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寧靜的夜色將湖泊籠上一層輕紗,令人沉醉的景象深深蠱惑著紀卓雲。
盡管他之前無意中到過這個地方,但在此情此景下,疏影橫斜,暗香浮動,依舊讓他目眩神迷。
他拉著顧輕音的手,小心的攙扶著她從馬車上走下來。
“小姐,”碧秀忍瞭又忍,還是開口瞭,“這裡荒郊野外的,您和紀將軍還是不要走遠的好。”
野外開闊之處,夜風很大,顧輕音不禁縮瞭縮脖子,對她安撫笑道:“沒事,我們不會走遠,對瞭,我有些餓,車裡應該還有些幹糧,你去拿來吧。”
紀卓雲讓她下車,應是有話對她說,她也希望借此時機能和他心平氣和的好好談一談。
“輕音,”紀卓雲將她的身體轉過來,面對著自己,“我,我沒想這麼多……”
他的面皮有些發紅,隻是被夜色掩蓋住瞭。
他當時真的一時沖動就上瞭顧輕音的馬車,隻是覺得這個人是他的,他要把她藏得好好的,不再讓她傷心落淚,也不再讓她與別人再有牽扯。
哪裡還會再去顧及她冷不冷、餓不餓。
顧輕音接過碧秀手中的幹糧,將一件大氅披在肩頭,“你有話不妨直說,這裡再沒旁人瞭。”
她將幹糧分瞭一半給紀卓雲,他起先還不肯拿,她硬是塞進他手中,“走罷。”
紀卓雲連忙點頭,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兩人走瞭一陣,在顧輕音剛才見到的大石邊駐足,顧輕音這次看得分明,石碑上以朱砂寫著“飛石湖”三個大字。
“知道這個湖嗎?”紀卓雲見她盯著石碑上的字出神,在她耳邊低沉道。
這片地域在京城的東南方,應是隸屬淇縣的,她小時候跟隨父親倒是來過一次,但也隻是路過而已,並沒有多少瞭解。
“隱約聽說過,”她是看到石碑上的字才想起來的,看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怎麼,你要和我說湖泊的傳說麼?”
紀卓雲面色一僵,他聽出瞭顧輕音口氣的冷淡,可是,他們片刻前還在馬車上濃情蜜意,不分彼此。
他深吸口氣,“你若是知道,我也不再重復,那的確是令人向往的感情,不是嗎?”
“確實是美好的感情,”顧輕音緩緩咀嚼著口中的幹糧,“不過,這感情本身就是被神化瞭的,並非真實存在。”
“真實也好,神化也罷,我隻是艷羨,”紀卓雲深深凝視她,一字一句道:“這般的白頭偕老,不離不棄。”
顧輕音一震,為著他深沉真摯的語氣。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她的表情依舊淡然,“沒有別的瞭?”
“輕音,”他有些激動的擁住她薄削的肩頭,“我們成親,就在今晚,此刻。”
顧輕音瞠目看他,不可置信,“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紀卓雲飛快的打斷她,“成親本就是你情我願,何況,這裡不好嗎?”
顧輕音深深看他,他英挺的面容變得柔和,眸色深邃,飽含著感情。
她朱唇輕啟,“然後呢?”
紀卓雲一怔,鄭重道:“然後?你就是我的妻子,名正言順。”
顧輕音向湖邊走瞭兩步,輕緩道:“卓雲,我在馬車上就說過,當初我為何會與阮皓之退親,我想你是明白的。”
“他心中對我有瞭猜忌和顧慮,今後又如何能長久的在一起生活?”顧輕音面色平靜的看著湖水。
“我們不一樣,輕音,”紀卓雲站在她身旁,有些急切道:“我對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紀卓雲忽然拉住她跪在地上,顧輕音的膝蓋正磕在石塊上,一陣刺骨的疼痛。
“皇天在上,明月星辰為證,我紀卓雲今日娶顧輕音為妻,與她白首相依,永不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