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人?”顧輕音有些怔愣,“他竟親自過來?”
馮時遠夾起一口菜,“可不是,誰不知上官大人如今是攝政王跟前的大紅人,聖上對他也是信任有加,這次能夠親臨,可見朝廷對大人在春巡中遇襲一事很是重視。”
顧輕音點點頭,壓下心中將將要浮上來的一些思緒,道:“春巡向來得聖上看重,這件事的確要徹查清楚,倒不是為瞭本官個人,而是有關朝廷風氣之事。”
她轉頭看著馮時遠,“自出事那夜後,那些有問題的賬簿便不見瞭?”
“再沒見過,怕是早讓人銷毀幹凈瞭,無憑無據,這條線索是徹底斷瞭,”馮時遠道:“不過,現在上官大人介入進來,這事絕不會不瞭瞭之的,就看幕後之人有多大的本事應對。”
顧輕音心頭忽的一跳,硬生生截斷瞭本欲說出口的話,轉而道:“何蹇那裡查的可有眉目?”
“說是下午就可以拿到軍餉登記,我會和他一起查的,就算今夜不睡也得查個清楚。”馮時遠回道。
顧輕音和馮時遠用瞭飯,從前廳出來,沒走幾步,便見側面浩浩蕩蕩走來一行人,為首的兩人高挑頎長,一人著深藍錦袍,一人著月白長衫,正互相交談著什麼。
顧輕音眉心一緊,知道避無可避,隻得快走兩步迎上前,躬身道:“下官見過魏將軍、上官大人。”
馮時遠亦跟在她身後行瞭禮。
她垂著頭,隻希望這兩人有要事在身,趕緊讓她退下才好。
“原來是顧大人,不必多禮。”片刻,一道溫潤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四下俱靜,顧輕音緩緩抬起頭來,上官容欽已走到她眼前,清雅溫潤的面容,長眉斜飛入鬢,眸中波光瀲灩,眉間一抹淡淡緋色,正溫和的看著她。
顧輕音飛快的移開視線,眼角卻瞥見魏冷堯冰冷的視線。
“顧大人與上官大人是舊識?”魏冷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道:“我與上官大人還有事相商,顧大人若無緊要之事,稍後再正式拜見上官大人罷。”
顧輕音一側身,垂首立於一旁,端正道:“兩位大人公務要緊,下官也正要繼續巡查之事。”
上官容欽經過她身邊時,低柔道:“那就等顧大人忙完再敘。”聲音清淺,當真若微風拂過。
顧輕音仍不住抬頭去看,卻隻餘那人清雅卓然的背影。
上官容欽由魏冷堯引著將駐軍營地巡視一圈,大致瞭解瞭軍備防務,駐守兵力,便被人請至新紮的營帳內歇息。
須臾,帳簾一動,明筱鶴笑意盈盈的走進來,“上官,你可來瞭。”
上官容欽輕抿一口茶水,“這幾日巡查可還順利?”
明筱鶴隨意坐瞭,“有什麼順不順利的,每年走一遍場子而已。”
“你若真這麼想,禦史大人的職位你怕是擔不得。”上官容欽放下茶盅,正色看他。
明筱鶴眼角一挑,漫不經心的笑意深瞭幾分,“你現在後悔瞭?”
“現下是什麼情勢,你若再看不清楚,還是回你的鶴頤樓去吧。”上官容欽站起來,看一眼營帳內懸掛的地形圖。
明筱鶴看他神色,自知失言,斂瞭笑意,道:“這五日巡查,我哪一天敢松懈,隻這營地倒真管理頗嚴,各項事務查下來少有破綻,有的也隻是微小疏漏。”
“顧輕音那裡呢?她對巡查遠比你熟悉。”
明筱鶴挑眉,“她?哦,她昨日倒是說瞭個疑點,我已經吩咐下去,今日必定要查出個眉目來。”
“那就好好去辦,”上官容欽轉過身來,“這京郊駐軍中我能控制的力量實在有限,若不是春巡,你我又怎會到此。”
明筱鶴心中一凜,立刻明白瞭上官容欽所指。
上官容欽皺眉看他,“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我之間說話也不急於這一時。”
明筱鶴躊躇著,道:“其實,我今日來的確有一事要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