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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疑局叢生

  所有的人都不忍地將臉扭向一邊,不願那醜惡一幕留在自己的視覺記憶中,但就在這時,眾人忽聽到一聲尖厲慘叫:“啊——怎麼……怎麼回事?我的手……”

  好奇下情不自禁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頓時令他們呆住瞭!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腥的鮮紅。

  那個飛警伸向倉妤的手,已經隻剩瞭不停噴射鮮血的斷腕,在倉妤面前的地上,正掉落著一隻兀自張開的手爪,而倉妤的臉和胸部滿是斷腕噴濺的血污,那形像甚是嚇人,

  “什麼人?是誰?是誰躲在這裡?”畢竟是飛警的頭領,那隊長僅僅驚呆瞭片刻,便回過神來,色厲內荏地大叫一聲,在原地防衛性地轉瞭一圈,一雙眼中充滿瞭驚恐和猙獰。

  但……

  石洞內一片寂靜——隻除瞭那斷腕飛警痛苦的呻吟聲外——這人也頗為瞭得,雖突遭如此打擊,但卻仍挺立不倒,而且還立刻與另一同伴及飛警隊長互為犄角,背靠背呈三角陣形面對無法看見的神秘對手。

  不僅飛警緊張,便是那鈴玲瓏和倉直等也被眼前詭異的景象給震住瞭,一時間倉直、倉妤等腦中同時浮現一個人——那個突然消失的“暗住民朋友”,是他,一定是他在暗中幫忙……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令人窒息的空氣充滿瞭石洞的每一寸空間,但是卻仍然沒有新的動靜產生,“他媽的!有種就出來,明對明地同老子幹一場!”許久都看不到敵人出手,一片狐疑中,飛警隊長的膽氣漸漸恢復瞭過來,開始大聲叫罵,同時手中槍彈在石壁上“嗒嗒”射出,那斷腕飛警和另一飛警立刻仿照,片刻之後,石洞一人高以上的每個地方便被傾瀉瞭密密麻麻的彈孔。

  但是震耳欲聾的回聲結束後,飛警隊長的臉色便再次大變,並且嘴大大張開,驚詫得無法合攏。

  眾人眼前再度出現驚心動魄的異象——

  原本隱形分佈在石洞各處的飛警,就在飛警隊長話音剛落的一瞬間,竟突然全部現身!

  見到原本依靠特殊力場視覺矯正目鏡才可看到大致模糊形體的同伴,居然可以隨便就看得清清楚楚,所有飛警頓時不可自持地一片嘩然。

  “你……你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是……暗住民嗎?想挑戰飛警……執法嗎?”目睹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那飛警隊長早鬥志全無,但在手下面前的面子總要顧及一些,故而仍硬著頭皮發出一聲狠話——但聲音卻已經抖得不成樣子瞭。

  良久,就在眾人以為不可能聽到有人回答時,空氣中卻傳來瞭一陣縹緲的聲音……

  “你們在找什麼?”

  所有人皆是一呆。

  眾飛警呆,是因為沒有想到真的會得到神秘隱形對手的回應;而倉直等則是因為自己頭一回聽到那個“暗住民朋友”的聲音——如果神秘人真的是“暗住民朋友”的話。

  “這……”飛警隊長立刻緊張地思索如何應對,同時一雙眼珠轉個不停,那模樣甚為狡儈。

  “我們……我們沒有在找什麼東西……我們隻是……隻是在尋找一個人……”

  飛警隊長腦筋急轉後,吭吭哧哧地說出瞭一個答案。

  空中一片靜默,那個神秘人並沒有繼續說話。

  “嗯……那個人對我們很重要,是我們的……我們的一位……呃……上司……”

  遲遲得不到回應,飛警隊長心中一陣發虛,又補充瞭一句。

  “上司?”終於空中再次傳來神秘人的聲音。

  “是的——呃……”剛剛應一聲,飛警隊長的聲音便陡然生生扼在喉中,與此同時,他整個強壯的身軀也突然間騰空而起,高高地“懸掛”在半空,而那扭曲掙紮的姿勢,正活脫脫是被人扼緊瞭咽喉舉起的形狀!

  眾人登時發出一陣驚呼!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飛警隊長居然會在頃刻間被人制服,而且是沒有絲毫征兆。

  現場一片死般的寂靜。

  隻有飛警隊長的手腳仍在空中本能地揮動踢打——但令人驚駭的是,無論他怎樣動作,卻總是像在與空氣搏鬥,就好像那個神秘隱形人真的沒有實體一樣——但如果真這樣的話,他又是怎麼扼住飛警隊長的喉嚨呢?

  詭異的景象令現場每一個人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飛警隊長的臉脹得通紅,劃動掙紮的四肢也漸漸地變得無力緩慢,看樣子他就快要窒息瞭。

  突地,就像是松開瞭束縛,飛警隊長的身體猛地一擺,隨後便斜斜地飛瞭出去,然後“呼!”地一聲,重重撞在石洞壁上,接著軟軟滑落在地,不省人事。

  所有飛警已經處於僵硬狀態,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動哪怕是一根手指頭,因為他們實在不敢想像,那個看不見的恐怖對手會否就在自己的身邊?

  片刻寂靜之後,空中再次響起神秘人的聲音:“還不走嗎——帶上他,滾吧!”

  先是齊齊顫栗一下,緊跟著所有的飛警便爭先恐後地奔走跑動起來,而那兩個最先現身的飛警,亦是一人迅速拾起地上斷手,另一人躍至飛警隊長身邊,將他一把扛在肩上,跟著眾飛警逃離地洞。

  看著眼前的情景,天開語不由心中暗贊:果然訓練有素,盡管匆忙,但在整個離開的過程中,這些飛警仍未有一人發出驚慌的叫聲,且出洞口時也是依次排列,沒有絲毫擠搶的混亂。

  不過雖然飛警沒有發出聲響,一直被縛坐地的倉直、倉蟻等卻膽氣陡壯,破口大罵起來:

  “怎麼?逃瞭嗎?原來你們也有害怕的嗎?”

  “混帳東西,有種你們不要逃啊!”

  “還不把我們放開?你們這些傢夥,解開我們再逃啊!”

  “媽的,一群可惡的傢夥,竟然不解開我們就逃瞭……”

  “快,我們想辦法脫身。”

  “怎麼弄啊,這網子又堅韌又細密,實在很難弄……”

  “不好瞭,纏在一起瞭……”

  “快啊……”

  天開語知道,自己已經不適合再在這些市儈小民面前現身,而且剛才透過對飛警隊長的精神控制,他已得知那些飛警真正在找什麼東西瞭,那便是到目前為止雲繚霧繞的《菩提大典》。

  他得跟著他們,去瞭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嘩……”道道寒氣襲過眾人肌膚,之後便是一片輕響,束縛倉直等人的捕網依次垂落在地,一股無形的力量似利刀般割裂瞭捕網,解除瞭鈴玲瓏和倉直等的困囿。

  “啊……”就在諸人大松一口氣,紛紛伸展拳腳時,忽聽到倉妤驚叫一聲。

  “怎麼瞭,妤姐姐?”鈴玲瓏身手敏捷,首先脫困出來,聞聲閃至倉妤身旁關切地問她。

  “是啊,小妤你沒事吧?”關心情切,倉重也忙挨近倉妤詢問。

  卻見倉妤俏臉通紅,那神情頗為不自然,目光更是閃爍著慌亂:“沒……沒什麼,我……我隻是看到血……”她說著目光落在面前的地上,然後立刻一頭扭過,正好鉆進倉重的懷裡。

  “哦,呵呵,沒什麼的,小妤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流血,怎麼今天反而膽怯瞭呢?”倉重忙拍拍心上人的肩背,柔聲安慰倉妤,絲毫末察覺倉妤的異常。

  “也許是今天發生的怪事太多的緣故吧!”倉蟻這時擠瞭過來說道,“唔,有道理。”倉麻點點笨重的大頭,一付誠懇的樣子。

  “好瞭,大傢不要多說瞭,我們的朋友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這裡。”倉直沉聲說道,一面舉目四顧,好像要從虛無中找出什麼來一樣。

  “他應該不在瞭。”鈴玲瓏挨到倉直身邊,一面替他輕輕揩拭頭上血跡,一面猜測道。

  “嗯,想不到暗住民裡也有這樣厲害的人物,隻可惜我們到目前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倉直頹然收回目光,望著鈴玲瓏嘆道、“是啊,這樣一來,隻怕我們同暗住民的鬥爭又要多一些麻煩瞭。”鈐玲瓏點頭道。

  “小瓏,為什麼你會認為他一定不是好人呢?其實暗住民並非你想像的那樣面目猙獰的。”倉直抓住鈴玲瓏的手,眼中流露出難過的神情,言辭頗為懇切。

  “這我當然知道。”鈴玲瓏無奈點頭,看看身邊各自收拾的兒時玩伴,苦笑道:“可是倉直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大熠的武者,隻能夠接受與暗住民對立的立場,而不可以有絲毫同情的呀!即使暗住民真的並非軍方描述的那樣,但是身為地面居民,僅僅從生存競爭的角度來說,也不得不……”說到這裡,她又嘆口氣,不再說下去。

  “不錯,小瓏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這時更換瞭帶血外衫的倉妤向鈐玲瓏和倉直走來,道:“但是那隻是你的觀點,因為你現在跟我們所處的環境已經不一樣,是充滿瞭光明未來的生活:而我們的生活,從某種程度上來,隻怕與暗住民的條件方式更為接近一些吧!”

  鈴玲瓏登時語塞:“這……妤姐姐你說的也有道理……”她自不是昧著良心之人,對倉妤所說也知有其正確之處。

  “好瞭小瓏,今天你剛剛回來,本來是想讓你認識我們的新朋友,哪裡知道會出這麼多事情來?算瞭,我們大傢還是先回傢吧!”倉直看出鈴玲瓏心中尷尬,便主動打圓場。

  “還回傢嗎?難道倉直老大不怕那些飛警尋我們晦氣?嘿嘿,我們的身份資訊可是已經被他們記錄在案瞭哦!”倉蟻撇撇嘴,插話道。

  “這……倒也是……”倉重皺起眉頭,覺出瞭事態的嚴重性。

  “那我們就不回傢瞭!”倉麻頭腦簡單,立刻嚷道。

  “你頭昏啦,你以為你不回傢,你傢老頭就可以沒事嗎?要知道那些傢夥會根據你的資訊找到你傢的!”倉蟻翻瞭倉麻一個白眼啐道。

  “是啊,看來事情是挺麻煩的……”倉妤也蹙眉搖頭道。

  “要不……我看咱們先讓一個人回去探探虛實?”倉直沉吟片刻,提出自己建議。

  “這個辦法我看可行。”倉妤立刻回應。

  “那麼讓誰回去呢?”倉重想瞭想,提出新的問題。

  “這……”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心中皆猶豫不定,“這樣吧,我看還是我出去看看。”見他人面現難色,鈐玲瓏略略思考一下,主動請纓。

  “這……合適嗎?”倉直看看鈴玲瓏,遲疑道。

  “是呀,小瓏她也應該是被記錄的,說不定她回傢的時候,力察大叔和鈴娘已經……”倉蟻話說瞭一半,便在眾目睽睽下識趣地縮瞭回去。

  “我看我可以。”鈴玲瓏想瞭想,緩緩說道。

  眾人目光立刻一齊轉向她。

  “為什麼?”倉直關切問道。

  “因為兩個原因……”鈴玲瓏離開眾人,一面向石洞另一端踱去,一面輕聲說著:“第一個原因,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是帶著任務跟教官一道回來的,軍方暫時應該不會把我怎麼樣;第二個原因,便是如果萬一出事的話,我想有一個人可以有能力救我。”

  “什麼人?”眾人條件反射地齊聲問道。

  “就是目前在熠京名氣如日中天的天開語將軍!”鈴玲瓏的語氣中充滿瞭強烈的自信,而且在提到“天開語”這一名字時,她的眸中閃現出瞭異樣的光輝——如果這種光輝被情根深種的倉直看到的話,隻怕他當時便會心中錘撞……

  “是他?”倉重皺瞭皺眉。

  “是的,”鈐玲瓏語氣肯定地應道。

  “呀,那個天開語將軍我知道的啦!他好有本事的,而且聽傳聞他還沒什麼架子,經常與民眾接觸,為民眾說話呢!”倉蟻立刻擺出一付無所不知的神情,唾沫橫飛地描述起天開語的“事跡”來,甚更連他的模樣也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天開語將軍在熠京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他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過的——當然,天開語在熠京做過的那些公開之事,由他嘴裡出來時,早已經誇大瞭數倍,隻怕以天開語這等老臉皮厚之人聽瞭也會臉紅片刻。

  “好瞭,說完瞭嗎?”等到倉蟻用力咽下一口口水之後,倉妤終於語含譏誚、目光斜睨地問道。

  “……完瞭……”倉蟻登時自尊心大受創傷,偏這“重創”他心靈之人,又是夥伴們的紅顏妙女,即便他心中再堵得慌,也隻能生生咽下瞭塊壘也。

  “倉蟻你說這麼多,跟我們的事情有什麼關系嗎?唉……你總也改不瞭浮誇的毛病!對瞭小瓏,你說的那位天開語將軍,是否與你相識呢?”倉直喝斥瞭倉蟻一句,便深入詢問鈴玲瓏。

  “天開語將軍與我隻有短暫接觸,但是卻與我們的一位教官關系極為密切,我們的那位教官,其實已經同天將軍有姻妻之份瞭。”鈴玲瓏轉過身來,眨著一雙大眼睛對眾人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倉妤長長籲瞭口氣,點瞭點頭。

  “有這層關系,的確好辦多瞭。”倉重也認可地連連點頭。

  “那我們大傢豈不是有救瞭?”倉麻終於可以插上話來,一時手舞足蹈,樣子頗為憨趣。

  “但是……那位天將軍可是持重守規之人呢?”倉直深深看瞭鈴玲瓏一眼,話中有話道。

  “當然不是,天將軍他……”倉蟻立刻又活躍起來,隻不過話剛講一半,便在倉直的白眼中吞瞭回去。

  “倉直大哥您不用擔心,其實天開語將軍的為人十分灑脫,並不像尋常軍職人員那樣拘謹,是我們學員的偶像呢!”鈴玲瓏眼中透出由衷神往,令倉直看瞭心中暗生不安。

  “咳……是嗎?那就最好瞭……”倉直忙輕咳一聲,掩飾心情的浮動。

  “那好吧,就由我跟小瓏一起回去好瞭,萬一有事情,兩個女孩子間也好照應。”倉妤這時似下瞭決心,上前一把拉住鈴玲瓏的手,對同伴道。

  “這……很危險的,小妤你……”倉重馬上緊張起來,忍不住抓住瞭倉妤的另一隻手。

  “放心好瞭,我相信小瓏的判斷,而且若我們真的要躲在地下的話,也得做一些儲備方面的準備。”倉妤分析道。

  “那……就這樣吧!”倉重頗有些拿得起放得下的氣魄,僅僅猶豫瞭一下,便毅然放手。

  “好,那就這麼決定瞭!”倉直最為爽直,見狀再也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大手一揮,便進行瞭宣佈,跟著鈴玲瓏和倉妤便開始做出發的準備。

  “要不要……我跟在後面?”見二女就要離開,倉蟻遲疑瞭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不用瞭,小蟻你的樣子太顯眼,平時在夜裡嚇唬人還可以,要是辦正事,隻怕會有所耽誤。”倉直立刻搖頭拒絕。

  “嘿嘿,小蟻你不要以為靈活就可以,其實我們兩個也不過彼此彼此……”倉麻靠在石壁上,不忘記及時揶揄倉蟻一番。

  “哼!你!”倉蟻恨恨地瞪瞭倉麻一眼,隻得一甩手,悻悻走回石洞裡面。

  “好瞭,你們去吧,千萬小心!”倉直、倉重看瞭看倉蟻,然後回過頭來叮囑各自的心上人。

  “知道,我們會的,”鈴玲瓏與倉妤應瞭聲,倉妤甚至還湊上前去親瞭倉重一下,徒令倉直心情鬱悶瞭一番——鈐玲瓏早頭也不回地貓腰鉆出瞭石洞……

  借助大地的掩護,天開語如同幽靈一般緊躡在倉皇逃離的飛警之後,直到滿天的星光灑落眼內。

  在大地磁能的幫助下,在地下巖石的掩護下,“透形幻影”令天開語如同水中的魚兒一樣,沒有受到半點阻礙,輕松地完成瞭對飛警的追蹤而不被發現?

  但是現在不一樣,因為那些飛警回到瞭地面,而且要駕馭各自的沖揚離去——

  自己如何可以繼續保持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跟蹤他們呢?

  他隻能以“透形幻影”的形態方式藏匿或出現,卻無法真正隱去身之色相,所以如何在毫無遮攔的環境裡掩人耳目便成瞭問題,眼看那些飛警越飛越遠,天開語終於下定決心,以最原始但或許也是最管用的辦法繼續自己的行動。

  一陣風掠過,天開語縹緲的身形便有如煙霧一般輕揚而上,隨後本身力場與大地磁能間陡生斥力,他那虛幻的身形頓時有若一縷流星殘尾,由地面反向逆空而行,直射向即將消失在夜空中的飛警隊伍……

  “什麼?行動失敗,遇到瞭神秘高手——像是暗黑武者?”在一問封閉廳室內,一個身著將軍制服的男子臉色凝重,直聲斥問眼前一排手下。在他的面前正閃爍著倉直和鈐玲瓏等人的形象資料。

  “是……那人實在很是神秘……不但修為驚人,而且不見形影,似乎對地下環境生活十分的熟悉,所以才隱匿得令我們無法發現他躲在哪裡……”已經恢復清醒的飛警隊長顫聲回答道。

  “是嗎?這麼說來,那個秘典果然與暗住民有關瞭。”將軍臉色愈發沉重下來。

  “這……應該是的……”飛警隊長遲疑片刻,點頭低聲應道。

  “哼,這就是那些與暗住民有關連的小混混嗎?”將軍的目光轉向全息影像,審視著倉直等人。

  “是的……”飛警隊長膘一跟影像,連忙點頭。

  “還有,這個女孩子,自稱是軍方學員是嗎?”將軍望著鈴玲瓏的影像冷笑道。

  “是……”飛警隊長用力點頭。

  “好瞭,你們可以下去瞭。”將軍問到這裡,一揮手,命飛警隊長離開。

  飛警隊長前腳剛走,廳室一角的門便悄然打開,一個人影出現在燈光下——正是天開語的對頭梵衣色。

  “這女孩的身份是真的嗎?”甫一出現,梵衣色便提出問題,顯示出他與將軍的關系相當熟稔。

  “是真的,中心資料顯示,她是我們無名島秘密訓教基地的學員,是‘東傲’基地的,名叫鈴玲瓏,籍屬熠都六十二區,乃是貧民居住區。不過她的武道天賦還算可以,通過瞭必要的測試。”將軍點頭答道。

  “她怎麼會出現在熠都的?不是說無名島最近出瞭不少事故,幾乎封島瞭嗎?”

  梵衣色疑問道,目光仔細打量著影像中的每一個人,最後停在瞭倉蟻的臉上。

  “不錯,不過她是隨教官回熠京求援的。”將軍答道。

  “這麼說來,她就不一定會與暗黑世界的人有關系瞭,很可能她出現在事發現場是個意外。”梵衣色的思維也相當敏銳,立刻做出瞭判斷。

  “但是既然她在現場,那麼就與這件事情脫不瞭關系,我們得立刻去人,將此次事件相關人員的社會關系全部監控!”將軍面色冷冷道。

  “那是自然。”梵衣色點頭道。

  “哼,想不到秘典的部分果然流落民間,甚至還有可能被暗黑世界獲得,看來我們的麻煩是一個接一個!”將軍語氣中帶著暴戾說道。

  “不錯,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催促這一切快速發生。那個天小子居然也算得一號人物瞭!”梵衣色對天開語始終耿耿於懷。

  “怎麼?衣色將軍仍然不肯放過他嗎?要知道他現在可是院尊面前的紅人啊!況且他還擁有月亮城一半的權力——嘿,其實若果離大老仍然避世,他甚至可能掌握瞭全部月亮城的力量!”將軍提醒梵衣色道。

  “但是,現在一來他人生死未卜,不知道經過‘虹化’之後能否仍活在世上?二來即便他活著,但人不在月亮城,又豈能掌握月亮城的大權呢?此時月亮城的真正首腦,已經被另一個年輕人所替代,而他已與衣色侄女結姻……”梵衣色冷笑著搖頭說著,頓瞭頓接著道:“剛才他還與本人通過話,表示願意全力配合熠都,將天小子在月亮城的影響逐步鏟除!”

  “哦?是嗎?你是說卓楚瞑那小子嗎?唔,他的手段的確讓人大開眼界,實在是一個善於用勢造勢的傢夥,在年輕一輩的將領中,像他這樣機巧多變的,確是罕有——以前我們倒是忽視瞭他,以為他不過一介花花紈絝。”

  “哼,利字當頭,再蠢的人也會變得聰明,更何況他從來隱忍呢?其實本督早就看出他的野心,隻不過當時沒有找到利用的地方,現在看來,時機應該到瞭!”

  梵衣色說著得意地笑瞭起來。

  “說得對,我們正是要利用他,來打消天小子的勢力——他冒得也太快瞭,並且張狂無形,聽說他正試圖拉攏主席團某人,隻可惜他忘記瞭:他在熠都的根基太淺,有什麼人敢真心投靠呢?”將軍也冷笑道。

  “正是如此。”梵衣色臉上露出不屑神情,道:“他以為隻要攀住四大院尊就一切都可以瞭嗎?孰不知時代在進步,我們有瞭秘典,隻怕四大院尊在不久的將來,也得乖乖地順應形勢,服從真正的領導者——主席團吧!”

  “對瞭,我們西星的聯絡人怎麼樣,有消息瞭嗎?”將軍與梵衣色大笑一陣後轉換瞭話題,

  “豈止有消息,而且消息簡直好得不得瞭!”梵衣色一貫蒼白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紅暈,道:“西星方面的權力核心已經達成共識,同意協助我們實施‘叛天’計畫!”

  “那太好瞭!果然,‘太羲’計算得沒有錯,勝利的概率是向著我們一方的。”

  將軍也興奮得雙眼放光,雙掌搓個不停。

  “是啊,那可是我們大熠最強大的生物智庫,它的計算絕不會出錯的。”梵衣色點頭贊同,卻又提醒將軍:“可是它關於天小子的計算,卻不能不註意。”

  將軍臉色瞬間恢復凝重:“不錯……真是奇怪,‘太羲’居然計算出他會平安回來……”

  梵衣色眉頭微皺:“是啊,那小子的能力著實很奇怪,層出不窮,似乎總能搞出點新花樣來——據分析,那小子一定已經同他的妻子們聯絡過瞭,否則為何她們忽然就變得安靜下來呢?卓楚瞑剛才通話時也暗示:很可能他的師尊已經無恙歸來。”

  將軍道:“嗯,這種可能性極大。哼!我就不相信,經歷瞭傳說中的‘虹化’,他還能毫發無傷地回來?”

  梵衣色點頭:“是啊,如果真是那樣,恐怕四大院尊的實力也不及他瞭!我估計他多少會受到傷害。”

  將軍嘆口氣:“希望如此,最好他回不來才好。”

  梵衣色道:“暫時先不管他瞭,這小子身上的變數太多,還是先把那幾個小孩子的事情辦瞭吧!”

  將軍點頭道:“正是,你回頭去下指令吧!”

  梵衣色立刻立正挺身:“是!”

  就在這時,單向監聽器傳來門外一陣騷亂聲。

  “怎麼回事?”將軍一皺眉,打開音訊傳達低聲喝道。

  “報告將軍,我們……我們的一個隊員他……他失蹤瞭……”回答的正是飛警隊長。

  “什麼!失蹤瞭?”將軍一驚,目光轉向梵衣色。

  梵衣色立刻領會,微頷一下首,道:“衣色這就去看看!”說畢人大步向門外走去。

  仰躺在卷雲狀的高峨屋頂,默默地看著滿天星鬥,天開語回想著剛才聽到的對話,全然不將身下亂作一團的官邸放在心上。

  ——看來卓楚瞑真的開始步上霸主的征途,因為他學會瞭爾虞我詐,甚至拿他這個師尊進行交易……

  ——從梵衣色跟那個將軍——碩思蒼源大將的對話可以得知,《菩提大典》現在正分成幾個部分流傳:首先是熠京以主席團為代表的軍方,他們無疑獲得瞭最大的部分,因為從其語氣中可以得知,他們正在秘密培養一批高手;其次便是東熠的民間,這從軍方緊密搜查涉及倉直等居住的貧民區便可得知;再就是可能暗住民那裡也有一些。

  ——真是很奇隆,本來令四大院尊獲益匪淺的《菩提大典》,為何會四散流落呢?難道說,這《菩提大典》有多份?或者說有厲害人物從四大院尊那裡盜走瞭,但這種可能性太低,須知以四大院尊的實力,以及對《菩提大典》的認知,他們是可毀掉《菩提大典》也不會讓他人覬覦一眼的,——毫無疑問,梵衣色與碩思蒼源大將口中的“叛天”計畫,是針對四大院尊而來的,並且這個計畫因著西星的介入,正在迅速付諸實施,隻不知“七海獠”可有參與其中……

  想到“七海獠”,天開語忽心中一動,記起瞭“七海撩”曾經說過如何召喚他的方法,情不自禁摸到瞭右手中指,在那指根處表皮,正微微鼓起一圈,便似骨節環狀膨起,隨著他的輕輕摩挲,一枚瑩潤光亮的金屬環浮現表皮,正是那“海精衛”形成的“噬心指環”。

  心中略作沉吟,天開語立刻騰空而起,虛緲身形淡煙般向大海方向射去……

  “媽的,怎麼會這樣?難道說那個神秘人潛到瞭本將軍傢中嗎?”咆哮聲中,碩思蒼源大將巨掌掃過,那渾身簌簌發抖的飛警登時一顆頭顱飛離瞭頸項,腔中鮮血立時飛濺數尺,形狀甚為猙獰可怖。他正是被天開語自身後擊昏,再行掉包潛入碩思蒼源大將官邸的飛警,可憐天開語這一趟潛行匿跡,平白送瞭一條無辜人命。

  “……職……職下沒有找到有人……潛入的跡象……”飛警隊長早已經汗如雨下,軟在地下無法爬起瞭。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失誤,竟會帶來如此嚴重的後果。要命的是,那個神秘的疑似暗住民的人還會隱形……

  “算瞭,將軍不必斥責他瞭。既然沒有異常跡象,那麼那人想必未能進入這裡。再說瞭,如果那人真會隱形的話,也就不必替身更衣瞭。”梵衣色在旁勸道。

  其實他心中此刻正生出強烈的不安——那個人,會否就是天開語呢?

  “哼!平日裡真是白養你們瞭!竟然被人跟蹤都不知道!”聽瞭梵衣色的解說,碩思蒼源心下略安,但仍惱怒不已、

  “是是……職下知罪,職下知罪……”那飛警隊長叩首連連,面前的石板地面已經撞出一攤血跡瞭。

  “滾!還不繼續檢查!”碩思蒼源大吼道。

  “是是是……”飛警隊長如逢大赦,連忙連滾帶爬逃離。

  “算瞭將軍,又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呢?不過目前熠京的警憲戰力的確有些令人擔心。”停瞭下,見碩思蒼源大將註意傾聽,梵衣色繼續說道,“所以,衣色建議,不若在即將到來的‘震旦之約’之前,先行舉辦一場武道競技,名曰‘資格賽’,同時高額薪俸獎勵勝者,以此選拔一批各地高手參軍。”

  碩思蒼源大將沉吟片刻,道:“這方法倒是不錯,但隻怕各地人心不齊。到時不為所用就麻煩瞭。”

  梵衣邑笑道:“正所謂‘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真正不為利益所動者,除非神聖賢人;就連四大院尊都擺脫不瞭利字誘惑,又何況常人呢?隻要利祿夠重,相信所謂的‘高人’總會俯首貼耳的。”

  碩思蒼源大將點點頭:“此話不假,那就這麼辦吧!對瞭,既然要搞,索性把它搞大,范圍不要限制。你回頭就擬個方案,由本將軍來上報主席團,相信不日便可施行瞭。”

  梵衣色連忙躬身:“是,衣色這就去辦。”說話間,眼中飛速掠過一抹詭笑。

  立身孤峭礁巖,眼望腳下茫茫大海,耳聽驚濤擊礁怒吼,天開語衫擺發亂,臉上閃現隱隱電弧,兩顆眼眸更似炸裂的雷光,進出道道精芒,那形象根本不似人形,倒像天地間誕生的魔王。

  “海獠,你聽到瞭嗎?我在召喚你……”低低沉吟苦,天開語心神貫註到右手中指的“噬心指環”內,對著翻騰的大海發出心靈呼喚。

  異象陡生——

  就在天開語對著“噬心指環”召喚“七海獠”時,原本腳下礁巖騰激的波濤,竟迅速平復下去,並且以整個孤峭礁巖為中心半哩海域,水勢立刻變得平緩,繼而如鏡般平靜,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水下作祟。

  天開語心中湧出激動,他知道,隻有底部湧現強大暗流的海面,才會出現這種水平如鏡的景象;換言之,此刻這礁巖下的海域裡正有巨大威力的海底生物出現!

  果然,就在天開語做出結論的同一時刻,那如鏡般平整光滑的海面,居然突地升高起來,就似下方有一股力量在托舉一樣,整體平平升起,並且高度不斷增加,到最後幾乎與天開語立腳之處相當!

  見此異象,天開語不動聲色,但那“噬心指環”卻本能地起瞭作用,一股灼熱的能量開始蘇醒,並且迅速蔓延至天開語的全身,微微露出冷笑,天開語心門大開,頃刻間,“海陽大帝”的靈識殘片在他識海浮現——

  “轟——”

  一聲巨響,隻見那原本與天開語落腳處齊平的海面,突然暴發,立時騰起數十公尺!

  但與此同時,天開語的身體也開始急劇發生變化:他的整個身體也陡然暴長數倍,並且須發賁張、炬目噴火,頭額椅角崢嶸,渾身金鱗綻放——他竟在瞬間示現瞭“海陽大帝”的形象!

  無量霸氣在轉眼間急劇生長彌漫,並在以天開語為中心的區域卷起瞭強力漩渦,直帶得那高高漲立的海潮不由自主地跟著旋轉起來。

  “嗚嗚”的哀號聲立刻從漩渦中傳出,雖是簡單的聲音,但天開語的心靈卻奇妙地聽懂瞭那聲音的意思:“不……啊……海陽大神您饒瞭我們吧……我們不……不知道是您……”

  冷哼一聲,天開語喝斥道:“好大膽子,竟然敢試探本大帝的深淺!看來你們的修行也到劫數瞭!”開口時,那聲音竟異常粗重沉狠,而心中更是清晰地顯現出瞭藏身於海水中的生物形象:正是前番聽從“七海獠”號令,在“黑巖塔”興風作浪的海怪!更為精彩的是,天開語的腦中竟然神奇地浮現出瞭這些海怪有生以來的各種資料。

  他終於醒悟,這便是“海陽大帝”神識記憶中的東西,那些海怪都是“海陽大帝”這個偉大的生命所衍生,所以他才會藉由那靈識殘片,本能地獲知這些海怪的來歷。

  再次冷哼一聲,天開語以心禦力,磁電能量應念而生,轉瞬間便有數道藍色爆裂電弧激入海水中——

  “啊——”慘叫立刻不絕於耳,而那原本圍繞天開語旋轉的海渦,也猝然崩坍,在“轟隆隆”的巨響聲中墜落大海,濺起的海濤甚至淹沒瞭屹立礁巖之頂的天開語。

  在砸出無數雪似的碎沫之後,腳下的大海終於重新恢復瞭原本的奔騰。

  天開語也形態復原,隻是身上的衣衫已經因身體曾經的暴脹而片片碎裂。

  在貼身力場的護衛下,淹沒天開語的海水縷縷而下,順著他的每一根發絲滴落,而他殘破衣衫上的海水,也好似遇到油浸一般珠滑淌下,沒有在衣衫上留下半點濕痕,

  緩緩地坐下,天開語把玩著中指的“噬心指環”,似自言自語道:“想不到吧,現在本大帝同時擁有瞭天神的大雷力量,所以不但整個大海是我的,不久的將來,整個天空都將歸屬於我!”他說這話時,心中充滿瞭不確定感,似乎這些話有一半是玩笑,有一半是發自由衷的期望。

  礁下的海水再次異動。

  不過這回海水卻僅僅形成瞭一個大小不一的漩渦。

  幾乎是本能的,天開語感到自己的目光彷佛穿透瞭翻滾的海水,看到瞭漩渦下面,

  他看到,在那一個個漩渦之下,除去那些受他電擊的晦怪,居然還有一尾尾美麗的女性鱗人!而那些漩渦,便是魚人們紗鰭長尾攪弄出來的。

  突地,他看到那最大的一個漩渦中激起一股水泉,從中彈出一尾鱗人——

  “偉大的父神啊,請您原諒子民的無知,無法認清您神妙力量的變化……”虔誠哀告間,她雪白修長的雙臂捧起,向天開語捧上一襲雪白的袍狀織物,“這是由您的子民以‘海靈綃’織就的陋服,希望這微不足道的彌補可以略息父神您的雷霆之怒……”她一邊說著,一邊借水泉浪花的力量匍匐到天開語的面前,全身著地,雙臂前伸,把那由什麼“海靈綃”織就的袍服遞向天開語。

  浪花散去落回海中,天開語看到,這原本紗鰭長尾的鱗女,已經恢復瞭人形。

  那赤裸的胴體極是腴潤窈窕,分明是個絕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