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時遠亦一早就來到工部,心中不由得感嘆一番,心境已然不同,當他坐下來準備繼續查閱資料的時候,隻見此次巡查中需要翻看的各類卷宗已整齊的歸置在案頭。
馮時遠皺眉看著,有些愣神。
這些資料卷宗當時他和顧輕音真是三催四請的也沒弄來,總是被沈玲臻以各種理由推搪拖延,怎麼出瞭個意外,工部就變得如此配合瞭?
他轉念一想,其實也不難懂,工部在巡查期間出瞭狀況,還是在明錦園裡,簡直就是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現下,要麼是王成玨想要自保討好他們,要麼是有什麼人給瞭他壓力,而無論是哪一種,他都樂見其成。
他湊到顧輕音身邊,輕道:“顧大人,看來你我二人這次沒有白吃苦頭。”
顧輕音顯然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微揚,會心一笑,繼而埋首案卷中。
忙忙碌碌,時間已近傍晚。
這一天沈玲臻沒有再出現,倒是王成玨在午時過來交談瞭幾句,不過是些場面話而已,顧輕音勉強應付瞭。
一天下來,盡管疲累不堪,顧輕音和馮時遠也不得不驚訝於突飛猛進的進展和發現。
工部交來的卷宗裡除去之前一些可有可無的小紕漏,還暴露瞭一些比較大的問題,比如,京城內幾座護城河浮橋整修時實際使用的錢款與戶部下撥的記錄對不上號,明錦園的修建也有幾處說不清道不明的的地方,再如,前朝皇陵修繕時的巨額款項支出,卻沒有清晰的記錄用途。諸如此類,兩人一一做瞭記錄,整理成冊。
待顧輕音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上官容欽踏進來,帶著一貫和煦清淺的笑意,邀請禦史臺眾人晚上一同赴席,累瞭一天的諸位禦史們欣然同意。
畢竟還在巡查期間,筵席也隻能設在行館內,行館與工部離得近,眾人照舊步行前往,上官容欽和顧輕音走在最前面。
顧輕音隔著一段距離便瞧見一人一襲深紫錦衣站在轎邊,似乎正與身邊人說著什麼,那人連連點頭。
過瞭片刻,那人離開,韓錦卿轉過身來,正與顧輕音四目相接,待看清她身邊的人時,微微上挑的鳳目半瞇起來。
此時,天際一抹晚霞光亮正盛,光線從他身後投射過來,他整個人都被籠上一層金色,散出淡淡的光暈來,讓她忽的感覺有些刺眼,目光一閃,避瞭開去。
上官容欽清雅淡笑道:“韓大人奉旨調查工部一案,辛苦。”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上官大人也不會比本相清閑。”韓錦卿淡淡道。
上官容欽聞言,表情未變,清淺道:“我在行館備瞭席面,若韓大人肯賞臉,不如一道去坐坐?”
韓錦卿目光直視顧輕音,毫不避諱眾人,淡淡笑道:“多謝上官大人盛情,本相還有些公務要處理,隻得失陪瞭。”
上官容欽一笑,未再多言,一行人與他擦身而過。
楚風走上來,飛快看一眼自傢主子的臉色,猶豫道:“爺,您,真不去?”
“你想去?”聲音已是冷瞭幾分。
楚風忙低下頭恭敬道:“小的不敢。”
韓錦卿在他的攙扶下上瞭轎子,過瞭一會,幽幽道:“你覺得顧輕音怎麼樣?”
哈?啥?楚風掏瞭掏耳朵,小心翼翼道:“爺,您說……”
“沒什麼,起轎。”轎簾一落,楚風的臉一僵。
行館內,巡查禦史團團圍成一桌,並上官容欽在內,正好十人。
盡管是在行館內,但菜是好菜,酒也是好酒,加之上官容欽盛情相待,眾人無不興奮,上官容欽也難免被灌瞭兩杯。
待到筵席散瞭,眾人各自回到院中休息,已是戌時三刻。
上官容欽和顧輕音一前一後踏進鳳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