲猙身邊也必定少不瞭效忠朝廷的高手護衛。這行刺的計劃,還是算瞭吧。”

  張紅菱頗為不甘,但看瞭一眼袁忠義的傷口,終究還是不願守寡,道:“嗯,咱們還是別再試瞭。袁郎,那你是怎麼受傷的?”

  “我猝不及防掉進陷坑,當然驚動瞭巡防官兵。他們應該是料到有人行刺,上來便是箭雨招呼。我本來靠木盾抵擋,能平安脫身。可沒想到,那邊不知什麼人用的弓極為厲害,一箭將盾射穿,紮進我的胳膊。我擔心馬被射殺,隻好趕忙回去逃命。他們還派瞭三十多個馬弓手追瞭我一陣,我用飛鏢打死兩個領頭的,才算是將他們擋住。”

  袁忠義口吻平靜,但實則心有餘悸,隻是不肯表現出來罷瞭。

  有之前在南疆蠻子兵中興風作浪的先例,他又遊走拔掉瞭幾個暗哨,不免有些自負。

  結果,著實在尉遲猙的軍營外栽瞭個跟頭。要不是“不仁經”給他的那渾厚到不講理的內力,光靠那塊破木盾,可不足以幫他從千百飛箭中脫身。

  一想到火光映照中密如飛蝗的兇器,他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頗有些懊惱,為何“不仁經”的內功不附帶上金鐘罩鐵佈衫的功能。

  但轉念想到,那些功法需要原地運氣才能抵擋,到時候就算頂住瞭箭雨洗禮,騎兵步兵成千上萬圍攻過來,那他才叫插翅難飛。

  聽他將自己看到的軍營情形講述完畢,張林氏緩緩閉上雙目,頗為無力地靠在身後冰冷潮濕的石磚上,喃喃道:“蘆郡……守不住瞭。”

  讓袁忠義冒如此大的風險去刺殺敵酋,已經是張林氏最後的希望。

  尉遲猙來到西南之前,怒州軍心渙散,幾乎打不出什麼像樣的反擊,張林氏坐擁三郡秋收糧草,以仙姑之名還能用低廉軍餉征兵,原本有信心在半年之內將怒州占據,再去和張道安夾擊慳州,平定蠻兵。

  可這位青年將軍來後不過數月,帶入怒州的兩萬愣頭青就成瞭令行禁止、紀律嚴明的可怕部隊,一場勝仗,將怒州餘部士氣輕易帶起,早已龜縮在南部諸郡不敢冒頭的守軍,也終於有瞭分兵支援的膽子。連上翼州輕易不肯動用的水軍,尉遲猙可以說是憑一己之力,將西南四州青雲直上的義軍勢頭生生攔腰斬斷。

  聽聞霍四方此戰折損二將,兵卒五千餘人,已在蘆水北側轉攻為守,壁壘據點幾乎修到瞭岸邊。顯見對尉遲猙已是極為忌憚。

  大概是覺得三江仙姑這個名頭,未來跟大安爭鋒之際還有利用價值,霍四方的使者送來信函,表示即便蘆水之戰大敗,依然對張林氏癡心不改,若她願棄下蘆郡北渡蜀州,與他成親,他將令她北上鎮守巴遺郡,一切權柄,與在蘆郡無二。

  這無疑是極其優厚的待遇,優厚到張林氏根本不信,而滇州……從她與霍四方合作出擊那一刻起,就已不再是可能的選擇。

  張道安多疑謹慎,一旦回到他的麾下,隻怕,從此便會被軟禁起來,不見天日。

  若真的隻能選擇一個相信,張林氏寧肯將賭註,壓在尚且陌生的霍四方身上。

  時不我待,雖說翼州水軍逆流難行,最晚明日之前,怕是也能抵達蘆郡北側,屆時北渡,將難於上青天。

  張林氏雖是婦人,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優柔寡斷,城墻上既然沒有等到她期待的結果,那麼,便隻有割舍一切離開,從頭再來。

  聽到她選擇北渡,沒有聽張紅菱的勸,袁忠義心裡其實頗為高興。

  滇州那邊已經沒什麼他好惦記的事,而蜀州,東部小鎮有蓮春坊,東北群山中藏著峰紅山莊,這兩處地方如今都是他的,還不曾去真正收下。

  而且,西南武林以蜀州為尊,他這想當大俠的,不去拜會峨嵋、雁山,豈不是顯得太過失禮。要是霍四方真的兌現承諾,肯讓張林氏北去巴遺郡,途經蜀東第一大郡東川,還可以往唐門看看——那陰陽透骨釘著實是個好東西,他心裡頗為癢癢,想著是不是能弄來一套。

  他出馬好言好語安慰,再講明利弊,賀仙澄心領神會從旁幫襯幾句,張紅菱也就跟著一起過去收拾行李瞭。

  蘆郡之中已經沒有士氣可言,張林氏交代好之後的事情,叮囑他們不必頑抗,要逃的就快逃,不想逃的,就丟掉武器混進百姓之中一起開城等著被接收,免得被當作降卒斬首或是坑殺。

  交代完畢,張林氏最後去望瞭一眼自己夫傢的祖宅,遙遙嘆瞭口氣,收拾好行裝,帶著身邊的女親兵,與袁忠義他們一起,在蘆郡西側的渡口,上瞭兩條小船,劃槳北去。

  這些天鹿靈寶的心智好轉瞭許多,不再激烈發瘋,隻是人還有些呆滯,反應較慢,整日就是抱著小腹愣神。袁忠義此刻有一張人皮要妥善維持,總不能將她留在蘆郡,萬一她發傻說出自己是斷龍劍派的逆賊直接被砍瞭,或是被攻進來的兵卒看到覺得樣貌不錯拉去當營妓,他可絕不情願。

  倒不是他忽然發瞭善心,而是賀仙澄告訴他,鹿靈寶在白雲山上參加大典至今,還不曾來過月事。

  極有可能,她已經懷上瞭孩子。

  那晚發生的事情,袁忠義心知肚明,這孩子雖說將來八成姓白,但毫無疑問是他的種。

  他雖搞不來舐犢情深那套,鹿靈寶真要生下這個娃娃,力所能及之處,他總歸還是要幫襯一點。

  讓賀仙澄去帶上鹿靈寶,出發之前,他找個借口去給藤花、雲霞安排瞭一個較遠的目的地,約定到瞭那邊再相見,之前她們就找個隱秘地方煉蠱,做好記號讓他能及時找到就好。

  剩下半包金豆子都給瞭她們,以她們的應變和身上的蠱蟲,吃喝不愁的情形下躲個三年五載也不成問題。真要因為戰亂失散從此無緣得見,袁忠義不曾動心,又怎麼會有半點留戀。

  倒是藤花神情黯然,依依不舍,分別時還不停輕聲催促他,一定要早點過去找她們。

  北渡的兩條船上並沒帶船夫,袁忠義、賀仙澄、張紅菱、鹿靈寶與兩個較壯實的丫頭占瞭一條,兩兩輪替劃槳,另一條上則是張林氏帶著六個親兵,其餘空地,都裝的是匆忙帶出的金銀財寶。

  張林氏的船上人多瞭一個,財寶也摞得更滿,吃水頗深,還不到江心,就遠遠落在後面,袁忠義不得不指揮劃槳的放慢速度,稍微等一等。

  雨水已經小瞭許多,江心還算風平浪靜,袁忠義水性雖然不怎麼樣,但內功深厚,一口長氣可以屏息良久,倒也不慌,隻是隱隱覺得,如此順流斜穿蘆水,入龍江主道,東進上岸蜀州的路線,似乎風險極高。

  翼州水軍增援尉遲猙,最快的路線便是沿龍江西行,逆流進入蘆水河道,跟著向東南斜漂,可直抵蘆郡北門。

  張紅菱也知道這一點,才會焦急站起,把紅披風纏在木棍上拼命搖晃,大喊:“娘!讓他們劃快點啊!這裡很危險的!”

  此刻這條船上是輪到鹿靈寶和賀仙澄劃槳,鹿靈寶還呆呆傻傻,一聽危險二字,雙眼一瞪,挽起袖子的兩截藕臂嘩嘩發力,猛劃起來。

  賀仙澄眼見船頭就偏瞭方向,趕忙咬緊牙關也跟著加速,免得小船在江上莫名繞起圈子。

  這一下,前後差出的距離更遠,細雨如煙,幾乎都要看不真切,隻剩下一個落在後面的影子。

  張紅菱還想再喊,忽然聽到東側龍江江面上傳來一句:“有人北渡!攔截!”

  “糟!”賀仙澄臉色微變,急忙提醒道,“是翼州水軍,快劃!”

  鹿靈寶顯然將內力都用瞭出來,頭頂青絲之間升起淡淡薄霧。賀仙澄也不敢怠慢,長吸口氣,吐息運轉,把小船幾乎劃成一隻水鳥,掠向對岸。

  張紅菱心急如焚,尖聲喊道:“娘!娘!你倒是快些啊!”

  眼見東側水面許多突擊小舟出現,上面光漢兵卒紛紛張弓搭箭,她徹底亂瞭陣腳,抓住袁忠義的衣袖哭叫道:“袁郎!你想想辦法,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啊!”

  袁忠義摸出幾枚銅錢,單足踏在船舷,沉臂凝力,哧的一聲打瞭出去。

  他內力驚人不假,可這等距離,輕薄銅錢畢竟比不瞭強弓勁弩,他將船頭一個擊斃打下水去,當即就有許多點瞭火的箭嗖嗖飛瞭回來。

  他急忙拿起船後粗索,運力長鞭一樣甩開,將飛來火矢打入水中。

  “啊啊啊——!”那兩個丫鬟嚇破瞭膽,尖叫著跳入水中,唯恐被火矢射中,燒死在船上。

  少瞭兩個沒用的,小船頓時輕瞭許多,袁忠義咬瞭咬牙,道:“紅菱!去艙裡隻把最值錢的留下,剩下全丟進水中,再提提速度,咱們能上岸!”

  “那我娘呢!我娘呢!她還在後面啊!”張紅菱淚流滿面,已經失瞭方寸。

  “你們上岸,我劃船去接她,走一個算一個,到時候在臨麓郡霍四方那邊見面!”袁忠義揮舞長索,勉強將又一波箭雨打落。

  隻要哄著她們先往臨麓郡去,隻剩他一個,返回去救沒救人,還有哪個知道?

  找個安全江面劃船兜一圈,水軍走瞭,來撈一撈漂散的東西,算是盡過人事,也就罷瞭。

  張紅菱咬牙丟下去數個箱子,小船急馳,對岸不多時便近在眼前。

  這時那些水軍掉轉船頭,大喊著還有一個,往南而去,顯然,是去抓張林氏瞭。

  張紅菱等不及小船靠岸,拎起最後剩下的兩個大包袱,便催著賀仙澄和鹿靈寶,與她一起跳入水中,遊完最後這段距離。

  袁忠義隻得轉身坐下,不必掉轉船頭,就這麼逆劃破浪,向著張林氏那邊迎瞭過去。

  遠遠就聽到女親兵清脆的呼喝之聲,煙雨之中,火光飛舞,他再劃近些,就看到小船不僅已經起火,還被這些更快的軍船抄過前方,截斷瞭路。

  不是沒有機會,這批來攔路的船,已經不再射箭,似乎打算將船撞沉,下水把人活捉。

  想到那珠圓玉潤豐美嬌嫩的成熟寡婦,袁忠義微微一笑,決定出手。

  他最後猛一劃槳,站起將那根綁船長繩發力拽斷,往手臂一纏,長嘯一聲飛身而起,展開已達九重的醉仙步法,向著中央困境中的小船躍去。

  六個親兵已經倒下三個,箭引燃的衣服都沒去撲,可見已經被紮成瞭死屍。

  張林氏應該已經縮回瞭小小的船艙,但艙壁正在燃燒,她很快就會出來——或者被燒死。

  袁忠義手中繩索一揮,比張紅菱的鞭子更快更狠,左右一掃,便將最近那條船上的士兵都打落在水裡。

  借著這條船的甲板一踏,他總算到瞭張林氏的船上。

  饒是裝神弄鬼淡定若仙,此時此刻,這張臉上也看不到半點微笑,眉眼之間,隻剩下瞭對死亡的恐懼。

  看到袁忠義的瞬間,張林氏的眼淚就掉瞭下來。

  這會兒沒時間廢話,他一掌揮開火苗,展臂將她拉出來,沉聲道:“深吸口氣!”

  張林氏毫不猶豫猛地往胸中長吸一口,緊緊閉嘴憋住,那本就沉甸甸微微搖動的飽滿乳房都仿佛跟著大瞭一圈。

  袁忠義故意將手臂一橫,穿過腋下摟在她胸前,縱身一跳,便躍入水中。

  他閉氣一個猛子紮瞭下去,心中對江水方向記憶猶新,便不上浮,匆忙蹬掉鞋子,雙腿擺動單臂旋轉,拖著張林氏順流急速離去。

  他並不急著冒頭,一個是在水下安全,另一個,張林氏水性不佳,到瞭下面就本能亂動起來,不如憋昏她帶著一起遊更加安全。

  張林氏沒有半點武功,此刻在水下也沒有什麼仙法能用,遊出不遠,就抓著袁忠義領口狂扯,滿臉發紫,顯然已經憋不住瞭。

  袁忠義故意稍微磨蹭瞭會兒,才抱著她往上浮去,叫她嗆瞭口水,才冒出頭來。

  但一眼看到還有軍船在四周遊蕩,他低聲道:“快,再憋一口。”

  “咳……咳咳……”喉嚨裡的水還沒咳幹凈,張林氏哪裡有本事憋的住。

  袁忠義心中冷笑,揪住她後領往下一壓,就又鉆進瞭入秋已經開始清冷的江水之中。

  如此起起落落,不過三次,張林氏就臉色慘白,昏厥過去。他這才把她夾在腋下,用內力逼出氣管中的水,小心翻轉過來讓臉孔朝上,跟著鎮住她心脈不叫她醒來,就這麼帶著她順流而下,飛快遊走。

  軍船早已甩開,他觀察著北岸地勢,心中估摸距離,漂瞭將近一個時辰,眼見水流湍急河道變細,兩側變成崇山峻嶺,陰森荒蕪,再往前水中怪石也多瞭起來,顯然離開瞭龍江,進入到不知什麼支流之中。

  再跟水漂會有危險,袁忠義打水往岸邊靠去,正想就這麼脫身,忽然望見再下遊一點淺灘上趴著一個女子,半身還在水中,便又往那邊小心翼翼靠攏,這才拖著張林氏上岸。

  從裙裝上看著就像,離近瞭翻過來,果然是個張紅菱帶出來的隨行丫鬟。

  她大概是拼命遊到這邊後脫力失控,腦袋在岸邊突起石頭上一撞,勉力爬瞭幾下,便暈死過去。

  袁忠義拍瞭拍懷裡揣著的各種東西,確認沒丟後,松瞭口氣,彎腰把兩個女人拎起,一左一右,快步離開河灘。

  向東有處山坡,攀上去後,是個約莫數丈高的水邊斷崖。他張望一眼,見坡上青草還算柔軟平坦,便在張林氏頸側補瞭一掌,把她丟在樹邊靠著,抓起那丫鬟走到崖上。

  這些日子他裝模作樣,心中著實積蓄瞭許多邪火無處發泄,之前有一晚捅瞭賀仙澄來著月事的血屄,紅乎乎又肏瞭她屁眼半個時辰,稍微發出一些,剩餘的,還都積在心底。

  這丫鬟是張紅菱親自點選的,容貌自然隻能說是平平無奇,但如今渾身濕透,佈料中看到的肉體輪廓也算是曲線玲瓏,拿來殺殺邪念,正合適不過。

  考慮到這條支流挺能搜集漂流物,為免又漂來個誰正好看到他不應當被人看到的模樣,袁忠義從袖袋內摸出一個小油紙包,拆封打開,拿出裡面的膠泥和展開之後頗為軟薄的人皮面具,沿著鬢發一線帶上壓緊,貼住,活動一下五官,披散發絲,將衣褲脫去,按賀仙澄教的法子按摩一下喉頭,將聲音變得又低又啞,跟著才獰笑著將那丫鬟剝成瞭一隻赤條條的小白羊。

  把她往崖邊挪瞭挪,底下就是奔騰江水和突起怪石,他探頭望瞭一眼,揉著那濕漉漉的蒼白奶子,隻覺胯下瞬間堅硬如鐵,高高翹起。

  拿過那丫鬟脫下的潮濕衣裙,往她頭上一蒙,袁忠義分開她頗為結實的雙股,順著大腿內側撫摸上去,扒開柔軟曲折的陰唇,亮出牝戶中央嫩紅的肉洞。

  “啐。”他低頭吐瞭一口唾沫上去,挺著龜頭塗勻,旋即垂手一壓,對準屄芯緩緩插入。

  等到碩大龜頭進去小半,袁忠義伸手握住她面上衣裙,發力一捏,擰出一大片江水下去。

  “唔……咳咳……”

  聽到她咳嗽醒轉的聲音,他深吸口氣,雙手握住她腳踝往後一拽,腰臀猛地一挺,猙獰陽具,便整根沒入到毫無防備的處子嫩牝之中。

  “嗚啊!”那丫鬟尖聲慘叫,雙臂亂揮。

  袁忠義雙手撐在她腋下地上,已近崖邊,粗喘著俯身狂插,將她濕漉漉的肉體一寸寸頂向崖外。

  後脖子一空,那丫鬟的尖叫登時停住,本在推他的雙手趕忙把臉上的衣裙扯開,扭頭一望,當即駭得呆住。

  袁忠義凝視著她驚慌恐懼的臉,心中大樂,雞巴略抽,挺腰就是狠狠一頂。

  “呀啊啊啊——!”那丫鬟心膽俱裂,嚇得雙眼都有些發直,趕忙伸手抓住崖邊石頭,都顧不上在乎正在強奸自己的男人是誰,連聲哀求,“大爺……大爺讓我上去……求你瞭……大爺不要……不要再推我瞭……”

  袁忠義也不說話,隻是淫笑著擺動腰胯,染滿紅絲的雞巴一下接一下夯在她酸痛的花心,最關鍵的是,還把她一寸寸推向懸崖。

  她隻能雙腳踩地,配合手上的動作把身子往裡拉。

  她渾身使勁動,就像在用力夾著他的雞巴往上迎,唆得他老二陣陣發麻,無比快活。

  好不容易,那丫鬟挪到後脖子著瞭地,背臀雙腳,都不知擦破多少。袁忠義卻冷笑一聲,發力又是一頂,塞子一樣的龜頭幾乎撞扁她的胎宮,哧溜一下,反倒滑的連肩胛都懸在外面。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那丫鬟雙腳挖洞一樣亂刨,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胳膊,大哭大叫。

  如此劇烈彈動,牝戶自然也會猛力扭轉,那浸潤瞭血和淫汁的嬌嫩屄管兒,繞著龜頭就是一頓亂吮,嘬得他渾身舒爽。

  快活歸快活,到嘴的肉也不能漏瞭最鮮美的部分,袁忠義猛肏百餘下,垂手按在那丫鬟下腹,運力一震,笑納元陰。

  該要的要瞭,該爽的爽瞭,袁忠義暫且滿足幾分,哈哈大笑,將那丫鬟攔腰一抱舉起,打個千斤墜站定在崖邊,對著她懸空肉體狠弄瞭幾十下,精關松弛同時,雙手一撒,身子一挺,最後在那處子蜜壺中用力一捅。

  陰關崩虛,體力枯竭,那丫鬟剛被泄身的滋味轟入腦海,就覺得身子一輕,起初還以為是舒服到產生錯覺,但緊接著,就看到自己已經距離那赤裸男人越來越遠。

  “呀啊啊啊——!”

  驚恐慘叫聲中,赤裸裸的身子向下墜去。

  袁忠義的第一股精液噴瞭進去,第二股,就已射向瞭水氣翻騰的崖外半空。

  那星點白濁雨珠般落下,恰滴在那丫鬟的面頰。

  她的臉沒有沉入水裡。

  隻因一塊突出的石頭,接住瞭她的後腦。

  那無神的雙眸望著灰蒙蒙的天,轉眼,便被江水拉扯著肢體,拖入河面,席卷帶走。

  須臾,瞭無痕跡。

  袁忠義在崖上套弄瞭幾下,把陽具裡東西擠幹,深吸瞭一口濕潤的風,微微一笑,轉身回到張林氏身邊。

  小酒喝過,微醺發熱,正是慢慢品嘗這道正餐的好時候。

  寡婦久曠,勝過童女嬌娘,他摸摸張林氏的鼻息,淫笑著將她扛到肩上,拎起衣物行李,扯下她一塊裙佈包住雙腳,往深山中鉆去。

  這種鉆山入林的活計,袁忠義已經非常熟練,不多時,便尋到一個有樹擋雨的小小山坳。

  整平一片長草,他摸瞭摸張林氏的心口,皺眉去撿瞭些柴火回來,把火石擦幹,費一番功夫點燃。

  養瞭會兒火,他看溫度差不多上來,便解開張林氏上衣,掀開裡面那條紅緞兒裹胸,直接摸瞭摸心口。

  溫度還不是很高,她沾著水珠的嘴唇都有些發紫。

  無妨,袁忠義將她抱起摟到懷中,靠近火堆,慢條斯理寬衣解帶,將這本該是他嶽母大人的豐美女子轉眼脫得幹幹凈凈好似初生嬰兒一般,跟著從自己衣服裡拿出一隻夢蠱捏在指間,開始為她推宮活血,疏通經脈,順便,和面一樣好好把玩一番對應心脈的碩大奶子。

  不愧是生下瞭張紅菱這蜂腰兔乳小美人的娘親,一雙奶瓜緊繃繃圓滾滾掛在胸前,沉甸甸的下沿墜出個鼓鼓囊囊的弧,邊緣肌膚仿佛被裡面奶漿抻展,近乎透明,露出一道道細小血脈,頂上奶頭這會兒就已經翹瞭起來,一圈小疙瘩裡豎著小葡萄般的乳尖兒,那軟中帶硬的手感,好似從根上一掐,便能滲出幾滴奶漿子來。

  他慢條斯理把玩一陣,聽張林氏忽然呻吟一聲,知道她已從深邃昏厥之中醒轉,便手起蟲落,撥開她濕漉漉的披散長發,將夢蠱放在她頂門。

  輕輕叮咬下去,蠱蟲轉眼生效,張林氏本已微微抬起的眼皮,重又合上,自此,陷入到虛幻與真實交錯而無從知曉的詭秘夢境之中。

  被夢蠱叮咬的人,會進入到並未完全僵死的奇妙夢鄉,哄她飲水能喝,喂她吃飯能咽,若是肯耐心扶著,甚至能帶她一步步走出很遠,但所作所為,會如夢境,清醒後留下一段似真似幻的記憶。

  當下,這是最適合袁忠義用的蠱蟲。

  他將張林氏緩緩放下,撫摸著她已經恢復瞭溫熱的豐腴玉體。比起勤修武學的許天蓉,眼前這副身子,才算是成熟婦人最誘人的豐美體態,四肢柔若無骨,臀乳綿似實雲,通體膚如凝脂,令人愛不釋手同時,還帶著年長加上久曠的極度敏感——僅僅這樣上上下下撫摸兩遍,她那白生生的肉皮,便泛起一層紅暈,口唇中更是溢出一串銷魂夢囈。

  “張郎……你……你怎麼……好羞人……”

  既然夢裡見到瞭死鬼老公,那不妨便好人做到底,袁忠義淫笑著赤身趴在張林氏身上,低頭輕輕一吻,啞聲道:“娘子,是我。”

  張林氏身子輕輕一顫,面頰陡然又紅瞭幾分,剛剛幹瞭雨水的額頭,又現出一層淡淡油光,“我這……這是……已經到瞭……黃泉麼?”

  “不,這是天可憐見,允我與你,在夢裡相會一場,以解你滿心憂煩。”他口中說著,雙手順著她腰肢撫摸下去,摟著那豐滿大腿往兩側一分,便打開胯下,將指尖緩緩遊走過去。

  “嗯嗯……”她軟綿綿嬌哼一聲,雖略有行動能力,卻隻是循著夢境中的刻骨相思,抬起一隻手臂,勾住袁忠義的脖頸,緊閉眼角垂下兩行清淚,喃喃道,“你好狠心……都、都不知我……這些年過得……多苦。”

  “我知道,今後……若你肯豁得出顏面,我還會來陪你的。娘子,你便在夢中,拋掉煩惱,暫且松弛一下吧。”

  張林氏渾身火燙,顯然已徹底陷入到這場春夢之中,他用指尖輕輕一碰,她便張開剛剛恢復瞭血色的朱唇,本能似的追著去吮。

  他心中一喜,看來這寡婦當年還有夫君時,八成是個被教好瞭的,便低下頭,先與她濕漉漉吻在一起,舌尖糾纏,下面繼續把手指往要害摸索過去。

  分開後自然屈起的大腿忽然一顫,他的手指總算摸過瞭茂盛的卷曲恥毛,輕輕點在那顆嬌小的相思豆上。

  張紅菱今年已有十八。

  她是遺腹女,這意味著,張林氏可能已有一十九年不曾與男人歡好過。

  他本還有些擔心,這軟嫩牝戶會不會已經忘記容納陽物的美妙滋味。手掌一到,他便露出瞭淫邪的微笑。

  不過是陰核幾圈輕揉,那聚成一團的膣口,便已有瞭黏滑淫津,輕輕松松,即可把指尖刺入。

  “嗚……”張林氏眉心微蹙,會陰陡然一縮,那一圈軟肉,便緊緊咂瞭他的指肚一口。

  這要是吊足瞭胃口之後插上千百抽,還不知要被她嘬成什麼樣子。

  袁忠義不緊不慢站起,轉瞭個身,雙腳踏在張林氏腋下,緩緩蹲低,雄軀一橫,垂手一壓,這邊看著她濕出星點水光的褐紅肉唇,那邊已將充滿男子腥氣的龜頭,輕輕壓在瞭她的唇邊,柔聲道:“娘子,為夫要忍不住瞭,快幫為夫潤潤。”

  張林氏臉上泛起恍如少女般的甜蜜微笑,那溫軟香唇緩緩張開,就那麼閉著眼吐出舌頭,一寸寸含瞭進去。

  她的人其實仍在酣睡之中,所以動作緩慢,也頗為遲鈍。純講口舌侍奉的快活,與清醒的女子根本無法相比。

  但袁忠義的陽具,僅僅是在那柔軟滑溜的舌頭上磨來蹭去,就硬到幾乎脹破。

  他甚至頗有點後悔,前兩日要是趁著張紅菱心神不寧,哄著她跟她私下悄悄拜瞭天地,那這會兒的樂子,可就加倍有趣。

  罷瞭,這種機會本也不可預料,抓緊享受便是。

  他微微一笑,低頭分開那雙飽滿雪股,指尖扒開腴軟的牝唇,舌尖一送,輕輕貼在張林氏的肉豆兒上。

  “嗯嗚……”

  熟美裸婦又是一震,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從夢中發現瞭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但轉眼,猛烈的快感便將夢中模糊的意識吹散,隻留下一縷嗚咽般的淫哼,絲絲柔柔,飛快飄散在幽靜的山林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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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F-920~921】

  沐華也加班到很晚,浦傑還以為她已經睡瞭,沒想到他才坐在沙發上,沐華就穿著睡裙走瞭出來,過來繞到後面,幫他輕輕按揉額頭,擔心地說:“浦總,你連著兩天沒怎麼睡瞭,休息一下吧。就是鐵打的,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啊。”

  關於他的秘密,沐華知道得還不多,浦傑想瞭想,點點頭說:“好,我去洗個澡,你先躺吧,我洗好就去休息。”

  要是尋常時候還能直接把沐華折騰到睡死過去再起來幹活,可這幾天她在生理期,他隻好決定跟著去裝睡一下免得她瞭解太多。

  在熱水裡讓沉浸於工作中的大腦稍微恢復幾分清醒,他活動一下筋骨,有點舍不得離開這舒適的按摩浴缸。

  可渾身熱起來後,另一股燥意也就自然而然跟著冒瞭頭。

  要不叫沐華進來幫忙搓搓背?

  如果薛安在就好瞭,可以給他洗個皇帝浴好好解解乏。

  他伸瞭伸腰,正要起來,門開瞭。

  沐華圍著一個大浴巾,羞紅著臉,拎著一包東西走瞭進來。

  他好奇地趴在浴缸邊,“拿的什麼?幫忙搓澡的?”

  沐華羞澀到不好意思說話,隻是默默打開袋子,一件件拿瞭出來。

  軟管,橡膠頭,註射器,潤滑油……

  浦傑看著那些不算陌生的輔助道具,頓時驚訝地說:“這……這是從傢裡拿的?彤彤那邊?”

  沐華點點頭,聲音也就比按摩浴缸的水聲大那麼一點:“我……我問彤彤,有沒有什麼辦法,這幾天……這幾天也能幫你……她、她就把這些給我,讓我帶上瞭……”

  簡直是榨出瞭所有的力氣一樣,她低著頭說:“我不會用……浦總,你……你能幫我嗎?”

  “能。”他立刻站起來,興奮地邁出瞭浴缸。

  如果每次這樣的時期都能換來含苞待放的小雛菊主動送上,那麼,他真要考慮下次故意帶薛安在類似的時候出差去。

  其實對於不走尋常路的親密行為,浦傑並不算特別極端的熱衷。

  對他來說,能夠上升到癖好那個層次的,隻有一雙軟軟嫩嫩秀美可愛的赤腳,足弓那一抹柔潤的弧線,簡直就是他心中的神秘花園。

  他一直覺得趙曉珂把第一次改編網劇的故事定成《屐上霜》應該是從他之前的小說裡發現瞭他的這點心思,冒著被上級備案部門斃掉的風險,拿出瞭這部少年在彎腰撿筆時看到瞭同桌穿著涼鞋的腳丫,從而開始的一段青春朦朧愛情小說。

  他承認,自己可能是個徹頭徹尾的足控。

  但男人的占有欲,肯定不會隻集中在自己最喜歡的部位。

  如果能擁有女人可被占有的每一個地方,心理上的滿足往往不輸給生理上的愉悅。

  當然他也清楚,和有個洞鉆就會快樂的男人比起來,女人除瞭天職所在的部位,其他地方都更多算是奉獻。

  所以這一晚的沐華,著實讓浦傑有瞭幾分意外的小驚喜……

  她一如既往的柔順乖巧,對他言聽計從,讓她摘掉浴巾趴下,她就屈膝拉來小凳子,墊在小腹的位置,雙手扶著浴缸邊緣,微微撅起瞭小巧可愛的屁股。

  如今對於後面這條不太尋常的路,浦傑也已經有瞭豐富的經驗,他先把硬膠頭連接到軟管上,試瞭試可以出水,就塗抹上足量的潤滑,拉開瞭沐華的臀肉,柔聲說瞭一句讓她放松,就把管子緩緩塞瞭進去。

  她雙腿顫瞭一下,略微夾緊,跟著又努力讓自己放松,色澤很淡的小小屁眼也跟著先是一縮,接著緩緩打開,外圍的淺褐色褶皺逐漸舒張,露出中央頗為紅嫩的菊芯。

  軟管繼續深入,等到達刻度的位置,他才拿起註射器的活塞,緩緩往裡推入溫熱的液體。

  水盆裡灑瞭一些帶來的灌腸清洗包,也不知道傢裡的女人們是從哪兒搞到這種奇怪的東西,但據說不僅清潔效果好,還能讓之後一段時間存留淡淡的香味,能大幅減少女方的抵觸心理——畢竟那根是個洞就想鉆一鉆的老二,不定什麼時候就又進嘴裡瞭。

  沐華捂住嘴,用鼻子深長地呼吸,忍耐著小腹中逐漸爬升的憋脹感。

  “覺得受不瞭瞭就說。”他稍微停瞭一下動作,撫摸著她已經出汗的後背,輕聲叮囑,“這個可不能一直硬忍著,知道嗎?”

  “嗯。”她點點頭,挪瞭挪膝蓋,屁股微微一晃,但沒有開口。

  看來,是還能繼續的意思。

  浦傑灌瞭足足兩管半,才聽到她小聲說瞭句停。

  等到軟管拔出,她卻沒急著坐到馬桶上,而是在旁邊抱著小腹頗為緊張地一邊擦汗一邊走來走去,赤著腳地板上還有水,很容易滑倒,他趕忙起來扶住她,問:“你不去排出來嗎?”

  沐華搖搖頭,紅著臉說:“彤彤教我來著,說忍一忍,裡面……能洗得更幹凈。”

  “那要忍多久?”

  她一愣,跟著回手摸瞭摸自己的屁股蛋,“呀……我忘問瞭。”

  她為難地瞇起瞭眼,眼下方的小淚痣都跟著往上提瞭提。

  “去排出來吧。”他把她拉到馬桶邊,按著她坐下,“怕不幹凈,多洗幾遍就是。”

  沐華眨瞭眨眼,微微點頭,然後,憋得滿臉通紅,小聲說:“傑……傑哥……能……能扭過去……一會兒,別看我嗎?”

  他拍瞭一下腦袋,趕忙後退兩步,轉過瞭身。

  再怎麼貌若天仙的美人,灌腸後坐在馬桶上的聲音都不會多好聽。他其實聽得多瞭,心裡不怎麼在意,反而覺得看一看會挺刺激。

  但沐華肯定不可能忍得住那樣的羞恥感。雖說她一向聽話,他真硬要看,她也隻能分開腿閉著眼拉給他看,可他並沒有把她當作玩物的興趣。

  那是他的女人,女人是用來疼愛而非玩弄的。

  等那噗嚕嚕嘩啦啦的聲音結束,沐華主動用花灑清洗瞭一下臀部,回到原位趴下,小聲說:“傑哥,可以……再來瞭。”

  不知道是有潔癖,還是擔心初次使用的後庭花給愛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回憶,沐華在小凳子和馬桶之間往返瞭整整六趟,那盆散發著清香的浣腸液,最後被用到隻剩下薄薄一層,怎麼壓皮球都吸不上水瞭。

  而在這期間,擔心他忍耐太久的沐華還先用小嘴兒為他吸出來瞭一發,最後一次排泄的時候,嘴角的那道淺白都還沒擦幹凈。

  “可以瞭,繼續吧。”

  看著她又趴下翹起瞭小屁屁,浦傑忍不住笑瞭。

  他拉開臀肉,用手指輕輕摸著那已經有些紅腫,色澤變得更加鮮艷的括約肌,柔聲說:“不需要再洗瞭,你這兒……都比我下面那東西幹凈瞭。”

  “啊?”沐華楞瞭一下。

  “所以,咱們還是開始下一步吧。”

  “呃……”她下意識地縮起身子,變得緊張瞭不少。

  這個小洞還是初次,而且,有著頗為扭曲的異常感,對於鄉村出身一路成長都比較保守的她來說,將這裡當作性器官來使用恐怕做瞭不知道多久心理準備,要不是衛生棉條的線還在嫩嫩的小穴口外垂著,她恐怕會臨陣退縮換用比較常規的那條通道。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浦傑並沒急著這就用粗大的下體去侵占她還很緊湊嬌嫩的小菊花,而是跪坐下來,趴下扒開她微微用力內收的屁股蛋,對著散發出清冽香氣的小小臀眼,湊過去吻在唇中。

  被溫暖柔軟的觸感壓迫住肛門後,沐華第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隻是覺得,那似乎不像是手指,等滑溜的舌頭擠入到括約肌內,熾熱的鼻息噴塗在尾骨下方,她才驚慌失措地發現,那邊,被親瞭。

  “別……傑哥,那、那地方……不行……嗚……嗯嗯……”

  完全不理會她軟綿綿的抗議,浦傑雙手前伸,握住她小巧玲瓏的乳房,在她最敏感的乳暈中央搓捏撥弄,配合著動作,舌尖也在緊縮的屁眼裡上下左右來回攪拌。

  按照她那明顯的反饋,他有信心,在幾分鐘後送她達到第一次高潮。

  可她拼瞭命地一扭,掙脫開瞭,整個人從凳子上翻下去,側躺在瞭地上,腦袋還跟浴缸Kiss瞭一下,疼得坐在那兒一直揉。

  “沐華,你這是幹什麼……”他稍微有點錯愕,明明有快感,為什麼要這麼激烈地躲呢?

  “傑哥,我……想讓你直接……用……用那個進來。”她打開花灑匆忙沖洗瞭一下,扶著浴缸再次趴下,小聲說,“我想讓你……也一起……舒服。”

  聲音越來越小,還一直顫,但決心,很明確地傳達到瞭。

  這種親昵時刻,當然還是女方的意願更重要。於是,他挺起身子,把粘稠的潤滑劑擠出大片,塗抹在整根肉棒上,餘下的部分,用指尖頂住嬌嫩的屁眼,緩緩深入,攪開。

  不知道是不是月經期間激素波動帶來瞭性欲增強的效果,這樣在內壁塗抹潤滑劑的操作,竟然讓他聽到瞭一聲無法克制的嬌喘,膣口外垂著的那段繩子,都跟著往裡縮瞭一縮。

  欲火燃燒到瞭頂點,浦傑撫摸著她小巧但依然十分柔軟的臀瓣,緩緩向上,一厘米一厘米品嘗著她小骨架撐起的綿滑嬌軀,肉蘑菇一樣的龜頭,也隨著這動作進入她的臀溝,在裡面緩緩滑動。

  沐華低下頭,長發垂落進水面,隨著她的喘息來回漂蕩。

  終於,她等來瞭另一條通道初次被侵入的那一刻。

  逆行的異樣憋脹感讓她的後背瞬間浮現出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股更加異樣也更加美妙的快感,在被磨擦過去的腸壁上擴散,奔流到四肢百骸。

  她張大嘴巴,氣息變得急促而間斷,回響在寬敞的浴室裡,聽起來頗有幾分淫亂。

  她隻好咬住下唇,蹙眉忍耐。

  但緩緩抵達深處的肉棒,即刻開始瞭溫柔的活塞運動。

  “嗯……唔……”她的鼻音也跟著變得嬌媚,屁股中央那種被鉆探之後緩慢解放的愉悅,沖擊著她的大腦,不知不覺,雪白的後背就浮現出迷人的紅暈。

  浦傑也挺驚訝,她對肛交的感度竟然比一般女孩好得多,於是,他試探著在已經柔軟下來的屁眼裡加快速度,加大幅度,漸漸進入到真正性愛的節奏感中。

  “啊啊……”她顫巍巍的叫聲,終於被他從嗓子眼裡擠瞭出來。

  他抬起一腿,稍稍提高位置,以向下碾磨的角度繼續鉆探。龜頭敏感的下側幾乎可以隔著肉壁,感受到旁邊陰道中塞著的棉條。

  “嗚啊——”幾分鐘後,隨著一聲短促的尖叫,沐華低下頭,渾身哆嗦起來,分開的細長大腿猛地抽搐瞭兩下,在他的攻勢下,先達到瞭頂峰。

  但他才不過剛剛開始。

  他伏低身體,親吻著她緊繃的滑嫩後背,放緩節奏,把幅度進一步加大,龜頭幾乎後撤到把肛肉都拉凸的程度,再猛地一撞,讓他的小腹都幾乎感受到坐骨的堅硬。

  很快,敏感的女體就又一次被拋上瞭情欲的巔峰……

  從最後沐華眼波朦朧充滿期待的迷醉眼神中,浦傑猜測,今後至少這一個,應該是不需要再回避生理期瞭。

  虧得這一場奮戰,浦傑隔著小巧的臀部掏幹凈瞭沐華全身的精力,把她擦幹凈抱回臥室放到床上還沒三分鐘,她就睡到不省人事,連他故意捏瞭捏她胸,都沒瞭任何反應。

  於是他放心地回到書房,再次投入到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