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微微低垂著頭,月色下,隱約可見她頸間滑膩姣好的肌膚。
“下官隻是隨意走走,這就回瞭。”她回道,聲音輕婉。
她心緒紛亂,隻得加快腳步,繼續向前走。
韓錦卿墨玉般的眸子冷凝起來,緊緊盯著她的背影,語氣冷淡,“上官容欽已經走瞭。”
顧輕音驀地頓住腳步,心狠狠的糾起來。
“看來他並沒有告訴你,”韓錦卿從大石上緩緩走下來,鳳目微瞇,“就算你在這裡等到天亮都沒用。”
顧輕音咬住唇瓣,不出聲,片刻,又繼續向前,很快就要繞過小竹林。
手臂忽然被拉住,重重的向後一扯,她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勉強穩住身形,才發現自己已被韓錦卿半摟在懷裡。
屬於他的味道竄入鼻尖,讓她有些暈眩,不由得輕顫道:“放開。”
“你不是把我看成上官容欽麼?若真是他,你怕是早就投懷送抱瞭。”韓錦卿淡諷道,扶在她腰側的手掌倏然加重瞭力度。
顧輕音抬起頭來,淡淡的月光將她清麗的小臉籠上一層銀白,靜靜的與他對視,“是,我心悅於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心悅於他?”他低低重復,墨玉般的眸子濃黑深邃,鼻尖幾乎與她相抵,“即使他根本不在乎你?”
顧輕音的心狂跳著,倔強的與他對視,“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若他在乎你,再大的事,也不會不告而別。”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道。
顧輕音的嘴唇抖起來,倔強倨傲的神色有瞭一絲裂縫。
夜裡山風沁涼,又一陣風吹來,她纖細單薄的身軀明顯顫動瞭一下。
韓錦卿忽然拉住她的手,大步向另一個方向前行。
“你,幹什麼?!”顧輕音在他身後掙紮,卻無論如何都沒有用。
他們很快到瞭一處院落,等候的小廝迎上來,立刻被韓錦卿揮手喝退。
直到兩人跨入廳堂,關瞭大門,他才放開她。
角落裡安置著數盞折枝燭臺,燭火搖曳,不僅將不算大的迎客廳照亮得猶如白晝,也讓顧輕音身上漸漸有瞭暖意。
她環顧四周,廳內陳設簡單卻精細,這裡應該就是韓錦卿在山莊的住所,定瞭定心神,她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韓錦卿在黃花梨的太師椅上坐下來,姿態閑適的倒瞭一杯茶捧在手裡,慵懶的靠坐在椅背上,和之前咄咄逼人的樣子完全不同。
昏黃的燭光下,深紫的錦袍泛出幽幽的光澤,越發襯得他眉目如畫,俊美清貴。
他抬起手,將白瓷茶杯遞給她,斜挑著眉,語調淡淡,“不冷嗎?”
顧輕音有些怔愣的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茶杯,鬼使神差的接過來,指尖與他相觸,飛快的移開,差點打翻瞭茶水。
“你怕什麼?”他輕笑,唇角勾起來,“怕我讓你兌現瞭承諾,你我之間就更撇不幹凈?”
顧輕音緊緊握著茶杯,後退一步。
他說的沒錯,她是在害怕,他於她而言,一直是強大而敵對的存在,在他面前,她沒有勝算,總是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這令她身心俱疲。
他的一言一行,她看不透,猜不到,隻能將自己偽裝成刀槍不入的樣子,與他針鋒相對,即使受傷,鮮血淋漓。
他站起來,緩緩走近她,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深深的重疊在一起。
顧輕音看著他走近,忽然道:“我父親,馬上就要回府瞭。”
“所以?”韓錦卿淺淺笑著,眸中光華流動,“讓我猜猜,你想說什麼。”
“你想說,是上官容欽想盡辦法救你父親脫困的,他沒有辜負你的信任,”他將她逼到墻角,依舊笑著,“而你對我的承諾,是我強要的,實際上我並沒有真的幫你們顧傢。”
顧輕音慌亂的看著他,呼吸急促。
“別急著否認,”他的手掌輕撫上她的面頰,“你一向視我為敵,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無論我做什麼。”
“上官容欽可真會撿現成的便宜,”他猛的攫住她的下頷,“這麼迫不及待的向你邀功。”
“你,什麼意思?!”她無措又緊張,卻仍迎視著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