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容欽站在廢棄的庭院內,四周的火把將他清雅的眉眼照亮。
明素巷周圍的屋舍地形他很熟悉,這片宅子荒廢已久,一片破敗荒涼,卻突然傳出聲響,尤其是從極隱蔽的內室中,他不得不查。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眼前滿是損壞痕跡的兩扇雕花木門,古樸的鏤空花紋後,漆黑一片,悄無聲息。
林坤站在他身邊,當先拔出佩劍,劈向大門。
陳舊的木門與利劍相撞,發出一聲巨響,在暗夜裡驚心動魄,繼而向內坍塌,轟然倒地,塵土飛揚。
淡淡的月光透過高處的窗欞緩緩滲進來,落在室內唯一一張木桌上,其上的一支紅燭還絲絲冒著青煙。
房內陳設簡陋,一目瞭然,林坤看著唯一的遮蔽處,那是一方素色的佈簾。
他轉頭看向上官容欽,目光帶著詢問,等待著他的命令。
出乎意料的,上官容欽揮手讓他退到一旁。
林坤頷首,密切關註著周圍的動靜。
“出來。”上官容欽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房中響起來。
阮皓之的匕首抵在顧輕音的脖頸間,手指盡管被咬傷,還是緊緊捂住瞭顧輕音的嘴。
他雙目欲裂,手抖得非常厲害。
“在這種地方死一個人,是不會被發現的,”上官容欽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傳過來,“我已經給瞭你機會。”
他狹長的眼眸緊緊盯著佈簾的方向。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佈簾被人從裡面猛的掀開瞭,露出一段女子的裙擺。
阮皓之挾著顧輕音從後面緩緩走出來,匕首的寒光反射到顧輕音臉上,清冷而蒼涼。
上官容欽眼眸緊縮,清雅的面容上血色褪盡。
顧輕音神色靜淡,不驚不懼,清麗的眼眸看著他,又像是越過他在看別的什麼地方。
“上官容欽,有本事就來要我的命,”阮皓之陰冷的笑著,“我和顧輕音生而無緣,不如死瞭做一對同命鴛鴦。”
林坤想要行動,被上官容欽制止瞭。
“阮皓之,你倒是有幾分膽量,越獄不夠,竟還敢脅持朝廷命官?!”上官容欽走近兩步。
他看著顧輕音,她眼中有無助,有悲涼,更多的卻是漠然疏離。
他心頭大慟。
阮皓之冷哼,“原來上官大人認得我,真是榮幸之至。”
“你這麼做,該知道自己的下場!”上官容欽目光銳利。
“下場?哈哈哈,我很清楚,左右不過是死,我寧願以命相搏!”他看著上官容欽,“給我準備一匹快馬,馬上放我出城!”
上官容欽長眉輕揚,靜靜道:“不可能。”
阮皓之面如寒霜,“不可能?那她就得死!”
鋒利的匕首貼著顧輕音頸側細嫩的皮膚輕輕劃過,極細的血色立即滲出來,暈染在瑩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上官容欽呼吸一緊,再向前一步,向來溫潤的聲音變得冰冷生硬,“你什麼都得不到,莫說出城,你連這個房門都跨不出去。”
“別動!不準再過來!”阮皓之的指尖挑起顧輕音頸間的鮮血,“怎麼?心疼瞭?上官大學士明明已經有瞭妻室,還心疼其他男人的未婚妻做什麼?”
上官容欽看著他,輕緩道:“阮皓之,無論你知道瞭什麼,都不重要。”
顧輕音聞言嘴唇動瞭動,終究什麼也沒說。
“上官容欽,你口氣真大,你就那麼肯定我不會把知道的那些事捅出去?”
“你不會的。”上官容欽淡然篤定。
“那些事,你就一點都不怕?”阮皓之笑得猙獰。
他清楚隻要顧輕音在手自己就絕不會出事,所以他越發肆無忌憚,尤其他在上官容欽手下吃瞭那麼多苦頭。
“怕?”上官容欽的神色在淡淡的月色下有些看不分明,他微仰起頭,輕緩道:“死人是不會開口的。”
阮皓之一怔,悶哼一聲,表情忽然完全扭曲瞭,隨即痛苦的哀嚎起來。
一支箭羽從他背後精準的射入瞭他的胸膛之中。
他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
上官容欽飛快的將顧輕音攬入懷中。
“阿音,你沒事吧?”他緊緊擁住她,就像擁住瞭失而復得的珍寶。
顧輕音掙紮瞭一下,便放棄瞭。
片刻後,她道:“你殺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