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樣瞭?”顧輕音忍不住問道。
上官容欽懂得醫術,於她而言,並不驚訝,因為上官容欽本就是無所不能的,是她一直仰望、信賴的人。
上官容欽收回手,站起來,嗓音清潤,緩緩道:“脈象沉而虛,之前重傷未愈,又泄瞭精元,如今濕寒之氣從傷口滲透入筋脈,氣血不足,才會暈厥。”
顧輕音聽到“泄瞭精元”一句,臉上騰的紅瞭,咬瞭咬唇,輕道:“那,要如何醫治?我們趕緊下山可好?”
上官容欽搖搖頭,“現下他身子極其虛弱,實不宜下山。”
“那他就這樣躺著?會不會發熱?病情會繼續惡化嗎?”顧輕音走到上官容欽身邊,看著韓錦卿慘白的面容,追問道。
上官容欽轉頭看她,她小巧清麗的面容上滿是急切,她的眼眸裡全是韓錦卿病弱的模樣。
“你把裡衣先換下來,不冷嗎?”他靜靜看著她,道。
“我沒事,上官,韓錦卿他……”她與他對視,眼神中滿是焦急和希冀。
他打斷她,靜淡道:“你擔心他,而我擔心你。”
顧輕音微張著小嘴,一下子怔住瞭。
韓錦卿昏迷,她擔心他,無可厚非,但她根本想過上官容欽的感受,這麼幽深隱秘的山洞,他是怎麼找到的?他為瞭找到自己是不是付出瞭很多的心力?吃瞭很多苦呢?
他這麼真心為自己,換來瞭什麼?看著她為韓錦卿操心嗎?
她的心狠狠的抽動瞭一下,看著他波光瀲灩的眼眸,輕輕點瞭點頭。
她走到角落裡,背過身去,將自己的中衣和褻衣都換下來,隻穿著上官容欽的外袍,坐到瞭火堆旁。
“我,上官,我隻是心急,他是為瞭我才受的傷,我……”她笨拙的試圖解釋著什麼,但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她擔心韓錦卿隻是因為他為瞭她受傷嗎?顯然不是。
但她不知該如何對上官容欽說,他的包容,他的寵溺,他的那句“我擔心你”,他所有對她的好,都讓她無法開口。
“我知道,阿音,他有恩於你,你想報答他。”上官容欽看著她,淺淡道。
顧輕音無法再說下去,她蜷縮著身體看著上官容欽將韓錦卿扶起來,坐在他身後,將手掌貼在他後背上。
石室裡很安靜,她的目光一直在上官容欽和韓錦卿之間徘徊,心裡驀地湧上一股酸楚,蔓延到唇邊,卻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許久,也或許隻是一會,上官容欽讓韓錦卿再次躺下來。
“我將內力輸給他,可以驅走他體內的濕寒之氣,疏通筋脈,但何時能醒過來,還要看他自己。”上官容欽緩緩道。
他在顧輕音身邊坐下,平靜淡然,但顧輕音還是聽到瞭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這是傷藥,我一直隨身帶著,所餘不多,你替他敷上,”他平緩道:“這藥效用極好,你不用擔心。”
顧輕音從他手中接過藥瓶,“上官,我……”
他靠著石壁似乎有些累瞭,“你先替他上藥吧。”
顧輕音握著藥瓶,欲言又止,她將韓錦卿手臂和腿部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見他臉色似乎和緩瞭許多,不再是原先的青白色,心中略定。
她又在床邊坐瞭一會,確認韓錦卿沒有發熱,而上官容欽始終閉著眼睛,像是睡著瞭。
“上官,”她悄悄的走過去,靠在他身上,拂開他額前一縷碎發,“你為什麼這麼好?”
“因為是你,”上官容欽驀地睜開眼睛,轉過頭輕吻她的臉頰,摟住她纖薄的肩頭,“阿音,什麼都別想,睡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