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卓雲一身黑衣,隨著管事來到臨風閣中。
推開房門,韓錦卿正臨窗看著一冊竹簡,落日餘暉映在他臉上,褪去瞭邪肆和魅惑,一如當年那個純真睿智的少年。
“相爺。”紀卓雲站在門邊看著,喚道。
韓錦卿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唇角上揚,眼角眉稍暈著淡淡的金色,“卓雲,你來瞭,坐。”
紀卓雲環顧四周,房間佈置的極為雅致,鎏金四面獸紋銅制的香爐內點著龍涎熏香,清淡的氣味彌漫一室。
“傷勢並無大礙吧?”他拿起準備在一旁的香茗哆一口,問道。
韓錦卿放下竹簡,淡淡道:“小事而已。”
“是誰做的?”紀卓雲正色道。
“依你之見呢?”韓錦卿挑眉看他。
“江陵王?”
韓錦卿輕笑,整瞭整有些散亂的墨發,拿起桌案上的一枚玉墜子在手裡把玩著,“這麼多年瞭,他現下為何要派一些二流的江湖人士來追殺本相?”
“相爺認為不是他?那會是誰?”紀卓雲有些凝重道。
“無憑無據的,本相也不敢肯定,不過,”他黑眸幽深似潭水,“這件事很快就會有個結果瞭。”
“相爺的意思是……行刺之人會自亂陣腳?”
韓錦卿不置可否,“我們靜觀其變就是,倒是你,禁軍營的事處理的如何瞭?”
提起禁軍營,紀卓雲的心頭一陣煩亂,劍眉緊蹙,道:“我的四個副將,除瞭來風,一夜之間全都出瞭事,殺瞭我也不信這是巧合!”
韓錦卿眼眸微瞇,“那日我隻道出瞭事,原來是四去瞭三,真夠狠的啊,現下那三人如何瞭?”
“說是他們三人嚴重違反瞭軍紀,但兵部著手調查不過一天,就全部押往刑部受審,”紀卓雲眼中怒火閃動,“這次居然連我傢老爺子都毫無辦法。”
“兵部沒瞭李承風就是一棵墻頭草,用不上瞭,”韓錦卿看著手中的玉墜子,“而刑部又是攝政王的人,卓雲,你這次可要做好準備瞭。”
紀卓雲咬牙道:“他們都是跟瞭我多年的老部下,戰場上同生共死過來的,如今卻要枉死於這種不明不白的權利爭鬥中……”
“卓雲,本相會想法子助你,但是,這件事誰都不敢保證。”
“有相爺這句話就夠瞭。”紀卓雲看著韓錦卿,感激道。
“本相助你,就是助己。”
門內,兩個男人之間達成瞭默契聯盟,門外月兒清脆如鈴的聲音清晰的傳來,“你就在這裡住下,自己的東西整理好瞭,別指望人伺候,這裡可沒你的丫鬟,還有,相爺就住在對面屋子裡養傷,你沒事別去打擾他,他也不會見你的。”
“我的書呢?”聲音不大,聲線溫婉,讓紀卓雲心頭一跳。
“都在這裡瞭,沉得要命,什麼破東西,當個寶似的,哼!”
兩人再幾句不咸不淡的對話後,便沒瞭聲響,紀卓雲半個身子都轉向大門,人不自覺的向前傾,卻再聽不到什麼。
“卓雲?”
紀卓雲有些慌亂的回頭,正對上韓錦卿似笑非笑的眼眸,“你看什麼?”
他不答,繼續哆一口香茗。
“你這次來,就沒有其它要問的?”
他張瞭張口,想要說什麼,終究還是咽回瞭肚子裡去。
韓錦卿見狀,往榻上一靠,慵懶道:“如果沒什麼要緊事,本相也有些乏瞭,你先在這裡住下,明日再說罷。”
“剛剛,”紀卓雲躊躇著,“是不是顧輕音?”
韓錦卿眼眸半闔,隻漫不經心的應一聲。
“她怎會在這裡?”紀卓雲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像是既欣喜,又害怕,他也不知為什麼。
“她從你府上逃出來的那晚,本相遇刺來找你,你不在府中,本相隻能躲來別苑,偏偏她就坐上瞭本相的馬車,一路跟來這裡。”
“就這樣?”紀卓雲問道。
韓錦卿眼眸微睜,“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