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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歸來。出陣。強國末路

  “奇怪瞭,那似乎是軍隊。”

  赤燕疑惑地道,現在已經看得見海羅地的港口,但和出發前那個和平得教人感到不可思異的港口相比,現在卻是面目全非,港口的范圍內站滿瞭裡昂的士兵,充滿瞭大戰欲來的氣氛。

  “又有甚麼奇怪瞭,你忘瞭傲萬軍發出瞭甚麼宣言嗎?”

  看著這些穿著一式一樣服飾,看上去毫無分別的士兵,龍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人因為是獨一無二才令人感到其不可取替,在失去瞭每個人也該有的獨特性之後,他似乎真的無法把他們看作一個個的人,而隻是一隻隻棋子,為瞭戰爭而消耗的棋子。

  但也是這樣,才能以最簡單的方式,得到最大的效率,制服也許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在一群全是一模一樣的士兵之中,那位青年將領就顯得份外的顯眼,若在平時,吸引別人註意力的應該是他那頭教人遠遠便認得出來的銀發,但現在使人把註意力放到他身上的,卻是他身上那件和一般士兵不一樣的軍服。

  他也正向這個方向望過來,想來阿修斯早知道這艘船上的是他們,而這些人則是阿修斯率領來迎接他的,才使得這個本是和平的港口,變成瞭另一個世界。

  想到這裡,他也想起瞭,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角色。

  瞬間以肉眼難以看見的速度,越過瞭餘下的距離,來到阿修斯的背後。

  阿修斯仍然站在那裡,就似是沒有發覺他的來臨。

  “走吧,戰爭的時間已經到瞭。”

  阿修斯轉身敬禮道:“是的,一切已準備好瞭。”

  龍破天點瞭點頭,往等待著的車輛走去。

  踏入車廂,斷去士兵們的視線之後,龍破天有種荒謬的感覺,他和阿修斯之間的每一個動作和說話,隻可以說是做戲,為瞭士氣而做給士兵們看的戲,即使沒有劇本也沒有分別。

  他讓士兵們覺得他早知道阿修斯會領軍在這裡等他,不讓他們覺察到這是傲萬軍逼使他沒法開溜的手段,極速的身法除瞭是展示實力之外,也是在測試阿修斯的智慧和態度,而阿修斯也作出瞭最合理的選擇。

  阿修斯該能夠看清他的動作,假裝沒有發覺隻是為瞭強調龍破天的強大,借此豎立軍威。

  海羅城的市政廳給阿修斯徵用瞭來作為軍部,雖說這本來就是軍部的建築,隻是因為一直遠離戰火的關系,才會給用作瞭市政廳,現在這才是它真正的模樣。

  阿修斯打開會議室的門,正好一個女子從裡面走瞭出來,看到阿修斯的她本來還是喜孜孜的,但看見阿修斯背後的龍破天時,卻冷哼一聲的走掉,那露骨至極的厭惡態度使阿修斯也無法裝著看不見,隻能代她對龍破天道歉。

  歌莉絲。塞維亞,前第四軍師令奧羅的女兒,也是阿修斯的女友,無論是以私情論,或是看在她亡父在裡昂的人脈份上,她對阿修斯也是絕對重要的存在,她出現在這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偌大的會議室隻有他們兩人,這是阿修斯預先安排好的,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對話,既涉及戰爭的機密,還有權力的分配,根本不能估計有多少話是不該給其他下屬聽見的,所以這樣子會比較方便。

  坐下後,阿修斯說道:“可能你不知道,在你們出發之後,我皇便立即下令我率領第四軍前來,隻要一待你們從元點歸來,就從這裡出發,配合和天都的部隊分兩路進攻奧列的帝都,兩日前,我皇已正式對奧列宣戰,並親率第一和第二軍發動攻擊,親手斬殺鎮守該地的魔戰將軍。”

  “而同時,滅龍道在奧列的北方發起叛變,以最接近寒冷大陸的北方大城。托瑪庫為根據地,一舉占領瞭奧列北部的六座城塞,並且準備引兵南下,現在的奧列已經不可能同時應付南北兩條戰線。”

  若宇天殺沒有離開皇都結果就不會是這樣,隻有王能夠和王對抗,這不成文的定律是一山不能藏二虎的必然結果,一個國傢不可能有兩個最強者存在,所以龍破天這種對權力沒有興趣的強者才有價值,他的決定能使平衡崩潰。

  十二魔戰將軍的力量足以抗衡傲萬軍以外的任何人,即使受到奇襲也能夠拖延至宇天殺來援,裡昂和奧列就是這樣膠著瞭數年,所以傲萬軍才不惜以近乎威脅的方法招攬龍破天。

  但魔戰將軍近乎全滅,滅龍道的叛變,卻改變瞭這情況。

  不過比起這些,龍破天更在意另一件事,問道:“第三軍呢?”

  “負責留守後方。”

  阿修斯有點遲疑,考慮著要否把機密說出來,最後還是想到龍破天在名義上也是他的上司,道:“聖教內部不知發生瞭甚麼事,權力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落入杜韻的手中。”

  龍破天自然知道教廷內部發生瞭甚麼事,但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阿修斯隻說瞭少許,但已經足夠讓人理解現況,杜韻是第三軍團長杜成烈的女兒,若聖教的實權已經落入瞭她手中,加上杜成烈手上的第三軍的兵力,即使沒法取傲萬軍而代之,亦能在國內造成難以收拾的內亂。

  雖然他未必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但他肯定能對戰局做成影響,而且阿修斯既然會視這為不能宣揚的秘密,即是說他已肯定杜成烈有這個意思,而且傲萬軍會舍第三軍而把第二軍留在身邊,那隻表示瞭第三軍已完全地被滲透。

  把完全被滲透瞭的第三軍留在身邊已沒有作用,隻會成為獅子身上的蟲,若給他們在和宇天殺對峙的時候發難,那麼傲萬軍也沒有能全身而退的自信,即使讓第二軍留下來監視,也隻會給予他們侵蝕的機會。

  傲萬軍在引他們反亂,雖然後方不穩是兵傢大忌,但保有前線立足點的話,他還有回師反擊的機會,這就是在局勢遽變之後,他仍需要龍破天的原因,他需要一個人在他回師之際牽制北方。

  阿修斯正在觀察龍破天的反應,不是在等待他的回應,而是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到底能看出瞭多少的事。

  他可以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卻選擇瞭隻把重心說出來,除瞭想要測試龍破天外,還有就是因為他心中隱約有點不滿,雖然明知技不如人,但龍破天始終是橫裡插入來,阿修斯不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

  龍破天淡淡的道:“你決定吧,反正我也隻是掛名吧瞭。”

  阿修斯一愕,他當然早有計劃,也正在盤算如何令龍破天接受他的方案,但沒想過龍破天會把全部事情交到他手裡,連問也不問。

  看見阿修斯的反應,龍破天笑道:“既然你可以做得比我好,為甚麼我要制造麻煩?放心好瞭,是你的功勞我不會搶你的,錯瞭也不會要你負責。若自薦的話自然是你的責任,但現在是我命令你,錯就是我看錯人瞭。”

  阿修斯沉默瞭一會,才搖頭道:“那不是上位者應有的做法。”

  “我根本沒有興趣去當甚麼鬼上司,兵力權勢始終是身外之物,我並不歡喜。”

  阿修斯有點愕然,龍破天不是抗拒,而是根本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內。

  “好吧,明天我們便會出發,今天就請早點休息吧。”

  “調配過來的都是你的熟人。”

  離開會議室之前,阿修斯這樣說道。

  似乎是人情,也是最合理的安排,即使他在與阿修斯一戰中勝得如何漂亮,他在裡昂始終也隻是一個新人,即使士兵們能夠接受,也不代表其他的將領會甘願屈服其下,士兵與將領之間有著猶如兩個世界的鴻溝,這使他們能輕易接受上方的安排,但這卻不適用於身處同一個世界的將領身上。

  人並不是一種能輕易感到實力差的生物,也不是一種能輕易接受這種差距而屈服的生物,運氣、手段、狀態以至失誤,人總是會以這些理由來解釋對方的勝利,並貶低對方的實力,尤其是相方地位相約的時候。

  所以與其考驗他服眾的能力,倒不如調派些熟悉的人過來。

  靜音、靜美兩姐妹、碧翠絲以及拉赫特,和他有點關系,而軍階又適合的人,已全部派瞭過來,但這樣反而使龍破天更感到自己是外來人的身份,即使找遍全國,和自己有交情的人也隻是這樣寥寥可數。

  想著這些的時候,正好看見風靜美兩姊妹正從大堂的正門走進來,從她們看見龍破天也毫不意外的反應看來,她們該是聽到消息,才專誠過來找他的。

  上次路過天都的時候,靜音剛好不在,所以這是助她解除因西古遜的改造而造成的“噬魂”體質後首次見面,而且之前她也受到體質的影響而失去本性,所以就某些角度而言,這也可說是初次見面。

  可以看得出她已完全恢復過來,但她風流自信的模樣,就和她身為“噬魂法師。蘇依迪”時同出一徹,本來因為靜美的關系,龍破天心中一直先入為主的以為靜音也是傾向文靜一系的美人,但現在看來蘇依迪根本就是她本來的性格,西古遜的改造隻是附加瞭對擁有者的忠誠心,而不是性格。

  相比起姐姐的神采飛揚,靜美的眼內卻像是埋藏瞭不少憂慮,也許是想到他這個統帥的來臨,正代表著戰爭的開始,雖然戰爭從沒有正式停止過,傲萬軍更在數天前才在奧列的邊境大打瞭一場,但那始終不是身邊發生的事,和身邊快要化作戰場的感覺相比完全是兩回事。

  “還是叫我蘇依迪吧,這個名字比較適合現在的我。”

  在無實質意義的寒暄後,靜音微微笑著的道,她說這話時毫不在意,但旁邊的靜美眼神卻微微一黯,雖然是一閃即逝,但仍然能感覺到這句話背後的意義不像她的語氣般輕描淡寫,亦開始感覺到她們兩姐妹之間似乎存在瞭點距離。

  “換個地方再說吧,還是說你們來找我不是單純的聚舊?”

  現在他們站立的地方是這個臨時軍部的正門大堂,即使沒有妨礙到別人出入,也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蘇依迪好像這才想起瞭她們的本來目的一般,忍著笑道:“對,今次我是代我的下屬來求情的。”

  一如在天都時的作風,獅堂炎隻要有空閑的時間,就會向其他人挑戰,因準備戰爭而集合起來的軍官,對他來說根本是天賜的禮物,即使高層的軍官早嘗過苦頭不肯出手,還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青將領,越是不服輸的,越容易受他挑釁下場對決。

  但不消多久,他們便會知道自己錯瞭,那不是說勝負的問題,而是獅堂炎永不罷休的作風。

  正常人的死纏爛打,僅是在打輸瞭的時候,但獅堂炎卻沒有這麼容易對付,隻要他還未打夠,那無論勝負也休想他放你走,勝得瞭他還好,他攔不住你,而且多數情況他也肯老實認輸,勝不瞭的話……蘇依迪說的“求情”正是這件事。

  但這次龍破天不由得在暗裡感謝他的胡鬧,因為要在軍中立威,沒有比這更快的方法。

  當龍破天到達道場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獅堂炎和赤燕一對一的對決,而那些本該是場中人的將領們,現在卻成瞭坐在場外的觀眾。

  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開始之前大概沒有人會想到,但導致這結果的事實,就是他們即使一湧而上也不是獅堂炎的對手,還是赤燕看不過眼落場才拉成平手,於是到最後就變成瞭他和赤燕兩人對打的局面。

  隻有四聖天,才能和四聖天對峙,這絕對不是甚麼法則,隻是個不負責任的傳說,而且他們要稱為四聖天也未成熟,但和在場其他人相比,他們的天賦、技法與及歷練仍然是相差甚遠,所以在這個場合,這句不盡不實的傳言還是成立瞭。

  發現到龍破天的出現,獅堂炎逼退瞭赤燕,轉頭對他道:“既然有時間,我們打一場吧。”

  雖然同樣繼承瞭四聖天的最強武技,但和數個月前才得到完整傳承的赤燕相比,還是一直受到轟滅邪鍛煉的獅堂炎較強。

  “一起上嗎?”

  “看到你有勝機的話,她自然會插手。”

  獅堂炎沒有問過赤燕,卻像是理所當然的說道,但隻看她不屑地上揚的嘴角,就知道她對獅堂炎的說法絕對是不以為然,而且那與其說是獅當炎自以為是的想法,倒不如說是他無視赤燕的想法,強行要她接受的意願。

  龍破天沒有即時回應,先以眼神徵詢瞭鳳天舞的意見,才步入場中。

  道場,比起建築和格局,更重要的是能承受交手時所引起的破壞力的結界,而現在佈下這結界的責任,自然落在鳳天舞的身上,這場有兩個四聖天參與的戰鬥,除瞭同為四聖天,身負大魔導士之名的她外,世上也沒多少個魔法師可以做得到的瞭。

  獅堂炎已經夠強,龍破天卻能壓著他和赤燕聯手,而且他沒有用上傳說中的最強之劍。原罪。

  沒有人認為獅堂炎在放水,他們的攻擊打在結界上的餘波已經比剛才戰鬥時還要高,若這還是放水,那剛才打敗他們時隻有放得更多。

  戰鬥沒有持續很久,也沒有出現任何出乎意料的結果,由龍破天獲勝。

  這是自然之至的事,若一天到晚有出乎意料的結果,無時無刻也有奇蹟出現的話,那肯定已不是甚麼上天眷顧瞭,而是那人的判斷力有問題。

  落敗之後,獅堂炎也不顧儀態甚麼的,就那樣坐在地上,大笑道:“無論多少次也覺得可怕,任何招式隻要給你看過一次就給你偷瞭過去。”

  事實上那不能稱為模仿,龍破天會在瞬間把招式改變成最適合自己的形態,也許不及本來的強大,但卻是最適合他本身的屬性形態,有時更隻有基本概念被留下來,若不是早知道他這種習慣,隻會以為是他剛巧懂得同類的招式。

  赤燕卻不服氣的道:“是嗎?我倒覺得他根本沒有進步過。”

  龍破天心中苦笑,劍聖天對“招式”是份外敏感的。

  “打夠瞭的話我就消去這個結界的瞭。”

  龍破天正想說話,已給鳳天舞截斷瞭,同時她右手暗暗地擺出沉默魔法的起手式,以她的魔力即使要把這道場的重力反轉也不需結甚麼手印,顯然是警告他若不住口的話,就把場中施放沉默魔法,無論如何也不給他說下去。

  旁觀的諸將雖然看不到鳳天舞的動作,也猜不到她動作中的含意,更感覺不到空氣中那異樣的氣氛,但既然打完瞭也就紛紛告退,一來是怕獅堂炎又死心不息拉他們對打,二來也是要消化一下剛才看到的東西。

  鳳天舞已經抱著龍破天的手臂,耳語道:“龍,來我的房間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