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然開完藥方,被顧輕律請到偏廳坐瞭,顧輕音自然陪在一旁。
“聽說寧太醫之前就到府上為舍妹看過診?”顧輕律命人送上香茗,道。
未待寧非然開口,顧輕音道:“的確,寧太醫年紀輕輕,卻醫術精湛,與我算是舊識。”
她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請寧非然來看診是為瞭什麼,且之後的每一次接觸似乎都不是那麼令人愉快,甚至還被他……她無法啟齒,也不希望他說出任何不合時宜的話來。
語畢,她朝他看一眼,目光灼灼。
寧非然烏黑的眼眸澄澈剔透,似波光點點,“顧大人謬贊,下官哪裡當得起。”聲音清越,如泉水叮咚。
顧輕律道:“寧太醫既與舍妹是舊識,傢慈的病情還望如實告知。”
寧非然神色微斂,道:“顧老夫人憂思過度,積鬱成疾,加之外感風寒,又拖延瞭幾日,病情已加重瞭。”
顧輕音聞言,急道:“無論如何,請寧太醫一定要想辦法治好我母親。”
“這個自然,下官對顧大人說過,凡是下官診治的病患,必定會負責到底,”他微一沉吟,道:“下官已開瞭藥方,務必讓顧老夫人按時服用,這三日我每日會來府上為顧老夫人針灸驅寒,三日後再依病情確定下一步的診治。”
顧輕律點頭,道:“那就有勞寧太醫瞭。”
這時,小廝進來稟報清南郡有車馬到府,顧輕律忙迎出去,便吩咐顧輕音再陪著寧非然坐一會。
廳內一時隻剩下他們兩人相對而坐,寧非然清亮的目光看過來,道:“顧大人的傷勢必是大好瞭吧。”
顧輕音回道:“難得寧太醫還記掛著,早已好瞭。”
寧非然微微點頭,側過身去在藥箱中翻找片刻,拿出三個白色錦緞包裹著的物什放到桌上,正色看她,道:“顧大人,這春露囊下官這次多帶瞭些,大人千萬記得用。”
顧輕音眼皮一跳,上次寧非然替她復診劍傷時也給瞭她春露囊的,但她因他不願開長期的避子藥方而心中不忿,哪裡還會想到去用,早就丟在一邊,這次見他鄭重其事的又給瞭她三個,心裡倒泛起一絲愧疚來。
於是,她接過春露囊放到一側,輕道:“多謝寧太醫。”
寧非然唇角一彎,“顧大人自己可會用瞭?”
顧輕音剛剛浮起的一絲愧疚立刻便煙消雲散,咬牙道:“這就不勞寧太醫費心瞭。”
寧非然定定看她一陣,終斂去笑意,自袖中緩緩掏出一顆珠子放在掌心,伸到她眼前。
顧輕音湊上去看,珠子通體烏黑發亮,光澤柔和,隱隱有絲香味溢出,也不知是什麼材質,不禁問道:“這是何物?”
“我幼時在道觀中長大,前些日子回觀中看望師父,此珠是他老人傢所贈,名為沉念珠,乃海中之物,”寧非然淡淡道:“顧大人若能隨身佩戴,應可壓制癔癥。”
顧輕音眉眼一抬,“寧太醫是要贈予本官?”
寧非然淡然道:“師父本就是為瞭大人才贈的。”
“此話怎講?本官與尊師從未謀面。”顧輕音道。
“下官與師父提起大人的病癥,師父因此而贈,”他將珠子塞住她掌中,“此珠對旁人一無是處,唯對大人可能有益,還請大人務必收下。”
顧輕音有些怔怔的看著他,再看看掌心的珠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寧非然清亮的眼波流轉,笑意淺淺,“顧大人不必太過感動,下官隻是去看望師父時順便提及,師父也正巧有此珠,效用如何尚且不知,並不是專程為瞭顧大人去求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