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破天步進北翼的主廳內,這是碧翠絲劃給他們休息的地方,但是他現在來這裡卻是為瞭見一個人,幽倩正坐在大廳的另一邊等待著他,使得龍破天不禁搖頭苦笑,剛才他還在奇怪幽倩為何會不知所縱,原來她已經在這裡等待著他們。
龍破天才坐進幽倩對面的位置,這神喻使已經說道:“似乎你終於有興趣和我長談瞭吧。”
對幽倩這番話,龍破天隻是不置可否地看瞭她一眼,直接轉入正題道:“你所說的”命運之子“該是破滅文書的記載之中,每二千年降臨一次,主宰未來千年命運的人吧,但若真的有這個”命運之刻“的話,也應該是二百年前的大破滅,而不是現在吧?”
既然知道逃避不瞭,就必須面對,在這段時間之中龍破天不單對幽倩上次說過的名詞調查過,甚至是幽倩這個人的經歷也沒有放過,因為乖乖地等待別人的答案並不是他的性格。
幽倩淡淡的道:“二千年隻是個大約的時間,真正的間隔誰也不知道,而我更無法答你為甚麼命運之子沒有在二百年前的大破滅之中出現,也無法告訴你命運之刻該是二百年前還是現在,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的,就是你身上擁有神的靈力,雖然微弱,也混雜瞭其他力量,但是我不會認錯。”
龍破天直接望進幽倩雙眼,似是要看穿她的想法的道:“這是你的神告訴你的嗎?”
幽倩淡淡的道:“不,神沒有告訴我衪的意旨,但是當我從你身上感到神的力量的時候,我就有這種直覺,一切的謎題將由你而解開,而世界的命運也會因你而改變。”
幽倩的眼神沒有改變,但是她的回答卻顯得比平常慢瞭少許,令龍破天感到她的話中隱瞞瞭些甚麼,但既然無法猜到她在隱瞞甚麼,現在揭破她也沒甚麼意思,沉默半晌後嘆道:“假設我真的是命運之子算瞭,那你想我怎樣?”
幽倩緩緩搖頭,道:“甚麼也沒有,編織命運的是神,引導命運的是神之子,我隻是個見證者,一切該遵從你的意志而行。”
“你贏瞭,你到底想怎樣?”
“由開始的時候我已經說過,我會跟隨著你,見證你的歷史。”
幽倩步出大廳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她。
“姬夢玲,你來做甚麼?”
“哼,要找你這個沒甚麼事也不會到神殿的神喻使,還是這樣比較快。”
姬夢玲冷冷的說道,她身上的聖騎士鎧甲在今夜的彎月之下反影著淡淡的光芒,這本該是個詳和的景象,但是她那冰冷的玉容卻把一切也破壞瞭,鎧甲上的微光反而突顯出鎧甲用來肅殺的本質,使人的著眼點再不是聖騎士鎧甲那種追求神聖與慈祥的設計理念。
幽倩聽出姬夢玲語氣中的不快,嘆道:“那又是為瞭甚麼呢?你今次的任務應該不用和我接觸吧。”
姬夢玲道:“對,我隻是路過這座城,但我卻要來看看你還有甚麼話說,就連你的神喻也稱那傢夥為惡魔瞭,你還要替他狡辯嗎?”
幽倩淡淡的道:“自稱為惡魔乃他本身的意志,我隻是遵從,我並不願意猜測神之子的意志。”
姬夢玲微一愕然,但當她聽出幽倩話裡的含意之後卻是勃然大怒,就連雙目也閃出殺意的問道:“你不是想說那個神喻居然是那傢夥自己說出來的吧?”
姬夢玲看不到幽倩的表情,卻可以感覺到她似乎露出瞭一陣笑意,道:“那又有何不可?既然他是神之子,他的話就是神的意志,若然你認為他是惡魔的話,你也可以對他展開討伐,我是不會插手的,畢竟我的任務隻是見證,而不是實行神的旨意。”
當龍破天來到碧翠絲設宴的正廳時,其他人早已全部入座。
看到桌上已經被消滅瞭一半的食物,龍破天雖然對食物沒有多大的執著,還是忍不住搖頭苦笑,而身為主人傢的碧飄雪也隻能歉然一笑,眼角卻無奈地看瞭正在假裝無辜的靜流一眼,顯示出連龍破天也不等便開席肯定是她的主意。
龍破天才剛坐下,碧翠絲已舉杯道:“首先多謝你為赤蛟報瞭仇。”
她剛才已經從鳳天舞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經過,但說到赤蛟的時候,她的眼內還是忍不住閃過瞭一絲憤怒,顯示出她還是未能忘記這個曾經是她婚約者的男人。
對赤蛟這個大哥,赤燕就像是不想多說一樣,沒有說太多,所以龍破天知道的僅限於他曾是裡昂的將領之一,也曾和眼前的碧翠絲立下婚約,卻在婚禮之前被甸士賽所殺,其他的就一概不知,其實若不是赤燕知道他們繼續西行有機會還上碧翠絲,她可能會連有這個大哥也不說。
她接著卻嘆瞭口氣道:“赤老死瞭,她把村雨帶回去該是想正式繼承吧,這樣也好的,由她繼承的話她傢族的傳承也算是回到正軌。”
“傳承?”
對龍破天的疑問,碧翠絲卻猶豫瞭一下,似乎在考慮隻否該告訴他們,最後隻是道:“若她真的有這個決心的話,你們遲早會知道的,若她無意的話,我更加不應該說,那個名號對她來說還是太沉重瞭,而且繼承與否也是她的自由。”
靜流還不服氣的想要追問下去,龍破天卻制止瞭她道:“算瞭吧,隻是為瞭各自的目標而共同旅行的同伴,別人的傢事還是不要追問太多瞭。”
龍破天無心之言,卻觸動瞭靜美的心湖,隻是為瞭各自的目標,她的目標就是要找回姐姐靜音,除此以外就甚麼也不是,但是若這個目標和龍破天他們有所抵觸的時候,她應該怎樣做?她應該堅持還是放棄?事實上以她的力量根本甚麼也做不到。
這時一個士兵將卻走瞭進來,把靜美的沉思打斷,隻見他直接地走到碧翠絲的身旁,在她耳邊說瞭句話。
碧翠絲皺眉道:“你先出去吧。”
靜流也不理會否關乎國傢機密,好奇地問道:“又有甚麼事啊?”
碧翠絲微一沉吟道:“皇都方面叫我把拉赫特押回去,但……”
龍破天這才想起拉赫特既為奧列十二魔戰將軍,已是奧列權力最頂級的部份,他的一命對裡昂來說太有用瞭,剛才饒他一命的時候龍破天根本沒有想這麼多,他隻是純粹地感到殺夠瞭,才極偶然地饒他一命,如此說來,拉赫特的這條命倒是那班枉死的士兵換來的。
至於碧翠絲餘下沒說清楚的部份,其實也很容易明白,這城內早已沒有一個像樣的戰士,她自己又分身不暇,不能親自押送,所以除非奧列方面不來搶人,否則拉赫特肯定送不到裡昂的皇都。天都去。
龍破天道:“就由我們押他過去吧,反正我們也要到天都一次。”
碧翠絲皺眉道:“但是皇都也同時對你們發出正式的邀請,更要我以國賓之禮款待你們,若要人客負責押送,怎樣說也是禮不合吧。”
龍破天聳聳肩道:“我們不介意就行瞭吧。”
這時大門再從被打瞭開來,而今次進來的卻是被遺忘瞭的獅堂炎,他的衣衫上還留下瞭少許泥濘咒縛和地獄之枷的痕跡,雖然也不算得上是狼狽,但也不是非常整潔就是瞭,不過這時使人在意的卻是他雙拳上的火焰,使人感到他真的怒瞭。
鳳天舞稍稍地看瞭一下時間,訝道:“比我想像中快得多呢,喂,別光是站在那裡瞭,坐下來食完這餐才說吧。”
獅堂炎的臉上明顯地閃過一陣愕然,最後卻乖乖地坐下,龍破天敢打賭他在這一餐之後肯定又會把這件事忘瞭,有時他真的服瞭獅堂炎這種不懂監貌辨色,卻又容易給氣氛牽著走的人。
深夜,靜美卻來到龍破天的房門外。
剛才晚宴的時候她沒有出言反對,但最後還是忍受不住內心的不安,她唯一的目標就是到奧列找回她的姐姐,往裡昂的皇都去肯定和她的目標背道而馳,雖然她早對自己的無力感到無奈,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和龍破天說清楚。
她輕輕地敲上瞭房門,鳳天舞的聲音卻在她背後響起道:“你找龍幹麼,春宵難眠嗎?”靜美回頭一看,隻見鳳天舞悠閑地坐在走廊的窗臺之上,星光從她的背後照射進來,透進這昏暗的空間之中,天然的合成一幅如詩般的美景,教她也不禁一陣目眩。
看著靜美微紅的俏面,鳳天舞微笑道:“不耍你瞭,他在下面。”
靜美來到鳳天舞的身旁,隨她往窗下望去,隻見庭園在星光之下沉寂無聲,那有龍破天的蹤影。
她的疑惑還未寫上面上,鳳天舞已經道:“他設下瞭絕對領域的結界,現在你可看見瞭吧?”
隨手一抹,暫時消除瞭部份的結界,讓靜美能看得見結界中的真像。
原罪在龍破天的手中化作無數黃芒,在結界之中不斷舞動,從原罪中席卷而出的鬥氣,更充斥著結界中的每一處地方,若不是受結界所阻隔,隻是這些鬥氣已對附近造成嚴重的傷害。
隨著龍破天每一次出招,他的劍也變得更快,更鋒利。
劍,正在挑戰著速度的極限。
比諸在戰場上使人驚懼的狂意,這刻卻隻教人感到純粹的強,無論是出劍還是躍動,均似是充滿著無盡的力量,那純粹的強和美,使她看得呆瞭,幾乎忘掉瞭找龍破天所為何事。
鳳天舞輕輕的說道:“雖然他有著一步登天的能力,但這一步還是得踏出去的。”
靜美不由得問道:“他為甚麼要躲起來?”
鳳天舞柔聲道:“是恐懼吧,所謂鍛煉是必須豁出全力才能達成的,但是他卻無法在人前展示全力,因為一旦全力以赴,便無可避免地暴露出自己的極限和弱點,這對習慣瞭泄露弱點隻會招來攻擊的他來說,卻是最大的障礙。”
靜美不明白她在說甚麼,但鳳天舞眼中那異常的神色卻教她感到一種給排斥在外的感覺,不由得說道:“想不到他卻居然肯告訴你呢。”
鳳天舞不禁一呆,才啞然笑道:“他沒有告訴我任何事呢。沒錯,這結界沒有泄漏出任何鬥氣或是魔力,但他佈下時所發出的魔力對我來說和大吵大鬧根本沒有分別。睡吧,有著龍破天這種人存在,這絕不會是趟風平浪靜的旅程啊,有機會便應好好的睡瞭!”
靜美這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卻變得更不知如何開口。
反而是鳳天舞就像看穿瞭她的想法般,道:“放心吧,你的姐姐已經來瞭,即使我們不去找她,她也會找上我們的。”
一陣疲累的感覺,使龍破天躺在草地之上,心中卻在回想剛才戰場上的那種感覺。
那不是他的力量,至少不是普通狀態下的力量,那比狂戰士的狀態更徹底,那就像是埋藏在他靈魂深處的力量,但是那種力量卻是需要代價的,那就是他的靈魂,那不是傳說中對惡魔出賣靈魂那麼虛無縹緲的事,而是實實在在地削減他的靈魂轉化成力量。
他不可能長期維持那種狀態,更不可能無限使用,肉體的壽命削減之後還可以補救,但靈魂的壽命卻沒有任何人能夠掌握,而且比對起西古遜遺下的資料,他不難發現他的靈魂已經出現異常。
躺在地上的他嘆瞭口氣,知道再想下去也沒有甚麼結果,於是自自然然地仰望著頭上那無盡的星空,改為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由遇上轟滅邪開始,至剛才單人匹馬滅去整支軍隊,這幾天發生的事這麼多事,到現在他才有時間靜靜細想。
首先是那個伴隨瞭他十多年的龍飾,從今天的事看來那該是個封印,但他卻不知道那是善意還是惡意,那似乎壓制著他的力量,但也可以說是制禦裝置,避免他像今天般無意地發動起那種會消耗靈魂的力量,但最大的問題還是,轟滅邪知道嗎?
轟滅邪知道那個龍飾會和封靈陣共鳴,知道靈封洞本身就是個巨大的封靈陣嗎?若他真的知道的話,那他是有心令龍飾產生異變,使他被逼破壞那龍飾的嗎?
他真的無法猜透轟滅邪的立場,其實就連同為四聖天的大魔導士的繼承者的鳳天舞也是一樣。
他真的不知道業天成的四聖天在百年後的今天又是站在怎樣的一個立場,四聖天已經有兩個出現在他的身邊瞭,這會是巧合嗎?若那不過是巧合的話,那業天成的配劍。原罪會落在他手中也隻是一件沒有特別意義的事嗎?
想到他手中的原罪,他才想起直到現在還未有時間好好地研究它的特性,他隻是把天雷石鑲上去,卻沒有研究過鑲上甚他魔晶魂會有甚麼變化。
火、雷、風、冰、土,均有與其相呼應的屬性,火是力量,雷是爆發,風是靈活,冰是準確,土是堅實。
想到這裡,龍破天隨即把之前的問題全部推出腦海之外,與其去想些沒有方法證實的問題,倒不如去研究握在手中的這柄實劍好瞭。
於是從懷內把蝶影石取出來,自月光蝶的靈魂消失後它已經失去作為幻魔石的能力,自然也不再被視為蝶影的國寶,但它作為魔晶魂的本質卻沒有失去,隻是到現在為止,他卻還沒有時間去驗證這散發著猶如月色一般光芒的魔晶魂到底是何屬性。
原罪在鬥氣下產生的光芒起瞭細微的變化,但這時他卻感到有人侵入他的結界。