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烈燧陽的官邸,天開語並沒有立刻回海邊的傢中,而是在空中慢慢地飛翔瞭一會兒,間中還遇到過幾隊飛警,隻不過這些飛警的自動射線隔空掃瞄檢驗瞭他隨身攜帶的紀牌後,立刻對他的身份肅然起敬,並且滿臉敬畏和羨慕地列隊讓他通過瞭,沒有像查克那個有意挑釁的傢夥般無禮。
但是天開語已經不願意多在空中逗留。與其他地方相比,熠京的空中管制太嚴,根本就讓人失去自由翱翔的樂趣。
如一陣輕風,他突然出現在大街的人群中,在周圍的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已經沒入瞭熙熙人流。
在服飾店裡替換瞭身上的軍服後,天開語找到一條小巷裡的味飲歷,選擇瞭一個僻靜的位置,叫瞭一筒“辛入香”,便坐下淺酌起來。
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世代,他都喜歡帶有辛辣味道的飲品,或許是這種沖鼻沁心的氣味可以令他保持清醒,抑或那在百味之中獨特尖銳的味感令他欣賞,盡管累次轉世都沾染或改變瞭不同的習性,但這一愛好,他始終沒有動搖過——
也許這便是一種靈魂的執著?
他要整理一下思路,並且借助“辛入香”來舒緩。
白天的映像逐一回鎮,然後淡去。
——雅兒……
豐辣灼熱的液體滾滾入喉,他忍不住呻吟瞭一聲,眼前浮現一層朦朧。
這魂牽夢繞的女人,始終令他今生的心情無法平靜。
為瞭什麼?
隻為瞭她的泣血情眸。
他不得不承認,無論自己的內在修為如何的高深,仍無法擺脫對她的思戀,或許,這是另一種自知之明?
在下午,他已經從與烈燧陽的交談中瞭解到瞭雅兒的過去,並且知道瞭烈雪二人的感情糾葛,以及雪漫雅為何會單思這與自己年齡相差如此之巨的將軍。
人類的感情有時候的確很簡單,而且具有盲目性——它往往會因為某個觸動心靈的小小原因,便產生擴大;更經常由於自身的脆弱而失去天性的防線,如飛蛾撲火般地投入。
雅兒的前任男友,便是在烈燧陽偶爾一次的意外中被她放棄的。
在那次意外中,被飛警通緝的一批暗住民突然出現在繁華的街道上,並且挾持瞭當時修為尚淺的雅兒,就在眾人束手無策時,威風凜凜的烈燧陽從天而降,上演瞭一出傳聞中屢見不鮮的“英雄救美”劇,那一幕從此在青春少女雪漫雅的心目中留下瞭難以磨滅的印象。
當然,那時的雅兒,無一例外地與平常的女孩子一樣,會對英雄景仰崇拜,並且幾乎立刻就發狂地迷上瞭烈燧陽,棄自己的男友不顧,向他發起瞭愛情攻勢。
不過很可惜,那個時候的烈燧陽已經成婚,並且深愛著自己的妻兒,對這個自己救的鮮花般少女沒有產生任何的感覺。
但雪漫雅還是與烈燧陽再次相遇瞭。
然而人類的逆反心理往往在這種情況下會發揮到極致,許多讓人扼腕的單戀故事也因此而發生——雪漫雅為瞭能夠與自己仰慕的男子相遇,竟不惜改變學業,毅然從軍行武。隻嘆她的努力卻仍然付諸流水,除卻徒然被分配到無名島外,反而與烈燧陽相隔更遠瞭……
人類的感情就是這樣的奇怪,越是被阻隔、被冷落,往往越會濃烈熾熱。分開的時間越久,雪漫雅反而對烈燧陽愈發地相思,而這種相思,在“平虜”的那次晉測再遇烈燧陽時,達到瞭渲泄的巔峰。
但故事最有意思的部分也在這時候發生瞭:由於天開語那時正好適時介入,在恍惚中雪漫雅將侵犯她的大男孩當做瞭烈燧陽,在一番痛快淋漓的情欲釋放後,感情竟然峰回路轉,多年的相思在頃刻問悉數轉移到瞭以卑鄙手段占有她的天開語身上!
甜蜜的微笑從天開語的嘴角蕩漾開來。
——雅兒,今生恐怕你是註定要離不開我瞭……
那最初的一幕就仿佛昨天才發生一般,再次浮現在天開語的眼前,那噴火的胴體似乎又在招惹他的欲望神經。
——不行,遲早一定要將雅兒調回身邊,否則日子當真過得太豐苦……
天開語一仰脖,杯中的“辛入香”又是一飲而盡,下定瞭這個決心。
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一股幽濃的香氣漫卷飄來,緊跟著一個甜膩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先生,這裡可以坐嗎?”
他抬頭,眼前出現瞭一個嬌艷嫵媚的女子。
微皺瞭下眉,天開語知道自己遇到瞭什麼事情。
眼前出現的,無疑是個以媚為生的女人。
“當然可以,請坐吧!”不知為什麼,天開語改變瞭離開的打算,重新坐瞭下來——他忽然有種回到前世那種荒唐生活的溫暖感覺,而這股溫暖的感覺,就是眼前這女子帶來的。
女子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面前的男子是如此地年輕——當然,他的眼眸中是充滿瞭成熟的。:“對不起,我……”本能地,她打瞭退堂鼓。她知道,引誘這樣年齡的年輕男子,被飛警抓到的話,會遭到相當嚴重懲罰的,尤其是她的身份根本見不得光。
“怎麼?擔心被發現嗎?”天開語嘴角彎起古怪的笑容,目光如利箭般直刺眼前女子的一對幽藍瞳眸之中,好似要將她的靈魂給掏出一樣。
“我……”女子登時渾身劇顫,驚駭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的心中已經生出逃跑的念頭瞭!可是像中瞭邪似地,她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運動!
收回邪魅的目光,天開語微微搖瞭搖頭——這個女人的心靈實在太淺,不值得一探——她僅僅是個普通的貨媚風塵而已。
“你想怎麼結算?”天開語直截瞭當地說道,一面手中把玩著杯盞。杯盞在他的手中,好像有瞭生命一樣,靈活地轉動粘連在他的指間。
“我……”女子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面前男子的手上,又不知不覺地被那精巧細膩的把戲給吸引住瞭。
天開語不禁微微一嘆——如此容易為外物所誘,真是個隨波逐流的浮萍。
“哧——”那精瓷的杯盞倏然由重重幻影頓作實形,握在瞭天開語的手中,但僅僅保留瞭眨眼的完整,便化作瞭一蓬細沙,從他的指縫中屑屑落下。
眼中露出驚恐警戒的神情,女子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
又是一聲輕嘆,天開語目光轉柔,語氣溫和道:“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想在哪裡呢?地點由你選擇。”他感覺自己對眼前風塵女子的興趣開始漸漸淡去,便盡量提起精神。
女子的嘴形僅僅表達瞭個“我”的樣子,便哽住瞭似地,沒有能夠說下去。
看來她受到的驚嚇的確夠大的。
天開語皺起瞭眉頭:就這個樣子,隻怕在床上也不會表現得令自己滿意的!
他正想索性離開這女子時,卻忽然聽到味飲厝裡傳來一片騷動。
——出瞭什麼事情?
天開語立刻本能地惕然,那與大地鎖為一體的能量也即時發動,緊貼在每一條衣褶中,剎那間在體表形成瞭一層堅密的護罩。
振動的地磁波紋告訴他,那騷動來自於味飲厝的門口,但現在已經到瞭裡面…
…唔,已經到瞭他這裡瞭……
——什麼意思?難道是針對老子的嗎?嘻,不知道又出什麼事情,不會是傲霜紅弄的鬼吧……
天開語心中反射性地想到瞭傲霜紅這個妖婆。
“就是她!終於找到瞭!就是她!”
“快!快把她抓住!”
“不要讓她跑瞭!”
“你們把後路堵上!”
“快扔電索!”
如疾風暴雨般,一群彪形大漢闈到瞭天開語和那女子的面前,並且在吵嚷聲中迅速形成包圍陣勢——從他們能夠在如此狹小的室內空間,都快速麻利地組成模樣周全的陣勢而不亂一絲一毫,便可知道這些人的訓練如何的精良有素,準備是何等的充分瞭!
定睛看時,天開語已然認出,這些不速之客乃是一隊城市飛警。
當然,他也從這些人的語氣中判斷出,這包圍之勢不是針對他的,而是來對付他對面的美貌女於。
不過很顯然,這些飛警的矛頭也指向瞭他,因為那虎視眈眈的殺氣也把他籠罩瞭。
目光轉向對面的女子,天開語看到,她的眼睛裡已經充滿瞭絕望。
也許是先前天開語太讓這女子驚駭,她失去瞭應有的警覺,結果直到現在被飛警包圍,她仍沒有來得及做出必要的防衛反應。
“抓住瞭!”隨著一聲歡呼,一條“滋滋”作響的電索倏然展開,在頃刻間將、已經木然灰心的女子豐豐縛住,而在幾乎同一時問,另一條電索也將天開語束縛起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天開語皺著眉頭,不悅地斥道。
“對不起,我們懷疑你是她的同夥!”一個大漢從眾飛警中定出,目光威嚴地看著天開語道。看來他是這隊飛警的首領瞭。
“哦,是這樣的……”天開語點點頭,看到對面的女子一動也不動,仍一臉的慘然,不禁心中頗有些不忍。“你們可以問她。”他以下頷示意那個女子的方向道。
“……我不認識他。”原本在天開語的詭異手段逼壓下一直無法正常說話的女子終於開口瞭,但聲音卻是澀啞艱難。
“真的嗎?真的不認識嗎?我看未必!”那飛警隊長冷笑一聲,大步走到天開語的面前,道:“隻要搜一下你身上,就知道你是否是她同黨瞭!”說畢巨爪逕自伸向天開語胸前,“哧拉”一聲,動作粗暴地一把撕開瞭他的衣襟!
天開語心中堅冰,也不作聲,隻冷冷地看著面前之人所為。
“不關他事,真的不關他事……他……他隻是要與我尋歡之人……你們快些放瞭他……”這時那女子悲呼道,居然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想到不要牽連到無關之人。
天開語立時對她刮目相看!
想不到這靈魂如此淺鄙的女子,能夠表現出這種大丈夫的氣概!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獲得輕罰的最好、最直接辦法便是找個人來分擔罪責,但她卻沒有這麼做,而且是半點沒有遲疑地為別人開脫!
“嘿,不要這樣說瞭,今晚隻要跟你講上一句話的人,隻怕都不會脫得瞭關系——喂,你們當真不查一下抓的人是誰嗎?”天開語向那女子說完後,又轉向眼前動粗的飛警隊長,提醒他驗明“人犯”正身。
這時味飲厝裡已經有不少人正偷偷地向這裡窺視瞭,所幸天開語一開始選擇的位置就靠裡,現在又被飛警團團圍住,一時之間倒也不虞被人看到自己的面貌——若是他這個將軍傳出去被飛警捉住,那可就糗大瞭。
“查身份?”大漢飛警隊長怔瞭一下,暫時停止瞭對天開語的搜身,上下打量;他一番,想瞭想,才對身後手下揮手道:“把紀牌檢測儀拿來!”
身後隊伍中立刻有一人出列,將一柄儀器遞將過來。
大漢隊長接過儀器,啟動開關,剛剛指向天開語,天開語身懷的紀牌便與儀器聯系上瞭,緊跟著那儀器便靈敏地跳出瞭一個大大的紅色警告訊息!
“什麼?”大漢隊長不禁吃驚失聲,“怎麼會這樣?”他立刻緊張道。
天開語這才哂然一笑。
他知道,那紅色警告之意,便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表示這被掃瞄檢測之人的職位已經不是飛警級別的武裝暴力可以侵犯的,那是高階職位的武者才擁有的資料鎖盧刀-.
“你……您是……”大漢隊長頓時顯得狼狽起來,有些口吃道,那看著天開語的目光也失去瞭先前的凌厲。
“你不要管我是誰,呃……總之就如她所說,這是個誤會。”天開語淡淡笑道,與此同時,束縛身上的電素也無聲無息地寸寸斷裂落下,“細細率率”地掉瞭一地——在他的絕世修為下,這種束縛根本就是兒戲,之於他沒有半點的威脅。
“你——”大漢隊長眼珠差點掉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這怎麼可能?如此堅韌的合金,再加上高壓強電,這人竟然可以毫發無損地脫身!
他是怎樣辦到的啊!
與自己的頭領一樣,那些飛警隊員也俱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瞭,一時之間人人忘記瞭呼吸,包圍圈內寂靜一片。
怱然間,眾人眼前掠過一片暗影,一個身子騰空而起,欲穿出包圍圈!
“呔!給我下來!”一聲叱喝,大漢隊長最先回過神來,雙臂暴伸,猛然間發動身形,競帶起一陣尖銳的破空風聲,硬生生地將那暗影截瞭下來!
眾人這才醒轉,連忙個個發動,重新將陣勢展開,將那人困住——原來這企圖逃脫之人,正是一旁的女子。她是見眾飛警被天開語的神奇力量吸引瞭註意力,覷瞭個空想逃掉的。
“嘿嘿,想溜?門都沒有!”暗夜香“今天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瞭——哼哼,辛苦瞭幾個月,數次被你脫身,這回可別想要花樣瞭!”大漢隊長一面警戒地;盯著那被他叫做“暗夜香”的女子,一面聚集全身功力,提防她再有所動作。
“好瞭,應該沒有本人的事情瞭,我可以定瞭嗎?唔,今晚還真是掃興啊!”
天開語這時已經不想再逗留下去,念及傢中千嬌百媚的愛奴禦安霏與俏麗可人的“十八花魅”,他隻想盡快回傢瞭。
“對不起,由於此事實在是關系重大,請這位先生暫時不要離開好嗎?”大漢隊長忙上前攔阻,不過此時的語氣神情卻已經恭敬瞭許多。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不過……”天開語一轉念,想到瞭一個人,便道:“你們等一下,我喊人來陪你們回去,她知道我住哪裡。”說畢也不理會大漢隊長欲言又止的樣子,自顧自啟動腕間的的通訊器,對已經回傢休息的貼身司秘蓮娜發出指令,命她即刻趕到現場來。
在等待蓮娜期間,天開語再次對“暗夜香”觀查瞭一番。說實話,他還是對她的秉義頗為贊佩的。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她一個身份如此低微的女子,居然可以保持人性的操守,實在是不容易。
天開語暗暗決定,自己一定要在能力所及之處幫助她。不論這個名叫“暗夜香”的女子觸犯瞭東熠的什麼律法,對他這個從不將秩序放在眼裡的異類來說,都沒有大不瞭的。
眼裡“暗夜香”緊閉著雙眼,臉上俱是死絕之意,看來她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瞭——究竟是什麼事情,能夠讓她做得這樣決絕呢?難道是……
天開語突地心頭一跳,想像著一些可能性:她會是來自“波切旬月”島的人嗎?抑或是那些時時反抗軍方的地下暗住民?還是“黑洞”分子?不不,這不可能,凡“黑洞”分子,個個都有一身詭異的修為,絕不會如此輕易便被捉住的……
當然,更多的可能性,應該是屬於尋常逃犯,但看她的樣子,怎麼也不像。
天開語知道,目前的新元世界,表面看來是繁榮無比,但其社會底層的暗流卻自新元創世紀以來就一直湧動不休,與場面上的軍隊政府鬥爭不止。因此若真要猜測的話,確是有無數可能性的。;在場的人各懷心思。那大漢隊長也疑懼戒備著,片刻不敢放松。眼前這年輕人,若是單從相貌衣著來看,隻不過是個與熠京許多時尚男子一類的人,但他適才所表現出來的裂索脫縛之驚人舉動,卻著實不應該是普通武者可以做到的,難道他會是“天武道院”的人?如果真是“天武道院”的人,那拘捕時的確是要考慮清楚;的,要知道,“天武道院”可是特立於熠京最高層的呀……
時間過瞭沒多久,蓮娜便匆匆趕來瞭。
乍一見眼前的陣勢,蓮娜著實嚇瞭一跳,以為總訓長出瞭什麼事情,待擠進人群見天開語安然無恙後,她才松瞭一口氣。
天開語也不多廢話,隻簡單把眼前的情況給蓮娜交待瞭一下,便抽身離開瞭。
那些飛警這時才明白,原來自己困住的,居然是一名將軍!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再攔阻天開語瞭,因為蓮娜司秘會跟他們回去作記錄。
雙足輕緩地落在墅前柔軟的沙灘上時,天開語的眼前還閃現著那個“暗夜香”絕望堅毅的臉容。
心中輕嘆一下,他向正在海灘上嬉戲、迎著自己奔來的眾殊張開瞭雙臂:“我回來瞭!”
一夜纏綿。
第二天一大早,天開語做瞭兩件事情:“件是詢問雪漫雅的調動事宜,一件便是召蓮娜前來,查問昨夜事情的進展。
很煩人的是,雅兒的調動仍未有進展,原因還是那個:無名島的機構實在特殊,除非有重大原因,一般來說是不可以任意調動人員的。
不過蓮娜的匯報卻讓天開語多少提起瞭些精神。
不出天開語所料,那個叫做“暗夜香”的風塵女子,果然是地下的暗住民,而且她的身份也非尋常人,乃是暗住民派駐地面的耳目,據說不久前剛剛參與瞭一項重大事件。
“那個”重大事件“,連飛警也不知道嗎?”天開語目光凝視著面前空無一物的桌案,對蓮娜問道。
“是。”蓮娜簡單卻肯定地答道。此時站在這年輕英武的總訓長面前,她感情正波瀾起伏,但司秘的職責卻令她努力保持著鎮定。
“會是什麼事情呢?”天開語不禁疑惑瞭。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飛警抓個把人實在是太普通不過瞭。可是每每眼前掠過“暗夜香”那張決絕的臉容,他便直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有什麼事情,會讓一個人連死都不懼呢?
——除非是信仰。
天開語肯定地下瞭這個論斷。
——那會是什麼信仰呢?
天開語忍不住猜測起來。
在目前新元世紀,由於物質的豐富發展,人類已經幾乎完全物質化瞭,若說崇拜,也隻會進行物欲崇拜,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精神方面的支柱。雖說融入每個人生活中的“天道”追求有些縹緲,但那也是有精確的數字量化的努力結果。至於上古舊元世紀的那些以精神寄托為主,可以存在於任何階層人類的宗教,則早已經消亡殆盡。目前所存在的所謂宗教,也不過是在軍武暴力控制下的一種團體,其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維護當前的社會秩序。
當然,從表面和宏觀上看,事情的確是這樣,但是天開語以其豐富的轉世經歷卻深深地知道,表面繁榮的下面乃至深處,卻是怎樣的一個實際——大量被新元科技認定為“劣等基因”的人類,被四處驅逐、懲罰,因而那大地深處的反抗暴動幾乎沒有一天停止過;不甘心自己民族文化就此淪亡的邊緣人類,躲避在條件惡劣的大地角落,繼續信奉自己的神明:以武力統治世界的思想,令得那些高階武者無一不幻想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世界的主宰而蠢蠢欲動……
——可是,暗住民會有什麼樣的宗教信仰呢?
天開語猜想著。他第一次對自己前生的考古工作產生瞭批評——如此重要的一個人類團體,自己居然沒有深入研究過!
“你說,他們甚至動用瞭”淘思機“來搜尋需要的資料?”天開語自桌後飄然而起,無聲無息地落到蓮娜面前,托起她俏美的下頷,俯身問道。
“嗯……”蓮娜立刻渾身激起一陣戰栗酥麻,聲音也抖動起來。
天開語不禁皺起眉頭。
這樣說來,那個女子還真是很重要的人物瞭。因為在新元,使用“淘思機”
可是一件禁忌的事情——若非經過嚴格審查和批準,擅用“淘思機”的話,會遭到嚴厲懲罰的!畢竟這種暴力破譯人腦記憶的行為會對當事人產生極大的傷害。
但是從那些飛警並沒有隱瞞對“暗夜香”動用“淘思機”來看,便可知道他們事先一定得到瞭批準手續。
“蓮娜,你怎麼看這件事呢?”天開語沉思著,隨口問道,同時大手下滑,習慣性地摸捏女司秘富有彈性的飽滿乳房。
“我……”蓮娜登時渾身劇顫,呼吸粗喘時乳峰已經迅速膨脹硬挺起來,變得敏感至極——偏生眼前這讓她敬愛的男人又要她回答問題,這著實令她感覺困難。
“我覺得……那女人一定是犯瞭重罪……”打瞭一個寒戰,蓮娜咽瞭口口水澀聲答道。這時她的總訓長正隔著薄軟筆挺的制服捏搓她腫脹敏感的乳頭。
望著身前被春情折磨的美麗司秘,天開語的心情忽然輕松起來。
“哦對瞭,那天的飛警真是你的男友嗎?他好像很不懂事啊!”天開語轉換瞭話題,笑著問蓮娜道。他的大手伸進瞭女司秘的內衣,直接撫摸她那豐滿光滑的乳房,享受那彈性十足的肉感。
“他……是啊,他不懂事……”蓮娜迷茫的眸中現出一抹痛苦和愧疚。撇開感情出現的危機,不論怎樣,男友對一名將軍那樣的態度總是不對的。
天開語挑瞭挑眉梢,大手離開蓮娜的身體,轉身負手而立,望著隨他意念而變幻的空間影像道:“不過你放心,天某是不會責怪他的——對瞭,他後來找過你吧?”
“嗯……不過蓮娜已經跟他解釋清楚瞭,告訴他……”停頓瞭一下,蓮娜語氣低沉道:“蓮娜告訴他以後不要再來瞭……我和他的關系已經結束瞭。”
天開語笑笑,轉身望著她,道:“查克——對,他是叫查克吧?查克可是對你很專情的哦!”
蓮娜撇瞭撇嘴,道:“那倒是不會。其實查克的條件與一般年輕人相比,還是頗為優越的:不但職位不錯,便是傢世也很好,在熠京數得上來的。所以在他的身邊,一直都沒有缺少過漂亮的女孩子。”
天開語一笑,大有深意地註視著蓮娜的眼眸,道:“那你呢?是否身邊也從未沒有護花驕子呢?”
蓮娜先是臉一紅,隨即驚慌起來:“不不……那……那也是從前的事情瞭!在見到總訓長以後,蓮娜心裡就再沒有……”說到這裡,終是深感羞赧,聲音陡然低瞭下去。
天開語淡淡一笑,道:“蓮娜,你是個好女孩,會有自己的幸福的,不用太在意本總訓的感受。”天開語說的乃是實話,因他也的確將蓮娜看做一個身邊的玩物,並不預備護佑她一生。
“不要——”蓮娜登時大驚失色,臉上血色倏地褪得乾乾凈凈,慘白無比!
“蓮娜並不奢望總訓長怎樣對待,隻要總訓長能夠讓蓮娜一直跟隨在身邊,蓮娜就知足瞭!”眼淚一下湧出,蓮娜渾身冰涼顫聲哀叫道。對她來說,眼前這年輕的總訓長,無疑就是自己等待一生的王子,隻要能朝夕相見,即便是身邊浮雲,又如何呢?她已經深深地陷進瞭對上司的單戀。
定目看瞭這貼身司秘片刻,天開語臉上怱展現一片溫柔,伸出有力雙臂將蓮娜擁進瞭懷裡。“那好,如果你願意這樣的話,就一直做總訓長的司秘——就這樣下去好瞭。”
他在蓮娜耳邊柔聲安慰道。有人喜歡自己,總是一件好事,特別是不用自己煩心的人。
“嗯,嗯……”蓮娜拚命在天開語胸前點著頭,哽咽不止。
“好瞭,不要哭瞭。”天開語輕拍蓮娜後背安慰著她。“對瞭,你知道現在那個叫”暗夜香“的女子是由哪個部門羈管嗎?”天開語問道。像“暗夜香”這樣的人犯,應該是不會按照一般方式收押的。
“對不起總訓長,蓮娜沒有能力打聽更深一層的情報……昨晚蓮娜在做過記錄後,好不容易才拖延瞭一段時間,知道他們用瞭”淘思機“對付那女子。”蓮娜慚愧道。
“哦,是這樣。”天開語沉吟片刻,松開瞭蓮娜,捏捏她乳峰,然後飄回座裡,調出瞭有關熠京城市飛警的分佈資料。見蓮娜仍拘謹地站在原地,便微笑道:“來,到這裡來。”說著指瞭指自己身邊。
蓮娜心中立時喜不自勝,急忙快步來到天開語身邊。天開語笑著拍拍她高翹隆臀,她忙乖巧地在旁側單膝踞下,依偎在總訓長的身畔。
不查則已,越查,天開語越知道自己的判斷正確。
東熠的機密工作做得很好,是嚴格按照級別來定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所有名為密別的資料訊息都是開放的,因為隻要某人達到一定的職位級別,便可以一覽無遺地查看這個級別的檔:但有一點,這些檔都加瞭密級鎖定,任何人想要流覽的話,必須到資料中心閱覽,而不可以其他形式復制出去。到達相當級別後,這機密系統甚至對閱覽環境都會做出限定,比方說人員的級別、人數的控制等等。
由於在東熠,每個人都隨時隨身攜帶自己的紀牌——除卻一些特殊情況,比如遺忘或者身份保密者——否則行動會很不方便,因此機密系統的掃瞄檢測便會自動將閱覽人的身份回報資料處理中心,以進行甄別。如果發現此人身份不符,抑或身邊有不夠級別之人,系統就會拒絕訪問。
現在,天開語就此事所查的很多資料,都已經自動調整為偏振影像,以便縮小視覺角度,防止旁人窺視;而因為此時不夠級別的蓮娜依偎在天開語的身邊,已經進入瞭可視角度的范圍,所以系統便自動打出瞭拒絕的標記,並且提示天開語註意密級保障。
“想不到會這樣……”天開語低語瞭一聲,輕輕撫摸著蓮娜的香肩。
“蓮娜先退下吧?”蓮娜看著那紅色醒目的提示,有些臉紅地抬臉望著天開語,惴惴說道。
“好吧,你先回去。”天開語點點頭,並未看蓮娜一眼,目光仍註視著那紅色的提示。
蓮娜立即起身,俏無聲息地離開天開語,退出瞭房間。
天開語的臉色凝重而充滿疑惑。
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得這樣離奇。
資料邏輯分析顯示,他所查的“暗夜香”事件源頭核心,居然是熠京高層最為機密的案件之一!而在這個代號為“破滅”的案件中,“暗夜香”僅僅是諸多被抓;的極邊緣人犯之一!
究竟是為瞭什麼?這個“破滅”案件竟會牽連如此廣大?甚至還包括瞭幾名將軍!
是一部典籍。
一部據說可以改變人類歷史的典籍。
當然,僅僅從這個案件的代號中,便可以大致猜出,這個改變,應該是與毀滅、破壞之類有關的。
資料的機密程度極高,天開語以他超世代的頭腦和分析能力,才綜合瞭大量零碎資訊勉強得出以上的結論。
閉上眼睛,關掉面前的系統,天開語緩緩浮在半空,腦中靈光一閃,記憶中躍然出現瞭在“天堂島”偶爾聽到愛咪兒·羅·雯等幾個孩子提到的“菩提大典”。
——難道是它?
天開語心中一動,想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足以說明,“破滅”案件中的那部典籍,影響十分的廣大,已經弄得小孩子都知道瞭。
就在他心神集中地思考這件事時,忽然之間,他的腦海中響起瞭一個熟悉的嘆息聲!
——唉……
天開語猛地睜開雙眼,反射性地四周掃視一篇,與此同時那強大的磁電能量進爆而出,彌漫充塞瞭室內的每一處角落,以巨大的壓力逼迫著每一寸空間!
——咦?沒有人?
天開語一怔。
——但是剛才的聲音明明是聽到的呀,而且很熟悉……
天開語一下呆住,但隨後便喃喃自語道:“難道又是他……”
他已經知道,那個發出神秘嘆息的,正是怪老頭。
不過或許是修為和心靈有瞭極大的提升,現在他想到那個怪老頭的時候,心中的景仰已經減少瞭許多。
“是你嗎?你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嗎?”重新閉上眼睛,天開語在心中默默問道。他知道,怪老頭既然與羅雲不波和渡波羅嘆等齊,那麼他就一定會聽到自己的心聲。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
微皺瞭皺眉,天開語再次發出疑問的訊息,但得到的回應仍然是寂靜。
當然,天開語不會懷疑自己的聽覺。到瞭他這種修為層次,已經不會為幻覺所困擾瞭。
再次睜開眼睛,在他那可分辨“色之真相”的靈眸中,平常人看上去沒有一點異常的室內,正湧動膨脹著淡藍色的力量——大地的力量。
輕輕籲出一口氣,天開語緩緩落回座位:心念動下,那充溢房間每一處角落、密度集中的大地力量,頃刻問便回歸於大地,一切歸於平淡。
——怪老頭究竟想跟自己說什麼呢?為什麼僅僅嘆一聲氣,就消失瞭呢?
天開語苦笑瞭下,搖搖頭,不再思考。他知道,像怪老頭和羅雲不波這些數千歲齡的怪物,行事必定與當代不同,若要妄加猜測,隻能是徒勞無益。
但他更知道,怪老頭在這個時候發出心靈的傳音,肯定是有他的意義,因為怪老頭從不會無緣無故地做無聊的事情。
放下當前心事,天開語重新啟動瞭影像系統,開始瞭一天的工作。
“總訓長,您好!”
“將軍!”
“總訓長!”
“總訓長好!”
“將軍!”
在步入餐廳的時候,身邊路過的職下紛紛向天開語行禮,天開語則渾身自然而然地散發出領袖的氣質,溫然向眾人點頭致意。
“總訓長……”蓮娜乖巧地出現在天開語的身邊,嬌甜地輕喚一聲,緊跟著在她的身後閃出一名艷光四射的美婦來,正是禦安霏。
天開語雙眸頓時溢出一片溫柔:“安霏你來瞭。”
禦安霏用力點頭,美眸中蘊滿瞭濃濃情意:“恩。本來可以更早的,但是蓮娜說您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才到這時出來。”
這時蓮娜主動領路,將天開語和禦安霏帶往高階軍政人員專用的單問用餐。
在上升通道中,天開語簡單詢問瞭一下“十八花魅”上午的情況,又從蓮娜處瞭解到一些關於“暗夜香”事件的進展。
“看來進度得加快瞭……”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道,天開語跨出瞭通道。
“進度?”禦安霏和蓮娜一齊疑問瞭一聲,相互對視一眼,又同時搖搖頭表示不知。
“哦,沒什麼。”天開語笑著掩飾道。
他的思緒已經展開,已經想像著當“十八花魅”將來完成她們的使命和潛修,重新聚到一起時,那驚天動地的場景。
——唔,到那個時候,或許天道真的會徹底改變,人類真的會有回到“真我”的那一刻哩!
天開語心中想著,雙眸瞇起,太陽般燦爛的光芒卻進射瞭出來,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和振奮。
此時此刻,他的信心已經越來越足。強大的力量、靈種的預言、“靈犀竅”的神妙,無一下讓他憧憬未來。
當然,他也很清醒,那些不確定的負面力量和影響,也在以其相比肩的速度增長著,世界的動蕩也一天比一天加劇——連地底的妖物都出現瞭,人類的敵人已經不僅僅是自身瞭……
“天開語總訓長,果真是您呀!”一聲動聽的嬌音驀然響起。天開語抬頭看時,立刻眼前二兄,好似外面正午的太陽栘到餐廳來瞭一般!
約摸三十步左右的前方,正嬸嬸亭亭風情萬種地立著的歌之精靈、舞之魂魄——輝夜瑛妮夫人。
“天哪,是夫人呢!”蓮娜立時失聲低叫道。
“是她?”顯然對這藝震大陸的絕色妖嬈,禦安霏也十分地熟悉,也吃驚地低呼瞭一聲。
天開語嘆為觀止。
真是想不到,在這種場合,輝夜瑛妮夫人的光華仍然燦若星辰光耀奪目。
瞼上自然漾起迷人性感的微笑,天開語身形以完全符合風的流暢輕盈態勢飄向輝夜瑛妮夫人。
“夫人您好,怎麼會這樣巧呢?”天開語註意到,眼前的輝夜瑛妮夫人並未戴上面紗。
“剛才有人說天將軍來瞭,我還不信,結果出來一看,果然是真的!瑛妮很高興見到將軍呢!”動聽的歌喉在講話時也如同歌唱一般的悅耳迷人,輝夜瑛妮夫人望著天開語高大修偉的身形,臉龐映出些許興奮的紅暈,這令她本來就艷麗無匹的臉容愈發地增添瞭嫵媚。
這時天開語看到輝夜瑛妮夫人身後有人影閃動,便笑道:“原來夫人也是來這裡用餐的?這裡可是簡陋得緊吶!”眼角餘光瞥到輝夜瑛妮夫人時,卻發現她已經動作迅速地戴上瞭面紗——咦?難道她揭去面紗,隻是為瞭讓自己一人看到嗎……
“看,我沒說錯吧,是天將軍來瞭。”隨著話音落地,又一個熟悉的身影轉瞭出來。
——竟然是“老頭子”!
“風君塵帝”——風流揚!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天開語第一個念頭便是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