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位於後山的東南方,六角構造,共有五層,每一層的飛簷上都掛著風鈴,此時正撞擊出清脆的叮咚聲,在半夜的後山格外清晰。
上官容欽如一片羽翼飄落在塔樓前的空曠平地上,廣袖被風吹得向後揚起,墨發在夜風中翻飛,他眸若星辰,在暗夜裡閃爍,警惕的註視著那幾排蒼翠修竹,忽然身形掠起,向前躍出瞭百步的距離,幾乎同時,那貌似平平無奇的修竹群開始迅速移動,按照一定軌跡排列出一種詭異的陣勢,將他完全困在陣中。
上官容欽清雅的眉眼絲毫未變,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腳下飛速的變幻著步伐,身子騰空一躍,人已經退出竹陣之外。
他絕美的臉上剎時有一抹瞭然,韓錦卿,上古鐵卷果真被你藏在這裡。
小月一直對韓錦卿很是尊崇,恨不能整日在他身邊貼身伺候,知曉自己沒那個機會後,便放低瞭要求,甘願在韓錦卿身邊做個傳話的。
這日,她照常到顧輕音房中整理,驚訝發現被褥鋪蓋都絲毫未動,連蠟燭都是昨日新換的沒有用過,冷笑一聲,心中已經將她的行蹤做瞭一番揣測,快步跑出門去,正撞見顧輕音從走廊那頭過來。
“你昨天夜裡是去瞭哪裡?”語氣冰冷,已然是質問。
顧輕音看也不看她,輕飄飄的回瞭一句:“你沒必要知道。”便徑自進瞭房中,當著她的面關瞭門。
小月氣急,隔著門怒吼道:“半夜三更的,定是做瞭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告相爺,讓相爺看清你的真面目,哼!”噔噔噔的一路跑下樓去。
顧輕音自然全不在意,揉瞭揉有些發脹的腦袋,和衣躺在床上休息。
韓錦卿用瞭早飯正在花園裡散步,他穿一身繡著祥雲暗紋的立領紫袍,黑發以白玉環束著垂在身後,正專註的凝視著一盆蒼蘭。
小月小跑著趕過來,嬌羞的問安之後,就將顧輕音昨天夜裡沒有回房的事情詳細說瞭,自然免不瞭添油加醋一番,韓錦卿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始終淡笑著,最後,隻清淺道:“好,我知道瞭。”
小月還想要再說什麼,但看著韓錦卿的神情,她自動閉嘴,默默退瞭出去。
天色清明,一隻白鴿不知從哪裡飛來,堪堪落在韓錦卿的肩頭,他熟練的取下紙條,手一揚,白鴿很快又撲簌簌的飛走瞭。
紙條很小,他緩緩展開,入目是蒼勁的筆力,卻僅僅“歸來矣”三字,落款處註瞭個“堯”。
韓錦卿的薄唇上揚起一個勾人的弧度,鳳眸深邃。
他手中捏著紙條,正要繞過拱門往回走,楚風一個箭步上前請安,恭敬道:“爺,已經抓瞭幾個,都關在地牢中。”
韓錦卿不以為意,淡淡道:“你看著辦吧,”就要繼續向前走,又忽然折回來,問道:“上官容欽還是那樣?”
“嗯,一直那樣,作息特別有規律,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來咱們這玩呢,”楚風回道:“哦,也就昨天夜裡沒有在房裡用飯。”
“昨天夜裡?”韓錦卿重復道。
“是,不過早上小的剛問瞭替他整理房間的人,並沒有什麼異狀。”
“盯他的人呢?”
“都是山莊的老人瞭,不會有問題。”
又過瞭兩日,那幾個被抓進地牢的挨不住拷問,一下子全說瞭,阮皓之帶走顧輕音的計劃被和盤托出,韓錦卿聽瞭稟報,鳳眸危險的瞇起來。
夜裡,顧輕音一邊看書,一邊等著小月送洗漱的熱水來,過瞭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進來的卻是個面生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